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種事情你來決定,你才是大佬不是麽?”鋒龍撓了撓自己的頭,他的恢複力實在驚人,這種全身傷筋動骨的重傷,他用10多天就已經恢複了大半,還是在煉金藥劑對他無效的情況下。


    哈裏森真想把這個待在自己醫院裏白吃白喝還把自己的幹員當成下人使喚的中國人送上解剖台,好好研究一下他那奇特的抗魔法體質到底是怎麽迴事。如果說魔咒抗性高也就算了,沒理由魔藥抗性也這麽高,真不知道這個黑發的中國人到底是不是人。


    今天病房裏並沒有加拉哈德,也不知道為什麽加拉哈德閣下這麽重視這麽沒皮沒臉的中國人,居然這麽多天,時不時地就親自到場,詢問他的情況,偶爾還要當病房裏去陪床數個小時。


    這已經不是什麽不可理喻了,加拉哈德閣下已經是91歲高齡,把剩下的壽命花在這種人身上是赤裸裸的浪費,朝聖者們一年都見不上聖者幾麵,這家夥倒好,加拉哈德閣下親自看護,他居然還天天嘟囔著能不能換成幾個金發大胸的護士。哈裏森真想往這家夥的菜裏或者點滴裏加點為民除害的東西,當場把這不知好歹的家夥給放倒咯。


    半個小時之前,加拉哈德閣下就已經坐上了去英國的飛機,他們是巫師,有一大堆的方案繞過機場,比如用一個小型的傳送定位魔法道具,直接傳送到灰獵鷹上。這種便攜式的傳送印記是朝聖者的專利,甚至是加拉哈德閣下的專利。


    八星之中並非所有人都如同娜塔莎一般是被加拉哈德拯救迴來的巫師後代,八星加入朝聖者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是哈裏森自己,則是因為他曾經是個另類的煉金術師,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將科學的理論與魔法的研究綜合起來,而他在原本的研究部門中飽受排擠和迫害。科學對於巫師來說是禁忌,對於那些在巫師界中充滿話語權的貴族而言,科學是讓魔法的光輝褪去的罪魁禍首。


    他們追慕往日榮光的同時,也非常抵製科學的流行。然而加拉哈德閣下看中了科學那不可替代的優勢,這位年老的圓桌議員非但沒有抵製科學,反而向所有願意學習科學技術的巫師們敞開了懷抱。他改變了巫師們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直接催生了魔導科的誕生。哈裏森從一個別人眼中怪胎般的煉金術師,搖身一變成為了魔導科中現代魔藥學的領頭人。


    所以哈裏森願意為加拉哈德赴湯蹈火的理念並不輸給其他任何八星。他搖了搖頭,盡管病房裏那個家夥讓哈裏森恨得牙癢癢,可是加拉哈德閣下點名一定要保住他的命,而且要盡快讓他恢複到全盛狀態。所以哈裏森這幾天來不惜將組織裏最好的煉金藥劑存貨全都用在了這個家夥的身上,因為這敗家子的抗藥性簡直突破天際,哈裏森從沒見過在一個人的身上,青黴素能比煉金製劑更有效的。然而這家夥的抗藥性就是這麽神奇,一般的治療藥水到了他嘴裏,還不如一杯白開水,非得是那種能把死人從死亡線上拉迴來的藥劑,才能對他生效。


    即使如此,哈裏森也清楚認識到這個家夥的自我修複能力有多驚人,明明隻是個普通人,身體愈合的速度卻是一般人的好幾倍,雖然這裏麵有著上好的煉金藥劑的功勞,但是這種恢複速度還是大大開了哈裏森的眼界,骨折的位置已經長好,x光片上甚至連個裂縫都沒留下。哈裏森這下相信了這家夥能單殺科邁拉,畢竟一頭怪物殺死另一頭怪物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哈裏森推著小推車走進病房,他取下快要空掉的輸液瓶子,換上新的瓶子,瓶子裏是葡萄糖溶液和煉金藥劑的混合物,普通的西藥或者中藥,並不能加快他身體的愈合,所以還不如用煉金藥劑加強他本身的恢複力,而這種恢複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哈裏森的團隊給出的方案是將葡萄糖溶液與藥劑混合,並且日常餐點加大熱量和營養的攝取。這也就導致了哈裏森現在不僅要給這家夥換點滴瓶子,還得給這家夥送飯,就差換尿布了,如果這家夥用尿布的話。


    鋒龍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對著進來的哈裏森點頭示意,隻是那表情真的是要多討打有多討打,雖然很配合地做出了討好的奴才樣,但是這個奴才分明就是胯下輸出的那種奴才,哈裏森就感覺這家夥在加拉哈德閣下的胯下瘋狂地嘲諷輸出自己。


    “那啥,小哈,下去幫我買瓶冰鎮可樂,要那種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哈。”某個絲毫不懂感恩的家夥大言不慚地下令道,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


    哈裏森卻快炸了,你在這裏把我一個八星當成傭人使喚就算了,您英語不好能不能別說英語,我懂漢語!而且smallha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您這英語說出來有一股濃濃的鋼筋混凝土味道。哈裏森看了一眼在床上一臉嘚瑟拿著手機的鋒龍,忽然好恨自己為什麽當年好死不死在大學裏學習了中文!如果不是這該死的中文,他完全可以讓手下的人幹這種事!加拉哈德閣下走了之後,這裏中文最好的居然就是他!


    所以他不得不留在這裏承受鋒龍精神到肉體的雙重侮辱。


    哈裏森應了一聲,露出了一張他自認為比較和藹親熱的笑臉。


    “哎呀媽呀,這什麽玩意兒啊,這老臉,賊滲人,可拉倒吧,快去快迴啊。”鋒龍揮了揮手,還不忘往哈裏森心裏補上一記暴擊。


    哈裏森憤憤地扭頭帶上了病房的門。


    鋒龍仔細看了看,哈裏森真的一路小跑朝著樓下去,估計真的跑去買冰鎮可樂去了。他擦了擦頭上的汗,對著手機說道:“哎呀,你的手下真的是進來都不敲門的,談話內容差點被他聽到。不說這個了,你到了沒?”電話那邊自然就是不久前出門的加拉哈德。


    “快了,還有5分鍾左右就能經過梅林魔法學院上空了。”加拉哈德在電話那頭迴答道。


    鋒龍點點頭:“你得先讓他們打一打,不然他們不會重視我曾說過的話,要是想讓圓桌的各位古板議員真正的全身心地投入到我們對抗神靈的大業之中,就必須有這麽一場。”


    加拉哈德的語句停滯,片刻之後,他詢問道:“這就是你的計劃。”


    鋒龍撇了撇嘴,他太了解這個加拉哈德了,了解到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樣。“這也是你的計劃。”


    話筒兩邊各有算盤的兩人同時沉默,兩個人之間的聯合絕不像他們兩人所想象的那麽堅韌,但是同樣的,他們兩個人都是在朝著同一個目的前進,即使出發點和追求的東西不同。


    “我的計劃裏可沒有犧牲一個八星。八星對於我而言,是現階段無法替代的工具,損失任何一個都難以培養。”加拉哈德這麽說道,他的言下之意已經承認了自己的想法。


    “你這麽說,真的會讓別人誤會的,不過沒錯就是了。放心吧,娜塔莎妹子不是沒死嗎?但是我那個寶貝徒弟倒是快掛了。”鋒龍語氣輕鬆地說道。


    “你就不擔心你的徒弟嗎?”加拉哈德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個世界上很少有東西能讓他感到好奇,但是鋒龍實在是讓他看不透,這個男人整個人都籠罩在厚厚的謎團之中,他有自己的秘密和目的。隻是他不知道這些秘密和目的是什麽,即使是如此,鋒龍也曾和他分享過許多情報,這讓他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曉這個男人真實目的的人。但是這樣的人,有時候真的很矛盾。


    “我擔心有什麽用啊,現在我這個樣子,怎麽擔心他?而且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他死而已。無所謂啦。”鋒龍的語氣像是再說換一雙磨損的鞋子。


    加拉哈德的語氣停頓了一刻,他問道:“你前幾天還特別的擔心他。”


    鋒龍不置可否地承認道:“是的,沒錯,可是這和我要不要他去死沒關係吧。如果這樣他就死了,那證明他的道路也就走到這裏,到此為止,那我肯定要重新換一個了。僅此而已。”


    加拉哈德聽完沒有立刻接話,他隻是沉吟了一會兒,接著他試探地說道:“就像園丁麽?”


    鋒龍聽到這個詞,自己反複咀嚼了一會兒,接著這個青年臉上露出了極為無奈的表情:“你這麽說也貼切,不愧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有時候我都感覺找你來搭夥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加拉哈德冷冷哼了一聲:“我就快要死了,在我死之前,我至少要完成這件事,我畢生的夙願,絕對不能有失。”


    “是是是,好好好,真的是,跟你這家夥真的就不合拍,你就不能把你的麵具拿下來多笑笑嗎?”鋒龍有些無奈於自己這個合作夥伴古怪的脾氣,尤其是涉及到他的最終目的。加拉哈德這個看起來無欲無求的人居然心中還藏著那樣的目標,真的令人驚訝。


    電話傳來了忙音,看來加拉哈德把電話給掛了。


    此時的梅林魔法學院,西爾貝和卡特正悄悄地盯著操場中央的宋智秀。這個韓國少女總是一副韓國宇宙第一的姿態,給西爾貝和卡特留下了特別壞的第一印象,然而這兩人此時不得不讚歎。


    夜色漸漸降臨,如血的夕陽映照下,這個少女端正地跪坐在傳送門之前,她的表情是如此地安詳,就像傳說中那些可以絕食數日的虔誠教徒,她整個人的姿勢如同一尊朝聖的雕像,與之前那個盛氣淩人的韓國少女判若兩人。


    兩人正看得出神,忽然背後一隻手掌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把兩個人嚇了一跳。兩人同時轉身,就看到格林站在兩人的背後,正一臉意外地拿著兩瓶紅茶,看得出來兩個人的反映也把這個年輕騎士嚇得不輕。


    “兩位,在看什麽呢?”格林將紅茶遞給學弟學妹,同時自己也擰開了一瓶紅茶,喝了一口。


    西爾貝接過紅茶,小聲地道了謝,不過她看到格林空著雙手,有點好奇地問道:“誒?學長不是要去找林末央閣下的裝備和武器嗎?怎麽空著手迴來了?”


    格林聽到這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居然還露出了十分為難的神色。他有些為難地說道:“關於這個……還是讓茉伊拉小姐告訴你們吧。”


    說話間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指了指自己身後,這時西爾貝才看到格林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白色的身影,正是抱著一個箱子的茉伊拉,箱子的另一頭牢牢被小女孩抱著,兩個人幾乎是抬著這個箱子在走,茉伊拉看到西爾貝時臉上露出了無奈而又充滿歉意的表情。


    “那個,會長,抱歉了,小朋友根本不讓格林閣下碰這個箱子,所以隻能我和她一起把箱子拿過來了。”茉伊拉有些無奈地解釋道,同時她腿邊的小女孩正努力鼓起自己的眼睛,死死地拽住箱子的一頭。


    西爾貝看到這幅場景簡直是哭笑不得,格林學長號稱隻靠一個眼神就能把女孩子迷得神魂顛倒,不過這下看來似乎不是所有人都吃格林學長的魅力,這隻小鴨子看來已經徹底被母鴨子林末央給征服了。但是如果武器不能送到下麵的話,林末央閣下手無寸鐵地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西爾貝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這個小女孩兒偶爾還讓她帶一帶,所以對於小女孩兒而言,西爾貝不是什麽壞人。西爾貝用自己盡量柔和的聲音說道:“把這個盒子交給格林……那位大哥哥好不好,林末央閣下在地下跟怪獸戰鬥,如果得不到武器的話,他可能會有危險的。”


    小女孩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她轉頭看了一眼茉伊拉,又看了一眼西爾貝。西爾貝暗道能夠降服這個女孩子的兩個人,一個在地下為了拖延時間正生死不知地奮鬥,另一個深受重傷,還在接受搶救。


    還好小女孩不算是熊孩子,她糾結的目光在格林和西爾貝以及茉伊拉的身上轉了好幾圈,這才有些猶豫地鬆開小手。


    西爾貝鬆了口氣,將箱子小心地遞給格林。格林有些哭笑不得地接過箱子,雖然他並不以受女孩子歡迎為傲,但是一個騎士如果能讓這麽一個小淑女如此戒備,那就證明這個騎士還不夠出色。


    格林想到這裏,走到小女孩的麵前半跪下,小女孩有些害怕地往茉伊拉身後縮了縮。


    “小朋友,我來向你保證,一定會把末央閣下安全地帶迴來的。我以我家族曆代騎士的名譽發誓。”說罷格林鄭重而又端正地行了個騎士禮,不過眼前這位算不算是端莊的淑女。


    小女孩疑惑地歪了歪頭,看得出來,她不是很明白格林的意思。


    但是西爾貝已經張大了嘴巴,巫師們很少發誓,尤其是這種以家族名譽發誓的情況,因為榮譽和名譽是巫師的第二條生命,如果不是遇上特別重要的事,斷然不會有人這麽輕浮地用自己的家族名譽發誓。


    但是格林就這麽一個人,他發出的誓言一定會完成,如果有少女對他感到恐懼,那麽他就要用更加溫和的態度和更加堅決的誓言來證明自己。騎士不能讓眼前等待幫助的少女對自己感到恐懼和懷疑。


    哪怕是胸口別滿了勳章,國土之中盡是你的封地,可是隻要還有一個純潔的少女還對你感到恐懼,那麽你就永遠不是一名合格的騎士,這就是貝因家族的鐵律。衡量一個騎士的功勳的,不是獎章,不是金銀,而是弱者們看你的眼神,如果弱者們畏懼你,證明你不過是強者手中的屠刀,如果弱者們懷疑你,那麽證明你還不夠強大,如果弱者們不感激你,證明你的善意不是發自內心。


    貝因家的騎士守則不為騎士而定,而是由那些騎士本該守護的人來製定。


    說完這話,格林就想伸手摸摸小女孩的頭,可是手伸到一半,他又覺得這個動作對於小女孩兒來說太不尊重,隻能尷尬地把手停在半空中。


    這時小女孩悄悄地向前走了兩步,自己把頭湊到了格林的手下。這個小女孩對著格林擠出一個怯生生的微笑,接著她居然開口艱難地說出了一句話:“要……帶他……迴來……”


    小女孩的聲音像大師手調的最完美的鋼琴的音色,帶著一點如同青蘋果般稚嫩的味道。


    卡特和茉伊拉都震驚地看著小女孩兒,反而把格林看的一頭霧水。


    “我的天!她說話了!”卡特最口無遮攔,他聲音特別的大。


    小女孩經過教授們的檢查,一致認為是過重的心理創傷導致了小女孩失去了語言能力,但是現在小女孩居然說出了這麽多天來的第一句話。格林可真是個喚起奇跡的人。


    而格林則將手放在胸前,承諾道:“騎士格林貝因,一定完成與您的約定。”他的樣子既誠懇又嚴肅,好像眼前就站著自己心儀的少女,而他就是個向少女立下誓言的騎士。


    騎士們立下這樣的誓言之後,總是會跋山涉水不辭辛苦地完成誓言,以證明對少女的愛慕,並且用自己的功績來裝點少女的榮譽。


    而格林貝因不同,他是所有少女的騎士,是所有弱者的救世主,他慷慨大方,他平易近人,他溫柔隨和,每個見過他的少女都不惜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詞語來裝點這個堪稱完美的最後騎士。


    而現在,他發下了要帶迴林末央的誓言,那麽他就一定會完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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