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該對德米爾教授那麽不友好的,德米爾教授雖然有時候有些古板,但總的還算是個很好的人。”卡特在樓梯前方說道。


    “我知道,朝聖者了解每一個圓桌議會中的人。”娜塔莎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隻是她的語氣還是沒有什麽溫度,“如果他不是個好人,我會直接掏槍在他的頭上開個洞。不是什麽人都能對朝聖者大喊大叫的。他的行為不符合圓桌法典,他卻還是對我出言不遜,這是在挑釁加拉哈德閣下的威儀。”


    卡特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這群圓桌高層,怎麽脾氣一個比一個古怪,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讓世界和平一點不好嗎?可是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畢竟以自己的身份,自己說出這話,應該也是夠得上頭上開洞的標準。“不過,賠償問題怎麽辦呢,德米爾教授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吧?”


    剛才德米爾的大吼他們兩人都聽到了,卡特有些擔心娜塔莎,畢竟這次她炸毀了一個教授的房間,這些房間一個個都能算得上是古董,要賠償起來也是一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開支,而加拉哈德閣下的名聲他可是從他的老爹那裏時有耳聞,這個人是圓桌第一商人,一切都是拿錢說話,所以他也算得上是繼梅林之後的第二個中立人物,畢竟這種給錢就辦事的人不說是中立都說不過去,而且朝聖者們從來不做賠本買賣。但是這次被圓桌法典約束,這件事他們必須處理,而且之後還得付給梅林學院一筆不小的賠償。就是不知道娜塔莎會不會被加拉哈德責備或者懲罰了。


    總所周知,加拉哈德雖然很護短,很愛護自己的手下,但是那更像是那種愛護工具的愛護,他對這些手下本身很難說是否真的有作為上級的感情在裏麵。


    “沒有關係,破壞的東西自然都要賠償,但是朝聖者每一次出動也是要收費的。既然是為梅林學院解決問題,那麽這錢當然是由梅林學院支出。人員調動的費用,和幹員們消耗的彈藥和裝備,都是要記在賬上的。這些可不比一個房間便宜。”娜塔莎語氣冷淡的說道。


    而卡特則在心裏暗想道,真不愧是奸商雇傭兵組織,還有這種算賬方法,難怪那群幹員幹起活來那麽賣力,生怕自己手裏的破門炸藥用不出去了,合著用出去正好買新的?卡特不禁有點想迴頭,看看說出這句話的娜塔莎到底臉上是個什麽樣的表情,雖然語氣很冰冷,但是這種老謀深算的話,臉上一定是帶著十足的腹黑表情才能說得出來的吧?


    可是卡特可不敢把頭轉過去。


    樓梯走盡之後,娜塔莎就看到了那副堪稱世界名畫的場景,林末央站在房間的最中央,像個投降繳械的狗特務一樣把自己的手高高舉起,臉上卻努力擠出了柳下惠一樣的表情。而他的腹部位置多了一個妹子掛件,這個妹子青蔥般的臂膀就牢牢地抱在林末央的腰上,而西爾貝則滿頭大汗地把一張被單裹在這個小女孩兒的身上,房間裏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正是從眼前這個女孩兒身上散發出來的。


    娜塔莎握緊了風衣裏的匕首,就是這個女孩兒,極有可能就是殺死阿瑪迪斯的那個罪魁禍首。然而女孩兒的哭聲在這昏暗的房間裏聽起來又是那麽地揪心,那麽地悲傷。娜塔莎就感覺自己內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因為陰暗的密室,無助的少女,這樣的經曆她也有過,就是她記不清那一天自己有沒有抱住加拉哈德閣下的腰,哭得像那個女孩兒一樣傷心。


    想到這裏,這個冰霜般的女人鬆開了手裏的匕首,對於超生者來說,沒有僥幸,如果對方的威脅太過於巨大甚至可以優先排除,至少這個女孩兒,如果按照正常的處理流程,應該先將她控製或者重傷,然後慢慢研究她到底是不是那個血族。但是這裏娜塔莎卻罕見地動容了,她采取了對於獵殺星這個身份而言更加溫柔地方式。


    “不怕了,不怕了。來,讓姐姐看看你的臉。”娜塔莎在女孩兒的身邊蹲下,在卡特震驚的表情中,這個冰山女終結者像是個溫心大姐姐一樣伸出手,輕輕摟住了那個一直抱著林末央的小女孩兒,她的動作就像是摟住妹妹的好姐姐,讓卡特都詫異到這個冷血的少女居然還有這麽溫情的一麵,就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兒觸動了殺人機器的哪根神經了。


    女孩兒的哭聲止住了,她慢慢把臉轉過來看著娜塔莎,卡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流向了腦子。卡特絕對不是那種喜歡幼女的家夥,絕對不是,他雖然喜歡的西爾貝是個蘿莉體型的暴龍,但是這和他的愛好沒有關係,但是卡特不得不承認,小女孩兒露出她的臉龐的時候,他的心律都失調了一瞬間。那是張什麽樣的臉啊,即使是斷臂的維納斯用缺憾換來的美麗,都無法與這張臉龐相提並論,這是神的最高傑作,足以讓神靈都傾心愛


    上的絕世容顏,雖然她的年齡還小,麵容也比較稚嫩,但是這更為她平添了一分含苞欲放,欲說還休的獨特吸引力。


    還好這時候西爾貝嚴肅地咳了幾聲,卡特趕緊尷尬地把自己的頭挪開,不再去看那張絕世的容顏。


    娜塔莎在最靠近這個女孩兒的地方,也為這個女孩兒的容貌所驚豔,但是同時她心中不好的預感也越發濃烈。這個女孩兒長得太美了,就以她一個女生的眼光來看,都超過了正常女孩兒的顏值。娜塔莎平添了三分謹慎,她柔聲說道:“不怕了,不怕了,壞人已經被趕跑了,讓姐姐給你檢查一下好不好?”


    小女孩兒眨著晶瑩的淚眼,有些膽怯地往林末央身後縮了縮,林末央卻趕緊把自己的手舉得更高了,他那害怕的慫樣,就隻差喊一聲優待俘虜了。


    娜塔莎努力地讓自己平時有些僵硬的表情柔和下來,甚至還揚起嘴角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被西爾貝看在眼裏,西爾貝小聲嘀咕道:“娜塔莎姐姐笑起來這麽好看,為什麽平時都不笑呢?”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被瞬間一個川劇變臉一樣切換過來的冰霜臉龐頂了迴來。


    似乎小女孩兒也感覺眼前這個娜塔莎要親近許多,她顫巍巍地放開了一直抱著林末央的手,西爾貝趕緊從空檔裏將被子繞過來,把小家夥赤裸的身體裹了個嚴實。


    此時娜塔莎也拿出了剛才放開匕首之後,手裏抓住的另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小型的袖珍手電,她輕輕一按,手電裏射出了一道柔和的光亮,照在小女孩兒的臉上,這時娜塔莎注意到,小女孩兒碧藍色的眼睛裏對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一點反應都沒有,雖然她的瞳孔隨著光線加強也有收縮的反應,可是小女孩兒本人就像一塊兒木頭一樣,隻是眼角流著淚,僅僅抱住娜塔莎,生怕娜塔莎就會離她而去一樣。


    娜塔莎徹底放下心來,將手電收迴到風衣下的隱藏口袋裏,用雙手抱住了小女孩。娜塔莎剛才用來照射小女孩的手電也是一件煉金裝備,光線雖然看起來十分微弱,卻和太陽光的光譜相同,這本來就是一件用來對付血族的裝備,剛才娜塔莎用這手電照射小女孩,小女孩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這個小女孩不過是個普通人,因為就朝聖者收集到的情報來看,血族之中唯一一個不怕陽光的,是那個被血族稱為叛徒和希望的二代種,也是血族之中被稱為十二始祖中最小的那個始祖,她不知為何掌握了破解血液詛咒的方法,被稱為日行者,可以自由地行走在陽光下,然而她卻沒有和同胞分享這筆財富,反而是在殺死了自己所有的子嗣之後,逃出了血族議會。


    娜塔莎不相信猩紅議會的血族們已經研究出了不怕陽光的方法,陽光就是他們的天敵,他們被神詛咒隻能苟且在世界的陰影裏,如果神的詛咒有這麽好解除,他們也就不會自始至終一直在尋找日行者了。


    眼前這個小女孩兒既然不是血族,那麽娜塔莎自然就可以無所顧忌了,她將小女孩兒摟在懷裏,用手輕輕撫摸著小女孩兒的頭。


    樓梯口傳來了喧嘩的聲音,德米爾帶著幾個拿著衣服的學生會成員走下了階梯,哪怕是下樓梯,也讓這個胖胖的代理校長累得夠嗆,他可是寧願在堆積如山的文件裏過一天,也不願意離開那張辦公桌走兩步的男人,所以梅林校長總是放心地將學校的事務交給他來處理。他也的確像卡特說的那樣,雖然有些古板,但是總歸還是嘴硬心軟。


    這個男人一邊喘著氣兒,一邊說道:“阿瑪迪斯太過分了,綁架自己的學生,還脫光自己學生的衣服,真是敗壞師德!他這種蛀蟲是怎麽混進梅林學院的教師隊伍的?枉他還出身名門!”


    接著這個自行標榜為鐵血代理校長的男人,挪動到房間的門口,看了一眼房間裏衣著皆完好的茉伊拉,疑惑地問道:“小茉衣服沒問題啊,那你們要衣服是來幹……”


    德米爾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被娜塔莎摟在懷裏,眼角還閃爍著淚光的小女孩,再一看小女孩身上隻是裹著單薄的被單,這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金色胡須下的嘴唇猛地咬緊了。


    “王八蛋!王八蛋!”德米爾挪動著自己肥大的身軀,擠進了房間裏,看到房間裏的裝潢,他的嘴唇抖得更厲害了。他隨手抽起了一邊的一張靠背椅子,手臂上閃動著魔法印記的光芒,這個代理校長是強化了自己的體格,否則按他那虛弱的體質,別說發泄怒火,就連那靠背椅子能不能舉起來都得打個問號。這個古板的男人用手中的椅子狠狠扇打在房間裏的電視上,那台屏幕寬大的電視被砸個粉碎,接著這個旋轉的肉球並不停下自己的手上的動作,椅子如雨點般落向一旁的酒櫃,把酒櫃中阿瑪迪斯珍藏的名酒統統砸


    的粉碎,他一邊砸還一邊憤怒地罵著:“禽獸,畜生!你一直在瞞著我,枉我還覺得你是個不錯的防禦學老師,還把學生們交到你的手上,指望你能教會學生們如何抵禦黑魔法的侵害,想不到學校裏最大的豺狼居然就是你這個人渣!紅酒!電視!雪茄!還有這麽小的女孩!”德米爾把腿掉了一隻的椅子扔到角落裏,把桌上精致的雪茄盒狠狠扔到了地上,接著帶著他近200斤的體重踩在那個精致的小盒子上,小盒子頓時不堪重負地變了形,裏麵排列整齊的古巴手製雪茄被擠壓得粉碎。


    “你看吧,我說過他是個好人吧。”卡特看到德米爾那野蠻人拆屋一樣的模樣,撇了撇嘴。


    德米爾扯著嗓子大吼,他恨不得把已經被燒成灰燼的阿瑪迪斯拖起來粘好,然後再用自己的魔杖把這個猥褻幼女的變態狂再燒死一次。“我要曝光這一切,我要讓你的家族顏麵掃地,我要讓你知道,你這麽做的下場!阿瑪迪斯,別以為你畏罪自殺就能撇清關係,你的罪行簡直滔天!你的家族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對!我要上報圓桌議會!我要申請鋒龍閣下的裁決!必須要有人為罪行付出足夠的代價!”


    這個怒吼著的代理校長甚至都沒有發現鋒龍的代理人就在房間的門口,像個投降的特務一樣站著,他一瘸一拐地朝著暗道上麵走去,看得出來他這個身軀就算強行用魔法強化了,對於他而言,這種事情依舊是重體力活。


    小女孩甚至都忘了哭泣,有些發呆地眨了眨自己還留有淚痕的眼睛,看著這個像恐龍一樣,踩的地板都在發顫的胖伯伯,一步步地朝著樓梯上麵走去。


    “所有男人給我滾到上麵的房間去,林末央閣下,你去把茉伊拉帶上。我們要給這個女孩兒穿衣服了。”娜塔莎嚴厲地一聲斷喝,某個舉著手等待接收的戰俘就渾身一抖嗦,迴過神來。剛才林末央被小女孩抱住的時候,腦子就快宕機了,為了避嫌,剛才他已經進入到了植物人的狀態,現在被這麽一聲斷喝迴神,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舉得都有些酸了。還好自己是氣修煉者,這點肉體的疲勞不算什麽。


    卡特也不知道娜塔莎怎麽忽然就像是母性爆發了一樣,畢竟看她的年齡和體型,都不像是能爆發出母性的人來,但是這個女終結者他依舊不敢違抗,畢竟這個女終結者的老拳可比西爾貝的拳頭還硬。


    卡特趕緊連滾帶爬地順著德米爾走上去的樓梯,趕緊跑出了這條走廊。


    林末央也縮了縮脖子,雖然名義上自己的級別比眼前這個女青年要高,但是無論是氣勢還是能力,自己真的差她一大截,於是林末央又果不其然地慫了,灰溜溜地鑽進了被德米爾砸的一片狼藉的房間。


    德米爾震怒之下也沒有喪失理智,也許是害怕碎片飛濺傷害到昏迷的茉伊拉,他根本就沒動大床附近的東西。被德米爾打碎的紅酒流了一地,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香,算是讓林末央的鼻子從那個女孩的體香下緩了過來。酒瓶的碎片在林末央的腳下哢哢作響,他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著這個他們一開始的目標。


    茉伊拉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隻是昏迷不醒,手都被繩子綁在身後,捆的嚴嚴實實。倒是她的表情十分平靜,一點都不驚慌,唿吸平穩地像一個熟睡的嬰兒。


    林末央此時才感到深深的慶幸,心中也充滿了對卡特的感激,諾大一個學院居然隻有這麽一個人發現了事情的異常,若非如此,可能自己真的也就在遺憾中,讓茉伊拉成為了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個過客。


    他用自己帶來的銀白色匕首切斷了茉伊拉身上的繩子,這把匕首就是鋒龍寄來的那套裝備之一,鋒利的不像人類能鑄造出來的東西,十分堅固,而且又矛盾般的充滿韌性,娜塔莎曾經說過,這是朝聖者最新的魔導技術結晶,是科學與魔導技術的完美作品。所以末央也不清楚這繩子是否上麵附加了魔咒,但是無論有沒有附加魔咒,在這把匕首的麵前,末央就像劃開一串泡沫一樣,把這段繩子分為了幾段。


    接著這個從來沒主動牽過女孩子手的曾經的宅男,緊張地把茉伊拉抱了起來。這個活潑的女孩兒體重很輕,對於林末央強化過的恐怖體質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可是林末央每一步都走的那麽輕,那麽小心,好像手中抱著的不是一個昏迷的少女,而是一個易碎而又珍貴的世界。


    林末央抱著茉伊拉,小心地經過娜塔莎的身旁,朝著樓梯走去。娜塔莎看向了這個慫貨的背影,她算是知道林末央一部分真麵目的人,可是這一刻,她真的覺得,這個連魔咒都需要現學的男人,此刻就像個凱旋的英雄。畢竟抱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凱旋而歸的身影,比得上屠龍而歸,渾身浴血的勇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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