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懷柔出了大業皇宮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誰能想得到,那個平日裏不慍不火的陛下,竟然是天人境。


    宇文懷柔長歎了一口氣,“陛下還真沉得住氣啊!”


    五宗八族之人,這些年明裏暗裏可沒少針對楊國皇室,可楊隋業不但忍下來了,而且還是一忍再忍,現在突然在他的麵前顯露出真實實力,這由不得他不多想。


    宇文懷柔搖頭歎息了一聲,“看來這楊國的天也不是那麽好變的啊!”


    楊隋業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五宗八族的預料,可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從舞陽城未戰先退之時,就已經站在了楊隋業的對立麵。


    迴到家族之後,宇文懷柔便遣人將宇文庸叫來,“我剛才進宮去見陛下了,陛下敕封你為‘天下第一橫勇無敵’。”


    “天下第一橫勇無敵?”宇文庸搖了搖頭笑道:“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啊!想要將我宇文家一綁再綁。”


    宇文懷柔沒有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在舞陽城的時候,紫雲銘與你說了些什麽?”


    宇文庸大大咧咧的說道:“他倒是想要跟我說些什麽,可從始至終我都不太愛搭理他,所以也沒說過幾句話,不過從他那幾句話可以聽得出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要換天。”


    “換天?換什麽天?”宇文懷柔不屑道:“他們還不知道吧!他們要換的天就快要對他們下手了。”


    宇文庸一下來了興致,坐直了身體,“父親,你的意思是……?”


    宇文庸眼晴眯成了一條縫,其間充滿了殺機,要是紫霄閣與楊國皇室真的鬥起來了,宇文家興許可以異軍突起割地為王也說不定。


    宇文懷柔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宇文庸那不確實際的想法,“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陛下是天人境,有些事,我勸你最好是忘了,子不教,父之過,趙辰殺他,那也是他罪有應得,不是陛下之過,也不是趙辰之過。”


    陛下是天人境,這句話裏隱藏的東西太多了,從始至終,五宗八族都沒有將楊隋業算到皇室底蘊當中,也就是說楊國皇室除了楊隋業外,至少還有一個天人境。


    宇文庸想起喪子之痛,身體又癱迴了椅子上,“既將陛下連皇太孫都殺了,又怎麽會是他之過。不過,父親,你別忘了,淩雲宗也有天人境,雖然說是初入的天人境,可他們還是在漢國的手中覆滅了。”


    那麽楊國擋得住漢國嗎?這是一個大問題,無論宇文家最後的選擇是什麽,這個問題都是他們要麵對的大問題。


    宇文庸有些不屑的說道:“百年前,淩雲宗的高端戰力都被陳霸先殺了個幹淨,能出一個天人境,那就是祖師堂內冒青煙了,而楊國皇室不同,楊國皇室至少


    有一半的實力得以保存,經過百年的發展,又怎麽會是淩雲宗可以比的,就拿我宇文家來說,在對上淩雲宗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戰之力嗎?”


    宇文庸沉吟了片刻後說道:“那紫霄閣與楊國皇室之爭,父親你怎麽看?”


    宇文懷柔反問道:“你怎麽看?”


    宇文庸翻了一個白眼道:“還能怎麽看,當然是用眼晴看啊!”


    宇文懷柔淡淡的說道:“你媽知道你這樣跟你爹說話嗎?”


    宇文庸神色一肅,義正言辭的說道:“父親,在知道陛下是天人境之前,孩兒本想坐山觀虎鬥的,等到兩敗俱傷之時,我宇文家再跳出來坐收漁利,可現在孩兒不這麽想了,紫霄閣就是一頭幼虎,爭不過楊國皇室的,與其坐壁上觀,不如下場圍殺,楊國皇室是虎,我宇文家何時是貓了?”


    宇文懷柔對宇文庸這個迴答,似乎極其滿意,“那你打算如何下場圍殺?”


    坐壁上觀,固然安全,楊隋業在整合楊國山上山下的時候,不見得會對宇文家下手,可也不見得不會,與其將宇文家的命運交給楊隋業去裁結,倒不如下場去參與圍殺,最後也許還可以裁結楊國的命運。


    宇文庸輕笑道:“紫霄閣既然想換天,那肯定還是有點底氣的,興許是門內那個先天境巔峰的長老運氣好,僥幸進入了天人境,便覺得他們紫霄閣的地位與現在的身份不符了,不想做這楊國第一大宗了,而是想做這天下第一宗。”


    宇文懷柔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宇文庸這個說法,五宗八族,要說哪一宗哪一族,最有可能誕生天人境的大修,非紫霄閣、宇文家莫屬,前些年他們宇文家便有一位族老堪破玄關,邁入了天人合一的天人境。那麽紫霄閣不出一個,也太說不過去了。


    宇文庸接著說道:“正好,現在張白圭屯兵舞陽城,多半是在等陳長生,長生營出征淩雲宗要想抽身而迴,還沒那麽快,所以,楊國最近這短時間,還有一個喘息之機,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楊隋業就是想要利用這段真空期,將楊國的山上山下整合一遍,也隻有如此,才能將漢國打迴去,甚至打下來。”


    宇文懷柔道:“那你說在楊隋業這個謀劃中,我宇文家的角色是什麽?”


    “是拉磨的驢,是過河的橋。”


    宇文庸輕笑一聲,“張白圭留給楊隋業的時間有限,哪怕是楊國有至少兩位天人境,想要那麽快將楊國的山上山下整合完畢,還是很難。所以,我宇文家的地位就突顯出來了,你既是楊國的臣相,也是宇文家族之主,有能力,也有地位,所以,他打算把楊國這塊蛋糕分給你吃,但是……你還是一頭驢,一座橋。他在將其它勢力整合完畢之後,就是殺驢拆橋


    之時。”


    宇文庸眼神灼灼的盯著宇文懷柔逐字逐句的說道:“所以,不管我宇文家如何做,與楊國皇室一戰避無可避,與其等最後楊國皇室來找我們,倒不如我們親自下場博殺。”


    宇文懷柔點了點頭,“不錯,與其等到最後楊隋業來削弱我們,倒不如我們先發製人,這次去宮裏,他顯露出天人境的修為,無非就是想要給我們釋放一個信號,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宇文懷柔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宇文庸,既刻整合宇文家各支脈力量,今日過後,這大業城再無八大族,隻有一族,那就是我宇文家族。”


    宇文庸起身離去。


    宇文懷柔走出了大門,看了看大業城皇宮的方向,喃喃道:“大業城,大業成,也不知道說的是誰的大業,成的是誰的大業。”


    ……


    ……


    張白圭大軍自從攻下舞陽城之後,便按兵不動,既然想要讓楊國內訌,相互間消耗各自的底蘊,那總得給他們一點時間不是,要是逼得太急了,興許還會適得其反,反而將楊國五宗八族與楊國皇室逼到同一條戰線上。


    於是長生營連同屍蛟便直接駐紮在了空流穀,死活不動,正好屍蛟發現了一座隱藏在空流穀內的仙家洞府。


    這麽好的機會,要是不進去瞻仰一下前輩先賢的無上風彩,那就是對自己修行的不尊重。


    反正按照張白圭的戰略意圖,長生營也要在空流穀按兵不動,麻痹楊隋業,呆著也是呆著,於是秦疏雨、陳長生、屍蛟三人便相約去瞻仰前輩先賢的無上風彩了。


    而與此同時,冬落也來到了舞陽城。


    漢楊兩國國戰打到現在,基本上便可以落下帷幕了,楊國大勢已去。可冬落仍不敢掉以輕心,他擔憂的不是要麵對的楊國底蘊,而是一個萬一。


    在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什麽都有萬一。


    萬一,楊國死灰複燃了呢,!


    這是冬落絕對不能忍受的。


    冬落與張白圭站在舞陽城的城頭,張白圭四下裏望了一眼,突然壓低聲音有些打趣的說道:“陛下禦駕親征還拖家帶口的嗎?”


    冬落翻了一個白眼,拍了拍張白圭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這話要是讓她知道了,把你揍得哭爹喊娘的,可別怪我幫她不幫你啊!”


    張白圭說的是洛樂。


    洛樂知道他要上戰場之後,也一臉興衝衝的要跟著來,冬落實在是拗不過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最後隻好由著她了。


    洛樂在接收完洛神的傳承之後,早就是先天境了。在這戰場上,隻要不是主動找死,就不會死。


    張白圭怪叫一聲道:“你個重色輕友的玩意兒?有了婆娘忘了兄弟,難道你婆娘跟你做的事,你


    兄弟我就跟你做不了了嗎?”


    冬落一把摟過張白圭,眉頭一挑,嘴角一揚,“行啊!既然你都主動開口了,那我今晚去你的營帳中,朕與將軍解戰袍,芙蓉帳暖度春宵。”


    張白圭本來就黑的臉色,一下子就黑如鍋底了,“陛下,還請自重,未將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冬落哈哈大笑,小樣,跟我鬥。


    從小都被我拿捏的死死的。


    張白圭一言不發,默默走到城頭帶著三個小跟班閑逛的少女麵前,倒頭就拜,“末將張白圭拜見皇後娘娘。”


    正與晚兒有說有笑的洛樂突然停了下來,呦嗬一笑,前幾天還是未來大嫂,現在就是皇後娘娘了,這地位是蹭蹭蹭的往上漲啊!


    洛樂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連忙擺出一幅莊重的神情,輕聲說了句,“張將軍免禮,哀家……不對,是本宮,本宮一定會在陛下麵前替你美言幾句的。”


    張白圭故作感激的說道:“末將謝過皇後娘娘。”


    正快步而來的冬落,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這倆戲精,是不是去死神殿進修過吧!還真的是一身是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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