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孟夏嗎?

    迴國之後,她隱隱地知道,徐易風和孟夏差點訂婚,隻是後來孟父被捕,孟夏出走,一切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喬奕琦緊了緊身上的披巾,不敢深想。

    徐易風走到樂樂身旁,俯下身子,大手拔開樂樂額頭的容發,小丫頭似乎睡的並不安穩,細細的眉心還皺著,他的指腹輕輕地拂過去,這麽點大有什麽可糾結的。他嗤笑。

    “爸爸——”樂樂猛然間一聲尖叫,徐易風指尖一頓,孩子開始不安的蹬腿。

    徐易風得到心像被什麽利器深深一刺,僵了下,他輕輕地把她抱到懷裏,一切好像是慣性使然手柔柔地拍起來她的背,一下一下,樂樂慢慢安靜下來。

    徐易風端詳著她的睡顏,有股莫名的心煩氣躁,似乎什麽變了。

    他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小時候和席浩澤玩耍時,兩人因為爭奪一個玩具,愣是打得鼻青臉腫也不肯撒手。

    他不喜歡孟夏,原因很多,她有個很圓滑的父親,孟之行打得什麽主意他會不知。可他沒有想到孟夏會在他身上使那些卑鄙的小手段,她以為他上了她,她就能進徐家的門,笑話!他徐易風從來不接受任何威脅!

    14

    孟夏一聽就知道是徐易風的聲音,世界似是沉靜下來,她的視線慢慢的落在地麵前的蘋果上,怔怔地盯著直到一切變成茫然的小黑點。

    蕭乙來個她送晚餐時,看她坐在那兒死捏著手機,問道,“小夏,怎麽了?累了?”

    孟夏歎口氣,“明天早上我出去一趟,大概時間會久些。”她的語氣淡淡的。蕭乙嘴角輕輕一抿,“好啊,明天讓我哥來看,反正他沒事。”

    沉默了一瞬,孟夏抬眼看著她,“乙乙,你都不問我明天去哪嗎?”

    乙乙撲哧一笑,“你都是成年人了,我很放心。”

    孟夏輕笑,兩眼彎成一道優美的弧度,因為彼此的理解。她孟夏如今早已沒有了奢望了還怕什麽呢?

    “對了,下午穆澤來過。”

    “是嗎。他那個大忙人最近也開始閑了。”蕭乙語氣淡淡的,嘴角不自覺地有些苦澀,轉身去招唿一對買水果的小情侶。忙完迴來之後,她刷刷手中的票子,“小夏,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湊足首付的定金。”

    孟夏搖搖頭,她還真沒把握,人這輩子的運氣是不可明說的。一夜暴富,一夜破產,似乎都很平常的事。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孟夏精神很好,隻是臉色過於蒼白。在那場變故中,她的身體也損的厲害,每天起床的時候,總會有頭暈目眩的感覺,有一段時間,早上暈倒也是正常的事。好在女人可以用化妝品補救。

    她不愛用這些東西,隻是她不想去見徐易風時自己太過無力。

    射擊場在城南那片,孟夏搭著公車到達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放眼望去,一片鬱鬱蔥蔥的綠色,她的心情短暫的舒適片刻。

    一草一木似乎還很熟悉,這裏她以前也是常來的,有時候跟著孟瀟,更多的是像個狗尾巴一樣追在徐易風身後。徐易風很喜歡玩射擊,她記得他的槍法很準,她時常看的如癡如醉,後來……她私下裏纏著孟瀟教他,孟瀟總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迴憶戛然而止。

    孟夏僵著腳步一步一步向著裏邊入口走去,果然,在入口被人攔下,“小姐,請問您有會員卡嗎?”

    這裏的會員卡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孟夏微笑,笑容誠懇,“我有身份證。”

    對方微微一怔,隨意反應過來,“對不起,沒有會員卡我們不能讓您進入。”

    孟夏沒有說話,隻是向一旁的入口靠了幾步。

    工作人員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小姐,這裏……”

    “麻煩您給我五分鍾。”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如果他的習慣這幾年沒有變的話,9點35分,徐易風就會到達了。

    工作人員也不敢疏忽,自是呆在原地。

    孟夏也不甚在意,隻是看著自己的腳下,心中默數著,五分鍾之後,一輛黑色的賓利駛來。她抬眼淺然一笑,習慣一旦形成真的很難改變。

    “我等的人到了。”孟夏側頭衝著工作人員一笑。

    徐易風的車穩穩地停在孟夏的腳步,車門敞開,利落的丟出兩個毫無溫度的字,“上車。”

    孟夏低下頭,驀地鑽進車,她習慣性地抓起安全帶。

    徐易風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瞧她,這時候卻是冷笑一聲,“怎麽怕死?”

    孟夏係著安全帶的動作一怔,心卻很平靜,“嗯,我是怕死。”因為死過一次,所以現在更加惜命。

    徐易風冷哼一聲。

    到了射擊管,孟夏才發現原來還有其他人。她心裏微微不適,可轉念一想也沒什麽,見與不見又沒有什麽區別。

    “易風,呦,今天又換

    人了?妹妹,抬頭給哥哥瞧瞧?”孟夏半低著頭,聽著幾分相熟的聲音,她心裏澀澀一苦。

    徐易風冷冷地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易風,這次小美人不會是個聾啞人吧?”伴著戲謔的笑那人又調侃道。

    徐易風臉色有些沉,隻是依舊不說話。

    孟夏臉色驀地蒼白下來,即使抹了淡淡地腮紅,依舊遮不住那一片慘白。那些字眼到底刺傷了她,她慢慢抬起頭,眼前有些虛晃,扯了一抹笑容,隻是笑容發幹的沒有弧度,“大家好。”她還想說“好久不見”,隻是喉嚨有些控製不住發不出聲來。

    容顏一展,霎時,大家都靜下來。剛剛那人幹幹笑了兩聲,“這倒是真妹妹了。”

    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人精,也是見慣了場麵的人,大家隨即扯開話題。

    孟夏走在最後麵,靜靜地跟在徐易風身後,目光越過徐易風落在前方一對男女身上,女子的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光彩熠熠的戒指,剛剛其他人都喊她“嫂子”,孟夏惻然,原來席浩澤也結婚了。她一直以為席浩澤會一直等下去,她有些失神地瞧著她,或許男人和女人真的是不一樣的。

    “怎麽了羨慕人家了?”徐易風凝神看著她,在他的印象中,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臉上的笑容似乎從來沒有間斷過。

    孟夏似乎已經習慣了徐易風的冷嘲熱諷。

    她收迴視線,沒有說話。羨慕?她還真沒有,感慨倒是真的。

    徐易風沉下臉。

    徐易風和席浩澤一行人去射擊,孟夏坐在一旁的休息區,她淡淡地看著場上的焦灼的賽事,徐易風依舊出色,她扯扯嘴角,收迴視線,一側頭目光與席浩澤妻子相遇時,兩人皆是一愣。

    初舞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有種被抓包的感覺,“你好,我叫韓初舞。”她進來的時候就發覺了孟夏和徐易風之間陰陽怪氣的。

    孟夏彎彎嘴角,“孟夏。”她看著初舞,思緒快速的閃動,眼裏莫名地閃過一絲情緒。

    初舞對著孟夏幽深的眸子,眉眼一動,有些疑惑,剛剛她似乎在孟夏的眼裏看到了憐憫的擔憂?

    席浩澤朝他們信步走過來,孟夏眉眼微微一蹙,“我先過去了。”她快速的對初舞說了一句,轉身的一瞬,她聽見背後傳來沉沉的男聲,似乎很溫柔。

    初舞語氣中帶著不可覺察的撒嬌,“我不會,我沒玩過。”

    “我教你。”席浩澤心事說道。

    孟夏腳步一怔,心口突然湧起一股苦澀酸水。

    徐易風定在他的麵前,冷冷的掃了她一樣,“孟夏——”他叫著她的名字,說出的話卻是讓人心傷,“我們賭一下,你要是贏了我,我就讓你見樂樂。”

    孟夏抬眼怔怔都看著他,眼眶一陣酸脹,慢慢地又低下頭,她緊緊的攢住雙手,骨節泛白。憑什麽你說怎樣就怎樣?

    徐易風看著她漂亮的側臉忽而閃過一絲嘲諷,倔強又可憐,他心頭一蟄。一瞬間,隻見孟夏高高的仰起頭,臉白的幾乎透明,她認真地看著徐易風,嘴角輕動,“徐易風,你除了威脅還能會什麽?”她一個字一個字輕輕的吐出來,聽在徐易風的耳朵裏卻是沉沉的。

    她嗤嗤一笑,手快速一甩,帶著狠勁奪過他手裏的槍,徐易風一時失神,孟夏看了眼拿在手裏把玩了片刻。聲音近乎平靜,眼睛並沒看他說道,“我這輩子早就下過最大的賭注了。還有什麽不敢賭。”她把後半生輸的一塌糊塗,她衝著他欣然一笑,“好啊,隻是希望你這次能信守承諾。”

    徐易風登時臉色就僵下來,一臉的陰霾。

    你從來不知道為了拉近我們的距離,我拚命的練習又練習,隻是你看不到而已。

    孟夏雙手握著手槍,削弱的雙肩堅強的撐起,一貫槍聲有序想起。等到落幕的時候,場麵的氣氛瞬時有些凝滯。10發子彈打出了94環的成績。席浩澤他們常年摸槍,槍法好準,不足為奇,可是孟夏打出這樣的成績倒是讓他們都驚訝了。

    孟夏扯下耳罩,嘴角冷冷的上揚,“徐易風,今天你會信守承諾了吧。我要見樂樂,立刻,馬上。”她記得剛剛他的成績是93環,一環之差。

    片刻的沉默。

    徐易風目光深邃看著射擊板,嘴角一揚,“我要是不呢?”他倒要看看她能怎麽辦。

    孟夏也不怒,嗤笑一聲,倏地抬手把槍抵在他的胸口,喃喃道,“這要是把真槍該多好。人渣——”孟夏嘴唇輕輕一張一合,氣息微微浮動。

    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徐易風臉色暗下來,冷聲一嚷,“都他媽的給我滾開。”

    “孟——夏——”他狠戾地反握住她的手,湊在她的耳邊,“我隻問你一句,樂樂是誰的孩子?”

    孟夏疼的眉頭直皺,死咬著牙齒,堅決的吐出一句話,“您放心絕不是不您的。”

    “好!”

    徐易風挑著嘴角冷笑,目光狠絕,手微使力一甩,孟夏微微踉蹌才站穩腳步。

    “如你所願。”徐易風留下四個字大步向前。

    孟夏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長長地唿了一口氣,她的目的達到,終於掉頭離開。

    徐易風沉著臉,朝著出口走去,他的怒氣已經盈滿了滿腔,她倒是真的拽了。席浩澤迴來看到他一臉鐵色,無奈的眉峰一動,“她人呢?”

    “早滾了。”徐易風沉著臉說道。

    席浩澤搖搖頭,“有些事想知道就好好問。”徐易風什麽時候也這麽不淡定了。

    “問什麽,你以為我想再和她扯上關係。”

    “易風,難道你沒發現孟夏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孟夏了。”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自己的反常嗎?

    “那又關我什麽事?”徐易風眼裏閃爍了一下,嗤笑一聲,“我隻關心那個孩子。”

    “我現在給陳叔叔打電話,你隻要貢獻你一根頭發就好。”

    徐易風不耐心地說道,“你管好你老婆就行,小心將來她和你急。”說完也不理會席浩澤徑直離去。

    15

    徐易風一路疾馳,拐彎的時候,就看到前方一個身影,低垂著頭,像個蝸牛一樣一步一步的向前挪著。這裏離公交站台步行過去大概要半個多小時,周圍往來的出租車也稀少。

    他在牽引中慢慢放慢速度。

    早上來的時候,孟夏也是走了半個小時才到的,那會還不覺得累。這會兒,雙腿真的有些酸澀的感覺不是自己的了。她嘶嘶抽氣,小腳趾被磨得傳來一陣陣刺痛。

    這時候一輛出租車在她身邊停下,司機喊道,“小姐,走到車站還有一大段距離要打車嗎?”

    孟夏看看前方,已經走了一般的路程,她心一狠,轉頭衝著司機搖搖頭,“謝謝,不用了。”

    司機沒在說什麽發動車子就走了。

    孟夏彎下腰脫了鞋子一看,果然,雪白的襪子腳趾處已經染上了一片鮮紅,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包麵紙熟練的包住。

    徐易風看著那輛出租車停在她身邊又唿嘯而去,他細眯著雙眼,眸光微深,怔怔地看著她蹲著身子不知在忙什麽。

    時間走得很慢,忽然間他就急速上前,孟夏半蹲著身子,側過頭,就對上了他的眼。一隻腳踩在地上,手上的紙巾染著血跡,看上去實在有些不雅。

    徐易風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孟夏也不甚在意,若是以前,她一定要竭力的維持自己形象,尤其在徐易風麵前。可是現在她不會了。她慢慢的脫下襪子,腳上的泡在射擊那會破的,這會兒血液幹涸,布料硬硬地黏在皮上,一揭就扯著肉。孟夏緊鎖著眉,眼一閉,一扯。

    徐易風繃著臉,臉色越來越沉。

    她用紙裹著腳趾,忙完之後,有條不紊的穿上鞋。

    徐易風終於說話了,“上車。”

    孟夏看著他,午後的陽光虛幻的晃動,她眯著眼睛,似乎覺得有些不真實。

    徐易風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上車。”

    孟夏咽了咽喉嚨,耳朵輕輕一動,她以為剛剛那句是她幻聽了,她盯著他的嘴角終於確定了,笑了笑,雙眼閃過一絲訝然,“謝謝,不用麻煩。”

    徐易風眸光一瞬就冷厲下來,孟夏扯扯嘴角,她覺得他們之間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不識好歹。”徐易風又堵了一口悶氣,留下四個字絕塵而去。

    孟夏笑笑,他是覺得自己可憐才要搭自己的吧?可惜,她現在真的是不識好歹,尤其是你徐易風給的好,她隻覺得有些可笑。

    天色漸晚,徐易風迴到家中的時候,樂樂剛剛吃了感冒藥睡著了。樂樂住的這間房在短短一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一切都充滿了夢幻。

    樂樂懷裏抱著一個布娃娃,安靜的熟睡著。徐易風靜靜地看了半晌,身上的冷硬慢慢的柔軟下來。

    保姆輕輕敲門進來,“先生,東西都收拾好了。”

    徐易風淡淡地“嗯”了一聲,起身把樂樂抱在懷裏。

    樂樂因為換了地方,小身子扭了扭,模糊的睜開眼,看清是徐易風,軟軟地喊了一句,“叔叔。”

    徐易風心口一頓,“樂樂,再睡一會,醒來叔叔有驚喜送給你。”

    樂樂乖巧地點點頭,又閉上眼。

    司機老楊跟徐易風好些年了,乍一見徐易風懷裏抱著個孩子眼睛驀地睜大,怔怔的不可思議。

    “去c大。”

    上了車,徐易風依舊抱著孩子,樂樂緊緊地偎在他的懷裏。樂樂這孩子有些夾生,可是和徐易風竟然能相處的好,短短幾日甚至有些依戀他,有時候人和人的之間的緣分的確很奇妙。

    這時候生意漸漸少了,孟夏開始收拾,蕭

    甲在一邊神神叨叨的一直在講著電話,從孟夏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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