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到家裏,沙發和茶磯上擺滿了嬰兒的衣服和玩具。

    李小稟衝我微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看到坐在沙發上傻笑的爸爸,他已經出差迴來了,還給他沒出世的孩子買了禮物。

    我就那樣站在那裏,一直不動聲色。

    他們無視我很久很久,然後,李小稟站起身來說“去吃飯吧”

    爸爸也順從的站起來,臉上還僵持著笑容,他難得的好心情的摟了摟我的肩說“走吧,去吃飯”那時候,我的心裏突然浮過一絲感動,但很快又堅硬起來。

    爸爸很久都沒有這麽心平氣和的跟我說過話了,哦,不是,好像一直都沒有過,我們一直都像是陌生人,除了爭吵就是冷戰。

    可是今天,他們似乎已經高興到骨子裏去了。

    也對,他們的孩子要出世了,能不高興嗎?

    他給我夾菜,溫柔的看著我,眼睛裏難得的顯出慈父的樣兒來。

    “小盤,這次一定要考出個北大來,給爸爸爭口氣。”

    “我盡量”我不笑,還特別臭著一張臉。

    “一定會,我們家小盤最有出息”李小稟看著我微微笑了笑,又往我的碗裏夾了塊雞肉。

    我沒像以前一樣把他夾起來扔到地上,而是默默的把它留在碗裏不吃。

    我真的變了,變的連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我怎麽能夠屈服呢?不是一直都想要和他們鬥爭到底的嗎?到底是誰累了?

    “就是,就是,女兒,爸爸對你有信心。”爸爸歪著腦袋笑,像個孩子。

    “快吃吧,飯都涼了”李小稟的抱怨聲裏充滿幸福。

    我還是低頭吃飯,不說話,心裏卻已經冷到滄涼。等我考上大學離開了,他們一家子應該也會這麽幸福的圍在一起吧,那才叫團圓。

    “等兒子出生了,我們就叫他洛小騫,賽馬騫,怎麽樣?”

    我不知道爸爸是不是在溫柔的看著李小稟說話,但我聽得出他聲音裏極度的幸福。

    “你說了算”李小稟小鳥依人的聲音,此時,也正對我爸的胃口,於是,他哈哈大笑起來,那聲音,讓我憤恨。

    “你怎麽知道是兒子?”我抬頭,冰冷的問“如果是女兒,你就把她掐死嗎?”

    “這丫頭怎麽說話呢,是不是有個弟弟你就不高興了?”爸爸滿懷信心的說,一丁點兒也不擔心,他沒有生氣,我看得出來。可是,我卻看到李小稟的臉,抽動了一下,但她還是沉默。

    “當然不是,可是你說想要兒子,那如果是女兒的話,我幫您把她掐死吧。”我又狠狠瞪李小稟一眼,心裏得意的很,她的臉早就變了型。

    “你這孩子,怎麽越說越不懂事,這種話,怎麽能亂講,多不吉利。”爸爸終於生氣了,可是,隻是一點點,生一點點的氣而已。

    “今天下午已經查過了,是兒子。”李小稟看著我,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於是,我甩下筷子,快步上樓,不相信這冰冷的房子裏會有一點兒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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