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的反應讓林末央心中一驚,她並沒有因為見到阿多尼斯而恐慌,反而像是有恃無恐,她明明是被阿多尼斯追殺,那麽她理應懼怕阿多尼斯,為什麽現在她反而會如此地有恃無恐呢?


    “你倒是送上門了,省了功夫讓我去找你。”阿多尼斯的臉色從震驚中慢慢恢複,他的臉上情緒陰晴不定,林末央能夠從阿多尼斯的臉上看出恐懼和竊喜,阿多尼斯的心中對於這個老太婆的恐懼是真的,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老太婆居然會這麽地大膽。


    “我已經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來耗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了,你是一位十分強大的德魯伊,但是你現在已經無法阻止我了。”這個老太婆緩緩站直了身子,咳嗽了幾聲之後,她一雙深埋在皺紋之中的眼睛中竟閃閃發光,好像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擺在她的麵前一樣,她指了指林末央說道:“你不可能戰勝這位勇士!”


    “哈?”林末央有些迷茫,這個老太婆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事情,斯卡哈的確對她隱瞞了自己外來者的身份,但是這個老太婆真以為林末央是和她一夥的?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過林末央的信任啊。


    阿多尼斯這下才發現房間裏有另一個人,這也從側麵看出這個人真的沒有太多的戰鬥經驗,居然會犯這種錯誤,他轉頭一看,鬥篷下居然是林末央的臉,他一時間也不確定林末央的立場了。


    “是您將這個老太婆帶來的?”阿多尼斯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他曾經一再強調過這個老太婆十分危險,但是在這裏,林末央居然將她帶到了艾弗的房間裏?


    “我說不是,你信嗎?”林末央聳了聳肩膀,這種時候老太婆不知道是誤會了還是在挑撥離間,總之林末央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急於解釋。


    “不像……”阿多尼斯看了一眼林末央的眼睛,這個中國人的眼中依舊沒有一絲隱瞞和真誠,阿多尼斯鬆了口氣,這才轉頭對老太婆冷笑:“你以為林末央閣下會幫助你?”


    老太婆看到林末央的態度,先是一愣,接著她咧開那張沒有幾顆牙齒的嘴笑了笑,“原來你是臥底,你對斯卡哈並不忠誠,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你已經穿上了我的鬥篷,你的態度和想法,也就無所謂了!”


    鬥篷?林末央猛然低頭,看向了自己身上的鬥篷,可是這老太婆已經獰笑著對林末央伸出了一隻手指。


    這件鬥篷忽然散發出一陣不自然的陰寒氣息,讓林末央想要蜷縮起來,可他的身體居然無法動彈了。


    “這是我被流放之後留下的最後一件東西,之前你雖然沒有被控製,但是現在我親自來操控這件鬥篷,你絕對不可能抵抗它的魔力!”老太婆露出了陰謀得逞的陰笑,活脫脫一隻修煉成人型的老狐狸。


    阿多尼斯看到林末央身上的鬥篷,意識到這件鬥篷上可能有古怪,可能有詛咒或者能夠控製人心的魔咒。


    阿多尼斯伸出一隻手掌向著鬥篷抓去,他的體內有著神力,能夠靠質量覆蓋不太強的魔咒,他打不過林末央,所以必須在林末央行動之前將他的控製解除。


    但是他的手腕在空中就被林末央握住了,林末央抬起頭,他的眼中已經是迷茫無神的神色。


    “該死,末央閣下!你清醒一點!”阿多尼斯的手腕被林末央握住,力量並不大,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恢複自己的體力,所以他一時間有些擺脫不了林末央的鉗製。


    老婆婆看到這一幕,她冷笑了一聲,身子顫巍巍地走到了阿多尼斯的身邊:“怎麽樣?大德魯伊?你奪走了我的一切,現在我也要奪走你的東西!”


    “你不要太囂張了!末央閣下不可能被你控製住,他很快就能擺脫你的控製!”阿多尼斯現在被林末央鉗製住,但是林末央顯然沒有采取下一步的攻擊動作,可能是因為林末央在抗拒這個老太婆的控製,林末央的力量不是神力,但是在某種方麵的性質和神力的性質驚人的相似,那麽阿多尼斯完全有信心相信,林末央是可以擺脫控製的。


    “哼?你覺得他能夠擺脫控製?他隻不過是個普通人類,我早就已經探查明白了,他的身上既沒有神靈的加護,也不像你一樣,身上有著某個神靈的權能,他一個區區人類,靠什麽來擺脫控製?你該不會認為有人可以靠意誌力和精神對抗咒術吧?”老太婆對阿多尼斯的說法嗤之以鼻,這個男人又不是半神,怎麽可能自己擺脫控製?戰鬥力再強的人類也是人類而已。


    “就算是這樣,你也拿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別忘了,我對你下達了geis!”阿多尼斯咬緊了牙關,他的心中還有一張底牌,隻要這張底牌沒有被打破,他就依然保有主動權。


    “當然,你是個聰明人,你用真相和誓言埋葬了真相和我的名字,讓這個世界不再承認我,這樣我就無法和這個虛假的傀儡爭奪權利了,哼,我無法說出自己的真名,無法拿迴自己的一切,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約束是我不能主動告訴他人我的真名,哪怕是詢問我也必須說謊,但是如果經由別人的口中來找迴我的名字呢?”老太婆對阿多尼斯露出了一抹冷笑,她伸手指向林末央,林末央的身子抖動了一下,他神色癡呆一樣地張開了嘴巴,“你的名字是……”


    “不要說!”阿多尼斯伸出另一隻手手去捂林末央的嘴,他沒想到這個老太婆居然想出了這種方式來對抗他的詛咒,一旦這個老太婆恢複了自己的身份,那麽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是無用功!


    “廢話,我當然不會說啦……”林末央撥開了阿多尼斯伸過來的手,他還是不喜歡被男人的手掌給捂住嘴,這種感覺怪怪的。


    “什……什麽?”老太婆的臉色一瞬間變成了豬肝色,她沒料到這個普通人真的能夠擺脫她的控製?


    “作為普通人還真是對不起了,誰給你的勇氣說出這種話的,還好這裏的是我,不是鋒龍大哥,不然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個老太婆。”林末央聳了聳肩,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去脫自己身上的鬥篷,在老太婆逐漸張大的嘴巴襯托下,林末央將手中的鬥篷團成了一團,扔到了地麵上。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老太婆撲倒在地上,伸手顫抖著抓起那件鬥篷,放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看來,“你怎麽可能擺脫控製!”


    “唔……一開始的確是被控製住了,不過你說我不過是個普通人類,我就有些生氣了……”林末央說道,剛才那種陰寒的力量侵入他的身體之後,他的確感覺身體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有什麽東西在他的骨骼裏遊蕩,他就像是被穿了新的骨架的風箏一樣,他的一舉一動都已經不受控製了,他隻能像是隔著一層玻璃一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聽著模糊的言語,可是當老太婆說出他不過是個普通人類的時候,他的心中一團名叫不服氣的火焰就迸發了出來,然後一股狂暴的力量自他的心髒處湧現出來,那種陰寒的力量就像是遇見克星一般被驅散,所有連接在林末央身上的傀儡線都被扯斷,在關鍵時候,林末央這才奪迴了自己的身體,讓那句老太婆想要聽到的話熄滅在他的口中。


    “怎麽會這樣!”老太婆一瞬間從天堂去往地獄,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流淌出來,這樣子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連林末央都沒有些於心不忍起來。千軍萬馬


    “不過,她到底是誰?你奪走了她的名字又是怎麽迴事?”林末央好奇地再次發問,可是阿多尼斯隻是攤了攤手,說道:“還是不能說。”


    “當然不能說!你這個混賬!這個國家原本是我的!這王座明明是屬於我的!可是我連自己的名字都被你奪去了!隻能像現在這樣拖著一具殘破的軀體,居然還要被斯卡哈可憐!真是恥辱。真是恥辱!”老太婆忽然瘋了一般地將鬥篷丟到了地上,她瘋一樣向著阿多尼斯撲了過去,眼中的殺意強烈到讓一旁圍觀的林末央都汗毛倒豎,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讓她變成現在的樣子。


    “瘋婆子!”阿多尼斯這時可沒有那麽客氣了,一個沉重的耳光狠狠將老太婆扇倒在地,讓林末央看的心中都是一顫。


    “很遺憾,你的目的和計劃都已經破產了,現在我就可以殺死你!等到你死去,變成這個陰影之國的一部分,那時候我就再也不用擔心你會搞出什麽亂子來了。”阿多尼斯的臉上恢複了神采,甚至笑的有些猙獰。在這一瞬間,林末央忽然覺得阿多尼斯變得超級像一個反派,這種台詞不應該是在某些反派最後的陰險目的快要得逞的時候才會說出來的嗎?


    “喂喂喂,你笑的有些猙獰了,我忽然覺得你才是反派啊。”林末央有些不放心地說道,這阿多尼斯的反應也太不正常了。


    “抱歉抱歉,我隻是太開心了,想不到這個家夥到了最後也想翻盤,還好她選錯了對象,居然想要控製您,否則還真有可能被她得逞。”阿多尼斯收起了自己放肆的笑容。


    “等等,你說你剝奪了她的名字,所以她沒辦法完成自己的計劃,那她為什麽要控製住我來說出她的名字呢?難道其他人不行嗎?”林末央好奇地問道。


    “其他人當然可以,但是這個陰影之國裏,還有多少‘人’呢?”阿多尼斯反問道,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於明顯和簡單了。


    “對哈,其他人都是幻想種,都是曾經過往的影子,這個名字真的隻能由人類說出來嗎?”林末央點點頭,他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玄妙,如果隻能由人類來做這種事情,那麽的確隻有他們這群人能夠符合資格。


    “那我們怎麽處理她呢?我大概已經猜到了她是誰了。”林末央點點頭,這下就是傻子都能猜到這個老太婆是誰了。


    阿多尼斯趕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謹慎地說道:“知道了也不能說出來,尤其是不能對她說出來,一旦你對她說出了那個名字,就等於將名字還給了她。”


    “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這兩個禽獸!你們和你們的家人都將不得好死!你們的伴侶都將生下禽獸,你們將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老太婆從地麵上爬起,她激動地抓住林末央的領口,一張蒼老而癲狂的臉在林末央的眼前傾瀉著惡毒的詛咒。


    “……我都想打他了……”林末央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個老太婆做著無用的發泄,雖然詛咒這種東西是成立的,但是他和阿多尼斯都是那種詛咒免疫的體質,一個的體內有著一個神的神格,一個則是免疫魔力的愚者體質,怎麽看都不可能被詛咒影響到,但是被人這麽扯著領口詛咒家人,再脾氣好的人也會心中不爽的。


    “老婆婆,您還是……”林末央剛想開口勸解這個老太婆,門外就已經衝進了一陣香風,老太婆的手很快就被人掰開了,不止如此,來人直接兩個狠厲的耳光左右開弓啪啪地打在老太婆的臉上,頓時讓這個老太婆住了口。


    莉莉爾一臉怒氣地盯著老太婆的臉,她提著這個老太婆的衣服,把這個有些體型萎縮的老人提了起來,嘴上卻沒有閑著:“你剛才詛咒什麽?有膽子就再給我說一遍!”


    老太婆情緒激動之下,又被莉莉爾這兩個沒有留手的巴掌打在臉上,臉龐一歪,從嘴裏吐出一顆殘缺的牙齒來,她幾乎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行了行了,別打死了,不管怎麽說也是個老人!”林末央見狀有些可憐這個老人了,他本來就不是殺伐果斷的人,此刻實在是忍不下心來做什麽斬草除根的事情,隻能伸手拍了拍莉莉爾的肩膀,讓她把老太婆放下。


    “可是!她詛咒我們的孩子!”莉莉爾有些憤憤不平,林末央毫不懷疑,要不是自己在場,莉莉爾早就露出本性,給這個老太婆上一套刑具全套,最後挫骨揚灰了。


    “我們兩個哪裏來的孩子!你別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好不好?還有,為什麽你來了……”林末央一臉冷汗地糾正著莉莉爾的說法,同時心虛地說道:“格林來了嗎?要是被他看到這一幕,估計會以為我嗜好變態,喜歡虐待老人了。”


    “哦哦,是這樣的,朝聖者們的支援到了,格林讓我來通知你一聲。”莉莉爾不再看地上的老太婆,向著林末央乖巧地說道,一點都看不出剛才扇老人耳光的狠辣勁,林末央看到她這幅人畜無害的模樣,心裏不禁又是一陣疑惑,莉莉爾在他眼中的形象又變得疏遠了幾分。


    “這時候還需要什麽支援啊……雖然艾弗和斯卡哈肯定有一戰,但是結果已經和我們沒關係了,不管誰贏我們都能夠迴到現實世界,那就無所謂了,讓她們姐妹自己解決吧,反正現在真正的艾弗也……”林末央撓了撓頭,一時嘴快,就說出了不該說的話。


    “哈?”莉莉爾沒有聽清林末央說了什麽,反而是林末央和阿多尼斯都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名字是艾弗!我的名字是艾弗!你說出來了!”地上的老婆婆忽然狂笑了起來,一陣沒來由的狂風自小小的木屋中憑空生出,阿多尼斯最先反映過來:“該死的!末央閣下,你就不能管好您這張破嘴嗎!帶上艾弗!我們快走!”阿多尼斯也管不了多少了,他越過地上的老太婆,一把抱起了床上還睡著的艾弗,接著箭步如飛地衝出了小屋,留下麵麵相覷的林末央和莉莉爾。


    “什麽?”莉莉爾還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跑就完事兒了!”林末央一咬牙,抓起莉莉爾的手就朝著門外跑去,兩人剛剛跑出木屋,木屋就已經在他們的身後破碎,營地裏艾弗的勇士們的動作逐漸停滯下來,他們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林末央根本不敢迴頭,身後老太婆的狂笑聲越來越大,林末央抽出自己腰間的手槍,向著後方胡亂射擊起來,他根本不敢迴頭,因為背後傳來的危險信號讓他神經緊繃,那股沒來由的風暴緊緊咬著他的屁股,就在他的身後咆哮。


    “這該怎麽辦?她在用權能對付我們!”林末央此時隻能問前麵跑的更快的阿多尼斯,阿多尼斯身上扛著昏迷的艾弗,頭也不迴地說道:“靠近斯卡哈!她現在還不敢和斯卡哈近距離接觸!”


    阿多尼斯也是聽著身後的狂笑,笑聲從一個蒼老的老者的聲音正在飛速恢複,變的越來越強健,而他能感到自己身上的艾弗身體越來越輕。


    林末央這下知道自己這張不把門的嘴鬧出了大事,真正的艾弗,複活了,這才是陰影之國裏的第三個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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