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和馬南兩人再次出手,兩個人都是近身戰高手,即使是現在兩人的動作依舊流暢,基普林高舉的重劍與說服者碰撞在一起,基普林對這群蒼蠅一樣的年輕人簡直是煩透了,但說服者在防守方麵的能力簡直強到可怕,搭配上格林嫻熟的劍技,他現在的神力受到了損害,他一時拿不下兩人,而奧蕾利爾則趁著基普林被纏住,扛起地上的宋智秀退到了後方。


    “乾天……坤地,不對,既不是先天八卦,也不是後天八卦……這……”奧蕾利爾剛把失去意識的宋智秀放下,就看到林末央正拿著手機在喋喋不休。這個青年自從眼神恢複正常之後就再沒有和基普林進行過近身戰鬥,她也不敢輕易猜測這位的想法,隻是認為林末央再次進入戰鬥模式後可能會再次狂化,於是沒有參與到馬南與格林之間配合默契的合攻之中,但是現在林末央還掏出了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這下她是徹底沒有看懂了。


    “閣下,你在看什麽?”奧蕾利爾小心地問道,如果林末央需要幫助的話,她總要想想辦法幫助林末央,她的近身戰鬥能力不如格林或者馬南,即使是拿了林末央的武器,也隻是可能確保自己能夠自保而已,她也想在某些地方幫助到這場戰鬥。


    出乎奧蕾利爾意料的是,林末央似乎並沒有隱藏秘密的意思,而是隨手把手機屏幕上的圖案放大,遞給了奧蕾利爾。手機屏幕上是八個歪歪扭扭地字符,由簡單的短橫長橫構成,奧蕾利爾看的一頭霧水,她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林末央要看這個奇怪的圖案,還是說這個圖案裏隱藏著可以打敗基普林的關鍵?


    “這叫八卦,是中國的一種玄學圖像,各自代表著不同的元素,你能看出什麽來嗎?”林末央一看奧蕾利爾就長的很有智慧的樣子,至少腦子應該比他好使,這種看一個圖像就能看出什麽頓悟的感覺來,恕他一個宅男實在是做不到這種修真的事情,這種事情既不科學也不魔法,甚至很修真。現在拿著這個圖像林末央就感覺自己的頭都快炸了,現在他越不知道所謂的氣到底是什麽鬼畜的東西了。


    “這個,我也看不懂,不過這種圖案如果代表元素的話,你可以問問泰勒,我感覺這種圖案和她的薩滿技巧應該有某些聯係,她應該還在詩人陣列裏恢複,快去吧。”奧蕾利爾實話實說道,她是騎士,對這種魔法類的東西實在是沒有研究,更別說什麽中國的魔法了,中國作為神秘界最晚揭露真麵目的古老國家,現在所有巫師們所見的都是冰山一角,連中國巫師都沒見過幾個,就別說對中國的魔法進行研究了。


    “好的,謝了。”林末央順手抽出了兩柄匕捏在手裏,他現在的狀態很棒,隻要不是與基普林正麵對抗,強化過的獵手們他也是可以一戰的。


    他現在急於弄清八卦圖案的含義,既然鋒龍之前說過,這個功法能夠用來對抗以魔力為戰鬥手段的人,那麽基普林這種靠神力戰鬥的人,沒有理由他就無法對抗。林末央知道氣和神力能夠相互克製,他現在隻是缺少更加高級的使用氣的方法。基普林的聖光和神力可以幻化武器,可以幫助他自主防禦,那麽氣應該不隻是提升體質這麽簡單,文明之火的痕跡怎麽可能如此簡單?


    林末央一路穿過騎士們和獵手的戰場,這群騎士在多重強化下居然能夠與獵手們旗鼓相當,而且受傷的騎士會立刻退到詩人隊列裏進行治療,一來二去居然也和獵手們拚了個旗鼓相當,雖然雙方都疲憊不已,但是暫時並沒有出現傷亡,獵手看到林末央快穿過戰場,連阻攔的欲望都沒有,當初林末央在瞬息之間秒殺兩人,根本沒有人敢於上去阻攔這個兇神,還有獵手們看到林末央的出現,還以為戰鬥已經結束,不時悄悄地偷瞄遠處的戰場,他們都知道決定這場戰鬥的勝負的,並不是他們,而是那群在遠處戰鬥的精銳。


    林末央並沒有受到太多的阻攔就已經來到詩人陣列麵前,那群黑人打量了他一眼,立刻將人群分開,而林末央立刻看到跪倒在地的泰勒被詩人們藏在人群中間,此時她的臉色有些白,不過好歹恢複了意識。


    “閣下?”泰勒有點好奇這個中國人為什麽會穿過戰場跑來找她,這時候林末央不該與基普林作戰嗎?


    林末央可不管那麽多,他舉著手機走到泰勒的麵前,將手機上的圖案給泰勒看了看,他問道:“奧蕾利爾小姐說你能告訴我這個圖案是什麽意思,你能看出這個圖案是什麽意思嗎?”


    泰勒看了看林末央急切的表情,她也意識到了這個圖案可能對於這場戰鬥十分重要,她先看了看這圖案,然後她搖了搖頭:“這圖案我不認識,不過為什麽奧蕾利爾會讓你來找我,我也看不懂中國的魔法符號啊。”


    林末央解釋道:“這叫八卦,在中國的玄學裏代表著自然界裏的各種元素,這個符號叫乾,代表天……”


    兩人的交流特別吃力,因為八卦就算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都難以理解它其中蘊含的大智慧,更別說林末央還得把這些解釋翻譯成英文,搞得這段話十分奇怪,林末央時不時還要在解釋裏夾雜一些中文詞匯。泰勒聽得十分認真,也在努力理解林末央的話。


    林末央說完了自己對八卦的解釋,還講了下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當然,這些解釋他全是從網絡百科上看來的,他自己之前可是對玄學一點基礎都沒有。


    泰勒聽完林末央的解釋,迴答道:“一些名詞我不是特別能聽懂,但是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林末央看到泰勒這個樣子,分明是有了某些眉目,他高興之餘,連忙說道:“好,你問。”


    泰勒看了一眼林末央滿臉的激動,也不知道這個中國人為什麽這麽開心,不過這個中國人身上能感受到類似到萬靈的氣息,他也許也是個中國的薩滿也說不定,畢竟他也能在禁魔領域裏行動,這點就和她的薩滿之道很相似。她對於這個被稱為“八卦”的圖形也是基於她對薩滿之道的理解。


    “第一個問題,這些符號是不是代表著某種元素?”泰勒問道。


    “是。”林末央還在擔心這個女薩滿會不會問出特別艱深的問題,但是泰勒的第一個問題似乎特別簡單。


    “好的。”泰勒點了點頭,接著她問道:“第二個問題,這些符號是不是有某種規律進行排列?”


    “是,本來有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兩種但這裏並沒有用到這兩種排列方式,而是打亂了順序。”林末央現在越迷茫了,泰勒並沒有拘泥於八卦的含義,而是問了一些與八卦本身的含義無關的事情。


    就在這時,泰勒反而露出了笑容,這個印第安女孩笑起來時,像是在秋日陽光裏垂下稻穗的小麥,她笑道:“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啥?”林末央現在感覺自己就是個智障,別人看一眼,問兩個問題就有所悟,而自己查了百科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看來這就是鋒龍曾經說過的悟性?


    “把圖形給你的人是鋒龍閣下嗎?他一定是個充滿智慧和理性的人。”泰勒讚歎道,這個圖形居然能將這麽艱深的道理包含地那麽簡單,當她想明白的時候,甚至都讓她的薩滿之道前進了一步,對於萬靈的感悟更加深刻了。


    “哈?”林末央一臉怪異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少女你這是腦子忽然被驢踢了才會得出這種奇怪的結論吧?那個家夥和所謂的智慧理性有什麽關係?


    “薩滿之道講究萬物有靈,人類在展的過程中,在沒有產生出文明,掌握自然的規律之前,都是依靠著這種方式來支配自然的力量,薩滿之道先讓自然界中的萬物擁有模糊的固有概念,然後通過溝通這個概念來對自然進行支配。比如人類之前並不知道風其實就是冷熱空氣的對流產生的,但是我們卻將風賦予了風靈這樣的理性知性的概念,通過溝通風靈這個概念,我們就可以繞過風產生的原理來得到風,這就和魔力的扭曲過程直接得到結果類似。閣下你所使用的力量是否也有這樣的特征?”泰勒嚴肅地問道。


    林末央仔細想了想,氣可以直接省略過程達到人類曾經到達過的偉業,那麽這麽一想,的確如泰勒所言,於是他點點頭。


    泰勒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她在心裏已經斷定了林末央可能就是一個中國的薩滿,頓時覺得親近了不少。古老的薩滿之道誕生於人類人智初醒之時,算是人類最古老的神秘之一,自歐洲白人殖民美洲以來,薩滿之道就隨著原住民的消亡不斷流失。


    “這個圖形所要表達的並非是圖形所蘊含的含義,而是圖形要表達的理念。即通過人類的認知固化概念,然後重現概念。為了不讓你被圖形的本義所束縛,鋒龍閣下還專門打亂了圖形的順序,就是為了不讓你被束縛在這些圖形的意思上,而是思索這個圖形所要傳遞的本質。”泰勒侃侃而談,她在心中也越佩服鋒龍這個充滿了智慧的人,也許鋒龍就是中國薩滿們的大祭司也說不定?


    “固化概念,通過人類的人知固化概念?”林末央低頭思索,他咀嚼著泰勒話語中的含義,泰勒的話的確簡單易懂,他聽完之後腦子頓時感覺恍然大悟,連身體內的氣都躁動起來,可是離最後的感悟隻差最後一線,那一線這大概就是中國人常說的頓悟吧。


    “就像人類將自己所見的東西取上名字一樣,這就是固化概念的一種過程,人類通過給萬物取名,來認識萬物,那麽下一步就是要用自己的理解賦予萬物靈性,然後通過溝通這靈性,來達到運用萬物的地步。”泰勒看了看林末央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知道這個中國人已經有所認知,於是不斷地解釋道。


    不對,不對。林末央本能地認為泰勒的話雖然很有道理,但是卻在某些地方出現了偏差。這時他不由得迴想起第一次進入到第一唿吸時刻所聽到的話語,就在這時,他腦海中某段曾經被他遺忘的記憶忽然浮現出來。那是個身披獸皮的野人,覺醒了智慧的過程。


    那個被林末央迴憶不清的夢的一部分終於浮上水麵,此時林末央萬分清醒,再次迴想到那個場景的瞬間,那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嘈雜聲音似乎卷土重來,而林末央卻在在意其他的事情。


    這個野人將雙目所見的東西都取上了名字,他將天上帶來溫暖的東西命名為日,將夜晚提供溫柔光亮的東西命名為月,將夜幕中如他毛般繁密的光點命名為星。


    這個野人說的是一種比現在的漢語還要更加古老的一些的語言,但是林末央現在能夠完全明白這個獸皮野人的話語,因為這話語雖然古老,卻在名為文明的火焰中不斷傳承,直到今日還停留在他的血脈之中。


    林末央隻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在讚頌,在高唱。這個場景中的獸皮野人也許外貌沒有現代人那般精致,身上的衣著也隻是簡單的獸皮和樹葉,但是他口中喃喃的怪異音調就是現在的漢語的雛形。


    他是古!從十從口,講述前言之人,自天地之間開辟人類世界之人!這個野人名為古!開天辟地之人!


    一切念頭如大江大河匯流入海,一道磅礴的畫卷在林末央的腦海中展開。“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原來所謂開天辟地並非真正的創造天地,而是他第一次為萬物命名,劈開了混沌無知的世界,開辟了人類智慧的最初曙光,那是人類智慧的萌芽。林末央還看到覺醒了智慧的古開始奔走各地,將自己所領悟的,現在看來可笑簡陋的智慧教會給他所見到的每個同族。他就在那片原始的大地上奔走,而越來越多的原始人開始以古的方式認識這個他們立足了數萬年的世界。


    所謂萬八千歲,也並非是指盤古真有一萬八千餘歲,而是指在人類誕生蒙昧的數萬年乃至數百萬年內,終於在這蒙昧的混沌中誕生了盤古這位人類最早的先驅!


    這才是神話的真相!林末央抓住了這一絲明悟,而他也想起在第一唿吸之中,他所聽到的話語正是古的話語,他的智慧和傳承依舊在華夏子民的骨血之中,流淌在文明長河的每一寸涓流和波濤之內。


    第一唿吸,是人類第一次認識世界,象征著作為人類在天地間作為“人”的第一次唿吸,重現的是華夏文明誕生的曙光,所以掌握了第一唿吸,就掌握了文明的痕跡“氣”,那麽這八卦就是那東西了!


    念頭貫通,林末央全身的細胞都在歡唿雀躍,他的身軀再次陷入氣的包裹之中,這次他終於再次聽到了那話語,這次話語更加清晰,而他的眼前似乎還有一個人影。


    這人影端坐在一群麵目模糊的身影之間,他們圍坐在一堆升起的篝火邊,那人影麵目莊嚴,他身前的地麵上是兩幅點線所構成的圖案,而他正是在像周圍的人講述這兩幅圖案。


    “天地開辟,人道初始,吾輩人類已立於大地之上,然吾人族人道之火已由吾祖燧人氏點燃,要讓吾輩人道星火不息,唯吾輩之人不斷傳承累積。世間處處蘊含大道,人祖已為萬物命名,開啟吾輩之智,吾輩更應探道求源,得此天地之根本,興吾人道之路,延吾人道之火。此道乃吾對此世此天地之感悟,望後人牢記,蒼天在上,後土在下,而吾人族恆立中間,唯此天地不可不理解學習,方受用無窮。但吾輩之探索已走入歧途,望後人牢記人祖之教誨,唯人智方能開天,唯人族方能奮進長存!此乃吾流於後輩之禮,此乃吾第一人皇所留!吾乃開天辟地以來人類第一人皇,吾乃人道歧途之一,感悟天地,方能掌控天地之力,此即吾之力,此乃第二先天!”


    那身影的聲音如九天之上垂諭帝令,然而這一字一句聽在林末央耳中,隻讓他渾身的血液翻湧,他的腦海中隻覺雷霆不斷。他還是小看了氣這種東西,或者說他實力太過弱小,第一唿吸出自傳說中的盤古,而這第二先天居然出自人皇伏羲之手,他之前居然還懷疑氣是否強於神力,現在他心中不再有疑慮,也不再懷疑,因為他的體內流動著這些先驅者的血液,他的語言中夾雜著他們所點燃的火焰的影子。


    此乃人類文明之路,而人類仍立於大地之上!這就足夠了!


    而就在林末央頓悟的一瞬間,原本正在和格林馬南纏鬥的基普林忽然感到一股強大而又無形的力量自遠處爆出來,這個獵手本能地爆力量震開了格林和馬南,接著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食堂的方向,目光穿過層層人群,鎖定在林末央的身上。


    他身上的神力傳達過來的訊息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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