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齊天苦著臉把羽毛筆和羊皮紙接了過來,這時候他有些抱怨這群巫師又有些不知變通,明明都開始用高科技設備了,反而是這種時候還特別的原始,再差的鋼筆手感用起來都比這細細難握的羽毛筆好用吧?用羽毛筆寫中文名字真的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啊。


    他小心翼翼地在羊皮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凱德滿意地點點頭,接過這張羊皮紙,交給了旁邊一個穿著白色製服的研究人員。


    “好了,接著我們就該前往金倫伽之門的第二道門了。”凱德伸手一揮,示意何齊天和茉伊拉跟上,西爾貝則拉著小女孩在幾個研究人員的陪同下走進了某個小房間。


    “沒事,讓西爾貝同學陪小朋友玩玩吧,她很有愛心的,照顧小孩子更是一絕。”凱德解釋道,接著他打開了大廳正中央的那扇小門。、


    小門後是一個比較幹淨的房間,兩排像是醫院走廊裏的座椅排列在房間的兩側,座椅上坐滿了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這些人何齊天從沒在學員裏見過,但是門打開的一瞬間,幾乎所有黑衣人都整齊地將眼神投射過來。雖然何齊天並非十分了解巫師界都有哪些有名的衛兵,但是這些穿著黑色鬥篷的巫師的目光看過來時,何齊天就好像是被數把鋒利的利劍對準胸膛一樣。這些黑衣人先是看了一眼何齊天,接著目光很快地掃視了一圈何齊天身邊的人,看到凱德時,他們又集體把目光抽走,整個過程中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暗影鬥篷的夜刃,這個詞語迴響在何齊天的腦海中。凱德曾經提到過這裏由暗影鬥篷之中最為精銳的夜刃守衛,看來就是這些身穿黑色鬥篷的巫師了。


    何齊天甚至都不敢抬手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著獵人般的眼神,剛才進來的一刻,他們就已經鎖定了何齊天三人,隻要確定是入侵者,這些獵手就會毫不猶豫地暴起攻擊。何齊天見過暗影鬥篷的領袖,然而艾爾·卡爾羅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如如此鋒利。聯想到那群一進入工作狀態就像精密機器一樣的朝聖者幹員,他又有些理解了。巫師中沒有一個人是浪得虛名,至少在大部分之後,這些人的稱號都足以匹配的上他們的實力。


    而這幾個夜刃就處於工作狀態,他們時刻出鞘,鋒芒畢露,小房間裏沒有任何裝飾品,沒有電視機,沒有飲水機,隻有兩排坐起來都嫌硌屁股的座椅。他們不需要舒適,他們也不會懈怠,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有資格守衛尼福爾海姆的大門。


    凱德對著兩排的衛兵微微點頭致意,沒有人迴禮,他也不介意。他徑直走向了房間裏那扇被夜刃們看守起來的門。這次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金色的印章,印章上畫著交纏在一起的法杖和利劍。


    所有夜刃集體起立,向著印章敬禮。若想深入第二道金倫伽之門,就必須手持圓桌議員所頒發的信物。凱德所持的印章便是圓桌議員“梅林”的信物。這個圓桌之中最為賢能最為智慧的老人是圓桌議會的創建者,正是他一手建立了圓桌議會的雛形。他被冠以圓桌名“梅林”,意在表彰其功績足以與那位傳說中指引亞瑟王的不列顛最強最負盛名的巫師相提並論。而他的印章則是表現他與另一位圓桌元老,最後的騎士洛林·貝因的相遇。正是這次曆史性的會麵,促成了後世歐洲巫師團體中最為強勢的組織,圓桌議會的誕生。


    最初的圓桌五傑,“交匯的杖與劍”,“展翅的天馬”,“追尋真理的眼睛”,“托舉聖杯之手”,“劃破夜幕的閃電”。在最早的圓桌議會之中,這五人的印記久負盛名,這五人的名氣無可代替,即使在新舊不斷交替的圓桌之中,這五人都將永遠保留自己的印記在圓桌的金色大廳天花板上,圓桌之旁他們的座椅將被永遠保留。


    夜刃是暗影鬥篷的精銳,也是圓桌的暗影之刃,即使是凱德也無法讓他們行禮,但是夜刃們卻不得不對梅林的印記行禮。


    凱德將印記在大門上輕輕一貼,大門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噠聲,接著是一陣如同暴風般的機關解鎖聲,不知多少道暗扣被解除,這道封閉嚴密的門就在凱德的麵前無聲打開。


    凱德做了個手勢,示意何齊天先請,茉伊拉已經緊張到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的程度。這個平民出身的女巫學徒可沒見過這等場景。暗影鬥篷都是巫師之中的精銳,即使是在魔法部中長年任職經驗最豐富的黑巫師獵人都不一定有資格能夠加入到這個特殊的組織,更別說一般的平民出身的巫師即使是魔法部的職位也要通過艱難的考驗與磨礪方才有機會能夠得到。


    何齊天倒是無所謂,第一是因為他對巫師的社會結構並不熟悉,不清楚這兩排人代表著什麽,所以他能夠如此風淡風輕地泰然處之,如果你把這些夜刃換成荷槍實彈的特種士兵,這個家夥早就嚇得步子都邁不開了。


    當何齊天和凱德都消失在那扇門的深處後,那扇門再次無聲地關閉,門內部的機關再次一一扣緊。何齊天和凱德都沒注意到的是,幾乎所有夜刃都在何齊天走掉之後,微不可及地長舒了一口氣。


    之所以他們一開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何齊天,是因為何齊天踏進這個房間的那一刻,他們下意識地被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國人吸引了注意力。凱德是老牌巫師,在巫師界是有名的魔藥煉金術師,而何齊天卻讓這群獵人的本能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那是在無數場戰鬥與經曆中磨礪出的本能,對危險物種的本能提防。


    所有夜刃默不作聲,剛才他們幾乎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暴起出手,還好他們注意到了何齊天身邊的凱德。


    “那個人,很像……”夜刃之中不知道誰小聲說道。這在夜刃之中是禁忌,因為交頭接耳分散注意力會導致守衛工作的漏洞,他們本應在換班之後才來討論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沒有人出言訓斥,也沒有人怪罪此人。他們的內心裏都明白,這個人雖然看不出實力,但是能讓他們的注意力下意識轉過去這件事本來就與實力無關。


    暗影鬥篷中一共有40名夜刃,而金倫伽之門的守衛占了18名,他們六人一組,每人每天值班8個小時。確保這第二道金倫伽之門沒有被人侵入,而他們作為精銳都曾經參加過某些在巫師界赫赫有名的戰役。包括對一些危險黑巫師的抓捕,而這些暗影鬥篷成員都忘不了戰場上見過的那個身影。足以讓最堅韌的成員崩潰,足以讓最勇敢的獵手畏懼。而那個中國青年雖然眉目之間和那人一點都不像,但是感覺卻有4成相似,這四成就足以讓這些夜刃側目了。


    走入門中,何齊天忽然感到伸手不見五指,就好像光線完全被隔絕了一樣。他的身前傳來了凱德的聲音:“抱歉閣下,這第二道門第一次進入的人必須經過測試,或者攜帶有象征著圓桌成員的證明,小茉的校徽也算。但是您沒有的話就必須經過考驗了。我和小茉先在赫爾墨斯之顏等您,小茉的事情煉金術師們也需要先行檢查一遍。”


    何齊天正想開口問是什麽考驗,就聽到凱德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在這時,黑暗中亮起了一團明亮的火焰,把這個房間照的透亮。


    這間房間要比之前的房間還要簡陋,除了一把木椅子什麽都沒有,牆壁和地板都是光溜溜的。如果不是那團漂浮在空中的火焰,這個房間裏連盞燈都沒有。


    何齊天迴頭一看,背後依舊是一麵光溜溜的牆壁,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進入到這間房間的。


    “密室逃脫嗎?”何齊天喃喃自語道。最近見過了那麽多奇怪的事情,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反正不科學的事情也能用魔法來解釋,有什麽好吃驚的。隻是他有點好奇這個所謂的考驗究竟是什麽。難道是等下房間裏跳出幾個守護者之類的東西,告訴他要打贏了守護者才能通過?快拉倒吧,那你要是遇上不能打的怎麽辦?被揍個半死然後扔迴剛才那個房間裏交給夜刃們急救?


    “啊哈!是來接受考驗的人!我可一直憋了好久想說這句來著!”房間裏突兀地響起了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語氣裏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何齊天已經很平靜了,這種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事情他這幾天簡直都已經見得麻木了。他環抱著雙手,沒好聲氣地說道:“拜托各位說話的兄弟,你們能不能先現身再說話,人人都裝神秘,非要躲在看不見的地方說話嚇唬別人。拜托你們是巫師誒,這種把戲你就是放到科學世界裏最多也就讓人覺得你在哪裏藏了擴音器和喇叭,更別說這裏還是巫師的地盤了,你說我眼前這張椅子在說話我都信。快說考驗是什麽吧……”、


    舌頭恢複功能之後何齊天簡直不要太囂張,感覺自己的吐槽能力又迴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才是完全體的何齊天啊,又宅又慫,又毒舌!


    “我靠,小夥子你怎麽知道是我在說話的?”那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吃了一驚,隨後這個聲音中帶著喜悅的顫抖著說道:“難道我老虎凳大人現在居然這麽有名?”


    媽耶!老虎凳!真是多麽惡毒的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在中國可是和辣椒水,石灰粉,狼牙棒之類的陰毒武器齊名的啊,這是哪位外國的煉金人才才能給自己做的椅子想出這麽個令人陶醉的名字?真該請這位人才去中國作作客。


    何齊天的腦洞不禁想到了有教徒來中國遊玩,適逢聖·帕特裏克節,這個信教老鐵開開心心地給自己買了頂綠帽子,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橫衝直撞。差點沒把路人的肚子給笑疼。


    這位製作這張凳子的一定是一位大法師,不然怎麽可能做出這種能夠說話還有意識的凳子?而且還特別體貼地給它起了個tiger的名字。就是估計這大法師沒想到今天這椅子能遇上這麽個中國人。


    何齊天仔細謹慎地打量了一下房間中間這張會說話的老虎凳,尋思著這張椅子的試煉該不會就是等下自己要被綁到這張椅子上,然後這個椅子一邊大聲拷問自己:“說,你是不是想要混進尼福爾海姆的奸細!”同時這張椅子還能自動加磚!


    想到這裏何齊天一哆嗦,好歹毒的巫師啊,能做出這種椅子的人簡直就是行走在人間的惡魔,心裏都黑的出汁的那種!


    思考之下,何齊天看向這椅子的眼神都帶上了三分畏懼!


    “小子,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坐上來,咱們要開始考驗了。你可是我這半年來第一個遇上的需要考驗的人啊,站近點讓我好好看看你長啥樣。”那張椅子可不管何齊天這麽豐富的心理活動,它的確被擺在這裏專門考驗第一次進入第二道門的家夥。然而最近的人不是熟人就是持有印記,它連活人長啥樣它都忘了。


    “大哥,小弟關節脆弱,磚能不能少加幾塊兒?”何齊天有些緊張地在這張椅子上坐下。


    “什麽磚,你這家夥說話我怎麽聽不懂,是最近巫師界最新流行的什麽新的詞嗎?”那椅子看著眼前這家夥忽然對自己充滿了敬畏,心裏有些小得意,就是不知道這家夥嘴裏一直往外冒的這些他聽不懂的詞語是什麽意思。


    “啊,沒事……”何齊天忐忑不安地坐在這張老虎凳上,心中不知是觸景生情還是怎麽迴事,竟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感。


    “聽好了,考驗分為三項,第一項是知識問答,我會問你一些基本問題,第二項,你要通過魔法的考驗,第三項,你要選擇一項你自己的才藝展示。”老虎凳有些得意地說道。


    “哈?”何齊天有點意外,聽這凳子的意思,就是口試,技能測試,才藝展示?這算是哪門子考驗?設置這個凳子的家夥是為了搞笑嗎?


    “哼,怕了吧,雖然很難,但是你要是通不過考驗,那麽這扇門就永遠不會開啟。”老虎凳得意地說道。


    好歹毒啊!何齊天忽然茅塞頓開!明白了這個考驗的深意。試想一下吧,一個如同伏地魔般邪惡的黑巫師,大反派,想要潛入這金倫伽之門,猝不及防被這張老虎凳給攔下了。你說那種可怕的反派,殺人不眨眼的惡棍,聽到這三個考驗會怎麽想?脾氣爆的當場撕破臉,觸發警報,被趕到的夜刃精銳們打成重度傷殘,脾氣好的,敢於忍辱負重的,隻能為了混進這第二道門,進行才藝展示,想想哈利波特裏那個光頭伏地魔,手持魔杖,看誰不順眼就一個阿瓦達索命丟過去的狠角色,在這種情況下隻能屈辱地翩翩起舞,或詩朗誦,或高歌一曲。


    一下子就能把那些混進來的反派給辨認出來,不僅如此,就算是這個反派真的受得了此等胯下之辱,再給這椅子加個錄像功能,以後把這翩翩起舞的錄像給巫師們一放,燒製成dvd,巫師們人手一張,就算是伏地魔這種級別的黑巫師也沒臉再跑出來拋頭露麵了吧?


    何齊天不禁後背發涼,不愧是大法師,自己之前覺得他是來搞笑的,這點簡直太膚淺了,這個大法師的心腸黑的不下於傳說中的魔女摩根,簡直是周扒皮轉世。這張椅子被稱為老虎凳,還以為這張椅子的作者不懂中國文化,現在看來,這製作者不禁深諳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這椅子被稱為老虎凳簡直是美化!這椅子被稱為地獄之凳都不為過啊!做出這張椅子的人對於黑巫師來說,一定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小子,你坐在我身上表情那麽豐富幹嘛?趕緊的!”老虎凳不滿地抱怨道。


    “誒……我這不是第一次坐這種老虎凳嗎?有點緊張。”何齊天嘴上搪塞道,廢話,誰特麽坐這種椅子不緊張,這簡直就是刑具!


    “喲,小夥子說話還挺中聽的啊,算你有眼光,你老虎凳大爺的凳麵可是純牛皮蒙的,坐上去又不出汗又不悶熱,連得痔瘡的幾率都會下降哦。”這張椅子也不知道是怎麽聽何齊天的話的,這尖聲尖氣的聲音聽起來活像個死太監聽了別人的馬屁之後翹著蘭花指在說話。


    何齊天聽到這古怪的自誇,渾身都不對勁了,但仔細一想,這家夥是張椅子,好像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好了,第一個問題,你聽好了。”老虎凳忽然狠狠說道,同時從椅子上彈出兩道藍色虛影樣的繩索,向何齊天身上捆來。


    “萬一你要是混進來的,那就不能讓你跑了,先綁……”老虎凳惡狠狠地說道,然而它話說到一半,這兩道繩索在快要接觸到何齊天的身體的時候,忽然自己斷開了。於是場景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地尷尬了。


    “額……”何齊天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被自己當成項鏈的三枚戒指。他是什麽時候得到這幾枚戒指的呢?他想不起來,但這時,他看著這三枚戒指,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


    天祿桃拔三戒,抗詛咒,抗魔法,抗物理攻擊,誰用誰知道,鋒龍出品必屬精品!看來這個捆綁的繩索法術是攻擊法術的一種,被桃拔戒指給反製了!


    又是不屬於他的記憶?不……這記憶似乎就是屬於他的。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微妙起來。何齊天屁股還是穩如泰山地坐在老虎凳身上,但是此時他有些緊張。


    從老虎凳的語氣來推測,這張魔法凳子跟哈利波特那頂會說話還會調戲別人的分院帽應該是一個個性,不過應該還要更加糟糕一點。這張椅子剛才說要綁他的時候,語氣那叫一個興高采烈,都不知道這綁人是個必須走的流程還是這把椅子的惡趣味?


    “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老虎凳的語氣瞬間變得十分惡劣起來,何齊天心裏歎道,您一個椅子能不能說話語氣不這麽生動,您要不是現在還被我坐在屁股下麵,我還真以為您是哪個堂口的堂主了,就那種手裏拿著西瓜刀,身上紋著紋身,一言不合就從西麵砍到東麵的人。


    不過想要過關還得仰仗這位老虎凳先生,何齊天歎了口氣,趕緊從脖子上取下那串被穿起來的桃拔辟邪三戒,放到老虎凳旁邊的地板上。


    老虎凳看了一眼何齊天,心道這小子倒還是挺上道。


    老虎凳再次伸出兩道光鎖,這次他牢牢地鎖住了這個有點愣的黑發小夥子。


    “那麽開始提問了,你的姓名。”老虎凳恢複了自己的語氣,有點像收保護費之前總要問東問西的小痞子,還總東張西望地在小賣部的罐子裏掏點便宜的東西。


    “何齊天。”何齊天坐在板凳上,聽話的像個幼兒園的小娃娃,就差眼裏沒有純潔的光芒了。


    “嗯,你是哪個學科的,或者說你是哪個勢力的?”老虎凳有點得意。它的聲音真的很容易在這種時候變得自滿起來。


    “額……什麽意思?”何齊天有些迷惑地問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所謂勢力之間有什麽區別,而且除了圓桌議會幾個大人物因為做了功課的緣故,他真的對神秘學界一點都不熟。


    老虎凳有點懷疑坐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家夥是不是智力有問題,或者在故意欺騙它。但是老虎凳是一張魔法座椅,由梅林親自打造,它和分院帽一樣,擁有能夠探測人心的能力。這個少年的思想就像一團潮濕的濃霧,有什麽東西在阻礙著它的窺探,但是總歸有一點,他確定這個少年並沒有說話。


    “就是,你是幹什麽的?德魯伊?祭司?教徒?還是煉金術師什麽的?以及你隸屬於什麽組織,是圓桌議會,還是大德魯伊協會?還是中東煉金共同體?”老虎凳隻能慢慢點撥著何齊天,他感覺自己從沒有這麽耐心過,簡直堪稱的上椅子界的楷模。


    “哦,我應該算是……一個巫師吧?大概?”何齊天有些心虛地說道。他的體內充盈著的並非魔力,而是氣,他也曾經試過使用魔法,但是他念咒的時候根本無法使出各種魔法,他也無法在四周感知到除了氣以外的東西。


    老虎凳揣摩著何齊天的迴答,這個家夥又沒有在說謊。自己的探測幾乎完美無缺,但是這件事是不可能的。這個人的身上並沒有任何魔力的氣息,老虎凳是魔法製品,對於魔力本身就要比人類敏銳。這個人類就像個魔法的絕緣體,任何魔力都在有意地遠離這個二愣子的身體,就好像魔力在畏懼這個人類一樣。


    老虎凳一時有些拿捏不住自己身上坐著的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麽路數,一個可能封閉思維探索的大師嗎?的確有可能,這個青年的思維雖然可以探測,但是老虎凳就像把手伸進裝滿了麥芽糖的罐子裏去尋找一枚硬幣一樣,一切都是那麽的模糊濃稠,即使是尋找到的真相都是如此地充滿粘連般的曖昧感。


    但是老虎凳有些不太相信,他的探測遠勝過探索記憶的魔咒,這是它作為一件魔法物品的優勢,圓桌準則不允許任何一個巫師使用探測別人思想的手段,但是不代表一個擁有意識的魔法物品不行。所以它作為第二道防線被梅林放心地安放在這裏,它不認為一個這麽年輕的家夥能夠欺騙和蒙蔽自己的探測這種事情不太現實。


    “你的老師呢?誰是你的老師?”老虎凳無法判斷這個年輕人是否在說謊,那麽隻有讓他不斷地迴答問題,沒有人是毫無破綻的,也就是說,隻要問題繼續下去,就能找出這個年輕人的破綻。


    “我的老師?額……應該算是鋒龍吧……您知道鋒龍嗎?”何齊天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張椅子被放在這裏多少年了,鋒龍加入圓桌也不過數年,如果這張老椅子已經在這裏擺了十多年了,那麽他可能就不知道鋒龍的名字。


    “什麽!?”老虎凳的反應超過了何齊天的預期,這張椅子發出了堪稱殺豬般的叫聲,兩道光鎖被它立即解除,何齊天隻感到屁股後麵有什麽東西踢了自己一腳,他整個人都從那張老虎凳上彈了起來,看來這張椅子的作者還給了它用魔法踢人屁股的功能。


    何齊天越發懷疑這張椅子原本的用途是什麽了。


    老虎凳這麽一張椅子打起了哆嗦。恐懼像凳子腿的黴灰一樣爬上它的心頭。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因為沒人敢於冒頂那個瘋子的名號,曾經有來自韓國的巫師留學生仗著自己的樣貌與中國人相近,曾經冒充過鋒龍的徒弟,隻知道最後那個韓國人的下場非常的慘。


    而隻有那個瘋子能夠擁有如此奇怪的體質和獨特魔咒,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魔力,甚至遊離的魔力都會像害怕一樣下意識地離開他的身軀,而他的思緒則是老虎凳的一場噩夢。


    當時也是這般年紀的鋒龍同樣在這扇門前被攔下了,與麵前這個少年不同的是,老虎凳的光鎖肯定無法延伸出來,甚至當鋒龍坐在他的身上時,它能感到用來塑造自己意識的核心魔咒都在逐漸減弱。那是一種老虎凳根本沒見過,聞所未聞的護身魔咒,能夠強行在鋒龍的身邊剝離魔力。


    老虎凳是這麽猜測的,因為那種感覺它不想再體驗第二次,魔力從凳子的核心處的法印裏一點點被摳出來,就像一萬隻白蟻在啃食它的身軀一樣,對於一隻座椅來說,這簡直是阿鼻地獄一樣的恐懼。


    何齊天不知道這張扛把子一樣的椅子這個時候發什麽瘋,忽然就像個說著胡話的小孩子一樣,何齊天的屁股被這張椅子踢得生疼,不過隨著氣的流動,疼痛也在慢慢減緩。


    “你就站在那裏!”老虎凳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發自一條凳子內心的畏懼和忌憚。如果這條凳子有這種東西的話。


    “那考驗的事情……”何齊天還在說著話,因為這張凳子就算不考驗他了,至少把他送到下一扇門後。


    就在這時,地麵忽然猛地晃動起來,連同整個封閉的石室都開始震動起來,那團漂浮在房間中間的火焰也劇烈搖晃起來。


    “該死!”老虎凳發出一聲驚恐的叫喊。它是金倫伽之門的守護者,所以它能夠感知到這陣震動來源的方向。


    “什麽東西?地震嗎?”何齊天趕緊蹲伏下來,甚至兩隻手都支撐在了地麵上,止住自己搖晃的幅度。


    “怎麽可能會是地震,這裏是英國!發生過最大的地震是1933年的6.1級地震,這裏是尼福爾海姆,地下15000米!這個堡壘的外殼是實心的一米厚的再生磚體,每枚磚頭上都篆刻著防護符文,除非你把一場8級地震全部的能量都集中到尼福爾海姆的外殼上,否則都不可能動它分毫!”老虎凳顯然也是有些納悶兒,它隨著地板的搖晃也在有規律的抖動,整張椅子在地板上移來移去。


    “這震感不像是8級啊!”何齊天有些站立不穩,他都快要整個人趴到地板上來穩定住自己了。


    “因為這根本不是地震!這是第五道門之後的東西被啟動了!”老虎凳也察覺到了這場震動的蹊蹺之處,所有的震動都是從一個方向傳來的,如果這是地殼真的發生了地震,那麽應該是整個尼福爾海姆被地殼夾著晃動才對,要想撕裂這個堡壘幾乎不可能,即使真的地震,但是現在足以震撼整個尼福爾海姆的衝擊正一波波地襲來,來源竟是第五道門之後的方向。


    老虎凳知道在第二道門之後是赫爾墨斯之顏,圓桌議會麾下的精銳煉金術師們就在這個空間裏構築他們自己的實驗室。第三道門之後是物資倉庫,維持尼福爾海姆這個密不通風的盒子堡壘的物質每一個月被從倉庫中一個巨大的雙向傳送門運輸過來,以供尼福爾海姆的常駐人員使用。尼福爾海姆中除了外層的50名左右的外部機構合作人員,能夠在第一層進行研究之外,還有30名赫爾墨斯之顏的煉金術師常駐,這裏本來就是中東煉金共同體最大的一處煉金研究機構。第四道門後則是煉金術倉庫,所有的珍貴煉金材料,以及赫爾墨斯之顏的煉金術師們的作品,取得的研究成果筆記之類的東西都儲存在這裏。而第五道門之後,則是真正的尼福爾海姆中心,那裏存放著圓桌議會收集,購買而來的被詛咒的物品,曾失落的神器,還有傳說中神靈曾經使用過的某些遺物。


    尼福爾海姆是巫師界中最為堅不可摧的堡壘,如今卻像在暴風雨中飄搖的小舟一樣四處擺動。


    “小子,我給你通行權限!你趕緊到第二道門之後,如果你是鋒龍的學生,那麽他們十分需要你。”老虎凳當機立斷地說道,如今腳下的地板晃動的像要裂開一樣,很明顯就是第五道門之後發生了什麽意外,某些擁有巨大能力的遺物被誤啟動了。隻有那些神器能夠從內部撼動這個鋼鐵的堡壘。但是第五道門之後被將近20道大型魔法陣強行鎖住,如果沒有人去啟動,那些神器是絕對不會自己動起來的。有人溜進了第五道門後,並且在利用門後藏匿的神器想要從內部瓦解這個堡壘。


    “啊?這種時候不該是撤離人員,趕緊疏散嗎?”何齊天有點意外,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候,不該趕緊開個門把他送迴第一道門後,然後讓他趕緊跟著其他人員撤離嗎?這張椅子反而想把他往這個堡壘的深處送?


    “這裏是尼福爾海姆!這裏絕不能淪陷!一旦這裏淪陷,我們可沒辦法再拿迴被封鎖在第五道門後的神器,能夠單向打開傳送門的真理之門的本體就在這裏,我們現在沒辦法轉移它,一旦它損壞,我們就沒辦法從地表上再次打開通往這個堡壘的傳送門了。你是鋒龍的學生,這次的事件我推測是有人入侵了第五道門,你必須抓住這個人!鋒龍是圓桌最強,你也應該差不了哪裏去!”老虎凳伸出兩道光索將自己固定在地板上,不然它險些滑倒在地上。震動正在逐漸加強,老虎凳上冒出一團絢爛的白光,猛然射向趴在地上的何齊天。


    何齊天根本來不及規避便被這團白光打個正著,眼前的場景飛速變幻,耳邊響起了娜塔莎和凱德的怒吼聲。


    這裏原本應該是個整潔有序的實驗室,可是現在整個實驗室都在搖晃,地板上布滿了玻璃燒杯摔碎之後的碎片,凱德站在實驗室的最顯眼位置,正在大聲地用阿拉伯語說著什麽,而娜塔莎則不停地用英語轉述著凱德的話。這裏就是赫爾墨斯之顏,中東煉金共同體最好的煉金術研究機構,如今這裏卻不能用混亂和嘈雜來形容。研究員們手裏都拿著厚厚一疊文件,有的人甚至手裏拿著調配到一半的魔藥。


    “所有研究員立刻從出口轉移到一道門位置,所有研究員立刻轉移!”娜塔莎用英語轉述著凱德的命令,研究院中雖然有不少中東人,但是仍有許多歐洲研究員在其中,僅靠凱德的阿拉伯語,很多歐洲研究員在慌亂之中根本反應不過來,所以娜塔莎就在旁邊充當翻譯。


    這時娜塔莎看到了穿過第二道門的何齊天,她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很難說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能讓這個平時笑臉都沒有的女強人露出這種表情,看得出來她也是心力交瘁。


    “凱德!何齊天閣下來了!鑰匙給我!”娜塔莎對著凱德大聲喊道,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是容不得她心平氣和地說話。


    凱德也是一眼看到了從白光中閃現出來的何齊天,趕緊從自己的長袍裏掏出那串沉重的鑰匙,他飛快地念了幾句咒語,鑰匙串上自動脫離了兩把沉重的古樸鑰匙,凱德將鑰匙塞到娜塔莎手裏,娜塔莎拿了鑰匙,就朝著何齊天跑過來。


    “什麽情況!茉伊拉呢?”何齊天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跟隨凱德來到這研究所裏的茉伊拉,他可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有趣,自己快要被活埋在15000米以下的這個大骨灰盒裏了。這時候的何齊天怕得要死,可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心裏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茉伊拉。


    娜塔莎深吸了兩口氣,即使是她在這種時候唿吸也開始紊亂起來,她用盡量精簡的話說道:“小茉已經從緊急通道轉移到第一扇門後麵了,現在應該是在跟隨瑪奧一起撤離。”


    何齊天這時內心才有一種大石頭落地的感覺,可是很快他又感覺不對!他自己還沒撤離呢!


    “我長話短說,異變產生的源頭應該在第五道門後,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人,或者說別的什麽東西擾動了裏麵的神器,但是我們必須要使這個神器安靜下來,否則一旦尼福爾海姆的防護失效,我們頭頂的土地就足以將這個地方壓成一張餅。”娜塔莎拉著何齊天,盡量用自己最鎮靜的語句闡述了一下當下的情況。


    何齊天能夠看到娜塔莎臉上的汗,心裏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大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們就不能跑路嗎?這寶庫裏有什麽東西逼得你這麽個朝聖者來趟這蹚渾水?我們現在趁早跑路才是正經正確的做法不是嗎?


    娜塔莎看到何齊天愣在那裏,臉色嚴峻,卻半天沒有迴應自己,她也像是明白了什麽,歎了口氣,對何齊天說道:“抱歉,閣下,是我意氣用事了,我的確沒有權限能夠要求您的協助。現在撤離的確是優先要務。”這個獵殺部女部長,八星之一歎了口氣,接著眼中堅毅地站起身來,手裏抓著金倫伽之門的鑰匙,毅然地在撤離的人群中逆流而上,衝向金倫伽之門中的第三道大門。


    何齊天被這個少女眼神裏那種堅定地目光驚得一愣,他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勸娜塔莎一起撤離,這個少女就已經化為了逆向人群前進的一個倩影。


    什麽啊,你這個時候逞什麽英雄!人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咱就不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何齊天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心裏有些不甘地喊道,也不知道是在說服少女,還是在說服自己,可是腳下的震動越來越厲害,何齊天一咬牙,站了起來,腳下的地麵晃動得他腳下發空,可他還是跟隨著人群,向著能夠通向第一道門的緊急通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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