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飄飛的雪花,像柳絮,紛紛揚揚,布滿了宜昌小城的天空。這些小精靈,是冬天送給人們最好的禮物吧,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給欣然帶來了一場美好的迴憶:

    飄逸的栗色長發,飄逸的黑色大衣,飄逸的雪花,伴隨著欣然無憂無慮的笑聲,在無邊無垠的原野旋轉著,旋轉著。。。。。。欣然在前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因了這雪,因了這情調,一臉的粉麵挑花。“臭寶貝,看我追上了,怎麽收拾你。”馮遠方氣喘籲籲的嚇唬欣然,欣然才不怕嘛,所謂的 “收拾”,那是糖衣炮彈,女人家正巴不得用它來調劑乏味的生活呢。欣然正得意洋洋的想著,冷不防摔了個趔趄,這下子遠方可得了便宜賣了乖,乘勢抱了個滿懷,親了個滿嘴:“小東西,看你還跑不跑?” 欣然就勢用手捂了他的嘴;“壞東西,這輩子怕是跑不出你的手心了。”馮遠方看著懷裏的寶貝,在皚皚白雪的映照下,緋紅的臉龐,桃紅的絲巾,在黑色大衣的襯托下,像一團火,一團燃燒的火,和馮遠方的心兒不謀而和。怕欣然冷了,凍壞了,馮遠方拉起她,半擁半抱,半依半偎著前行著。雪地裏,兩行腳印,最後變成了一行,由深到淺,由近到遠,由清晰到模糊,像一行行愛的詩句,曲折又蜿蜒,消失在茫茫的雪地裏;像一句句愛的誓言,委婉又動聽,消逝在瑟瑟的寒風裏。

    想起來了,那一年,也是這個季節,也是這樣的雪。

    想起來了,那一年,也是這個冬季,也是這樣的臘梅,一朵朵,在白雪裏渲染開來,很豔,很美。嫩嫩的鵝黃,粉粉的紅紅,淺淺的白,隨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盡情綻放。在那梅園,儒雅的一個男子,那是劉思宇,清雅的一個女人,那是董欣然,如臘月的梅花一樣,綻放在劉思宇的心裏。“你看,你看,多美的梅花啊 ”“是啊,踏雪尋梅,那是最美的意境了,攜紅顏知己,更是錦上添花。”欣然隨口吟出了宋朝盧梅坡的“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梅花歡喜漫天雪”劉思宇接了一句,是毛澤東的詩句。欣然還是忍不住了,跑了過去,粉的,白的,黃的,摘了一大捧,藏進劉思宇的大衣,塞在他的懷裏麵。一縷清香,暗暗的浮動,如身邊的這個女子,活色生香般的,叫人陶醉。“還不快點走,叫人抓住了,如何了得。”書呆子也有火上房的時候啊,其實人家是怕欣然凍著,冰天雪地這麽久了,才著急上火的。欣然卻一臉的安然“賞花人的事,也算偷麽?”一副魯迅筆下孔乙己嘴臉,劉思宇拿她還真的沒有辦法。才進他的家門,欣然就急急的去找花瓶,擱在那裏,花團錦簇的,像迎來了一個繁茂的春天,客廳裏馬上就生機勃勃了。引得劉思宇的愛人在一旁嘖嘖稱讚:“好美的梅花,真是滿室生輝啊。”欣然摟了她,笑得像一朵梅花。

    也是這樣的日子,雖然還沒有下雪,王海濱迴來了,從北方做生意迴來了,帶迴來一個披肩,銀灰色的,很襯欣然的膚色。夫妻倆雖然聚少離多,當丈夫的什麽時候心裏麵還是裝著她的。也是傍晚,陽陽睡了,他偷偷的蒙了她的眼,讓欣然來猜,是什麽東西?欣然用手來摸,感覺特別的柔軟,柔軟得像緞子似的,實在猜不出來。王海濱才撒了手,睜眼一瞧,天呐!純手工製作,純山羊絨毛材質,非常精巧,完美,欣然當時就愛不釋手。丈夫趴在欣然的耳邊,悄悄的說:“我可是一個月沒吃早點,才買下來的。”到底是自家的男人嘛,知道心疼老婆。摸著王海濱的臉,奔波在外,果然瘦俏了許多,真難為了他哦。欣然知道了這件披肩的金貴,每每穿起來,都加了仔細。每次穿著丈夫買的服飾,走在大街小巷,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頻頻迴頭,人靠衣服,馬靠鞍。欣然本來就是個衣服架子,因了新潮,更加時髦,奇怪,王海濱沒有學過縫紉,他怎麽比裁縫還了解自己的尺寸呢?總是那麽合體合身,天衣無縫啊。愛。恨,可能就在一念之間,雖然現在自己和丈夫離婚了,可這些衣服,欣然一直都珍藏著。這條披肩,深秋,欣然還拿它當了披風的,雅致得很。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欣然從迴憶裏走了出來,走在幹媽宋姨家的路上。整日間忙東忙西的,好久都沒有去看看她老人家了,欣然覺得很內疚。兒子陽陽卻很開心,踩著雪花,咯吱咯吱的聲響,不時的抓起一把,揚它個天女散花,在他眼裏,也是一種無已倫比的樂趣,何況奶奶很寵他的嘛。

    王海濱從酒吧裏走出來,卻不知道何去何從。世界這麽大,自己居然沒有定身之處,離開欣然,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幹媽接到欣然的電話,在院子裏等候多時,對於欣然和陽陽,她是拿她們當親生對待的,更加疼愛有加。大老遠的,就聽到陽陽熟悉的笑聲,仿佛天籟之音,老人家立馬喜上眉梢,誰叫自己有愛女情節來著。“奶奶,我想死你啦。”“我的心肝小寶貝,奶奶也想死你嘍!”這一老一小,自個都樂得找不到北了,欣然拉了小的,扶了老的,從庭院裏走進溫暖的家。疲憊的心兒,漂泊久了,終於可以像隻船兒似的停靠在愛的港灣。客廳裏,欣然前些日子送來的那侏蘭草花,已是盛開,一莖九花,姿態幽雅,淺淺的檸檬黃,和著窗外的白雪,是如此的蕙芷蘭心,一段詩句,欣然油然而生:綠葉淡花自芬芳,深山庭院抱幽香。惠質不堪逐流水,露華何妨潤愁腸。何人輕步踏小徑,幾杯殘酒傾三江。憐花還需解花語,花魂詩魄傳瀟湘。”是周天侯的《蘭花詠》,果真的清秀可愛,香氣襲人。近旁,一個魚缸,清澈見底,一些小魚小蝦在那裏悠哉遊哉,馬上吸引了陽陽,他又發現了新大陸。有其母必有其女,可見幹媽也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兒,母子倆從客廳來到裏間,坐在床頭,說著知心話。

    “然然,還沒有碰到合適的嗎?孩子小,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啊。”

    “沒有,緣分這個東西,可遇不可求的,不急,我先靜靜心吧。”

    還沒有聊上幾句,陽陽就跑了進來,說“奶奶,伯伯(音讀baibai)叫你們吃飯呢。”

    一邊的二哥哥(幹媽的小兒子)邊給欣然夾菜,邊說著話。

    “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們欣然這麽清新脫俗,是心勁兒太高了吧。”

    “吃你的飯吧,老拿我來耍。”

    欣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假裝生氣。

    “趕明個哥哥給你尋一個,比那個王海濱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他趕緊解嘲。

    “用不著你在那瞎操心”

    欣然趕緊止住話題,畢竟陽陽也不小了,不想叫他摻雜進來,惹他傷心。

    吃罷飯,娘兒兩個就和幹媽告辭了,踩著雪,走在迴家的路上。

    王海濱也無精打采的走在迴家的路上,人生就是這樣,得過且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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