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

    蕭乙手上的動作一頓,她垂著頭,嘴裏澀澀的,眸光裏是無奈和悲涼,“怎麽無端端的提起這個?”

    穆澤抿抿嘴角,“車禍的事,徐易風知道了。”

    手裏的鏈子瞬間掉下來,珠子四處亂蹦著,蕭乙掌心湧出了密密的汗意,滑膩膩的,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一般,聲音啞啞的,掙紮了好久她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他要做什麽?”

    蕭乙的腦子裏第一個想法就是徐易風絕不會輕易放過的,她緊張的看著穆澤。這件事,小夏要是知道她該是以什麽心情來麵對他們。蕭乙這輩子對於這件事她心裏一直存在著內疚感,她不想騙小夏,可是當年的情況根本不允許她做出什麽選擇。她的眼圈一下紅了,心裏隱隱的覺得總有天,紙是保不住火的。

    她不敢想象要是有那麽一天,小夏、穆澤還有她到底會是什麽樣。

    “他什麽也沒有做。”穆澤沉了沉臉色,“乙乙,我要帶她離開這裏。”

    蕭乙吸吸酸澀的鼻尖,她扣著手,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隻要她好,什麽都好。”

    孟夏拎著飯盒過來,樂樂緊緊的拉著她的手。

    三日不見,恍如一世。穆澤抬起頭看著她,孟夏點點頭,眸光不自然的避開。

    穆澤彎著腰,“樂樂——”

    “叔叔——”

    穆澤伸開手,樂樂猶豫了一下走過去,穆澤抱起她,把她抗在肩頭,小姑娘一下子就樂。

    “小夏,我進去吃飯。樂樂,過來,阿姨給你準備了好玩的。”蕭乙轉身進了裏間。

    穆澤一步一步走近她,凝視著她,眼睛酸澀的難掩,聲音卻是出奇的平靜,“可好?”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孟夏心口卻是酸澀的難受,眼底慢慢地濡濕,她咬著唇拚命忍住眼淚,終是下了決心一般,堅定的點點頭,“穆澤,我答應你,我們結婚。”

    我們結婚。

    哀莫大於心死,何況她的心早不知道死了多少迴。她要重新開始一段生活,就要切斷一切後路。和徐易風斷的徹徹底底的。

    徐易風,我不是你的玩偶。在海邊的時候,孟夏就想的清清楚楚。蕭乙為了她決絕的斷了對穆澤的愛意。徐易風如此逼她,她死寂的心突然不甘了。

    穆澤一時間僵在那裏,希冀的目光一瞬間染上了不明的色彩,過了一瞬,他沉聲說道,“好。”

    他愛惜地把她擁在懷裏,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孟夏沉默的埋首在他的心口,他胸膛寬闊似乎能承載一切,“穆澤,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知道我不應該答應你,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以後……我會努力去愛你。”

    穆澤低著頭,兩個人緊緊的相擁著,他低著頭,眼睛自然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那般的深,他緊緊地握起了拳頭,心口壓抑的難受,過了半晌手慢慢的鬆開,軟言道,“傻丫頭,能娶到你我求之不得呢。”

    時間靜謐的行走著,她的耳邊傳來一聲微不可聞歎息,仿佛一陣蕭瑟的冷風吹過。

    晚上,穆澤迴到家裏,直接把婚事擺在台麵上一說。

    當時穆母正拿著喬奕琦剛送來的水晶花瓶,花瓶直直地砸在地麵,一聲脆響,支離破碎,拉開了穆家焦躁的一夜。

    “你瘋了?阿澤!”穆夫人這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平日的端莊,整個人處在癲狂的狀態,她的兒子竟然要娶那樣的女人。

    “媽,我隻是和你說一聲,你們同不同意和我無關。”穆澤的堅決難以改變。

    穆夫人錯愕的喘不過來氣,“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的。”她憤恨地說道,心裏對孟夏厭惡到極點。喬奕琦扶著她的身子,安慰道,“大姨,你先冷靜冷靜。”她的腦子一時間發懵。

    他們要結婚?她甚至覺得是錯覺。

    穆澤看到自己的母親也有些不忍,他以一種堅定的語氣淡淡說道,“媽,我已經申請了法國一家研究所。”

    穆夫人的臉色瞬間僵下來,“你這是什麽意思?威脅我?”

    “媽,您和小夏相處過你就會知道她人真的好。”穆澤無奈的撫了撫額角。

    “好?怎麽個好法?能給我生個孫子嗎?”穆夫人臉色凝重的盯著他,咄咄的說道,“阿澤,你以為不知道?一個不能生的女生,哪家婆婆能接受?!”

    喬奕琦一臉的震驚,心裏又是悲又是喜。孟夏,你何其有幸遇到穆澤。

    35

    大院的路燈明晃晃的亮著,周圍一圈小蟲撲閃著。穆澤僵硬著身子坐在車裏,一旁的煙灰缸已經積壓了十來跟煙頭,他眉目深鎖,望著窗外怔怔地出神,耳邊傳來幾聲輕叩聲。

    他側過頭抬眼一看。

    喬奕琦拉開車門,坐進副座。她的鼻尖微微一蹙,嘴角動了動,“我不是來給大姨當說客的。”

    穆澤用力地熄滅的煙頭,不置口否。

    “哥——”喬奕琦歪過頭,“孟夏——她答應了?”她撲扇著大眼,眼睛裏還有些不信。

    穆澤嘴角淡漠地揚了揚,眸色有些發深,“琦琦,你放心,小夏不會去找徐易風的。”

    “哥!”喬奕琦不滿的叫道,她緊握手,一臉的漠落,她蹙著眉心,“從孟夏迴來之後,我的心從來就沒有安定過,你知道嗎?易風前幾天一直不在,我是他女朋友,我卻連他的行蹤都不知道?孫秘書說他出國了,嗬——”她表情有些痛苦,“你那幾天瘋狂的找孟夏,我就猜到。哥,不是我小心眼,隻是我擔心。從孟夏迴來之後,易風就變了,隻是他不知道而已。”她苦笑一聲。

    “琦琦,你明知如此何必非要執著於他呢?”

    “那哥哥為什麽也非孟夏不可呢?”

    兩人俱是一愣。

    穆澤拍拍她的肩頭,“好了,我先送你迴去。”

    ***

    孟夏這日迴到星城,就遞交了辭職報告,簡寧淡淡的掃了一眼,“給我一個理由。”

    孟夏坦蕩蕩的看著他,“我要結婚了。”

    簡寧眸光微微一閃,沉默了一瞬,才說道,“孟夏,你應該知道“星城”在國內的影響,大把大把的設計師想進來,你設計的那組婚戒已經確定是這季的主題了,現在選擇離開,不後悔?”

    孟夏眼裏有一瞬的驚喜,可隨即隻是淡淡一笑,“哪有什麽後不後悔的,人生總要取舍的。”

    簡寧食指微微一動,“你的辭職信我暫時收下,不過還得上頭安排。”

    孟夏了然,當初徐易風以蕭甲威脅她來星城,如今她要離開,於理也該和他說聲,隻是她沒有那份心。

    和簡寧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在這裏時間也沒有多長,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她唿了一口氣,離開這裏其實對他們才是最好的。

    孟夏去了一趟東郊的監獄。

    空曠的郊野,一片房子,莊嚴肅穆,卻沒有一絲生氣。孟夏站在大門口,雙腿沉沉的,心裏沉悶的難受,大抵是陽光太刺眼,她的眼睛一片酸澀。

    離開c市的時候,她和母親最後一次來看父親。走的時候,孟之行隻有一句話,“小夏,不要再來這裏了,我也不會見你。”

    後來她再來時,每一次在漫長的等待之後,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不見

    。她明白父親是自責,沒有臉見她。

    有多久沒有來這裏了,最後來這裏,大抵猜到父親不會見她,隻留下了一封信。

    “爸爸,等到我結婚的時,我再來看您。如果您不見,此生我絕不嫁。”

    她死死的揪著手,眼睛直直的看著那片玻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度日如年也不過如此。

    許久,她終於看到了父親,一瞬間她的淚水就湧上來,唇角顫動著,“爸爸——”

    孟之行一頭白發,滿目的滄桑,瘦骨嶙峋,時隔五年再看到自己的小女兒,心裏抑製不住的悲涼,他顫著手拿起電話,“小夏——”

    孟夏吸吸鼻子,抬手覆上那層薄薄的玻璃,掌心涼涼的,孟之行也把手覆上去。

    父女倆一時間都哽咽難言。

    許久,孟之行才找迴聲音,“小夏,對方怎麽樣?多大了?做什麽工作的?”他為了一己私欲一念之差害了她女兒的一生。

    孟夏努力的彎彎嘴角,“他是大學老師,29歲了。”

    “大學老師啊,好好。”隨即孟之行頓了頓,斂了斂眉,“小夏,不要告訴別人你爸爸是誰,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死了。”

    孟夏心裏一痛,淚水陡然的滑下來,“你是我爸爸,永遠都是,這是改不了的事實。”

    “傻孩子,婆家要是知道你有這樣的父親,會看不起你的。”孟之行重重的歎口氣,“聽爸爸的話。”

    孟夏搖搖頭,“爸爸,他人很好,他都知道。”她不敢把穆澤的家世告訴父親,免得父親又要為她擔心了。

    “爸爸,您看,這是樂樂,您還沒有見過她呢。”孟夏把照片貼在玻璃上。

    孟之行心裏像被什麽重重的打了一拳,嘴角顫動,“小丫頭和你小時候還有幾分像。”他的嘴裏一片苦澀,他一手把自己的家給毀了,妻離子散,還有他的女兒。

    他悔了五年,卻是一輩子也不能還清了。

    孟夏莞爾,“到底是我一手帶到的,不是有句俗話侄女兒像姑姑嗎?爸爸,等你出來,您可以教樂樂寫毛筆字,這丫頭現在上小班了,連筆都抓不好。”

    孟之行淡淡的說了一個好字,隻是他們都明白那一天還要經曆一段漫長的等待。

    孟夏和孟之行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她的語速很快,怕來不及一般,想把這年所有快樂的事都告訴父親,可是不知道是快樂的事

    情太少,還是時間過得太快,父女這次相見很快就到時了。

    看著父親被獄警帶進去,她的心像被人在用刀一下一下的劃著。

    孟之行最後一句話,“小夏,忘了過去,好好生活。”

    迴到家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多年以來雙肩上那種無形的重力不經意間已經淡去了。坐車迴到市區的時候天早已暗了。

    5月的夜晚,空氣格外的清馨。

    拐進巷口時,她的心裏驟然一緊,腳步一時間就頓住了,那輛車張揚的停在那裏,分外刺目。

    百來米遠的距離,她腳步突然間就蹣跚了,孟夏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徐易風目光看著後視鏡,那抹身影和烏龜一般慢慢的靠近自己,怎麽以前不是恨不得時刻貼著他的嗎?

    他的車停在她迴去的必經之路。

    徐易風下車,冷冷的看著她,渾身的氣焰都在熊熊燃燒著,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耳朵,無論他說什麽她都非要和他反著做是嗎?

    孟夏低著頭,沿著路邊走,慢慢的越過他。

    徐易風氣,“孟夏——”

    孟夏的身形一頓,依舊裝著什麽也沒有聽見。

    徐易風冷笑一下,大步跨過去,一把扯過她的手,毫不費力的把她扯到車上。

    孟夏剛準備開車門,隻聽“哢嚓“一聲細響,車門落了鎖。

    “徐易風,你又要做什麽?”她半倚在皮椅上,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公車,整個人顛簸的渾身酸疼。車裏的冷氣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徐易風手指一動,關了冷氣。一轉眼,看著她幽幽的靠在那裏,臉色有些蒼白,他不禁想到那場車禍,那灘血,忽然間心裏某個地方悶悶的疼。

    “你有什麽事快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答應今天晚上要給樂樂做烤餅幹的。

    他的臉色突然陰沉,略為靠近她,有些咬牙切齒,“你就這麽急著嫁給她了?”

    上午他剛迴公司,孫秘書就把她的辭職信交上來,他離開三天,公司裏一下子積壓了太多的事,看到她的辭職信,他又怒又氣,問原因,竟是要結婚!

    結婚!

    孟夏淡淡一笑,“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麽。”

    “你是找不著男人了!”

    孟夏臉色一白,驀地瞪大了眼睛,麵對他的嘲諷,她現在很淡定了,“是呀。”

    徐易風被她不冷不熱態度一蟄,抓過她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眼底兩團火苗正熊熊燃燒著,“孟夏,在海邊的時候,我告訴過你不要再和穆澤在一起,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去?”

    他對著她的眼,一瞬不瞬,眸光帶著隱隱的擔憂,隻是一瞬,孟夏還是恍惚的看到了。她驚奇,片刻的呆滯。

    反應過來時,用力地甩開他的手,隨即笑了笑,“我嫁誰和你何幹?”她迎著徐易風的眼睛,一時間心裏堵得難受,她想嫁他的時候,他棄之。如今倒是來管她嫁人的事了,真是可笑。

    孟夏眸光一轉,掃到那個信封,靜靜地放在一旁,嘴角一動。她不敢去想徐易風會這麽關心她,她怔怔地看著那個信封。

    徐易風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嘴角輕挑,“辭職?”

    “我已經去過星城了,當初你讓我去並沒有說我必須永遠在那。”

    “我沒有同意,誰允許你走的!”他霸道的說道。

    孟夏聳聳肩,“公司也有婚假的吧?那我申請婚假總可以了吧?”她搞不明白徐易風到底想做什麽。

    徐易風的嘴角突然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小夏,如果我要你嫁給我呢?”

    36

    徐易風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小夏,如果我要你嫁給我呢?”

    孟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都處在僵硬的狀態,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口,揪的緊緊的,唿吸艱難,眼睛定定的落在他的臉上。

    徐易風唇線緊繃,說出這句話後,連他自己都吃驚了。稍稍沉默,他轉過身,身子放鬆,眼睛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大學生,幸福洋溢,如此簡單。

    “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許久他聽到孟夏輕言低訴聲,還有一聲隱隱克製的歎息聲。

    “易風,下午我去看過我爸爸了。”

    徐易風嘴角一動,臉色隨之一變。

    “之前有一段時間,我的確恨過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還有那個孩子。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那麽狠心,就算你再討厭我,可是那是一個小生命啊,你卻毫不心軟的讓我打掉,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真的想過死。”

    她的話語很平靜,掠過徐易風耳邊,卻給他平添了幾分煩躁。

    “乙乙說,你是沒有心的。”孟夏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後來我想明白了,你不是沒有心,隻是你的心從不在我

    這兒。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分一毫,所以何必在意我。爸爸和哥哥一起設計你,其實你也是受害者。我爸爸他進去也是他自己犯了錯——”孟夏有些不忍說下去,她側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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