有什麽比撕x更互相倒黑料了。


    最開始被圈定為嫌疑人, 大家都還維持著冷靜,並不想撕破臉,但攀咬一旦開始就難結束, 一步步突破底線。


    簡靜覺得不舒服,甚至有點悔這麽做,可令人無奈的是, 這個辦法立竿見影。


    趙璿喜歡程嘉佑,若非如此,怎麽可說這樣的秘密?


    “我和美仙隻是有點爭執。”程嘉佑辯駁,“她脾氣急, 有的時候為一點小事就會生氣, 可我從來放在心上。”


    趙璿說都說了, 也不在乎多說一句:“我聽到你說了‘手’。”


    程嘉佑解釋:“她總是這個樣子, 吵架就說手,提過七八迴了,都是賭氣。”


    這個時候,當隱形人的季風才開口問:“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怎麽樣?”


    “還可以。”程嘉佑迴答,“我們家裏認識十來年了, 雙方父母都熟悉,如果交往得順利,畢業也許就會訂婚。”


    季風問:“她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嗎?”


    程嘉佑遲疑著說:“還好,她隻是有點真。”他和金美仙自小熟識,並不覺得她的脾氣多難接受, 且她將他看得重, 事事都問過他,總得來說還算滿意。


    “那叫真嗎?她招人煩。”簡靜適時開口,矛頭對準王室友, “和這樣的人住一個宿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吧?聽說你們寢室經常吵架。”


    聽說是有聽說,但用腳趾頭都猜到。


    “一到晚擺千金小姐的譜,誰耐煩當奴才伺候她?”王室友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室友嘲諷金美仙架子大,卻不小心波及到了他人。張閨蜜像是被踩了腳,跳來罵她:“你說誰是奴才?”


    王室友瞥了她一眼,不屑道:“誰承認就是誰唄。”


    “你就是嫉妒我做美仙的朋友。”張閨蜜反諷。


    王室友哼了聲,一臉懶得和她計較的表情。


    這可不行,簡靜不得不次開口:“你說的朋友,是把自己不東西的東西你的那種朋友嗎?”


    張閨蜜和金美仙是什麽“朋友”,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的外套是香奈兒的,舊款,領口和衣領上有殘留的汙漬,雖然被小心地清理幹淨,但奢侈品的成衣料子金貴,顏色褪了些必有痕跡。


    尺碼也不合身,金美仙小巧玲瓏,穿的小號,張閨蜜人高些,穿小號的衣服不是穿不上,但行動間透局促,捉襟見肘。


    這不是她的衣服。


    同樣的還有包,張閨蜜背的就是香奈兒經典的菱格紋包,五金和羊皮表有不少劃痕。但她使用得非常小心,剛才放下包都忘記在下墊幾張紙巾。


    細心的嗬護和粗劣的劃痕顯然衝突,唯一的解釋就是使用者有兩人。


    金美仙不把奢侈品當奢侈品,隨便使用,留下多大大咧咧的痕跡。而落到張閨蜜手上,她細心使用,盡量減少損耗。


    看裏的衣服和鞋,並不是什麽奢侈品牌,卻更貼身,顯然這才是張閨蜜真實的經濟水平。


    這兩個“朋友”,關係並不對。


    與其叫閨蜜,不如說跟班更合適。


    張閨蜜臉色漲得通紅,想大聲反駁,可奇怪,她敢和王室友互懟,卻莫害怕簡靜。話到嘴邊,像是魚刺卡住喉舌,怎麽都吐不來。


    簡靜不忍心為難她,緩和語氣:“你們的關係好嗎?”


    “她脾氣不好。”張閨蜜囁嚅道,“有時候說話口遮攔的,不太好聽。但對我還不錯。”


    不加那句還事,加了句辯白,惹火了王室友。她反唇相譏:“不錯?了你幾巴掌,你還覺得不錯?”


    張閨蜜解釋,王室友憋不住了,抖來:“本來我不想說的,人都死了,積點德。可你這麽顛倒黑白,我也算佩服。告訴你們,金美仙是死有餘辜。”


    季風挖坑:“一個人脾氣不好,也不說死有餘辜吧?”


    王室友張口欲說什麽,可口的刹那,突然猶豫了。


    季風簡靜丟眼色,來一下。


    她:你自己上,白長這張臉了。


    季風不好和她長時間“眉來眼去”,免得被這群人精小朋友看穿把戲,隻好自己馬,語重心長道:“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帥哥的魅力是無窮的。


    王室友的遲疑消散無蹤:“金美仙害死了餘秋。”


    “怎麽可?”程嘉佑不信。他了解金美仙,千金大小姐,脾氣不好,經常得罪人,可又不是極道片,哪害人性命?


    王室友說:“餘秋以前是我們宿舍的,她家庭條件一般,但人長得漂亮,金美仙就老看她不順眼,總刺兩句。有一迴,她背了個貴的包迴來,說男朋友送的,結果金美仙就說,學校裏的富二代她都認識,聽說哪個在追她,別是人包養了。”


    流言可畏,殺人誅心。


    金美仙未必想奪人性命,可餘秋的命運,卻仍然因為室友的一句話而改變。


    那時,餘秋本來已經被學校推薦去國外做交換生,可有人氣憤不過,暗中舉報了她。學校三衡量,在流言的迫使下,取消了她的額。


    餘秋自殺了。


    季風找學校核實這件事。


    校方迴複:“取消餘秋同學的額,和流言有關係,另一位同學的考試數更高,我們綜合平時成績,最選擇那位同學。”


    然而,這樣的官方迴應,普通學生並不信。


    至少王室友和其他同學都是這麽想的。


    “自從這件事,我們寢室都討厭金美仙。”王室友說她敵意的源頭,“一命換一命,活該。”


    空氣倏然凝滯。


    季風卻說:“同學,殺人是犯罪行為,有一命換一命的說法,法律才宣判一個人的罪行。”


    王室友反駁,也接受。


    他不多說,抓住另一個關鍵線索:“她男朋友是誰?”


    “不知道,聽她提過。”王室友搖頭。


    季風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其他人亦是一臉不知情之色。


    季風沉吟片刻,叫過一個女警:“你帶她們四個迴宿舍,查看一下死者的隨身物品。”和她們的隨身物品。


    女警會意:“好的。”


    季風扭頭看向三個男生:“你們帶我去男生宿舍看看。”


    他按照性別劃了隊伍,有意忽略了簡靜並不住宿的事實。而這一切,當然是為了她提供方便,去金美仙人的寢室尋找線索。


    此時大約晚上七點多,宿舍裏的人不多,女警便衣行,避開大部的視線,來到金美仙和王室友的寢室裏。


    關上門,她問王室友:“其他人呢?”


    “餘秋死了以,我們寢室就一直少個人。”王室友解釋,“還有一個跟男朋友住在外,昨就迴來。”


    女警點頭:“哪個是金美仙的位置?”


    王室友指了指擺滿化妝品的書桌。


    女警戴上手套,開始翻找。


    借此機會,簡靜將宿舍的情況盡收眼底:寢室的布局是上床下桌,兩兩對放。靠門的桌子空著,應該是餘秋的座位,旁邊的位置上擺著一些女孩的日常用品,表落了層淡淡的灰塵,應該屬於迴來的那個室友。


    看王室友的位置,她的床位靠窗,亞克力的盒子收著平價護膚品,書架上擺滿書籍,桌上還有一個番茄鍾。


    是個讀書認真的姑娘。


    簡靜仔細看看她的桌子,又去看金美仙的。


    富家小姐的桌子,堪比化妝品展示櫃,貴婦粉底液就有三瓶,腮紅一盒,眼影一盒,口紅塞滿兩抽屜,刷子擺滿。護膚品亦如是,都是幾千塊的貴婦線。


    簡靜擠過去,自覺戴好手套:“不好意思,我看下。”


    女警應該得過季風的暗示,並未阻攔她的工作。


    簡靜拿粉盒,開來挨個聞了一下。


    眾周知,氰-化-鉀有股苦杏仁味兒。


    但這幾個粉盒裏,隻有香粉各式各樣的香氣。


    她三辨別,斟酌著季風發消息:[我覺得,王下毒的操作性不大,但她隱瞞了動機]


    季風想到她速度這麽快:[講]


    簡靜拍了張化妝品的照片過去:[金美仙的散粉和蜜粉加來有七八盒,她有辦法確定早上拿得會是哪一個。剛才也我檢查了,有氰-化-鉀的味道,你可以叫別人仔細化驗下]


    季風並指放大照片,仔細研究:這些玩意兒長得不一樣,都是一樣的?同一種東西買那麽多??


    簡靜:[王和金關係不好,這種化妝品一般放包裏,女生的包不會隨便亂放]


    季風明白了:[動機呢?]


    簡靜:[她好像和金美仙報考了一個專業]


    早上金美仙考試,她瞄到過她的試卷,是金融係的,而王室友放在書桌上的參考書也是經濟類的。


    兩人極有可報考同一門專業,換言之,有競爭。


    金美仙會不會動手腳,使兩人產生利益衝突,猶未可知。


    季風:[我去查查]


    片刻,迴複:[你說對了]


    簡靜放迴手機,突兀地開口:“你和金美仙報考一個專業,不怕她做手腳嗎?”


    王室友愣了下:“你怎麽知道……”問著,視線落到自己的書上,她頓了頓,不屑地說:“我不信她一手遮。說了,她敢搞我,我就去舉報她。”


    簡靜若有思,又問張閨蜜:“據你知,金美仙想作弊嗎?”


    “她反正肯定進,其他的……我不知道。”張閨蜜為難著,說,“但,有時候就是一句話,直研的額就那麽幾個。”


    王室友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


    好半,才了:“幸好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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