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戶奶奶過來了,趁秦子碩不在,告訴肖肖,昨天傅祈往家裏打電話了,聽說她生病了還要來看她,被爺爺給婉言謝絕了。畢竟兩家已經沒有了關係,肖肖也曾說過不想再和他們有聯係,既然如此,他過來探望隻會尷尬,所以就拒絕了。

    “聽你爺爺說,小傅還有些低沉,唉,也是個好孩子。”戶奶奶很有些可惜,她對傅祈的印象一直不錯。隻不過出了這樣的事,肖肖名譽受損,最讓人心寒的還是傅家的態度,即便不能結成親家也不該四處宣揚才是,若是戶家真的腳踩兩條船也就罷了,可明明沒有卻背了這個黑鍋,這讓人心裏著實不舒服。更重要的是,經此一事,也反襯了傅祈母親的為人,這樣強勢的婦女,就算沒有這檔子事肖肖嫁了過去也不會好過,也算是萬幸吧。

    買豬看圈,傅祈人再好也不行,盡管有些可惜,戶奶奶也從心裏認同了肖肖的決定,親事作廢。

    肖肖默了一陣,說:“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傅祈,讓兩家在鄉鄰裏成了笑話。”

    “傻孩子,”戶奶奶愛憐的摸摸孫女的頭,溫聲道:“不怪你,我和你爺爺,從來都沒怪過你。”

    恰在這時,秦子碩進來了,鮮有的慢吞吞,一進門就沒瞧肖肖,徑直來到戶奶奶跟前,站定。

    “奶奶,我知道有些話現在說不合適,可要是不說,我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首先,我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貿然上門提前是我的不對,考慮不周,給肖肖和戶家的聲譽都造成了不好的影響,無論我的初衷是什麽,我都應該道歉,對不起。”

    戶奶奶愣住了,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是我不後悔,奶奶,我希望戶家不會因為這個而否定我,肖肖是個好女孩兒,她不應該埋沒在鄉村。如果你們能接受我,我一定好好對她。”

    這下輪到肖肖驚呆了,急急打斷他:“你……你說什麽呢……”

    秦子碩見她臉漲得粉紅,話都說不利索了,暗自得意,他這人就這樣,有什麽說什麽,她不是一直耿耿於懷那次提親的事麽?好,那就攤開來說,看她以後還能拿什麽借口反駁。

    戶奶奶也很是錯愕,站了起來,看了看肖肖又看了看麵前站著的男孩兒,說:“這個我們做不了主,現在不是父母之言的時代了,我們尊重肖肖的意思,她願意和誰處就和誰處,我們和她父母會給她把關。”

    “也就是說,如果肖肖同意,您和戶爺爺就不會反對?”秦子碩欣喜的問,從

    戶奶奶的態度來看,她應該是不討厭自己,甚至還有些待見他,同盟軍啊,得拉攏。

    戶奶奶含笑點頭。

    後來肖肖問奶奶為什麽那麽痛快答應的時候,老人家笑嗬嗬的告訴她其中原委,跟她講述她在醫生辦公室看到的那一幕。

    “從知道他對你的病那麽上心奶奶就看出來了,子碩這人不錯,至少會疼人,他把你的一切都看在心裏,放在心上。一個男人,不必有心懷天下的宏圖,隻要全身心的歸屬,就是好丈夫。子碩出身富貴,有權有勢人家的孩子無形之中總會有些優越感的,更何況他又是個中翹楚,拔尖兒的人物,居然能在醫生麵前那麽恭敬,不能說點頭哈腰,也算的上低眉順眼了,這樣的男生,不多見,配我的肖肖,配得起!”

    這也是改變戶奶奶對秦子碩印象的關鍵轉折,在此之前,她雖對他有好感但絕不認同他會是肖肖丈夫的好人選,車上他的悉心照顧可以說他是有心討好,可是在醫生麵前,戶家人背後,他的態度絕對真實。

    晚上戶碧雲沒過來,戶奶奶也就沒走,執意留下來守夜。

    “小夥子,今個兒在這兒忙活一天了,快迴去吧,迴去好好休息休息,啊?”戶奶奶心裏很過意不去,讓秦子碩先迴家歇歇。

    “奶奶,我沒事兒,您年紀大了,不能在這兒守夜的,還是在賓館住吧,肖肖這兒有我呢,不用擔心。”秦子碩不肯離開,醫生說她的耳朵還有炎症,現在還不能確定是否會複發,輸液之後如果明天能徹底消炎就可以迴家休養了,不用再住院。否則會有加劇失聰的可能,他不能冒這麽大的風險。

    私心裏肖肖不想讓秦子碩留下來,可她更不希望奶奶為了她在這兒熬一晚上,因此極力勸說奶奶去賓館,不然她睡覺也不會安心。

    等送走了老人,肖肖看向坐在一旁的秦子碩,低聲道:“今天謝謝你,你也迴去吧,我沒事了,有護士在呢,不用擔心。”

    “不過兩夜而已,我撐得住。”秦子碩堪堪掛著的吊瓶,估摸著還得大半個小時才能輸完,看了看表,嗯,大概九點多就能睡了。“再說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值班護士也不是萬能的,醫院隨時都有突發狀況,到時候誰顧得上你啊。”

    “那我和你也沒關係啊。”肖肖小聲嘀咕一句,就算是朋友他做到這份上也夠了,沒必要大晚上的還留在這兒呀,多不方便。

    秦子碩痞痞的笑,說:“怎麽沒關係,你奶奶剛才都承認我了,

    你怎麽還搞對立啊?”

    肖肖看他一眼,見不得他得瑟的樣子,故意氣他:“那是我奶奶不了解你,要是她知道你是隻人麵獸心的大色狼,看她不把你轟的遠遠的!”

    “色狼?我哪兒色了?嗯?哪兒色了?哪兒色了?嗯?”秦子碩半伏在肖肖身上,惹的她左躲右閃的避他,卻顧忌著手上的針頭不敢亂動,空間有限,隻得道:“你對我做過什麽你自己知道!”

    “我對你做過什麽你說呀,說出來才能讓人給你做主嘛。”他算準了她臉皮薄說不出口,步步緊逼。

    “不跟你說了!”肖肖惱羞成怒,把他不停往前湊的臉撥開,躺了下來,說:“我要睡了。”

    秦子碩不再逗她,給她掖了掖被子,說:“行,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醫院的消毒水味兒嗆得人頭疼,肖肖白天就沒怎麽睡,現在到了晚上,手上又輸著液,想翻身怕壓著胳膊,直躺著又睡不著,隻好眯著眼養神,等拔了針再睡。

    秦子碩是和護士一起進來的,拔針的時候肖肖沒醒,她是感覺到了熱源才有了意識,迷蒙的睜開眼一看,他正在拿暖水袋暖她的胳膊。

    見她醒了,秦子碩朝她笑笑,“輸了一天的液了,手都僵了,用這個暖暖會好點兒,不然難受的睡不著。”

    他捧著她的手看了一會兒,低聲道:“很疼吧,針眼兒也太多了些。”把她的手擱進被子裏,動作很有些小心翼翼,暖水袋也貼著放進去,然後去關燈。

    他走迴床前坐下,輕聲對她說:“睡吧,別怕,我守著你。”

    肖肖鼻子一酸,差點掉了眼淚。

    她是多麽渴望有人能對她說這句話啊!

    她不貪心,一點兒都不貪心,她隻是想在困苦無依時能有個寬闊的肩膀靠一靠。她不需要很多錢,不需要很多掛在嘴邊的關心,隻是想有個依靠,讓她在外奔波的勞累時有個家,有個安全港。

    黑暗中她那水潤的眸子亮晶晶的,秦子碩揉著眉心閉目養神,突然聽到她說:“你很累嗎?”

    他低低笑了兩聲,說:“還行。”

    肖肖有些於心不忍,試著建議:“不如,你上來吧?”

    話音未落,肖肖就看到病房裏突然多了兩束光,狼眼一樣的綠光,頓時有些後悔,可那人已經撲了上來,壓在她背上。

    肖肖嚇壞了,語無倫次的製止:“你……你……你別……”

    他想要掀開她的被子,肖肖緊緊摟著不撒手:“不行,不許你進來!”

    這次他倒乖乖聽話了,躺在她背後,兩人隔著一層被子,唿吸相抵。

    肖肖側著身,感覺那人慢慢的挨上了她,兩人的身子貼合在一起,他的唿吸噴在她的脖頸處,酥酥的,麻麻的,她有些戰栗。

    病床就那麽寬,肖肖再往前掙就掉下去了,隻得低聲說:“你別靠我那麽近,我不能唿吸了。”

    他恩了一聲,往後挪了挪,順便將她抱進懷裏往床的中央拖了拖,然後再也沒撒手。

    “以後別再去擺攤兒了,哪個村子都別去,知道麽?”秦子碩在她耳邊竊竊私語,兩人像是地下工作者在傳達機密。

    肖肖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賭氣地道:“為什麽?你覺得我擺攤很丟人麽?”

    “傻丫頭,想什麽呢,我是為了你好,我聽人說你現在去擺攤兒都有人說閑話,你要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倒還好說,可你明明在意,幹嘛還去受那份兒罪?你想自食其力,不一定隻有擺攤兒這一種方式,市場上多的是門麵房,你可以租一個自己開店,這樣也不用辛苦天天跑了,不是很好?”

    肖肖轉過頭看他,問:“你難道不反對我擺攤兒?”

    家裏不管是父母還是嚴傾或是靳江傅祈,她接觸過的所有人都覺得她幹這個不妥,又髒又累還賺不到什麽錢,家裏也不缺她那點兒收入,不明白她為什麽如此執著於這個工作。

    也許有人明白吧,但是他們從心裏也是不認同的,覺得她是在跟家裏鬧別扭,為了當年被送迴來的事情賭氣,覺得她是在懲罰她的父母。

    她無須解釋,問心無愧就好,隻有自力更生她才不會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一樣,她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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