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何齊天歎了口氣，他撫摸了一下眼前這把莉莉爾具現出來的單手劍，冰冷的手感根本不像是一把黑曜石劍，上手的時候分明是金屬的質感。
“但是，我有兩個附加條件。”何齊天可不管眼前絕色少女一臉開心的表情，他都覺得自己現在活像個大惡人。
“沒事，沒事，您提，隻要不是讓我去跟這群巫師自首，我都可以滿足您喲，還是說現在就在這裏來一……”莉莉爾高興地連聲答應，然而還沒說到一半，就被何齊天趕緊打斷了。
“第一件事，以後和我聊天，車速別開的那麽快，我簡直受不了了。”何齊天實在是忍受不了眼前這個少女，一言不合就開車的聊天方式，車速是真的快不說，她這麽一張天使般的麵孔，還一臉興奮地提起這種能讓別的少女麵紅耳赤的話題，簡直是毀滅何齊天內心中對美好的定義。
“第二件事，你得趕緊離開學院。”何齊天是實在不想和這個家夥再有什麽瓜葛了，每次一看到這家夥，他就腦闊疼。也不知道這家夥算不算他的天敵，他感覺他拿這種長得漂亮的老司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啊，車速？什麽意思？”莉莉爾有點不明白何齊天的意思。
“就是別說得那麽se情，以後咱們有事說事，別動不動就往那方麵提。”何齊天簡直日了狗了，自己還得如此直接地挑明了，她不覺得害臊，何齊天自己都覺得害臊。
“哦，這樣啊，好吧，原來您喜歡這種……咳咳。”莉莉爾話說到一半欲言又止，何齊天簡直想把桌上這把劍糊進自己肚子裏。“不用您說，我也要走了，酒會過後我就走，走之前至少要跟您正式道個別嘛。科邁拉的血樣會在這次拍賣會上被拿出來，我會在那個時候跟您交易的。”
何齊天聽到這話，心裏一顆大石頭落了地，他都已經做好了跑去厚著臉皮要血樣的準備了，結果莉莉爾根本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拿到血樣？不過為什麽不能現在走？
“誒~酒會嘛，這幾天血族低調下來之後，我也好久沒參加過宴會了，看到這種場景有點激動，至少您得讓我好好地玩一次吧。酒會過後我會跟您告別的~告別之後我就走啦。”莉莉爾支起腦袋，語氣裏帶著憧憬。
“其實我很好奇，你沒有第一時間讓人抓我，反而同意和我交易，而且也隻是提要求讓我離開學院，您不該連同一大堆巫師，舉著火把把我從陰暗處趕出來，然後把我吊在木樁上，放在太陽下活活暴曬而死嗎？”莉莉爾的手指在桌上立成一個小人，兩個手指悄悄地朝著何齊天的手摸了過去。
這一句話倒是讓何齊天猶豫起來，莉莉爾說的沒錯，她不是個好人，而且阿瑪迪斯的人口綁架案子，其實救迴來的也隻有茉伊拉一個人，其他的犧牲者或多或少都和眼前這個蛇蠍一樣的血族少女有關。可是何齊天恨不起來眼前這個少女，因為他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人，死去的那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連過客都算不上，他實在是無法對這些人的死亡產生出義憤填膺的感情。在尼福爾海姆裏也是，18個英勇犧牲的夜刃帶給他的觸動還不如一個在它麵前瀕臨死亡的娜塔莎觸動大。他不是個正義的衛士，他說到底隻是個心比較軟的普通人。
“不過謝謝你啦，我真的很喜歡你，這點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不過你可能覺得我是個滿口謊言的血族，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不過我說我喜歡你，這點是真的。”莉莉爾的手停在何齊天的手掌邊，不知道為何，她卻沒有再去，摸何齊天的手，她隻是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好啦，有人來找你了，我也該溜了。這劍就先交給您了吧，我們酒會的時候見。”莉莉爾說完對著何齊天飛了個吻，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何齊天腳下的地板再次消失，他又一臉驚恐地掉進了夢境的深淵之中。
“啊！”何齊天再次從那種失重的墜落感中驚醒過來，這墜落感如此真實，嚇得他他大叫一聲，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額頭和全身，確認沒有摔掉什麽零件之後，他心裏苦笑著埋怨道：媽的，這血族人叫醒別人的方式就不能換一種溫和點的方式嗎？這要換成是個恐高的人，豈不是醒一次尿一次？
想到這裏，何齊天忽然很慌，趕緊想要揭開被子確認一下，萬一自己真的尿了怎麽辦？
然後他揭開被子，就看到一張恬靜可愛的睡臉。
小鴨子搓了搓朦朧的睡眼，看了看何齊天，又乖巧地把她的頭在何齊天的胸口上蹭了蹭。
我的媽呀！何齊天趕緊檢查了一遍，還好小家夥這次是穿好了衣服，沒有延續luo睡的習慣，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兒童睡衣，小鴨子圖案的拖鞋就脫在床邊。天知道這家夥是什麽摸進來的！不過這家夥在被窩裏雖然很不妥，也總比睡覺起來發現莉莉爾在被窩裏好吧？
這時候何齊天一想起莉莉爾說的，經常曾他熟睡的時候鑽進他被窩，如果這是真的，她會不會鑽到一半發現被窩裏這隻小鴨子？
都怪這小鴨子，一定是她把自己的胸膛當枕頭，壓迫了自己的心髒，所以自己才會夢到莉莉爾那個瘟神。就是不知道外國的瘟神會不會像莉莉爾一樣，是個身材火辣麵容姣好，還超喜歡開車的老司機了。
不過想歸想，何齊天趕緊抱起小鴨子，在小鴨子迷糊而困惑的眼神中，他被子把小鴨子裹得緊緊的，然後讓小鴨子在床上坐了起來，他又氣又無奈地說道：“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準不穿衣服就鑽進男孩子的被窩裏！不對！穿了衣服也不行！”
麵對何齊天的訓斥，小鴨子露出了一臉無辜的傻笑，連嘴角的口水都還沒擦，就伸出兩隻被子的小手捧住了何齊天的臉，在何齊天驚訝的表情中，用小嘴親了一口何齊天的臉頰，然後就開始用自己細膩的小臉蛋蹭著何齊天的臉。
何齊天被這忽然的一口親的滿臉通紅，整個人的腦子嗡的一聲就死機了。
茉伊拉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小鴨子正裹著被子，像個可愛的小阿飄不停地蹭著何齊天的臉。而何齊天則滿臉通紅，一臉茫然，連雙眼都失去了焦點，明顯就是腦子死機了。
茉伊拉看到這溫馨的一幕，臉上也悄悄飛上一層紅暈，她趕緊走到病床邊拉開小鴨子，同時用手在何齊天麵前晃了晃：“齊天閣下？您還好吧？齊天閣下？”
何齊天這才迴神過來，就看到一臉別扭的茉伊拉站在病床邊。
媽呀！捉奸現場！不對！是女兒和爹相會，慘遭現任妻子發現！也不對！他何齊天也沒有前妻！不對……
何齊天緊張的胡思亂想，腦子裏亂成了一團，各種想法，吐槽的槽點都擠到了一塊兒。
“嗯，那個，小朋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然後西爾貝學姐說，要是找不到的話，就來您這裏找，果然又跑到您這裏來了。”茉伊拉說話的聲音很輕，還越來越低。
“哦……哦……你上午沒課嗎？”何齊天看到茉伊拉的臉龐就感覺自己一大堆話都擠在喉嚨那裏，平時伶牙俐齒，甚至和莉莉爾都能有來有迴的何齊天，此刻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嗯，今天是酒會，等下要去影子街買點食材。”茉伊拉解釋道，西爾貝給天啟會每個人都爭取到了任務，而茉伊拉則是做菜人員中的絕對主力。
“哦，那個……”何齊天摸了摸頭，正在想如何才能找一個話題好好聊天。
這時，茉伊拉的視線移到了何齊天的床頭，這個少女有些奇怪地問道：“誒？閣下，鋒龍閣下又給您送裝備來了嗎？”
何齊天心想我哪裏來的新裝備，鋒龍這家夥又不是什麽時候都聯係得到的，忽然他腦海裏靈光一閃，他趕緊轉頭看向自己的床頭櫃，還不小心撞到了小鴨子的鼻子。
小鴨子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哼了幾聲，用自己的小手不停地捏何齊天的腰。
然而何齊天可沒時間管這種事情，那柄黑色的單手劍正擱在他的床頭上，還多了一具在夢裏沒見過的黑色水晶劍鞘。絕對就是那柄劍！何齊天連劍柄上的狼頭都看的清清楚楚，真的就和夢中那劍一模一樣。
莉莉爾真的來過，還悄悄地放下了這把劍。
何齊天頓時把病房裏每個角落裏都仔細看了一遍，生怕哪個自己沒注意到的角落裏，就藏著一個沒穿衣服的血族少女。見鬼，為什麽是沒穿衣服的？自己對莉莉爾的印象這麽se情的嗎？
還好，病房裏沒有哪個角落能夠藏得下那麽一具青春活力還散發著無形吸引力的軀體。
這時，何齊天才摸了摸自己的頭。這家夥不僅能進到自己的夢裏，施術的時候還能把劍放下？不對，應該是進入自己的夢之前趁自己熟睡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這個女人一開始就打算用這柄劍做交易。
何齊天有些後怕，還好這個女人沒有趁著自己熟睡手起刀落。否則跑來鑽被窩的小鴨子怕不是要被母鴨子的無頭屍體嚇出陰影來。
這種脖子發涼的感覺真的讓何齊天一陣陣害怕，不過莉莉爾為什麽沒有趁機下手呢？是忌憚他所謂的“實力”，覺得殺不了自己，還是因為她真的不想動手呢？
不過想這麽多也沒用，何齊天將帶著劍鞘的黑色單手劍拿在手上，這柄劍似乎原本就是按照女士劍的樣式設計的，劍身稍窄，看起來倒是很靈動迅捷。直到現在，何齊天切切實實地把這柄劍捏在手裏，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柄劍順著手臂傳導過來的那股淒厲哀怨的寒意。如果不是像莉莉爾所說的那樣，這把劍上纏繞著兩個苦命人的愛情的話，那這股陰冷的氣息，無疑就是所謂的魔劍了。
何齊天還是無法相信這把劍的材料居然是黑曜石，明明劍身都閃爍著類似金屬的光澤，而且手感也的確是真真切切鋼鐵的冰冷手感。
何齊天對茉伊拉做了一個歉意的表情，接著把劍放到了鼻尖。的確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火藥的味道，而並非像鋼鐵一樣有著淡淡的鋼鐵味道。
“嗯？怎麽了？這劍有哪裏不對的嗎？”茉伊拉看著何齊天把這劍拿在手裏，又是摸，又是看，還放到鼻尖聞了聞。這是某種中國獨有的測試武器的方式嗎？
茉伊拉不是戰鬥人員，更不知道中國戰鬥人員到底有什麽習俗。隻能看著何齊天在劍上聞來聞去。
除了動作有些怪之外，倒是沒有別的問題。
何齊天把劍放下，心裏隻能感歎煉金術的強大，想不到煉金術能夠將黑曜石變得擁有金屬性質，這在物質科學方麵簡直難以置信。
“啊，這個，算是裝備支援吧，後麵還會漸漸有其他裝備送來，大概吧。”何齊天心虛地解釋道，他主要是不想暴露他和莉莉爾之間的交易，否則先不說他會被怎麽樣，莉莉爾根本會被人挖地三尺找出來，然後如莉莉爾所說的那樣，綁在樁子上暴曬而死的吧。
莉莉爾也算是他認識的人，雖然也不熟，但是總算是認識的人吧。認識的人死在他的眼前，他還是無法接受。而且莉莉爾對他並不算壞，甚至還白給了許多情報。就何齊天對莉莉爾的印象來看，他知道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女惡魔。但是他對這個女惡魔的壞還是沒有任何的概念。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沒見過的惡行充耳不聞，而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鋒龍閣下隔三差五就給您送裝備來，中國的巫師戰鬥的時候也很依賴裝備嗎？”茉伊拉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
“啊，大概吧……”何齊天不知道該怎麽接，你讓他怎麽迴答這種問題，他現在連組織裏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哦，聽說中國人會使用符咒！還有桃木劍！”茉伊拉頓時雙眼放光，對於不清楚的事情，人們總是很有興趣。好奇心也是一種欲望，雖然不知道滿足好奇心能否帶來快感。
少女啊，你能不能少看點中國僵屍片，電影都是假的，哈利波特裏不也說你們巫師騎著掃帚在天上……何齊天想到這裏，趕緊搖了搖頭，雖然少，但是他的確在梅林學院裏見過騎掃帚的人，影子街就更不得了，頭上5米都是掃帚去，就不知道靴子上的灰塵會不會掉到路人的頭上。
這下何齊天不好爭辯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茉伊拉被他帶偏，打上中國的巫師都會用符咒和桃木劍的映像。
其實何齊天也清楚，自己和鋒龍這種根本就不算巫師，中國有沒有道士他也並不知道，畢竟他也沒見過除了鋒龍以外的中國神秘界人士。但是鋒龍一點都不像一個道士。
所以何齊天也不知道自己和鋒龍到底算什麽。如果僅看能力，鋒龍所教授的氣也和道術想去甚遠，畢竟氣的原則就是無法做到“人類做不到的事”。但是何齊天也不得不承認，就神奇而言，氣的神奇卻不輸給魔力。
如此看來，何齊天反而對鋒龍的神秘身份產生了好奇。還有那個自己記不清的夢裏，自己似乎見過什麽和氣有關的東西，有什麽人和自己說了什麽，可是他現在都無法記起那個夢的內容，記憶還隨著時間過去越發地模糊。
“對了，等下我就要去影子街了，那個……”茉伊拉忽然扭扭捏捏起來。
“誒？”何齊天有些好奇，茉伊拉又想說什麽。
“是這樣的，我想邀請閣下和我一起去影子街采購食材……”茉伊拉的聲音越來越輕。
何齊天頓時有些明白了，原來茉伊拉是覺得這樣會害羞嗎？可是以前的茉伊拉不也拉著自己去逛街嗎？也沒有現在這樣啊。
“好啊，反正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再不動彈，感覺身體都快生鏽了。”何齊天故作輕鬆和隨意地說道，不想給茉伊拉帶來其他的心理壓力。
“啊，那好，那個，我先到外麵等，那個，天啟會給閣下準備的衣服已經改好了，今晚能用上，閣下就直接換上吧。慶祝閣下身體痊愈。”茉伊拉臉紅紅地指了指床頭的衣服，逃似地跑出了病房。
何齊天怎麽會不知道茉伊拉的心思，隻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何齊天這樣從來沒被喜歡過的人，下意識裏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主動喜歡自己。這點連他也沒有意識到，他隻是覺得他和茉伊拉之間的那層微妙的情愫，有些意外，他不願意相信茉伊拉對自己有好感，隻願意承認自己的心裏對這個青春活潑的少女有種說不出的好感。
何齊天正患得患失的時候，忽然又有一張小嘴湊到了他的臉上。他這才發現小鴨子還坐在他的床上，正一臉天真地看著他。
“喂，我換衣服，你也要迴避的哦。”何齊天輕聲哄道。
小鴨子立刻伸手抱住了何齊天，小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聽話。”何齊天想把身上那個掛件給取下來，然而小鴨子抱得特別緊，何齊天又不敢用力。
好吧，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麽搞定這個粘人的小掛件。何齊天無奈地歎了口氣。
何齊天唿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唿吸外界的新鮮空氣可比隻能看著窗外那一顆單調的大樹好多了。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左肩，那處被貫穿的傷口已經愈合，這就是魔藥的神奇之處。這種粉碎性骨折，都能在短短10天之內愈合，傷口處連個傷疤都沒有留下。這群巫師真的應該去賣祛疤水，這樣就能靠著愛美的女孩子撈上一筆，畢竟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又有哪個女孩子身上沒有一兩個困擾著自己的小傷疤呢？
何齊天走在學校裏，腿邊跟著雄赳赳氣昂昂的小鴨子，身後則是不斷捂嘴輕笑的茉伊拉。這樣的日子雖然不是何齊天想要的，不過還不賴，不用擔心神獸，也不用擔心忽然有什麽事情需要自己做。何齊天曾看到有人說過經曆過風波才會珍惜平靜的生活，那時候他還感覺說這話的人一定是條沒有追求的鹹魚。
但是現在想來，這個人應該是個充滿了智慧的大智者，否則怎麽能說出這種充滿道理的話呢？何齊天隻想跪下舔這位同誌的腳趾，讚頌他的睿智。
通往影子街的傳送門何齊天還能記得位置，永遠是那麵熏黑的磚牆。他忽然想到上次來的時候已經有學生會的人在開門了，這次他和茉伊拉早上八點就已經到了這裏，都不知道傳送門有沒有被打開。
不過這條路上的人流和頻頻向他打招唿的學生都已經說明了，今天應該情況十分特殊。
果然何齊天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了那扇黑洞洞的傳送門。
“走吧。”何齊天牽起小鴨子的手，免得這隻小鴨子等下走散掉，這還是第一次他帶著小鴨子逛街，要是第一次逛街就把小鴨子給弄丟了，那指不定這個小天使又會落到哪個怪蜀黍手上。
何齊天隔著老遠就看到西爾貝在傳送門麵前四處張望，他剛剛準備舉手打個招唿，西爾貝也好像發現了他，急急地朝著他走過來。
“啊，西爾貝小姐你……”何齊天正用他那僵硬的搭訕技巧打著招唿，西爾貝卻急急地拉住了他的衣袖，著急地說道：“學長你快走！”看她的表情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哈？”何齊天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麽西爾貝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就跟自己被通緝一樣，自己這幾天老老實實地在病房裏躺了那麽多天，也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啊，為什麽西爾貝看到自己會這麽緊張？
“來不及細說了！你先躲一躲吧！別被看到了！”西爾貝一邊在說話，就把何齊天朝著來路推。
“喂喂喂……小姐你總要說清楚為什麽吧？”何齊天被西爾貝推得連連後退，連茉伊拉都有些奇怪地看著西爾貝的怪異舉動。
“娜塔莎姐姐來了！她心情很不好！要是被她看到你，她一定會炸的！”西爾貝驚恐地說道，推著何齊天的時候，還不停地往身後望。
“啊，娜塔莎小姐來了啊，我還以為加拉哈德……閣下不會放人呢，這麽一看加拉哈德閣下還是挺愛護手下的嘛。”何齊天這才想起自己之前打的那個電話，接起來的卻是加拉哈德。何齊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自己的意圖和這個圓桌第一智者說了，得到了一句“嗯”之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既然娜塔莎能出現在這裏，那就證明是加拉哈德放了人，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不是一個把手下當工具人的扒皮能做出來的事情。
“快別提了！娜塔莎姐姐今天到的時候，情緒就很差，我可從來沒見過她這幅表情。這次她出門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西爾貝有些後怕的表情，娜塔莎出了名的麵癱，表情萬年不變一張撲克牌，活脫脫一個蘿莉版加拉哈德，每次她露出明顯的表情的時候都是她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
“那關我什麽事？”何齊天有點抓不住事情的重點，自己也沒怎麽惹這個冰山美人吧？
西爾貝還沒迴答，一股殺氣就穿過層層人群，牢牢地鎖定了何齊天。連何齊天這個遲鈍的人都產生了自己被一頭狼盯上的錯覺。三人帶一隻小鴨子同時將目光轉向殺氣傳來的方向。
娜塔莎正一臉殺氣地踩著高跟鞋朝著這邊逼近。
何齊天噗嗤一聲沒憋住笑。
絕對不是何齊天讀不來空氣，這四周濃濃的殺氣，娜塔莎絕對是想在他肚子上開兩個洞的。然而他還是忍不住，因為娜塔莎這身打扮太奇怪了，一雙藍色的高跟涼鞋，配上一套牛仔褲，把她的大長腿緊緊地勾勒出來，這本身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她上衣卻穿了一件帶著卡通人物的短袖，外麵套著件沒扣扣子的西服正裝。
西爾貝聽到何齊天閣下噗嗤一聲，心裏涼了半截，閣下您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啊，這種時候您還有心思笑呢？
果然這笑意沒有憋住，就看到娜塔莎臉色一黑，整個人開始加速，天知道這個終結者t-x是怎麽穿著高跟鞋跑的那麽快的，何齊天沒有做好戰鬥準備，就看到一道帶著殘影的秀麗身影已經衝到了自己的麵前，接著自己的腳脖子一疼，何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中了一記幹脆利落的掃堂腿。
在那間藥品倉庫裏，何齊天就已經領教過了娜塔莎下手到底是有多果斷，她在那種重傷彌留之際都能擠出力氣來，差點偷襲擰斷何齊天的脖子，此時平地猝不及防之下，何齊天隻感覺眼前的地麵離自己越來越近，何齊天還沒弄清楚為什麽娜塔莎跟自己這麽深仇大恨，就已經跟堅硬的水泥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還沒等何齊天從地上爬起來，就已經被一隻手揪住了領口。
“你到底跟閣下說了什麽！”娜塔莎一臉憤恨地怒視著何齊天，右手的五指並攏成刀，隻要從何齊天的口中聽到什麽奇怪的話，她立刻就打斷眼前這個家夥的頸骨。
何齊天嚇得一哆嗦。他眼前娜塔莎那張冰山般的臉居然眼眶都是紅的，一雙眼睛又紅又腫，還頂著大大的黑眼圈。這座小冰山居然哭了？或者說之前曾經哭過？這比他看到延千雪大小姐下樓運動還難得啊。
何齊天也清楚，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機，一旦他處理不好，輕則下輩子輪椅上渡過，重則明年墳頭草茁壯生長，小鴨子哭成淚人。
他趕緊將自己在手機裏對加拉哈德說的話原原本本地重複了一遍，大意就是希望娜塔莎能來參加學校的酒會。他說完之後趕緊仔細迴想了一遍，生怕自己忘掉了什麽奇怪的話。還好他的記憶力實在不錯，而且跟加拉哈德打電話他還是很緊張的，他確定自己說的話既正常，又誠懇，完全符合一個新三好少年的邀請語句，連早戀的嫌疑都不會有！更不會有什麽會惹到加拉哈德的私貨。
“不可能！否則加拉哈德閣下怎麽會不要我了？”娜塔莎聲嘶力竭地喊道，紅紅的眼睛裏還能依稀看到晶瑩的液體。
“啊……”何齊天承認自己被嚇到了，連同西爾貝還有茉伊拉全都被嚇到了。娜塔莎給人的映像一向是個早熟的女強人，跟她相處過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忘記她的年齡。而此刻，這個獵殺部部長，巫師界威名遠揚的獵殺星，正哭的像隻被人丟掉的小貓。
娜塔莎看到何齊天一臉懵逼無辜的眼神，心裏也是相信了眼前這家夥確實是無辜的。她憤憤地鬆開了何齊天的領子，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茉伊拉和西爾貝趕緊掏出紙巾遞給娜塔莎，兩個人都被這種狀態的娜塔莎給嚇傻了，反而忘記了在地上趴著的何齊天。還是小鴨子用自己的小手拉著何齊天的手，想把何齊天從地上拉起來。
“娜塔莎姐，發生啥了，慢慢說。”西爾貝心疼地看到娜塔莎哭得像個淚人一樣，這才驚覺這個姐姐其實今年也才20歲出頭，隻是平時太過能幹，給大家的感覺不像是那麽小的一名少女。
娜塔莎抽了抽鼻子，像是埋怨一樣：“我被朝聖者開除了。”說完，這個女強人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從眼眶裏滾落出來，她一看就是在用力忍耐，可是眼淚不是那麽輕易忍得住的。
“不會吧？”西爾貝和茉伊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啊？不就是被開除了嗎……”何齊天用漢語小聲地嘀咕道，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被開除，就能讓娜塔莎哭成這樣，誰沒下過崗啊，世上哪有鐵飯碗？技能在身，吃穿不愁才是硬道理。
“不是這樣的。”茉伊拉聽到何齊天的抱怨，他用的是漢語，所以西爾貝聽得不是特別清楚，倒是茉伊拉和娜塔莎的中文可沒有問題，茉伊拉看到娜塔莎那張充滿怒氣的臉，趕緊解釋道：“對於朝聖者來說，他們很少有被開除的，要麽是主動退出，要麽是到齡退休。的確沒聽說過朝聖者開除幹員的。更別說是開除八星了。”
朝聖者是家境低微的巫師們找工作的好去處，所以茉伊拉之前也了解過朝聖者，她自然知道開除這種事情對於朝聖者來說意味著什麽。要不是犯了大錯，要麽就是做了什麽違背朝聖者行動準則的事情。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一定是這樣的。”何齊天趕緊說道，他的求生欲望還是十分強烈的。
“如果不是你，那麽為什麽加拉哈德閣下會要求我加入達摩克裏斯之劍，還把我獵殺部的職位取消了？”娜塔莎眼睛血紅的看著何齊天，恨不得把這個中國人咬碎了吐到地上。
何齊天被她的眼神盯著，脖子颼颼地感到一陣陣涼風。
西爾貝和茉伊拉趕緊拉住娜塔莎，這兩人和娜塔莎的關係還算不錯，說得上話，不然兩個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成員在學院裏真打起來，雖然破壞範圍不如科邁拉，但是說出去也很傷同僚間的團結的。
“誒？你這不算是升職嗎？”何齊天算是聽出來了，感情這妹子根本就不是被開除了隻是調動工作吧？那還哭得跟世界不要你了一樣？
“算什麽升職！？獵殺星是朝聖者的職位，是加拉哈德之刃，達摩克利斯之劍算什麽？我根本不稀罕。不能在聖者的名下作戰，那我的人生又有什麽意義？”娜塔莎激動地說道。
何齊天感覺自己的頭疼死了。大姐，還好您威名還在，不然您剛才那句話等同於在圓桌地盤上撒野啊。你們朝聖者的幹員們都是被洗腦了是吧……
就在這時候，何齊天的手機又響了，他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誰，因為這種時候能打來電話的，隻有那個你找他怎麽都找不到，你不找他，他就來煩你的鋒龍。
何齊天接通電話，那邊立刻傳來鋒龍那猥瑣的聲音：“喲，還活著呢林少年，你的頭還在你脖子上嗎？”
這個家夥平時一點聲響都沒有，這種時候倒是果斷來的飛起，而且聽他的話，他應該也是知道了這邊娜塔莎正在暴走。
“啊，是這樣的，加拉哈德說他把娜塔莎小妹妹分配到達摩克裏斯之劍去了。我就知道你那邊肯定要出事，我還在想你是不是頭都已經被打掉了。你說這個老家夥，真的是，我平時說他，要多考慮手下人的情緒，他總是不聽。他當自己是冰雕，手下就全是冰雕，然而很明顯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對吧？”鋒龍喋喋不休地嘮叨著，語氣中還帶著王婆賣瓜的自豪感。
何齊天看了一眼憔悴的娜塔莎，歎了口氣，還真被鋒龍說中了，這個一直用冷漠掩飾自己的少女，崩潰之後也沒比那些失戀的青春期少女好出太多。
“所以啊，我趕緊給你打電話來了，娜塔莎小妹妹在你那邊對吧？把電話給她。加拉哈德有話對她說。”鋒龍在話筒那邊說道，接著何齊天就聽到鋒龍的聲音：“快，我的好加拉哈德閣下，算我求你，你不說幾句，我徒弟頭就沒了。”看得出來這貨又在沒皮沒臉地賴加拉哈德了。
何齊天把手機遞給娜塔莎，娜塔莎狐疑而憤怒地看了何齊天一眼，遲疑著接過手機。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何齊天還在猜測加拉哈德會說什麽，就看到娜塔莎的表情漸漸變了，這個少女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不停地迴答道：“是。是。”也不知道加拉哈德說了什麽，這個少女的表情越來越鎮定，在大概兩分鍾之後，她把手機交迴給何齊天，臉上的哭相已經一掃而光，又變迴了那座小冰山。
何齊天看到娜塔莎這古怪的表情變化，如果不是臉上的淚痕，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少女剛才還在無助的哭泣。該不會是冬兵那套洗腦吧？說出某些關鍵詞就能夠控製手下人的精神？何齊天充滿惡意地想道。不然這個少女為什麽會變臉比翻書還快，這都堪比撕書了。
“妥了吧？”鋒龍還沒掛電話，他有些嘚瑟地說道。
“真是醫學奇跡。”何齊天發自內心地讚歎道。如果不是洗腦，那加拉哈德閣下的心理學和心理輔導技能一定也是點滿了的。不是有句話說了嗎，發脾氣的女孩子比發狂的公牛還難安撫。想不到這加拉哈德老爺子，91歲高齡，還能深諳哄少女之道，真的是老當益壯，枯木逢春，老樹發芽。
“哼，幸好來得及。對了，聽說前幾天你被打殘了？這麽開心的？”鋒龍話鋒一轉，開始冷不丁地調侃何齊天。
“啊……”何齊天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膀，算是答應了一聲。
“啊，能活下來的話，就是ok的，不知道這次的事件裏你學習到了什麽呢？還是說有什麽東西你應該注意到了呢？”鋒龍意有所指地說道。
“誒？注意到什麽？鋒哥你指啥？”何齊天對鋒龍這沒頭沒腦的話說的有些懵。
“啊，還沒注意到啊，那算了，沒事，有機會你總會知道的，我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對了，你下個月要去參加拍賣對吧。正好我那時候應該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們碰個頭，你該把朱雀還給我了。”鋒龍沒準備迴答何齊天的問題，把懸念留給了一頭霧水的何齊天。
何齊天默默比了個中指，反正鋒龍也看不見。這群家夥，說話永遠隻說一半。
“你小子在衝老子比中指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心裏說我壞話？老子下個月見麵gan死你。小兔崽子。”沒成想話筒那邊傳來了兩聲噴嚏聲，接著鋒龍就衝著話筒怒吼起來。
何齊天心裏咯噔一聲，媽的，這家夥的體質也太敏感了吧？這都行？他趕緊心虛地說道：“哪能啊，鋒哥您英明神武，我哪敢說您的壞話，下個月是吧，行行行。我知道了，您還有啥話不？”
“嘟嘟嘟……”鋒龍又把何齊天的電話給掛了。
何齊天抹了抹頭上的汗，這次掛電話，他可一點意見都沒有。
“好了，你的電話打完了吧？你要去影子街購物是吧。我一起去，買幾件衣服。你付錢。”娜塔莎看何齊天收起了手機，恢複了冰山麵孔的她稍帶命令語氣地說道。
“啊？為什麽？”何齊天有點好奇為什麽這個少女恢複了常態之後就要讓自己買單買衣服。
娜塔莎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何齊天這才發現娜塔莎的牛仔褲裂了一條大口，露出雪白的皮膚。分明是剛才的掃堂腿的緣故，都說了牛仔褲不適合運動。
“好吧。”何齊天大著頭同意了下來，他可真怕這姑奶奶哪根筋搭錯了再來這麽幾下擰斷自己的脖子。
“嗯。”娜塔莎得了何齊天的允許，隨手就抓住了自己牛仔褲的裂口，在何齊天目瞪口呆之中，這個少女隨手把牛仔褲撕成了碎片扔到地上。然後三人就發現這個少女牛仔褲下麵還穿了一條超短的運動熱褲，露出大截雪白的大腿。
何齊天看到少女當街爆衣的時候還擔心她春光外泄，哪知道這個少女的穿衣風格這麽奇葩？
“還有，小茉，你也來，幫我配一下衣服。”娜塔莎又指了指茉伊拉，有些害羞地說道。
“但是，我有兩個附加條件。”何齊天可不管眼前絕色少女一臉開心的表情，他都覺得自己現在活像個大惡人。
“沒事，沒事，您提，隻要不是讓我去跟這群巫師自首，我都可以滿足您喲，還是說現在就在這裏來一……”莉莉爾高興地連聲答應，然而還沒說到一半，就被何齊天趕緊打斷了。
“第一件事，以後和我聊天，車速別開的那麽快，我簡直受不了了。”何齊天實在是忍受不了眼前這個少女，一言不合就開車的聊天方式，車速是真的快不說，她這麽一張天使般的麵孔，還一臉興奮地提起這種能讓別的少女麵紅耳赤的話題，簡直是毀滅何齊天內心中對美好的定義。
“第二件事，你得趕緊離開學院。”何齊天是實在不想和這個家夥再有什麽瓜葛了，每次一看到這家夥，他就腦闊疼。也不知道這家夥算不算他的天敵，他感覺他拿這種長得漂亮的老司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啊，車速？什麽意思？”莉莉爾有點不明白何齊天的意思。
“就是別說得那麽se情，以後咱們有事說事，別動不動就往那方麵提。”何齊天簡直日了狗了，自己還得如此直接地挑明了，她不覺得害臊，何齊天自己都覺得害臊。
“哦，這樣啊，好吧，原來您喜歡這種……咳咳。”莉莉爾話說到一半欲言又止，何齊天簡直想把桌上這把劍糊進自己肚子裏。“不用您說，我也要走了，酒會過後我就走，走之前至少要跟您正式道個別嘛。科邁拉的血樣會在這次拍賣會上被拿出來，我會在那個時候跟您交易的。”
何齊天聽到這話，心裏一顆大石頭落了地，他都已經做好了跑去厚著臉皮要血樣的準備了，結果莉莉爾根本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拿到血樣？不過為什麽不能現在走？
“誒~酒會嘛，這幾天血族低調下來之後，我也好久沒參加過宴會了，看到這種場景有點激動，至少您得讓我好好地玩一次吧。酒會過後我會跟您告別的~告別之後我就走啦。”莉莉爾支起腦袋，語氣裏帶著憧憬。
“其實我很好奇，你沒有第一時間讓人抓我，反而同意和我交易，而且也隻是提要求讓我離開學院，您不該連同一大堆巫師，舉著火把把我從陰暗處趕出來，然後把我吊在木樁上，放在太陽下活活暴曬而死嗎？”莉莉爾的手指在桌上立成一個小人，兩個手指悄悄地朝著何齊天的手摸了過去。
這一句話倒是讓何齊天猶豫起來，莉莉爾說的沒錯，她不是個好人，而且阿瑪迪斯的人口綁架案子，其實救迴來的也隻有茉伊拉一個人，其他的犧牲者或多或少都和眼前這個蛇蠍一樣的血族少女有關。可是何齊天恨不起來眼前這個少女，因為他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人，死去的那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連過客都算不上，他實在是無法對這些人的死亡產生出義憤填膺的感情。在尼福爾海姆裏也是，18個英勇犧牲的夜刃帶給他的觸動還不如一個在它麵前瀕臨死亡的娜塔莎觸動大。他不是個正義的衛士，他說到底隻是個心比較軟的普通人。
“不過謝謝你啦，我真的很喜歡你，這點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不過你可能覺得我是個滿口謊言的血族，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不過我說我喜歡你，這點是真的。”莉莉爾的手停在何齊天的手掌邊，不知道為何，她卻沒有再去，摸何齊天的手，她隻是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好啦，有人來找你了，我也該溜了。這劍就先交給您了吧，我們酒會的時候見。”莉莉爾說完對著何齊天飛了個吻，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何齊天腳下的地板再次消失，他又一臉驚恐地掉進了夢境的深淵之中。
“啊！”何齊天再次從那種失重的墜落感中驚醒過來，這墜落感如此真實，嚇得他他大叫一聲，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額頭和全身，確認沒有摔掉什麽零件之後，他心裏苦笑著埋怨道：媽的，這血族人叫醒別人的方式就不能換一種溫和點的方式嗎？這要換成是個恐高的人，豈不是醒一次尿一次？
想到這裏，何齊天忽然很慌，趕緊想要揭開被子確認一下，萬一自己真的尿了怎麽辦？
然後他揭開被子，就看到一張恬靜可愛的睡臉。
小鴨子搓了搓朦朧的睡眼，看了看何齊天，又乖巧地把她的頭在何齊天的胸口上蹭了蹭。
我的媽呀！何齊天趕緊檢查了一遍，還好小家夥這次是穿好了衣服，沒有延續luo睡的習慣，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兒童睡衣，小鴨子圖案的拖鞋就脫在床邊。天知道這家夥是什麽摸進來的！不過這家夥在被窩裏雖然很不妥，也總比睡覺起來發現莉莉爾在被窩裏好吧？
這時候何齊天一想起莉莉爾說的，經常曾他熟睡的時候鑽進他被窩，如果這是真的，她會不會鑽到一半發現被窩裏這隻小鴨子？
都怪這小鴨子，一定是她把自己的胸膛當枕頭，壓迫了自己的心髒，所以自己才會夢到莉莉爾那個瘟神。就是不知道外國的瘟神會不會像莉莉爾一樣，是個身材火辣麵容姣好，還超喜歡開車的老司機了。
不過想歸想，何齊天趕緊抱起小鴨子，在小鴨子迷糊而困惑的眼神中，他被子把小鴨子裹得緊緊的，然後讓小鴨子在床上坐了起來，他又氣又無奈地說道：“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準不穿衣服就鑽進男孩子的被窩裏！不對！穿了衣服也不行！”
麵對何齊天的訓斥，小鴨子露出了一臉無辜的傻笑，連嘴角的口水都還沒擦，就伸出兩隻被子的小手捧住了何齊天的臉，在何齊天驚訝的表情中，用小嘴親了一口何齊天的臉頰，然後就開始用自己細膩的小臉蛋蹭著何齊天的臉。
何齊天被這忽然的一口親的滿臉通紅，整個人的腦子嗡的一聲就死機了。
茉伊拉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小鴨子正裹著被子，像個可愛的小阿飄不停地蹭著何齊天的臉。而何齊天則滿臉通紅，一臉茫然，連雙眼都失去了焦點，明顯就是腦子死機了。
茉伊拉看到這溫馨的一幕，臉上也悄悄飛上一層紅暈，她趕緊走到病床邊拉開小鴨子，同時用手在何齊天麵前晃了晃：“齊天閣下？您還好吧？齊天閣下？”
何齊天這才迴神過來，就看到一臉別扭的茉伊拉站在病床邊。
媽呀！捉奸現場！不對！是女兒和爹相會，慘遭現任妻子發現！也不對！他何齊天也沒有前妻！不對……
何齊天緊張的胡思亂想，腦子裏亂成了一團，各種想法，吐槽的槽點都擠到了一塊兒。
“嗯，那個，小朋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然後西爾貝學姐說，要是找不到的話，就來您這裏找，果然又跑到您這裏來了。”茉伊拉說話的聲音很輕，還越來越低。
“哦……哦……你上午沒課嗎？”何齊天看到茉伊拉的臉龐就感覺自己一大堆話都擠在喉嚨那裏，平時伶牙俐齒，甚至和莉莉爾都能有來有迴的何齊天，此刻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嗯，今天是酒會，等下要去影子街買點食材。”茉伊拉解釋道，西爾貝給天啟會每個人都爭取到了任務，而茉伊拉則是做菜人員中的絕對主力。
“哦，那個……”何齊天摸了摸頭，正在想如何才能找一個話題好好聊天。
這時，茉伊拉的視線移到了何齊天的床頭，這個少女有些奇怪地問道：“誒？閣下，鋒龍閣下又給您送裝備來了嗎？”
何齊天心想我哪裏來的新裝備，鋒龍這家夥又不是什麽時候都聯係得到的，忽然他腦海裏靈光一閃，他趕緊轉頭看向自己的床頭櫃，還不小心撞到了小鴨子的鼻子。
小鴨子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哼了幾聲，用自己的小手不停地捏何齊天的腰。
然而何齊天可沒時間管這種事情，那柄黑色的單手劍正擱在他的床頭上，還多了一具在夢裏沒見過的黑色水晶劍鞘。絕對就是那柄劍！何齊天連劍柄上的狼頭都看的清清楚楚，真的就和夢中那劍一模一樣。
莉莉爾真的來過，還悄悄地放下了這把劍。
何齊天頓時把病房裏每個角落裏都仔細看了一遍，生怕哪個自己沒注意到的角落裏，就藏著一個沒穿衣服的血族少女。見鬼，為什麽是沒穿衣服的？自己對莉莉爾的印象這麽se情的嗎？
還好，病房裏沒有哪個角落能夠藏得下那麽一具青春活力還散發著無形吸引力的軀體。
這時，何齊天才摸了摸自己的頭。這家夥不僅能進到自己的夢裏，施術的時候還能把劍放下？不對，應該是進入自己的夢之前趁自己熟睡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這個女人一開始就打算用這柄劍做交易。
何齊天有些後怕，還好這個女人沒有趁著自己熟睡手起刀落。否則跑來鑽被窩的小鴨子怕不是要被母鴨子的無頭屍體嚇出陰影來。
這種脖子發涼的感覺真的讓何齊天一陣陣害怕，不過莉莉爾為什麽沒有趁機下手呢？是忌憚他所謂的“實力”，覺得殺不了自己，還是因為她真的不想動手呢？
不過想這麽多也沒用，何齊天將帶著劍鞘的黑色單手劍拿在手上，這柄劍似乎原本就是按照女士劍的樣式設計的，劍身稍窄，看起來倒是很靈動迅捷。直到現在，何齊天切切實實地把這柄劍捏在手裏，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柄劍順著手臂傳導過來的那股淒厲哀怨的寒意。如果不是像莉莉爾所說的那樣，這把劍上纏繞著兩個苦命人的愛情的話，那這股陰冷的氣息，無疑就是所謂的魔劍了。
何齊天還是無法相信這把劍的材料居然是黑曜石，明明劍身都閃爍著類似金屬的光澤，而且手感也的確是真真切切鋼鐵的冰冷手感。
何齊天對茉伊拉做了一個歉意的表情，接著把劍放到了鼻尖。的確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火藥的味道，而並非像鋼鐵一樣有著淡淡的鋼鐵味道。
“嗯？怎麽了？這劍有哪裏不對的嗎？”茉伊拉看著何齊天把這劍拿在手裏，又是摸，又是看，還放到鼻尖聞了聞。這是某種中國獨有的測試武器的方式嗎？
茉伊拉不是戰鬥人員，更不知道中國戰鬥人員到底有什麽習俗。隻能看著何齊天在劍上聞來聞去。
除了動作有些怪之外，倒是沒有別的問題。
何齊天把劍放下，心裏隻能感歎煉金術的強大，想不到煉金術能夠將黑曜石變得擁有金屬性質，這在物質科學方麵簡直難以置信。
“啊，這個，算是裝備支援吧，後麵還會漸漸有其他裝備送來，大概吧。”何齊天心虛地解釋道，他主要是不想暴露他和莉莉爾之間的交易，否則先不說他會被怎麽樣，莉莉爾根本會被人挖地三尺找出來，然後如莉莉爾所說的那樣，綁在樁子上暴曬而死的吧。
莉莉爾也算是他認識的人，雖然也不熟，但是總算是認識的人吧。認識的人死在他的眼前，他還是無法接受。而且莉莉爾對他並不算壞，甚至還白給了許多情報。就何齊天對莉莉爾的印象來看，他知道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女惡魔。但是他對這個女惡魔的壞還是沒有任何的概念。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沒見過的惡行充耳不聞，而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鋒龍閣下隔三差五就給您送裝備來，中國的巫師戰鬥的時候也很依賴裝備嗎？”茉伊拉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
“啊，大概吧……”何齊天不知道該怎麽接，你讓他怎麽迴答這種問題，他現在連組織裏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哦，聽說中國人會使用符咒！還有桃木劍！”茉伊拉頓時雙眼放光，對於不清楚的事情，人們總是很有興趣。好奇心也是一種欲望，雖然不知道滿足好奇心能否帶來快感。
少女啊，你能不能少看點中國僵屍片，電影都是假的，哈利波特裏不也說你們巫師騎著掃帚在天上……何齊天想到這裏，趕緊搖了搖頭，雖然少，但是他的確在梅林學院裏見過騎掃帚的人，影子街就更不得了，頭上5米都是掃帚去，就不知道靴子上的灰塵會不會掉到路人的頭上。
這下何齊天不好爭辯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茉伊拉被他帶偏，打上中國的巫師都會用符咒和桃木劍的映像。
其實何齊天也清楚，自己和鋒龍這種根本就不算巫師，中國有沒有道士他也並不知道，畢竟他也沒見過除了鋒龍以外的中國神秘界人士。但是鋒龍一點都不像一個道士。
所以何齊天也不知道自己和鋒龍到底算什麽。如果僅看能力，鋒龍所教授的氣也和道術想去甚遠，畢竟氣的原則就是無法做到“人類做不到的事”。但是何齊天也不得不承認，就神奇而言，氣的神奇卻不輸給魔力。
如此看來，何齊天反而對鋒龍的神秘身份產生了好奇。還有那個自己記不清的夢裏，自己似乎見過什麽和氣有關的東西，有什麽人和自己說了什麽，可是他現在都無法記起那個夢的內容，記憶還隨著時間過去越發地模糊。
“對了，等下我就要去影子街了，那個……”茉伊拉忽然扭扭捏捏起來。
“誒？”何齊天有些好奇，茉伊拉又想說什麽。
“是這樣的，我想邀請閣下和我一起去影子街采購食材……”茉伊拉的聲音越來越輕。
何齊天頓時有些明白了，原來茉伊拉是覺得這樣會害羞嗎？可是以前的茉伊拉不也拉著自己去逛街嗎？也沒有現在這樣啊。
“好啊，反正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再不動彈，感覺身體都快生鏽了。”何齊天故作輕鬆和隨意地說道，不想給茉伊拉帶來其他的心理壓力。
“啊，那好，那個，我先到外麵等，那個，天啟會給閣下準備的衣服已經改好了，今晚能用上，閣下就直接換上吧。慶祝閣下身體痊愈。”茉伊拉臉紅紅地指了指床頭的衣服，逃似地跑出了病房。
何齊天怎麽會不知道茉伊拉的心思，隻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何齊天這樣從來沒被喜歡過的人，下意識裏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主動喜歡自己。這點連他也沒有意識到，他隻是覺得他和茉伊拉之間的那層微妙的情愫，有些意外，他不願意相信茉伊拉對自己有好感，隻願意承認自己的心裏對這個青春活潑的少女有種說不出的好感。
何齊天正患得患失的時候，忽然又有一張小嘴湊到了他的臉上。他這才發現小鴨子還坐在他的床上，正一臉天真地看著他。
“喂，我換衣服，你也要迴避的哦。”何齊天輕聲哄道。
小鴨子立刻伸手抱住了何齊天，小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聽話。”何齊天想把身上那個掛件給取下來，然而小鴨子抱得特別緊，何齊天又不敢用力。
好吧，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麽搞定這個粘人的小掛件。何齊天無奈地歎了口氣。
何齊天唿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唿吸外界的新鮮空氣可比隻能看著窗外那一顆單調的大樹好多了。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左肩，那處被貫穿的傷口已經愈合，這就是魔藥的神奇之處。這種粉碎性骨折，都能在短短10天之內愈合，傷口處連個傷疤都沒有留下。這群巫師真的應該去賣祛疤水，這樣就能靠著愛美的女孩子撈上一筆，畢竟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又有哪個女孩子身上沒有一兩個困擾著自己的小傷疤呢？
何齊天走在學校裏，腿邊跟著雄赳赳氣昂昂的小鴨子，身後則是不斷捂嘴輕笑的茉伊拉。這樣的日子雖然不是何齊天想要的，不過還不賴，不用擔心神獸，也不用擔心忽然有什麽事情需要自己做。何齊天曾看到有人說過經曆過風波才會珍惜平靜的生活，那時候他還感覺說這話的人一定是條沒有追求的鹹魚。
但是現在想來，這個人應該是個充滿了智慧的大智者，否則怎麽能說出這種充滿道理的話呢？何齊天隻想跪下舔這位同誌的腳趾，讚頌他的睿智。
通往影子街的傳送門何齊天還能記得位置，永遠是那麵熏黑的磚牆。他忽然想到上次來的時候已經有學生會的人在開門了，這次他和茉伊拉早上八點就已經到了這裏，都不知道傳送門有沒有被打開。
不過這條路上的人流和頻頻向他打招唿的學生都已經說明了，今天應該情況十分特殊。
果然何齊天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了那扇黑洞洞的傳送門。
“走吧。”何齊天牽起小鴨子的手，免得這隻小鴨子等下走散掉，這還是第一次他帶著小鴨子逛街，要是第一次逛街就把小鴨子給弄丟了，那指不定這個小天使又會落到哪個怪蜀黍手上。
何齊天隔著老遠就看到西爾貝在傳送門麵前四處張望，他剛剛準備舉手打個招唿，西爾貝也好像發現了他，急急地朝著他走過來。
“啊，西爾貝小姐你……”何齊天正用他那僵硬的搭訕技巧打著招唿，西爾貝卻急急地拉住了他的衣袖，著急地說道：“學長你快走！”看她的表情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哈？”何齊天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麽西爾貝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就跟自己被通緝一樣，自己這幾天老老實實地在病房裏躺了那麽多天，也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啊，為什麽西爾貝看到自己會這麽緊張？
“來不及細說了！你先躲一躲吧！別被看到了！”西爾貝一邊在說話，就把何齊天朝著來路推。
“喂喂喂……小姐你總要說清楚為什麽吧？”何齊天被西爾貝推得連連後退，連茉伊拉都有些奇怪地看著西爾貝的怪異舉動。
“娜塔莎姐姐來了！她心情很不好！要是被她看到你，她一定會炸的！”西爾貝驚恐地說道，推著何齊天的時候，還不停地往身後望。
“啊，娜塔莎小姐來了啊，我還以為加拉哈德……閣下不會放人呢，這麽一看加拉哈德閣下還是挺愛護手下的嘛。”何齊天這才想起自己之前打的那個電話，接起來的卻是加拉哈德。何齊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自己的意圖和這個圓桌第一智者說了，得到了一句“嗯”之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既然娜塔莎能出現在這裏，那就證明是加拉哈德放了人，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不是一個把手下當工具人的扒皮能做出來的事情。
“快別提了！娜塔莎姐姐今天到的時候，情緒就很差，我可從來沒見過她這幅表情。這次她出門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西爾貝有些後怕的表情，娜塔莎出了名的麵癱，表情萬年不變一張撲克牌，活脫脫一個蘿莉版加拉哈德，每次她露出明顯的表情的時候都是她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
“那關我什麽事？”何齊天有點抓不住事情的重點，自己也沒怎麽惹這個冰山美人吧？
西爾貝還沒迴答，一股殺氣就穿過層層人群，牢牢地鎖定了何齊天。連何齊天這個遲鈍的人都產生了自己被一頭狼盯上的錯覺。三人帶一隻小鴨子同時將目光轉向殺氣傳來的方向。
娜塔莎正一臉殺氣地踩著高跟鞋朝著這邊逼近。
何齊天噗嗤一聲沒憋住笑。
絕對不是何齊天讀不來空氣，這四周濃濃的殺氣，娜塔莎絕對是想在他肚子上開兩個洞的。然而他還是忍不住，因為娜塔莎這身打扮太奇怪了，一雙藍色的高跟涼鞋，配上一套牛仔褲，把她的大長腿緊緊地勾勒出來，這本身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她上衣卻穿了一件帶著卡通人物的短袖，外麵套著件沒扣扣子的西服正裝。
西爾貝聽到何齊天閣下噗嗤一聲，心裏涼了半截，閣下您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啊，這種時候您還有心思笑呢？
果然這笑意沒有憋住，就看到娜塔莎臉色一黑，整個人開始加速，天知道這個終結者t-x是怎麽穿著高跟鞋跑的那麽快的，何齊天沒有做好戰鬥準備，就看到一道帶著殘影的秀麗身影已經衝到了自己的麵前，接著自己的腳脖子一疼，何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中了一記幹脆利落的掃堂腿。
在那間藥品倉庫裏，何齊天就已經領教過了娜塔莎下手到底是有多果斷，她在那種重傷彌留之際都能擠出力氣來，差點偷襲擰斷何齊天的脖子，此時平地猝不及防之下，何齊天隻感覺眼前的地麵離自己越來越近，何齊天還沒弄清楚為什麽娜塔莎跟自己這麽深仇大恨，就已經跟堅硬的水泥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還沒等何齊天從地上爬起來，就已經被一隻手揪住了領口。
“你到底跟閣下說了什麽！”娜塔莎一臉憤恨地怒視著何齊天，右手的五指並攏成刀，隻要從何齊天的口中聽到什麽奇怪的話，她立刻就打斷眼前這個家夥的頸骨。
何齊天嚇得一哆嗦。他眼前娜塔莎那張冰山般的臉居然眼眶都是紅的，一雙眼睛又紅又腫，還頂著大大的黑眼圈。這座小冰山居然哭了？或者說之前曾經哭過？這比他看到延千雪大小姐下樓運動還難得啊。
何齊天也清楚，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機，一旦他處理不好，輕則下輩子輪椅上渡過，重則明年墳頭草茁壯生長，小鴨子哭成淚人。
他趕緊將自己在手機裏對加拉哈德說的話原原本本地重複了一遍，大意就是希望娜塔莎能來參加學校的酒會。他說完之後趕緊仔細迴想了一遍，生怕自己忘掉了什麽奇怪的話。還好他的記憶力實在不錯，而且跟加拉哈德打電話他還是很緊張的，他確定自己說的話既正常，又誠懇，完全符合一個新三好少年的邀請語句，連早戀的嫌疑都不會有！更不會有什麽會惹到加拉哈德的私貨。
“不可能！否則加拉哈德閣下怎麽會不要我了？”娜塔莎聲嘶力竭地喊道，紅紅的眼睛裏還能依稀看到晶瑩的液體。
“啊……”何齊天承認自己被嚇到了，連同西爾貝還有茉伊拉全都被嚇到了。娜塔莎給人的映像一向是個早熟的女強人，跟她相處過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忘記她的年齡。而此刻，這個獵殺部部長，巫師界威名遠揚的獵殺星，正哭的像隻被人丟掉的小貓。
娜塔莎看到何齊天一臉懵逼無辜的眼神，心裏也是相信了眼前這家夥確實是無辜的。她憤憤地鬆開了何齊天的領子，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茉伊拉和西爾貝趕緊掏出紙巾遞給娜塔莎，兩個人都被這種狀態的娜塔莎給嚇傻了，反而忘記了在地上趴著的何齊天。還是小鴨子用自己的小手拉著何齊天的手，想把何齊天從地上拉起來。
“娜塔莎姐，發生啥了，慢慢說。”西爾貝心疼地看到娜塔莎哭得像個淚人一樣，這才驚覺這個姐姐其實今年也才20歲出頭，隻是平時太過能幹，給大家的感覺不像是那麽小的一名少女。
娜塔莎抽了抽鼻子，像是埋怨一樣：“我被朝聖者開除了。”說完，這個女強人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從眼眶裏滾落出來，她一看就是在用力忍耐，可是眼淚不是那麽輕易忍得住的。
“不會吧？”西爾貝和茉伊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啊？不就是被開除了嗎……”何齊天用漢語小聲地嘀咕道，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被開除，就能讓娜塔莎哭成這樣，誰沒下過崗啊，世上哪有鐵飯碗？技能在身，吃穿不愁才是硬道理。
“不是這樣的。”茉伊拉聽到何齊天的抱怨，他用的是漢語，所以西爾貝聽得不是特別清楚，倒是茉伊拉和娜塔莎的中文可沒有問題，茉伊拉看到娜塔莎那張充滿怒氣的臉，趕緊解釋道：“對於朝聖者來說，他們很少有被開除的，要麽是主動退出，要麽是到齡退休。的確沒聽說過朝聖者開除幹員的。更別說是開除八星了。”
朝聖者是家境低微的巫師們找工作的好去處，所以茉伊拉之前也了解過朝聖者，她自然知道開除這種事情對於朝聖者來說意味著什麽。要不是犯了大錯，要麽就是做了什麽違背朝聖者行動準則的事情。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一定是這樣的。”何齊天趕緊說道，他的求生欲望還是十分強烈的。
“如果不是你，那麽為什麽加拉哈德閣下會要求我加入達摩克裏斯之劍，還把我獵殺部的職位取消了？”娜塔莎眼睛血紅的看著何齊天，恨不得把這個中國人咬碎了吐到地上。
何齊天被她的眼神盯著，脖子颼颼地感到一陣陣涼風。
西爾貝和茉伊拉趕緊拉住娜塔莎，這兩人和娜塔莎的關係還算不錯，說得上話，不然兩個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成員在學院裏真打起來，雖然破壞範圍不如科邁拉，但是說出去也很傷同僚間的團結的。
“誒？你這不算是升職嗎？”何齊天算是聽出來了，感情這妹子根本就不是被開除了隻是調動工作吧？那還哭得跟世界不要你了一樣？
“算什麽升職！？獵殺星是朝聖者的職位，是加拉哈德之刃，達摩克利斯之劍算什麽？我根本不稀罕。不能在聖者的名下作戰，那我的人生又有什麽意義？”娜塔莎激動地說道。
何齊天感覺自己的頭疼死了。大姐，還好您威名還在，不然您剛才那句話等同於在圓桌地盤上撒野啊。你們朝聖者的幹員們都是被洗腦了是吧……
就在這時候，何齊天的手機又響了，他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誰，因為這種時候能打來電話的，隻有那個你找他怎麽都找不到，你不找他，他就來煩你的鋒龍。
何齊天接通電話，那邊立刻傳來鋒龍那猥瑣的聲音：“喲，還活著呢林少年，你的頭還在你脖子上嗎？”
這個家夥平時一點聲響都沒有，這種時候倒是果斷來的飛起，而且聽他的話，他應該也是知道了這邊娜塔莎正在暴走。
“啊，是這樣的，加拉哈德說他把娜塔莎小妹妹分配到達摩克裏斯之劍去了。我就知道你那邊肯定要出事，我還在想你是不是頭都已經被打掉了。你說這個老家夥，真的是，我平時說他，要多考慮手下人的情緒，他總是不聽。他當自己是冰雕，手下就全是冰雕，然而很明顯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對吧？”鋒龍喋喋不休地嘮叨著，語氣中還帶著王婆賣瓜的自豪感。
何齊天看了一眼憔悴的娜塔莎，歎了口氣，還真被鋒龍說中了，這個一直用冷漠掩飾自己的少女，崩潰之後也沒比那些失戀的青春期少女好出太多。
“所以啊，我趕緊給你打電話來了，娜塔莎小妹妹在你那邊對吧？把電話給她。加拉哈德有話對她說。”鋒龍在話筒那邊說道，接著何齊天就聽到鋒龍的聲音：“快，我的好加拉哈德閣下，算我求你，你不說幾句，我徒弟頭就沒了。”看得出來這貨又在沒皮沒臉地賴加拉哈德了。
何齊天把手機遞給娜塔莎，娜塔莎狐疑而憤怒地看了何齊天一眼，遲疑著接過手機。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何齊天還在猜測加拉哈德會說什麽，就看到娜塔莎的表情漸漸變了，這個少女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不停地迴答道：“是。是。”也不知道加拉哈德說了什麽，這個少女的表情越來越鎮定，在大概兩分鍾之後，她把手機交迴給何齊天，臉上的哭相已經一掃而光，又變迴了那座小冰山。
何齊天看到娜塔莎這古怪的表情變化，如果不是臉上的淚痕，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少女剛才還在無助的哭泣。該不會是冬兵那套洗腦吧？說出某些關鍵詞就能夠控製手下人的精神？何齊天充滿惡意地想道。不然這個少女為什麽會變臉比翻書還快，這都堪比撕書了。
“妥了吧？”鋒龍還沒掛電話，他有些嘚瑟地說道。
“真是醫學奇跡。”何齊天發自內心地讚歎道。如果不是洗腦，那加拉哈德閣下的心理學和心理輔導技能一定也是點滿了的。不是有句話說了嗎，發脾氣的女孩子比發狂的公牛還難安撫。想不到這加拉哈德老爺子，91歲高齡，還能深諳哄少女之道，真的是老當益壯，枯木逢春，老樹發芽。
“哼，幸好來得及。對了，聽說前幾天你被打殘了？這麽開心的？”鋒龍話鋒一轉，開始冷不丁地調侃何齊天。
“啊……”何齊天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膀，算是答應了一聲。
“啊，能活下來的話，就是ok的，不知道這次的事件裏你學習到了什麽呢？還是說有什麽東西你應該注意到了呢？”鋒龍意有所指地說道。
“誒？注意到什麽？鋒哥你指啥？”何齊天對鋒龍這沒頭沒腦的話說的有些懵。
“啊，還沒注意到啊，那算了，沒事，有機會你總會知道的，我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對了，你下個月要去參加拍賣對吧。正好我那時候應該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們碰個頭，你該把朱雀還給我了。”鋒龍沒準備迴答何齊天的問題，把懸念留給了一頭霧水的何齊天。
何齊天默默比了個中指，反正鋒龍也看不見。這群家夥，說話永遠隻說一半。
“你小子在衝老子比中指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心裏說我壞話？老子下個月見麵gan死你。小兔崽子。”沒成想話筒那邊傳來了兩聲噴嚏聲，接著鋒龍就衝著話筒怒吼起來。
何齊天心裏咯噔一聲，媽的，這家夥的體質也太敏感了吧？這都行？他趕緊心虛地說道：“哪能啊，鋒哥您英明神武，我哪敢說您的壞話，下個月是吧，行行行。我知道了，您還有啥話不？”
“嘟嘟嘟……”鋒龍又把何齊天的電話給掛了。
何齊天抹了抹頭上的汗，這次掛電話，他可一點意見都沒有。
“好了，你的電話打完了吧？你要去影子街購物是吧。我一起去，買幾件衣服。你付錢。”娜塔莎看何齊天收起了手機，恢複了冰山麵孔的她稍帶命令語氣地說道。
“啊？為什麽？”何齊天有點好奇為什麽這個少女恢複了常態之後就要讓自己買單買衣服。
娜塔莎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何齊天這才發現娜塔莎的牛仔褲裂了一條大口，露出雪白的皮膚。分明是剛才的掃堂腿的緣故，都說了牛仔褲不適合運動。
“好吧。”何齊天大著頭同意了下來，他可真怕這姑奶奶哪根筋搭錯了再來這麽幾下擰斷自己的脖子。
“嗯。”娜塔莎得了何齊天的允許，隨手就抓住了自己牛仔褲的裂口，在何齊天目瞪口呆之中，這個少女隨手把牛仔褲撕成了碎片扔到地上。然後三人就發現這個少女牛仔褲下麵還穿了一條超短的運動熱褲，露出大截雪白的大腿。
何齊天看到少女當街爆衣的時候還擔心她春光外泄，哪知道這個少女的穿衣風格這麽奇葩？
“還有，小茉，你也來，幫我配一下衣服。”娜塔莎又指了指茉伊拉，有些害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