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若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還有些目瞪口呆的時候,那名守備便被皇帝從馬背上給踹了下來,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被暗衛們一把揪住,丟到了雅若他們麵前。


    雅若完全呆住了,之前她還覺得博穆博果爾再吹牛說大話,沒想到皇帝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不是從小忙得不得了,又要讀書寫字,又要學著處理朝政,各種煩心事數不勝數嗎?他哪裏來的時間練功?


    當然了,這個時候,她是不可能去問這些廢話的。


    皇帝飛身迴來,看著像狗一般癱軟在地的守備,沉聲道:“我問你,這些年來,你殺了多少從廢墟坑裏出來的人?”


    “本官……本官是正五品的守備,是巡撫大人的手下,憑什麽聽你們的吩咐,你們是何人?看你們的樣子應該出自某個大家族,不過那又如何?在河南的地界上,所有人都要聽巡撫大人的吩咐,即便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服軟,你們若是立即放了本官,本官還能在巡撫大人麵前美言幾句,留你們一句全屍,若是再敢囉嗦……。”


    那守備話還沒有說完,皇帝便沉聲說道:“來人,砍斷他一隻手。”


    雅若聽了皇帝的吩咐之後,隻覺得心中一顫,正想說些什麽,皇帝卻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下一刻,雅若隻聽到撲哧一聲響,接下來便是那守備鬼哭狼嚎的聲音。


    “若是再不老實交代,你的手和腳,都沒有留著的必要了。”皇帝等聲音響起,冷冽至極。


    “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隻要……是從廢墟坑裏爬出來的人……都得死,這兩年來,少說也殺了一兩千人吧,畢竟那鬼城裏……經常鬧鬼,莊稼種了收成不好,裏麵的人沒有吃的,聽說還會人吃人,總有人受不了會逃出來,被我們給殺了,不過……巡撫大人說了,這些人都得了瘟疫,倘若不殺了他們,等他們出來會就瘟疫傳給……我們,傳給整個河南的老百姓,我們……也是為了大家著想,才會如此做的。”那守備忍著劇痛,戰戰兢兢地解釋道。


    皇帝聽了之後臉上青筋直冒,他忍不住摘下了麵具,看了那守備一眼,隨即冷聲道:“殺了他,還有那些人,一個都不必留了。”


    雅若聽了皇帝的吩咐後,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狂跳了起來。


    這可是百來條人命啊,皇帝一怒之下說殺就殺了,雖然這些人的確很可惡,殺了上千平民老百姓,是該死,但是……這人命說沒了就沒了,讓雅若這種上輩子生活在和平年代、法製社會的人來說,真的太不可思議,也太難以接受了。


    “閉上眼睛,不要看。”皇帝見雅若呆呆的望著前方,忍不住低聲吩咐道。


    他看雅若沒有反應,便直接拉著雅若轉過身去。


    “九哥,別殺人好不好?他們有罪,您大可以讓他們做事來贖罪,比如,以後替廢墟裏麵的老百姓門修建家園,甚至重建開封城,讓他們一輩子勞作贖罪好不好?我知道他們該死,可是……。”雅若一下子拉住皇帝的衣袖,有些著急的說道。


    “婦人之仁,這些人拿著朝廷的俸祿,卻殺了那麽多無辜老百姓,不管是否奉命行事,也都不是好東西,都該死。”皇帝聽了雅若的話後,沉聲說道。


    雅若聽了皇帝的話後,心中一歎,好吧,這些人的確該死,但是……她心裏真的無法平靜。


    皇帝轉頭盯著他看了片刻,又見那些人被殺了不少,心情才稍稍平靜了一些,他猛的抬了抬手。


    那些暗衛們得到了皇帝的指示,立刻停了下來。


    “你說的也沒錯,就這麽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雖然我覺得把他們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泄心頭之很,因為朝廷養著他們,不是讓他們拿著刀對著自己的平民老百姓動手的,這些蠢貨若真的是有本事,那就給……我上前線殺敵去,如今大清朝內憂外患,西北戰事不斷,南邊也還有前朝遺患再興風作浪。”皇帝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心情十分沉重。


    皇帝已經打算好了,要徹查此事,凡是河南這些官兵,隻要手頭上沾染了老百姓的血,他就讓這些人以後去做勞工建城,如果不死,就讓他們上戰場去,每次身先士卒打仗,作為炮灰衝在最前頭,直到死為止,否則他心中憤怒難平。


    “九叔,此次迴京之後,您把侄兒派來這兒吧,侄兒一定會把這些貪官汙吏,把這些和他們同流合汙的官兵人給抓起來,該罰該殺的殺,該罰的罰,絕不輕饒。”富綬上前一步,恭聲說道。


    皇帝聽了之後,輕輕拍了拍富綬的肩膀,低聲道:“你小子好好努力,你現在年紀還小,我怕你來河南鎮不住這些人,也無法服眾,若你真有本事,十年之後,我派你來這兒,重建這開封城,如何?”


    “好。”富綬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十年以後他也才二十幾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這次的開封城之行,讓他備受震撼,他從來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過得如此艱難之人,他從來不知道,這世間上還有這麽陰暗的地方,他也從來不知道,身為官員居然敢陽奉陰違,不把百姓當人看,隨意捏造瘟疫的謠言,就把那十幾年前從死亡線上掙紮著活過來的人,又重新打入了地獄,生不如死。


    他們之前騎來的馬兒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隻好奪了那些官兵的馬了。


    “快馬加鞭趕迴鄭縣,去巡撫衙門。”皇帝沉聲吩咐道。


    “是。”眾人連忙應了一聲。


    迴去的路上,大家都使勁地抽打著馬背加緊趕路,不過,走了沒多久,居然看到了河南巡撫王暹的官轎。


    雅若以為皇帝肯定會停下來,因為皇帝去巡撫衙門肯定是要找這位王大人算賬,哪知道皇帝根本就沒有停下,直接騎馬衝了過去,雅若他們當然也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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