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就走迴了最初那個有破洞的船艙,破洞外的海麵上,德雷克坐在小艇上,忠實地等著兩人。一看到兩人的身影,這個水手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問道:“兩位閣下沒在裏麵遇上什麽麻煩吧?剛才破海者們的魔咒都被幹擾了,我們還猜測是不是裏麵爆了高強度的戰鬥,可是看兩位的表情不像是有激烈戰鬥的樣子啊。”


    “啊,裏麵比較冷,所以我們都沒怎麽出汗,大概是這樣吧,剛才都打的昏天暗地的,放法寶鬥掌風你知道吧?”林末央聽了德雷克的話,頓時明白了,看來是剛才他開啟第一唿吸的時候,第一唿吸的禁魔領域也影響到了外麵破海者們釋放的魔咒,他隻能上前去住德雷克的肩膀,說出一大堆德雷克聽不懂的話來搪塞德雷克。


    德雷克的臉上露出了茫然而懵逼的神色,果然這個什麽放法寶鬥掌風對於他這麽個迫害者來說還是太陌生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看過粵語長片的,破海者們的娛樂手段還是前幾年才拓展到了上網衝浪的水平,之前他們連電視都看不到。


    “啊,雖然不是特別懂,不過兩位閣下平安無事就好,這個是?”德雷克的確是一個樸實的水手,對於自己不懂的事情,這個水手也沒打算深究,他也知道每個巫師都有他們自己的秘密,而打聽這些秘密明顯就是不禮貌的事情。


    “哦,這個就是我們的收獲之一,金華火腿你知道吧?這條黑了點,我們扒開了船上一個倉庫,現了這條火腿,估摸著也算是冷藏起來的,就拿迴來了。”林末央繼續張著嘴自由揮,聽得德雷克臉都綠了。


    這格林閣下背後拖著的明顯就是一具水鬼啊,為什麽林末央閣下要把這水鬼叫做金華火腿?雖然他不知道金華是啥,但火腿他知道啊,這火腿可是珍惜品,破海者的基地裏隻有數個小島能夠製造火腿,所以在破海者內部這個火腿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但這水鬼長得也不像火腿啊。


    “哦,我明白了,我看過的一本故事書裏說,中國有個叫鍾馗的神靈,好像還喜歡吃鬼怪和幽靈?林末央閣下我記得就是中國人吧?中國人難道真的吃鬼怪?我還以為是書裏杜撰的!那這金華火腿您是準備吃刺身還是煮的?”德雷克在腦子裏想了想自己了解到的中國知識,忽然想起在一本中國神話故事裏聽說過這麽一個典故,好像真有這麽個把鬼怪當菜吃的中國神靈?如果林末央閣下是這個神靈的傳人的話,那這個習俗也就能夠解釋通了。畢竟煉金術師們都自稱赫爾墨斯的傳人,而某些水手們也自稱是波塞冬的傳人。


    “啊不……算了……”林末央沒想到這麽個玩笑把自己給開進去了,他迴頭看了看那扭曲幹癟的“金華火腿”,再一想想把這個東西做成刺身或者燒烤,他就感覺一陣惡心,這特麽也太重口了。


    “好了好了,末央你就別開玩笑了,這是一個巫妖,我們需要從它身上提取一些記憶,還請德雷克先生把這東西送迴船上,交給泰勒,她會知道該怎麽做的。”格林一邊笑著替林末央打圓場,一邊將這具半死不活的“金華火腿”放到德雷克的小艇上。


    德雷克爽快的點了點頭,快地搖動船槳向著破浪者號開去。


    “我還以為他們有什麽忌諱,不願意讓屍體上船之類的。”林末央看著小艇遠去的水痕,這順利程度簡直出乎他的意料。


    “哦?末央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格林看著林末央青的臉,估計是被什麽巫妖刺身給嚇到了,他就覺得好笑。


    “我看的電視裏,水手都是最難伺候的人,他們的破規矩特別多,什麽在背上紋上耶穌,水手長就不會拿鞭子抽你。如果前往港口的時候遇上神職人員就不能出海之類的。”林末央嘟囔道。


    “哈哈,末央你還真是見多識廣,沒錯,你說的都對,普通水手都有這種忌諱,但是破海者們沒有這些忌諱。”格林說道,“破海者們唯一的忌諱就是靠近有國家的6地。他們在大海中可是百無禁忌的。”


    “為什麽?普通的水手破規矩和迷信都那麽多,這些巫師水手不就應該避諱更多嗎?”林末央好奇地問道。


    “哈哈哈,巫師水手,這個詞有些新意,但是破海者們不是巫師,破海者就是破海者,這不僅代表他們的組織,也代表他們的身份。他們是大海的守護者和支配者,他們就是海洋和海洋生物的代言人。大海怎麽會殺害自己呢?大海在海洋中做任何事又怎麽會被海洋自身怪罪呢?”格林被林末央創造出的詞逗樂了,這個騎士笑了笑,接著解釋道。


    “可是破海者不是自稱大海之子嗎?”林末央問道,一時間不知道這群水手到底是把自己當成了海洋本身還是大海的兒子。


    “不是,破海者的宗旨是,所有生命都是大海的孩子,因為最初的生命正是起源玉大海。但他們這些迴歸大海的孩子,負擔著的是保護大海,為大海


    聲的責任。所以他們沒有避諱,在大海中他們可謂是暢行無阻。你聽說過洋流吧?政府都依據洋流的流向來製定船隻的航線,這就是大海對人類的約束,可是對於破海者來說,他們的船周圍永遠有朝著他們的目標的洋流在保駕護航。”格林說道,“他們能夠操控洋流。所以不過是一具亡靈生物而已,在大海之中,一個亡靈生物還掀不翻破海者的船。”


    格林拍了拍林末央的肩膀說道:“我們在這兒等一會兒吧,估計化凍還需要一定時間,曬會兒太陽吧,船艙裏還是挺冷的。”


    林末央一時間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雖然他不覺得寒冷,但是身後的艙門裏已經開始流淌出融化的海水來,他的確不想踩著積水在艙室裏鑽來鑽去的。


    兩人就在船艙的破洞旁,就著大海上明媚的陽光,吹拂著海風,一邊等待身後的船艙化凍。


    這些融化出的海水就像有生命一樣流向大海,破海者的排水魔咒還在生效。


    “真是個神奇的組織。”林末央坐在船艙冰冷的金屬地板上,兩個人都這麽麵對著破洞外的遼闊大海,破浪者號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停在靜止的大海上。


    “是的,當人類將眼光瞄向大海的時候,航行就成了人類與大海的博弈,無數的英雄故事和現都是從一艘船開始的。”格林看著海麵笑道,他的笑容特別的溫暖,眼睛倒映著金色的陽光。


    “從古希臘的阿爾戈號,到環遊世界的麥哲倫,航行的記錄都預示著人類的進步,人類對深海的探索和人類對星空的探索一樣。”格林眼神迷離地說道。


    “看不出來,你一個騎士還有這種探索的情懷?”林末央好奇地問道,格林和他所見的其他巫師,給他的感覺並不是那麽古板,反而是十分積極地吸取著人類的科技與進步的果實。


    “騎士最早起源於法蘭克的查理大帝,當時他的十二名勇士被稱為‘神的侍衛’,也就是所謂的帕拉丁,聖騎士。騎士代表的是一種貴族階級,那時候騎士們為國王效力,以兵役換取封地和地位。但是我們巫師界的騎士起源要更加久遠。我們起源於凱爾特人,我們的起源能夠追溯到那些史詩裏的騎士團,但是說到底,騎士也不過是一種身份或者職務,對於我們嗎來說,我們是英雄,是勇士,是利劍,但是我們依舊是人類。現在更是如此,騎士之中已經沒有像遠古英雄那樣的半神,我們都是平凡的凡人。”格林歪著頭說道,“啊,騎士曆史課,我那時候最煩的學科,我要是跟你說我的這門課其實沒及格,你相信嗎?”


    “誒?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學霸。”林末央說道,格林可是2年就結束了所有騎士課程,順帶拐帶了一個年輕女騎士團團長作為未婚妻的人生贏家,學霸中的學霸。


    “哈哈,其他的課程我還算湊合,可是曆史課裏那些錯綜複雜的曆史看的我頭都大了,騎士的曆史並不是某一個國家的曆史,而是在不同國家,甚至不同文明之間不斷改變之後被扭曲的產物,版本多到你不敢相信,我實在是記不起了。所以考試那天我交了白卷。”格林迴憶道,臉上露出了狡黠和調皮的神情,像是個小聰明得逞的小男孩。“老師們很重視我的課程,於是他們趕緊找到了我,問我為什麽交白卷。我當時振振有詞地對那些老騎士們說,騎士的曆史不值一提,騎士不該是執著於往日榮光和榮耀的人,騎士應該是著眼當下,保護弱者的未來的人。我們早已經不是貴族或者勇士了,與其牢記曆史,不如牢記教訓。”


    “很有道理啊。”林末央由衷地說道,格林那個年紀就能說出這樣的話,可以看出那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了。


    “我要是說那個時候其實我慌得要死,隻想讓那群嚴厲的老騎士們放過我而已,才編出了這段話,你信嗎?”格林笑著說道,同時他認真地看向了林末央的眼睛。


    “誒?”林末央可不相信這種說辭,可是眼前這雙眼睛實在是分外真誠,一如這平靜無垠的大海。


    “對,我撒謊了,那時候的我根本沒那麽偉大,我隻是想給自己交白卷找一個不會被處罰的借口而已。”格林帶著笑意地迴憶道,這本應是人極力掩飾的黑曆史,但是格林四書沒有這方麵的概念,他就這麽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老騎士們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他們還說,我不愧是最後的騎士團領袖,哪怕是學習還未結束,卻已經像我的爺爺一樣成為了騎士的楷模和標杆。再後來,騎士曆史這門學科成了選修課,不再納入騎士考核範圍。”格林一邊說一邊還不停地笑。


    林末央心想這是什麽鬼畜的劇情,這就是所謂的皇太子考試嗎?考不過的科目就幹脆取消?大哥您當年在學校裏得到的是什麽待遇啊,這話要是從我嘴裏說出口,那我父母可就要對我混合雙打了。


    “後來我很後悔,因為騎士不該撒謊,並非是騎士


    不能撒謊,騎士偶爾也能說一些善意的謊言,但是卻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讓自己的誠信蒙羞。所以我一直將著眼當下,保護弱者作為騎士的行動準則,隻要將當時所說的豪言壯語變成現實,那麽這就不算是謊言了。”格林說道。


    林末央這下不說話了,他屬於是那種說了謊之後立馬就會忘掉這個謊言的人,這世界上並不缺乏說謊的人,這世界上哪有人永遠不說謊,聽說加拉哈德從來不說謊,但是估計也隻是朝聖者的美化吧。但是能夠將自己說出的謊話變為現實的又有幾個呢?


    兩人就在船艙破洞處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一隻小艇載著泰勒向客船駛來,小艇裏還坐著穿戴整齊的莉莉爾。


    “兩位閣下怎麽還有興趣聊天啊?”泰勒這次的聲音正常了不少,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她一來就看到坐在地板上的兩個男苦力正在聊天。


    “我們在等船艙裏的水化開。”格林微笑著迴答了泰勒的問題。


    “不用啦,信息已經采集完畢,你們不需要再探索了。”泰勒巧笑倩兮地眨了眨眼,把兩個男人解放了出來,“就是這家夥的腦子不太好使,我隻從他腦子裏抓出了幾個詞匯,可能是因為他臨死之前都記憶深刻的關鍵詞吧。我剔除了幾個類似於他女兒的名字,私房錢的位置,和妻子度蜜月時最映像深刻的景色之類的記憶,得到了幾個和這次我們的目標有關的關鍵詞。分別是,黑霧中的騎士,神靈複蘇,警告圓桌,失蹤的騎士。”


    “哈?什麽意思?”林末央聽著這幾個詞匯,他實在無法從這幾個詞裏提取出信息來,這時他望了望泰勒這個聰明的女孩子。


    泰勒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這些詞匯有什麽意思,但是我從他的胸口處找到了這個。”泰勒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閃閃光的東西,林末央湊過去仔細一看,才現是一枚鑲嵌著淡藍色寶石的戒指,看起來樣式很樸素。


    “這是一枚魔力增幅戒指,我記得叫奉獻之星。是16年魔法部的傑出員工獎品之一,當時一共放了12枚魔力增幅戒指,這是其中一枚。”泰勒托著這枚戒指,“這倒黴蛋最後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清了,還好有這枚戒指,我剛才抽空和魔法部那邊聯係了一下,這枚戒指的主人是赫士列特尤裏烏斯,魔法部的巫師精銳之一,今年駐特裏斯坦達庫尼亞群島的魔法部代表。”


    泰勒解釋完,雙手一合,將這枚戒指收迴口袋裏,“這倒黴蛋意識到有人襲擊之後,為了保護自己用這枚戒指將自己隔離在了船艙裏,結果襲擊者將船拖到了這片海域,還沉入了海底。他為了保護自己想要傳遞的信息,將這枚戒指埋進了自己胸口裏,將自己轉換成了一個巫妖,但是轉化過程是不可控的,他很不走運地魔力暴走,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連意識都模糊了起來。不過他應該還是努力保存了最後的信息碎片,在我讀取到他的記憶之後,這個可憐人就停止了活動反應,應該是最後的意識終於消散了。”


    格林聽完之後整個人嚴肅地朝著船艙中行了個禮,看得出來他很敬重這個巫師的所作所為。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破海者們解決吧,巫妖已經消失了,這艘船現在不過是艘無人的沉船,破海者們要對其進行處理,然後讓它自己航向新亞特蘭蒂斯,由破海者的駐守人員們接手並且接手。”德雷克在旁邊補充道,“根據習俗,我們作為現者能夠為這艘船之後的新生活命名,船長在聽了這位巫師的事跡之後,已經決定把這艘船命名為尤裏烏斯號了。”


    “啊……挺好的。”林末央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麽,還是莉莉爾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抱住林末央的頭就往自己胸前塞,還說道:“啊~閣下還是那麽英明神武!閣下的力量我隔著這片海都能感受到,真的是震撼心神~”


    林末央連推帶躲,這才避免了自己的頭生某種奇怪的“天體碰撞”,他躲開了一些,才看到莉莉爾在悄悄地對他眨眼睛。這家夥居然隔著那麽遠都知道他爆了第一唿吸?明明她都沒怎麽見過自己的第一唿吸形態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似乎鋒龍閣下的封印加強了我對您的感知力哦~”莉莉爾媚笑著跳迴小艇裏坐下,還用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諾諾諾!我們返航吧!坐我旁邊來!”


    林末央趕緊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他畏懼地看著莉莉爾那饑渴的眼神說道:“我寧願遊迴去!”


    哪知道莉莉爾聽了這話,眼睛直放光,這貨居然馬上就開始解衣服的扣子:“好啊好啊,我們一起遊迴去!”


    莉莉爾的扣子還沒解到一半,林末央就已經黑沉著臉坐到了莉莉爾身邊:“算了,開船吧。”


    莉莉爾嗤嗤一笑,又伸手挽住了林末央的手臂,泰勒和格林則對望一眼,對方的眼睛都有著不懷好意的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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