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怎麽說?」


    「氣血上沖。」


    也就是說,老爺子還是被他們氣暈的。


    白錦沒說話。黎川也是緊張老爺子的,否則也不會跟著去了,他定是等著醫院說老爺子沒事了,才迴來的。


    「你媽媽呢?」隔了一會兒,白錦才又問。


    「有我妹妹陪著,她不會有事。」黎川將手伸進她衣服裏,寬大而溫熱的手掌貼著她的肌膚,她有些不習慣,略微挪動了一下,卻被他又摟了迴去,「讓我這麽待會兒。」白錦就沒動,可能是剛被驚醒的原因,讓她神誌有些茫然,便隨著他去了。


    「你今天真的打了120?」很突兀地,黎川忽然問了她這個問題。


    「嗯,你以為我隻是在開玩笑嗎?」她的用意是想來給馬曉珍一個教訓,讓她以後不敢再裝病,否則直接打120,將她打包進醫院。反正丟得是馬曉珍的臉,與她無關。誰知道,就這麽寸。馬曉珍沒用上,倒是給老爺子用上了,如此。120也沒有白來一趟。


    黎川忽然撲哧一笑,雖然被戲弄的對象是他老母,但這些年他老母用慣常了這些手段,他起初還能忍受一二,但自從與白錦離婚後,麵對他老母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專業化哭鬧程序,他已近麻木。


    「黎川。」白錦聽到他笑,忍不住翻過身來,盯著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黎川收斂那一絲笑容,目光變得幽幽:「你說我想做什麽?」


    又是這種反問,白錦微皺眉,她有些看不懂他了。


    如果說他帶她迴黎家的目的之一,便是讓她親眼看見顧歆臣要做他表妹的丈夫了,ok,這個說法她還能接受:「你明知道帶我去根本就是在自找死路,讓我氣暈你的母親,將你爺爺也氣得住進了醫院,你自己呢,還說要放棄黎家和騰輝總裁得位置,把自己逼進死路。你,究竟要做什麽?」


    是看著顧歆臣如今也進了黎家,還被老爺子這麽重用,所以他坐不住了?那他也不是應該把她帶迴家,而是應該像袁昕眉一樣,找個能給他壯大聲勢、增加實力的女人才對吧?他現在這樣自挖墳墓,著實是讓人迷惑的。


    他想要做什麽?聽著她如此發問,讓黎川隻想把她腦殼撬開,看看裏麵到底塞的是什麽。他在所有人麵前承認她是他的女人,把她帶迴去,告訴所有家人,他要她要定了,什麽他都不放在眼裏。此刻,她卻在問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沒有什麽比你為她努力了半天,最在意的那個人卻不知道你這麽努力為的是什麽,更令人窩火與沮喪的了。如黎川這種悶騷型的男人,在被白錦傷害過,在明知自己的真心對她來說什麽都不是的情況下,他更不會對她親口說出,我這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把你牢牢地捆綁在身邊。


    所以,黎川最直接的行動便是低頭封住了她的唇,白錦也不懂,怎麽說著說著話,又演變成了這樣。


    在沉沉夜色中,所有的那些發酵的情緒如同火焰一樣被刺啦一聲燃起,越燒越旺,似乎要吞噬一切。


    朦朦朧朧之間,他沉沉地在她耳邊說:「為了名正言順地睡你。」


    白錦還未反應過來,已然被他帶入巨大的激流之中,仿佛他就是她世界的主宰,讓她欲生欲死,拋棄了一切矜持,一切她認為該有的自愛與尊嚴。


    在滾床單方麵,她越來越沉迷而不能自拔了,白錦想。


    …………


    第二日一早,她醒來時,黎川就已經離開了,大概又去醫院看老爺子了吧。


    雖然這場撕逼她撕得挺爽,但也激化了黎川與黎家的關係,昨天她也沒問,他到底打算怎麽做,難不成,真要為了跟她那個不可能得「復婚」,把黎氏集團的總裁位置扔了,便宜袁昕眉和顧歆臣,她不覺得黎川這麽傻。她更不願意看到顧歆臣和袁昕眉那對狗男女在這件事情裏撈到什麽好處!


    真以為,隻要罵他一句「人渣」「雜碎」,他們的事就能翻篇了嗎?那她當年因為他所受的那些侮辱、痛苦與那些個他給予她的絕望、生不如死的日子,就統統白受了嗎?不,她要加倍從他身上討迴來,她所受的,也會讓他加倍品嚐!拋棄了她,還想跟袁昕眉幸福逍遙下去,真當她白錦是一個充氣娃娃,用完了就能丟嗎?隻要她一天恨意不消,她就決計不會讓他們那對狗男女好過!


    白錦買了一些水果和營養品,徑直朝醫院而去。打聽了黎業蒼的病房,上了電梯便款步而去。將將走到門口時,正好遇到從病房內走出來的袁昕眉,手中拿著一個花瓶,裏麵還有幾束開得正艷的康乃馨


    兩人相視,袁昕眉原本笑著的臉頃刻就僵硬了,麵色掛了下來,語氣尖銳地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白錦微微一笑:「我來看爺爺啊,爺爺他好些了沒有?」


    袁昕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來看我姥爺?白錦,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姥爺之所以會住院,還不是拜你和黎川所賜!」她幸災樂禍地一笑,「聽說我三表哥為了你連自己的親爺爺、親生母親和妹妹,以及整個黎家都不要了呢,連總裁的位置都為你拋棄了,三表哥對你還真是一片癡情。那你為什麽不跟我三表哥一起從黎家滾蛋呢?是聽到我姥爺準備召開董事會罷免他的總裁職位,三表哥終於還是坐不住,讓你求我姥爺原諒來了?白錦,我要是你呢,就滾得遠遠的,我姥爺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他見到你,隻怕會讓我三表哥滾得更快一些。」


    白錦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若是老爺子現在還想罷免黎川,那麽袁昕眉不應該阻止她進去,讓老爺子再瞧見她,隻會真如袁昕眉所說,讓黎川滾得更快點兒。但現在袁昕眉偏阻止著不讓她進去,隻能說老爺子昨晚不過是說得氣話,他今天已經明白過來了,孰輕孰重。老爺子還是分得輕的。所以今天應該是沒再說把黎川罷免的這種話,此時她再過來聲淚俱下地一頓認錯,隻怕就能讓老爺子徹底收了要把黎川趕出去的心思。所以,袁昕眉才堵在這裏不讓她進去。


    心思一轉,白錦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麵兒上也沒生氣,而是道:「表妹,我今天是來看爺爺的,不想跟你吵。黎川是個絕世好男人,他為了我能做到這些,我真的很感動。但是……」


    白錦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卻不能讓他為了我真的捨棄了爺爺、婆婆和晶晶,還有整個黎家。爺爺那麽疼愛他、器重他。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他生是黎家的人,死是黎家的鬼,就算被爺爺趕出黎家,他也是爺爺的孫子,所以,我不會讓他做出那些會傷了爺爺的心的事。表妹,我記得你三表哥一直對你疼愛有加,你什麽要求,他都會答應。可是為什麽在你三表哥犯糊塗犯下大錯時,你不能幫著他給爺爺說句好話,反而盼著他快點兒被爺爺趕出黎家呢?是你三表哥被趕出去之後。你就能得到什麽好處嗎?表妹,我真的沒想到,你現在也學得這麽自私了。你討厭我可以,為什麽連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寵愛的表哥也這麽憎恨呢?」


    袁昕眉瞪著她,看她「聲淚俱下」地一頓控訴,有些蒙圈,也有些憤然。黎川把她當親妹妹?這種話,白錦也好意思說得出口?!就算是個外人也能看到她和黎川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他黎川什麽時候把她真當過表妹?!


    病房內傳出腳步聲,白錦作勢要往裏闖,卻被袁昕眉一下子扯了迴來:「白錦,不管你說什麽,我姥爺都是不會見你的!你給我滾!你聽見沒有!」


    「我就是想跟爺爺說兩句話替你表哥求求情都不行嗎?表妹,你怎麽能如此歹毒?黎川也是你的家人啊,你就這麽盼著他不得好嗎?啊!」


    啪的一聲,白錦倒在了地上,袁昕眉抱著的花瓶照著白錦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門嘩啦一聲被扯開,顧歆臣就看到這樣一幕:白錦倒在地上,玻璃花瓶摔在了地上,已經成了碎片,康乃馨散落一地。而白錦渾身是水,一隻手還按在了玻璃渣子上,鮮血直流。看得顧歆臣眼緊緊一縮,待他下意識要去扶白錦時,一個人已經先她一步將她扶起。


    黎川。


    黎川半抱著她。看她滿臉都是水,手上也流著血,眸中不禁積雲滾動:「是她砸得你?!」


    白錦眼淚滾動,小臉發白,似是很痛似的,咬住了唇:「我隻是想來看看爺爺得,表妹卻攔著不讓我進……」


    袁昕眉早就氣瘋了,她不過是拽了白錦一下,她都不知道那花瓶怎麽就掉了,還不偏不倚砸中了白錦!


    黎川冷冷看著袁昕眉,顧歆臣擋在了袁昕眉麵前,看著白錦小鳥依人一般依偎在黎川懷中,不禁妒火中燒:「小眉她不是故意的,姥爺在休息,她隻是不想讓白小姐進去打擾姥爺。黎川,你是個男人,小眉她還是你表妹,你不必這樣動怒吧?」


    「對著你們,做男人都是恥辱。」他低頭對白錦道,「她讓你流了多少血,現在就去讓她流多少血。手上、脖子上還是臉上,哪裏好割就去割哪裏,後麵的事,我給你擔著。」


    臥槽,這話真是霸氣,再一次刷新了白錦對黎川的認知。


    是不是她把袁昕眉殺了,他都能給她擔著?


    果然,黎川此話一出,便讓袁昕眉和顧歆臣同時臉色一變!顧歆臣根本沒想到黎川竟然狂妄到這種地步!教唆白錦去傷人!傷得還是自己的親表妹!這人到底有多冷血!


    「黎川,這裏是醫院,你就不怕進監獄嗎?」顧歆臣青著臉怒吼道。


    黎川冷笑著,像看一條臭蟲一樣,多看顧歆臣一眼都讓他覺得噁心。


    袁昕眉被黎川那猙獰的表情嚇得後退了幾步,有想要馬上轉身逃跑的念頭。


    嘩啦一聲,半閉的門忽然被拉開,黎業蒼出現在門口,他怒色麵容地咆哮道:「吵吵吵,你們就知道吵!我這把老骨頭都被你們吵到醫院來了!是要把我吵死了,你們才能安靜點兒嗎?!」


    袁昕眉立刻撲倒了黎業蒼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姥爺,三表哥他要毀我的容!姥爺,你救救我!」


    「我看他敢動手!他敢動你一下,我就剁了他的手!」黎業蒼沖黎川吼道,眼睛卻瞟一眼白錦還在滴答血的手,剛才白錦和袁昕眉在病房外的吵架,他都聽見了,依舊冷冷地盯著白錦,白錦輕輕捏了捏黎川的手:「黎川,我沒事,不過是一點兒小傷,表妹應該不是故意得,你就不要生氣了。別因為我,壞了你和表妹的感情。」


    黎川未動,直到白錦小聲說:「我手疼,你先帶我去包紮好不好?」黎川這才注意到她那隻受傷的手一直在流血,便抱起了她,大步朝著門診室走去。


    「姥爺,三表哥為了那個女人要跟我拚命呢!以後要是磕著她點兒,碰著她點兒,我還有活路嗎?隻怕連姥爺他也要怨上!姥爺。您一定不能輕易答應三表哥把那個女人帶迴來,不然咱們家一定會被她鬧得雞飛狗跳,永不得安寧!」袁昕眉哭著說。


    黎業蒼拍拍她:「姥爺心裏有數。你跟歆臣先迴去吧,這裏有老大、老二媳婦伺候,用不著你們。」


    「姥爺,我們再陪您一會兒吧,一會兒三表哥一定又會帶著白錦來騷擾您,我和歆臣是不會讓她進來再惹姥爺您生氣的!」袁昕眉體貼地說。


    黎業蒼卻拒絕了:「不用了,你們迴去吧。」


    「姥爺……」袁昕眉還想說什麽,卻被顧歆臣打斷了,他摟過她:「小眉,姥爺還要休息。我們就先走吧。姥爺,我們扶您迴去休息吧?」


    袁昕眉見狀,便沒再說什麽,兩個人扶著黎業蒼進去休息後,便離開了。黎業蒼看著又關上的門,忽然想到了白錦的話----他要把黎川這個孫子趕出去時,幾乎全家人都在替阿川說話,讓他三思而後行,唯有小眉一直在問他什麽時候召開董事會,把阿川從總裁位置上罷免下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黎業蒼閉上眼,不願深想,小眉就像他女兒一樣單純可愛,是這個家裏最純真的孩子,跟他最貼心的孩子。她想讓他把阿川趕出去,隻是因為阿川欺負她過分了些。


    而袁昕眉與顧歆臣走出來後,她就衝著顧歆臣大發脾氣:「你幹什麽把我拉出來!白錦來見姥爺就是給黎川求情來的!她那張嘴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姥爺一聲都沒再提過要把黎川趕出家的事情,別說再把他從騰輝踢出去!白錦這時候要是跟姥爺認錯的話,姥爺更不會想把黎川趕出家了!能把黎川一腳踢出去的大好機會,就要這麽白白浪費了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顧歆臣任她發著脾氣,才幽幽說:「你和白錦在病房外的爭吵,你姥爺都聽見了。」


    袁昕眉一愣:「你說什麽?」


    顧歆臣冷硬著臉色說:「我說,你們說的話,你姥爺都聽見了,包括她說你對黎川落井下石,你還不懂什麽意思嗎?」


    袁昕眉這才恍然明白了白錦不對勁的原因。照往常交手的經驗來看,自己那麽諷刺了她一頓,她應該早就還擊了,這次居然說了那麽多讓人「無比感動」的話!現在袁昕眉才醒悟過來,白錦的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她姥爺說的!


    姥爺一直認為她乖巧善良,是他的小天使,唯一沒有被金錢薰染的人!可是白錦卻說什麽?她巴不得黎川滾出去!即使這是她真實的想法,但她在姥爺麵前一直是默默忍受黎家人欺負,還要給黎家人戴高帽子。說「他們都是我最親愛的家人,不管他們怎麽對我,我都永遠愛他們」的傻白甜!


    袁昕眉心猛然一跳,她因為太迫不及待黎川被趕出黎家,所以今天旁敲側擊問了姥爺好幾次他的打算,那麽姥爺是不是也認為她想讓黎川滾出去?發覺她其實心狠手辣、自私自利?!


    袁昕眉隻覺得脖子一陣發涼,再次沖顧歆臣發飆:「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阻止我!」


    顧歆臣眉頭微鎖,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是她自己愚蠢,如今卻又把錯怪到了他身上。她和白錦當時吵得那麽大聲,除非黎業蒼是聾子。否則他是不可能聽不到的。他當時是想過去打斷他們,是老爺子製止了他,全程聽白錦把話說完了!直到她們似乎動了手,他才得已出去製止她們。


    顧歆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袁昕眉還不依不饒:「你是一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就走不到道兒了吧?顧歆臣,你是我未婚夫,卻總幫那個賤女人!看見白錦受傷,你也心疼了吧?你是不是也想像我三表哥一樣去抱她?但是白錦鳥都不鳥你一眼!你現在在她眼裏就是個連狗都不會聞的爛骨頭!渣滓!垃圾!啊!」


    袁昕眉忽然說不出話來了,人也徹底安靜了,因為顧歆臣甩了她一個耳刮子。顧歆臣眼睛裏燃燒著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著:「你真是不可理喻!」然後他憤然離開。


    袁昕眉眼中積聚著眼淚,所有的委屈都被打了出來。可是她卻一點兒都沒覺得顧歆臣不該打她,反而甚是委屈地沖他喊道:「顧歆臣,你給我站住!」


    顧歆臣這次卻一步都沒有停留,袁昕眉捂著臉,眼淚止不住落下。她看著顧歆臣生氣地離開,心中升起了一種恐懼,她很怕顧歆臣就此撇下她,再也不想管她了。袁昕眉掉了幾滴淚,在顧歆臣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時,她追了上去。


    黎川正扶著白錦從門診室出來,她手上裹了一層紗布。兩個人將顧歆臣與袁昕眉吵架的過程看了個明白。白錦才知道,原來金庸叔叔筆下的「建寧公主」並非真不存在的。袁昕眉真是堪稱「建寧」公主第二,這犯起賤來,當真是天下無敵。


    「自己貼上去找人扇耳光,被扇了,終於痛快了,再巴巴地貼上去。你表妹還真是犯賤得讓人總想抽她。從這點來看,你表妹和顧歆臣還挺配的,你說是不是?」白錦噙著冷笑說道。


    黎川卻板過她的臉:「看夠了沒有?」


    白錦無語,她現在連看顧歆臣一眼都不行,黎川卻更是霸道地說道:「兩個賤人,身上都自帶毒氣彈,看多了,傷眼。」


    我去!您老人家身上更是自帶毒氣彈吧?我天天盯著你看,這眼遲早還不瞎了?白錦心中腹誹。


    白錦懶得理他,隻當他又忘了吃藥了:「走吧,去見你爺爺。」


    「還要去見?」黎川瞥了瞥她受傷的手,隻到了病房門口,她就能劃傷手,如果再進去,豈不是有生命危險了?


    「為了見你爺爺,我都傷成了這樣,連洪荒之力都用盡了,如果還見不到,那我不虧大發了?」為了流出的那些血,她也要見到老爺子啊!


    黎川心頭微動。如一片柳葉滑過心湖,讓他產生一種奇妙的蘇癢,話語也隨之問出:「你這麽拚了命,不惜把自己弄傷了也要見爺爺,都是為了我媽?」


    對,就是這個問題,她做了這麽多,讓自己流了這麽多血,也要執意見爺爺,都是為了他嗎?


    他的語氣裏夾雜著一絲小心翼翼,還有幾分不確定,他自己沒覺察到,但白錦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看著黎川,忽然覺得他的智商最近真是呈直線降落啊,眼看就要到負數了。他這不是廢話嗎?她若不是為了他,會自己吃飽撐的來找挨罵,來讓自己受傷嗎?


    白錦直接迴了他一句話:「你又忘了吃藥了吧?」


    黎川心頭豁然開朗,如同做了一架紙飛機在天空遨遊。他麵帶笑容,將她往懷裏一摟,聲音也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柔軟度:「你就是我的藥,除了你,我什麽藥都不吃。」


    白錦微怔,習慣了他說霸道的話,就像剛才,因為習以為常,反而不怎麽放在心上了。但這句,是不是情話?那語氣,那調調,讓她的心漏了一拍。


    這次見老爺子很順利,門口再無看門狗了。再加上她剛才被袁昕眉「砸傷」了,黎川還揚言讓她從袁昕眉身上找迴來,黎川也是看在老爺子出馬的麵子上,才「放過」袁昕眉,所以,白錦這次順利得已召見。


    嗯。黎川說的沒錯。她的手割傷確實是袁昕眉的不小心,卻是她的「有意」。老爺子這樣仇視她,還被她氣到住院,就算她隔著半掩的門說了半天那些「感動天感動地感動風兒感動沙兒」的話,如果沒有被袁昕眉「故意砸傷」,還流了那麽多血這件事,老爺子一定會讓人把她趕出去。她不過是利用老爺子的「愧疚心理」而已。


    就算被老爺子責罵,也算是見到人了不是。而隻要能讓她見到人,憑著她現在的三寸不爛之舌,足以黑白顛倒,將死的說成活的。


    黎川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全程目睹了。


    …………


    黎業蒼的病房。


    黎業蒼靠在病床上。寒著麵看著站在他正對麵的白錦和黎川。


    「阿川,你出去。」黎業蒼不容置疑地開口。


    黎川未動,直到白錦道:「你先出去吧,我知道該說什麽,不會再氣到爺爺。」


    黎川看了她一會兒,隨後道:「我就在外麵。」然後看了看爺爺:「爺爺,醫生讓您多休息,話說太多,對您休息不好。」然後,他就走了。


    聽得黎老爺子磨牙切齒,想拿藤條抽死他,這個孽障。還怕他一個老頭子虐待白錦?也不想想,他現在躺在這裏是拜誰所賜!


    病房門被關上,隻剩下她和老爺子了。老爺子那雙威嚴的眼看著她,聲音裏充滿不悅:「你真的很有手段,讓我最驕傲的一個孫子被你像個傻瓜一樣攥在手心裏玩得團團轉,他也像個沒腦子的蠢貨一樣甘願被你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玩弄。六年前,他為了你拒絕了所有門當戶對的女孩兒,偏要迎娶你這樣一個身份地位都配不上他的女人。你還把他甩了,將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讓他把一個男人的尊嚴都丟光了,讓他成了整個九原的笑柄,被人戳脊梁骨,被人罵是黎家最沒用的男人,連老婆都看不住,還戴了一頂綠帽子……」


    老爺子的話如皮鞭一樣抽開她和黎川的那些過往,她不知道的關於他的過往。聽著老爺子一句一句地講著,白錦心裏緊緊一縮。黎川,真的被她傷害得這麽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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