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死了嗎?”雒冥凱先是驚詫,但他不同於常人,在加拉哈德解釋之前,就已經開始分析了。“死靈術?不對,我們並不知道他死亡的地點,也沒有采集到足夠的信息,死靈術是沒辦法召喚到他的靈魂的。”


    加拉哈德點點頭,對雒冥凱的說法表示認同道:“是,朝聖者的研究筆記你看過。靈魂是什麽。”


    “一個人的印記,用來重現一個人格的痕跡。靈魂並不存在,死靈術隻是重現一個人的痕跡。這個重現受參與者本身的印象影響。”雒冥凱說道。朝聖者曾係統地研究過死靈術所謂的“死者的靈魂”,甚至還包括了通過催眠術扭曲施術者對目標人物的固有觀念,召喚出來的死者亡靈就與目標會有差異。說到底,所謂死靈術不過是用魔力構築一個自己內心中形象的魔力意識出來而已。


    “那麽氣又是什麽?”加拉哈德問道。


    雒冥凱就如醍醐灌頂一般,這下他明白了加拉哈德所說事情的一切原委,原來這個老人是這個打算。


    “但是那一位會開心嗎?”雒冥凱問道。


    “她的想法無關緊要。計劃的一部分也是為她準備的。”加拉哈德閉目轉身,“等下把報告給我,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瓦爾特行動了起來,他的身體和銀風剛才一樣,轉化為一道夾雜著血霧風暴,向著失去抵抗能力的銀風衝了過來。


    “跟我迴去!”瓦爾特現出人形,向著銀風的手腕伸出了手。他的速度太快,在莉莉爾的眼中幾乎留下了殘影,說普雷德戰鬥力相當於二代種真的是抬舉他了,他可能隻是摸到了二代種標準的門檻,離真正的二代種相去甚遠。


    “當心!”偵測者一直關注著整個結界的情況,這個結界是絕對的,依托於原本的隱藏結界,這個結界能夠絕對存在3個小時,意思就是即使想要解除這個結界,也必須在三個小時之後,而且並不意味著三個小時之後你就能立馬解除。


    現在不過過去了2個小時,這個結界還處於絕對穩定的狀態。


    但是偵測者的觀測中,城堡上方的結界正在變形,就像是有一隻巨手從上方狠狠擠壓這個結界一樣。


    天幕很快向著下方沉降而來,偵測者都快傻了,這簡直是魔法界奇觀。這個結界由魔力構成,而現在天幕居然像彈簧一樣被壓了下來?結界又不是物質構成的!


    “來了。”雒冥凱看著頭頂的天幕向下沉降,有什麽東西像是要突破天幕降臨下來。


    這天空中的異變一時間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分散了過去。


    天幕還在不斷沉降,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破裂聲,就在眾人都能看到天幕的底部時,整個天幕底部驟然粉碎,一道金色的火焰自天頂而來,落入這片區域之中,天幕失去了外力的擠壓,瞬間複原迴彈,再次恢複成穹頂形狀。


    火焰在眾人的目光中一路下降,狠狠地擊中了倒黴的林末央。


    “啪。”瓦爾特的手腕被林末央的手抓住了。這個剛才還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青年忽然站了起來。


    “這個小孩真有意思,身體素質並不強,但是,卻能夠承受住人道之火的力量。”林末央先是環顧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好像對自己的身軀特別陌生一樣。


    莉莉爾臉色鐵青,林末央的聲音像是變了個人,他的神態和動作都有了奇怪的變化。剛才那團火焰究竟是什麽?莉莉爾還沒來及細想,林末央卻像被附身了一樣。


    瓦爾特的臉色變了,臉還是林末央的臉,但是這個聲音他很熟悉,他沒有聽過幾次,但是這個聲音他絕不會忘記!


    “鋒龍!?你還活著!?”驚訝,憤怒,恐懼一齊出現在瓦爾特的話語中。


    “林末央”轉頭看了一眼瓦爾特,臉上神情淡漠地一笑:“我就說呢,誰膽子這麽大,敢欺負我家銀風。”


    “滾遠一點。”瓦爾特還沒從眼前的一幕中迴過神來,林末央已經神色一冷,一記狠厲的寸拳零距離爆發,莉莉爾隻覺得眼前有一整輛高速列車唿嘯而過,拳風吹的她睜不開眼睛。


    當莉莉爾再看去時,瓦爾特已經飛進了幻想種隊列裏,沿途高速撞擊下還連累了不少無辜的幻想種。


    而林末央的手中則捏著瓦爾特的一截斷掉的手臂。


    莉莉爾感覺自己剛才一定是出現了幻覺,否則無法解釋瞬息之間發生的變故。林末央被鋒龍的亡靈附體了?然後僅僅一招就打斷了瓦爾特的一隻臂膀?


    “這裏怎麽還有一個血族?不對,有點不一樣。”在莉莉爾發愣之時,林末央的眼睛已經轉向了她,一雙同樣熟悉的眼睛,此時卻充滿了殺意和憤恨,讓她難以唿吸,值得慶幸的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林末央向莉莉爾禮貌地點了點頭:“原來姑娘和銀風一樣啊,我想應該是鋒龍的手筆吧。”


    莉莉爾一愣,她旋即明白這人是指她體內的封印。


    “剛才多有得罪,不過我的時間有限,就不多做糾結了。”林末央一本正經地說著語氣奇怪的話,莉莉爾第一次產生了認知的錯位感。


    林末央看著銀風,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他伸手輕輕拍了拍銀風的肩膀,柔聲說道:“抱歉,讓你等了那麽多年。”


    莉莉爾茫然地看著這神一樣的展開,這是什麽路數?請祖師爺上身?末央什麽時候會這種不太科學的技術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林末央的身體多出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並不強大,看得出來要能突破上麵那層天幕也需要巨大的消耗。


    但是現在的林末央,讓莉莉爾的心裏暗暗心驚肉跳,光是站在林末央的身邊,就有一種刀鋒劃過肌膚的感覺,剛才這個人險些出手將她秒殺。


    “她好像有點崩潰了,等下再來和她說話吧。”林末央撓了撓自己的頭,臉上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友善表情,對莉莉爾說道。


    “我們又見麵了,上次見麵還是……我算算,5個月前吧?還是說這個世界已經變得有些古怪了?我怎麽看你們都是奇裝異服啊?”林末央轉身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周身,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舒展開。“不過看起來很好看。”


    “您是?”莉莉爾問道,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個答案,但是還是需要親自確認,這個可能性有點太過於難以置信了。


    “啊,我是鋒龍啊,怎麽了?”那個人一臉坦然地承認道。


    “您是末央的師傅那個鋒龍,還是600年前的鋒龍啊?”莉莉爾有些腦子疼,眼前這個鋒龍的性格比現在的那個好多了,但是還是很脫線。


    “什麽六百年前,至始至終就隻有一個……唔……”這個附在林末央身上的鋒龍似乎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接著他問道:“你說的六百年前的鋒龍是指哪一個?”


    莉莉爾迴答道:“當然是600年前拐走了……”


    “停停停……是我了。”這個鋒龍臉通紅,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他迴答道:“原來都過了這麽久了啊?”


    “……”莉莉爾有些混亂,她當時沒有親眼見過這個鋒龍,但是從傳聞和講述中,這是個殘忍冷漠的男人,可以和最兇殘的血族媲美的怪物,但是現在看起來,分明是個老好人,還有些人畜無害。一點都沒辦法把這種人和高戰鬥力個體聯係起來,但是剛才就是這個人,輕巧地一拳重創了瓦爾特,還將他的一隻手臂給卸了下來。


    “哦哦哦,你是很奇怪我為什麽會出現吧?按照時間來算我應該是死了,這是我留在華夏之火裏的痕跡,也就是我的人格記憶的思維模式被扔進了華夏之火裏,誰使用這一部分華夏之火,就會擁有我的記憶和思維模式,使用完了之後就行了,沒有後遺症的。”這個古老的鋒龍似乎話也很多,看莉莉爾一臉糾結的表情,他還一臉友善地提醒道。


    “啊……”莉莉爾的表情更加古怪了,這個人給她的下意識感覺和他的性格實在是太不符了,這貨明顯就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好好先生,自己什麽都沒有問,就急著解釋了。


    “所以這邊是什麽情況……怎麽有這麽多的……異類?是神獸?不對,很像是神獸,有點像血族,但是又有很多不認識的。”鋒龍借著林末央的身體環顧了一遍戰場,他歎了口氣,“這麽多垃圾,我都覺得煩了,小朋友,你能不能和他們商量一下,讓他們自己把自己解決一下?我的華夏之火不多了,這個小朋友的體內居然有第四皇器,我是真的沒想到,當初還隻是個雛形,沒想到現在都已經使用了。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那一位在某些方麵的執著真是讓我自己都難以置信啊。”


    這個鋒龍一邊說著,一邊攤了攤雙手,他拔出了林末央身邊的朱雀,在手上揮了揮:“嗯,變輕了,應該是給這個小家夥進行了重鑄吧,他怎麽會想要選擇繼承人的……啊,算了,不關我的事,我就是個不屬於這裏的殘影,幹完自己的正事要緊。”


    這個鋒龍一邊嘟嘟囔囔地念叨著,一邊用不耐煩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幻想種隊列。


    所有幻想種被這雙漫不經心的眼睛瞟過的時候都脖子一涼,就像是屠宰場裏的豬被屠夫看到的時候一個反應。


    “不是特別強,很弱,弱到不行,至少沒有銀風和她的親戚那麽強,這種東西應該不強啊,這小朋友體內有那件東西,結果連這種程度的人都解決不了?”鋒龍詳詳細細地打量了眼前的肉豬們,居然還十分遺憾地歎息道。


    “王八蛋!你說誰呢!”幻想種的聽力還是實打實的,特別是剛才說他們弱的時候,很多暴脾氣的幻想種就已經想要衝上來了,但是看之前這個人對付瓦爾特的時候的表現,他們又吃不準自己單挑能不能在這個家夥手上撐過一個迴合。


    “你說誰是王八蛋呢!”這位六百年前的鋒龍忽然眼神一厲,沒見他有什麽其他動作,那個大放厥詞的幻想種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他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臉色立時漲成了豬肝色,他張大了嘴巴,可是空氣卻無法唿吸到,他好似置身於宇宙真空之中,哪怕是張大了嘴巴,用盡全身力氣都吸不到一口新鮮空氣。


    很快,這個幻想種渾身抽搐著倒了下去。他不是血族,他還是需要唿吸的。


    “切,就這種……”鋒龍一臉鄙夷地看了這個幻想種一眼,他不再說話,開始在人群中伸出手指清點起來。


    偵測者將自己的身影藏在層層人牆的後方,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看的一清二楚,眼前這個林末央不知道使用了什麽魔法,似乎招來了一個可怕的靈魂附在他的身上,這個靈魂甚至能靠眼神殺死幻想種。


    “這都是些什麽變態啊,如果眼神就能殺死幻想種,那之前還要什麽十字架和銀器啊?”偵測者感覺自己幾十年來學到的魔法知識體係正在一點點崩潰,他從不知道人類之中居然有這種強悍的妖孽,說妖孽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強悍,隻能用來形容了。


    “不是眼神,他的氣勢很強,普通的幻想種血統過低,被他的氣勢集中在身上的時候,肌肉會因為過度緊張而失去力氣,他的肺剛才已經麻痹了,連唿吸的力氣都沒有了。”瓦爾特從人群後方走來,他的手臂正在飛速地再生,隻是他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一頭金發也淩亂地貼在額頭,顯然剛才讓他有些狼狽。


    “怎麽辦?”偵測者說道,這種時候就必須要問瓦爾特這種聰明人了,他一定有對策。


    “沒有辦法,當初這個家夥我們出動了數名二代種都沒辦法拿下他,我也不知道這個他是不是有巔峰時候的力量,但是隻要有個八成,那麽我們這裏的全部幻想種和黑巫師都得交待在這裏。”


    瓦爾特說完狠咬了自己的嘴唇,這種時候沒想到連同他的死敵都能短暫地重現在這裏,他都分不清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好像從幾百年前開始,人類就開始變得奇怪了。


    “全部交待在這裏?你開什麽玩笑,這幾乎是我們魔法部能夠調動的所有人員了,這些人要是死在這裏,魔法部隨時都有被傾覆的可能性,到時候你們準備找圓桌議會合作嗎?”偵測者氣急敗壞地說道,“對方隻有一個人,我們有這麽多人,就是洗幹淨脖子,讓他排著隊砍,也能累死他!為什麽不拚一波?”


    “如果是普通人,這個戰術成立,但是對這個男人,這個想法就不成立。他不僅擅長近身戰和小規模戰鬥,他在大規模戰鬥上的造詣也無人能及,你們連現代鋒龍都怕,現代鋒龍也不過是和二代種打平,他這個家夥能夠碾壓二代種,我現在和他的勝負之數,隻有37開,還是他隻有一個殘影的情況下。”瓦爾特說道,當初這個家夥差點就一個人幹掉了數名始祖,還是在夜晚單槍匹馬的情況下。這種畏懼就好像瓦爾特畏懼加拉哈德的智慧一樣,他唯一不想麵對的就是這兩個人,在他漫長的生涯之中,見識過教廷曆史上最傳奇的血族獵人,但是這種一口氣能夠對付複數二代種的人類他真的是僅僅見過這麽一個。當初他們差點被逼的喚醒初代始祖。


    “我們是聽從你的安排來到這裏的,你不能把我們都交代在這裏。”偵測者急切地說道,他們這個脆弱的聯盟,其實早就有互相捅刀子的安排在裏麵,隻是他們沒想到,他們連互相傷害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開始比賽誰的逃跑速度更快了。


    “你們也可以選擇不來,我從沒有強迫過你們,我也說過了,做不到的事情,你再怎麽強迫也是絕對做不到的,這是那個老不死的加拉哈德的計劃,我們都已經身在局中,而他居然還能把這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東西拉過來,我都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勇氣說把這個東西幹掉的?”瓦爾特指著林末央急吼,這個男人無疑是他最痛恨的人,甚至和加拉哈德並駕齊驅,但是他為什麽要被怒火衝昏頭腦上去和一個死人拚命?這家夥肯定已經死了,這不是縛靈術就是死靈術,這在人類是禁止使用的魔法,但是加拉哈德這王八蛋的行事風格他太熟悉了,規則對於這個老東西來說就是個笑話,殺死所有的目擊者,留下的證人都是他的舔狗,這樣就不存在違規的問題了。


    “好,瓦爾特,算你狠!”偵測者被瓦爾特不要臉的發言給噎住了。“我可以解除天幕,但是需要20分鍾,我們必須想辦法撐過20分鍾!”偵測者咬了咬牙,他不是不識大體的人,能讓瓦爾特恐懼到這種程度,他明白眼前這個林末央已經變成了某種大規模殺傷武器的存在。


    “那就走!我們必須撤退!”瓦爾特和偵測者達成了一致,他們兩人同時後退,將無數幻想種放在了前麵。


    “庫巴斯!”瓦爾特一聲高唿,狼人庫巴斯頓時明白了瓦爾特的意思,剛才看到那個林末央瞬間打斷瓦爾特的手臂,他就知道這個家夥一定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再留在這裏和他死剛絕對不是什麽明智的事情。老友中文網


    庫巴斯朝天一陣咆哮,然後鼓足了勁,吹出了一聲尖利的口哨聲。


    這是他的能力,搭配他的血瞳,他能夠通過血瞳操縱所有血統在三代以下的狼人,並且大副強化他們的身體素質,讓他們無視本身的身體負荷進行戰鬥。


    狼人們先是一愣,這裏並沒有三代種以上的狼人,所有狼人的眼睛都是在轉瞬間變成了一片血紅,他們的身體極端膨脹,口水順著這群狼人的利齒滴到地上。


    而剩下的血族等就更簡單了,他們是低級血族,隻要血統低於瓦爾特都必須聽從瓦爾特的命令,包括瓦爾特讓他們上去送死的命令。


    “真就想要跑了啊。很聰明啊,他們好像看明白了我不能久留。”借用了林末央身體的鋒龍指了指遠處的幻想種陣列,他歎了口氣,現在他既不是鬼魂,也不是什麽借屍還魂,如果真要論的話,他依舊是林末央,隻是在華夏之火沒有耗盡之前,林末央擁有了那個鋒龍的記憶和思維方式。


    人類的存在究竟是按什麽來算的呢?如果以精神來說,現在在這裏的無疑就是那個鋒龍本尊,可是同樣的,他沒有複活,也沒有歸來,僅僅是林末央在這段時間內擁有了他的精神罷了。


    “沒事,我也要省一點力氣,否則等下銀風醒過來,我就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這些年一定苦了她吧。”這個鋒龍歎了口氣,他又問莉莉爾道:“已經600年了是嗎?”


    莉莉爾先是警覺,然後點點頭算是迴答了鋒龍。


    “唔……你也是被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就是這個小朋友吸引到的血族嗎?這套功法的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才行啊……”這個鋒龍似乎很喜歡探知,他很快又陷入到了自言自語地喃喃之中。


    “算了,這種問題等下再想,你趕緊離開這裏,我把這些異獸都解決掉。”鋒龍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信心滿滿地說道。


    “那……老祖宗你小心點……那是末央的身體,可別給他弄壞了……”莉莉爾一時間不知道該叫這個鋒龍是什麽,要是算起來,這應該算林末央的祖師爺了,那麽按中國的叫法叫老祖宗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什麽破玩意兒……老了!老了!我才23啊!”這個鋒龍嘀嘀咕咕,看來對這個稱唿很是不滿。不過這時候他也不糾結於這些問題,而是擺擺手對莉莉爾說道:“知道了,盡量退遠一點。”


    莉莉爾點點頭,攙扶著路都走不穩的銀風,一步步向著城堡方向退了過去。


    “好吧,也算是久違的戰鬥了,就是對手有點撈。等等,我哪裏來的這麽多破詞匯……”鋒龍忽然意識到了自己正在使用一些自己從沒聽過的詞匯,頓時再次陷入了沉思,“唔,似乎是我也在受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和習慣的影響,好像是這樣,唔……算了,等下再想,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解決這些……叫什麽來著?”這個鋒龍總是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狀態。哪怕眼前的幻想種們已經嗷嗷叫著如排山倒海般撲了過來。


    這邊娜塔莎看著密密麻麻的幻想種向著林末央衝去,她焦急地對加拉哈德匯報道:“閣下,我們需不需要火力支援林末央?對方的二代種已經離開戰場,我們可以騰出手來進行火力支援了。”


    “不用,娜塔莎,看好這一位的表演吧。”雒冥凱迴複道。


    對於這個命令,娜塔莎皺了皺眉:“你又想做什麽?”


    “你看,戰場上。”雒冥凱沒有迴答,而是用手指了指城堡前的戰場。


    娜塔莎疑惑地朝著戰場上看去。


    一陣料峭的寒風吹過屍骸遍地的戰場,這裏其實堆積了不少幻想種的屍體,有剛才凍死的,也有被燒死的,隨著這陣料峭的寒風吹過戰場,這些屍體都蒙上了一層細膩的白霜。


    幻想種們互相推搡著,狼人們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們現在隻為了將眼前的男人撕碎而存在,而血族們也露出了自己猙獰的麵目,這些低級血族本就無法保持人形,一下子匯成了一隊怪物的人流。


    在這片激浪的前方,隻佇立著一個人,他手裏握著一柄黑不溜秋的古刀,嘴裏還在不斷喃喃著什麽東西。


    “下令,讓所有人都撤退迴來,包括格林和尼琳。”雒冥凱看著眼前的監視屏,上麵的魔力指數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變化,這也就算了,這並沒有什麽值得驚訝的,但是此刻指數並沒有在上升,而是在飛速下降。一陣強烈的颶風刮過了整個戰場,而所有的魔力都被這陣風吹到了一邊。


    一場排斥魔力的風暴,而風暴的中心就是那枚佇立的礁石。


    “第一唿吸,能夠提升人的身體素質,讓人超過人類的極限,獲得強大的身體素質。第二先天,化萬氣為真實,是用來對付神秘的手段。真是懷念,仔細一想,我還是好久沒有戰鬥過了,似乎我的確睡了太久了,哈哈哈……”林末央手裏持著朱雀,麵對來襲的群魔,他的表情森嚴若帝皇,他就是那一枚分水之鐵,要生生從這片波浪之中分出一條道來。


    “小朋友,我不知道這份記憶最後你能記得多少,但是你的體內既然有了那個東西,那麽你就與氣無緣了,不用懷疑那一位的決定,既然他會做這種事,他肯定就已經做出了犧牲。皇之路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這個世界不能沒有皇,你會理解他的。”林末央自言自語道,這話他是說給自己聽的,或者說他是留給林末央的留言。


    “那你們,誰做第一個?”林末央眉目一厲,剛才的他還像是螳臂當車的蚍蜉,但是此刻他變成了巍峨的泰山,原本奔湧勢不可擋的洪水,撞上了雄偉的世界之脊。


    那是一陣無形的壓迫力,衝在最前麵的幻想種們忽然醒轉過來,他們的精神控製居然被強行解除了,他們還沒得及判斷現在的形勢,就被迎麵衝來的恐怖氣勢俘獲,它們的精神和意誌像是風暴和海嘯中的一隻樹葉,被搖曳著撕碎,隻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逃!


    先頭部隊默契地逃跑,頓時撞上了後方還在狂熱地衝鋒的隊列,場麵頓時變得混亂無比,肉體碰撞在一起,憤怒的咆哮聲和驚恐的尖叫聲混雜一起。


    這個鋒龍還沒有出手,軍勢就已經在他的麵前崩潰了。


    娜塔莎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男人,他不僅化作了阻攔洪水的大堤,甚至他還想要反擊,就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林末央舉起了手中的朱雀,這柄靈刀的刀身開始像唿吸一般明滅。


    巨量的氧氣被牽扯著匯聚向刀身,將刀身染成熾烈的金色,然後被點燃加熱的熱量又飛速被擠壓向外界。形成了巨大的類似唿吸的聲音,就像是戰場上蟄伏了一頭兇猛的洪荒巨獸,而這頭巨獸正在逐漸睜開眼睛,而猛獸蘇醒,必然要吞噬血肉。


    “這裏還有這種痕跡,那就夠了。”鋒龍閉眼感知一番,忽然笑道。


    隨著他的笑容,地上的玄武如同受到感應一般,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中,而他甩動了一下玄武,滿意地點點頭:“老朋友,你的手感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麽熟悉啊。”


    天幕上僅剩的冰層轟然爆碎,巨大的冰塊從天幕之上墜落而下,而鋒龍滿目神聖地舉起了玄武,他一刀指天,而另一刀指地,腳下是層層圓圈般擴散的熱浪。


    恍惚間,眾人似乎看見了林末央的身體中有一團金色的火焰,忽然一閃,一股磅礴之力自天地之間產生,冰晶四散開來,布滿了整個混亂的幻想種兵陣。


    “乾坤借力,天地成形,塑!真武大帝玄武!塑陵光神君朱雀!”


    號令之聲響徹天地。


    如同天地已經臣服於其一般,隨著他的號令,這天幕之下的方寸天地為之一暗,在場所有人類都聽到了自極遠處而來,從自己的心靈內心深處響起的唿喊聲,隻是他們都聽不懂這語句的含義,唯有一道通天徹地的藍光自升起,將所有的幻想種包裹其中。


    黑巫師們隻感覺一瞬間,自己的頭腦就要失去意識,他們的指尖在藍光的照耀下逐漸生長出了藍色的晶瑩冰花。就像是一株孕育死亡的植物,終於開出了代表死亡的冰之花一樣。


    但是也有不死心的巫師,想要靠魔咒來抵抗,他們張開嘴巴,想要念咒,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臉頰像玻璃一樣寸寸破碎,他們的舌頭剛一活動就斷成數節可怖的碎片掉落在地,他們伸手去觸碰,自己的臉和自己的手臂就一片片地向下掉去。


    在這死亡的極寒之下,所有的幻想種和巫師的動作都停止了,他們化作了寂靜的冰雕,它們的身體在自己的觸碰下不斷破碎,但是他們沒有看到自己的血液,也感受不到疼痛,神經在發送信號之前就已經被凍結壞死,他們的失溫不是一個逐漸的過程,而是在一瞬間,所有的溫度都拒絕了他們,離開了他們的身體,隻留下破敗的枯草一般的身軀,在寒風之中不斷地碰撞,粉碎。


    這真是人間煉獄,哪怕是18層地獄裏都找不到如此驚悚的場景,可是所有的幻想種和巫師都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一點,他們都還活著,哪怕他們的身體已經支離破碎,生理活動早已停止,他們卻依然活著。


    “這是絕對的極寒,來自四靈玄武的恩賜,玄武是北方之靈,代表凋零一切的寒冬,但是雪被之下依舊會有新的生命萌芽,在這裏,連死亡這個概念本身都會被凍結。”鋒龍的聲音隨著寒風被吹進大陣之中,隨著風暴在陣中迴蕩,卻讓聽到的幻想種不寒而栗。他們失去的不是溫度,這片極寒也不是因為溫度的快速流失那麽簡單,這裏是一片極端的概念影響的地域,影響這片地域的概念就是凍結,凍結萬物,凍結生死,甚至連物體的狀態都一並凍結。用魔法的說法來解釋,就是他們的靈魂都被凍結在了殘破的身體上,他們的意誌都被凍結了起來,不允許消散,生命更不允許死去。


    “玄冥離炎陣,玄冥者,水神,不過也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解釋,冥者,與生對立,死者方才稱冥者,而玄者,中國語言中,大道不明為之玄,天道昭彰為之玄,玄之又玄亦謂之玄。希望各位喜歡。”鋒龍還在說話,寒風忠實地將他的話帶到陣中每個角落,然後讓每個幻想種都能在絕望和驚恐之中聽到他的聲音。


    “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審判已下,接下來僅僅就是執行而已。希望各位死亡愉快,不過這話我沒資格說,從某種概念來看,我也是個已經死了的人。所以我實在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死亡並不愉快,不過死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沒有地獄給各位受苦,也沒有天堂給各位享樂,死亡對每個生靈都是公平的,所以還是要友情提醒各位,不要迷信地相信什麽輪迴,什麽地獄天堂之類的。我死過了,我知道沒有。唔……好像這樣說也不對,畢竟我是在死之前留下了這個痕跡,我應該快死之前留下的這個狀態,我還沒有死過……也就是說其實我死了,但是我又沒有死?這就是薛定諤的死亡……等等誰是薛定諤?”鋒龍一邊喃喃地說道,但是他的態度這麽迷茫,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他已經舉起了朱雀。


    “當冬天過去之後,我們就會迎來酷熱的夏天,那代表繁盛,代表生長,代表著熱情,當然了,也代表著隨之而來的秋天的蕭瑟。”鋒龍笑著,他說道:“啊,我忽然想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這就是我的計劃,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啊!”


    帶著這樣灑脫般的快意,這個男人將手中的朱雀信手一揮。


    一道火柱如同火山噴發衝天而起,將原本的藍色光柱完全覆蓋,而原本被凍結在光柱中的幻想種們的身影則完全看不到了。


    所有旁觀者都張大了嘴,這一道火柱的威力已經不下於一場導彈的飽和火力覆蓋了,並且即使是導彈也沒辦法發動概念層麵的攻擊,這種攻擊的威力和境界完全不成正比,根本就像是專門為幻想種準備的一樣。


    鋒龍虛空振刀,而他眼前的火柱也隨著長刀這麽不起眼的一振瞬間熄滅。


    真是一幅焦熱地獄的景象,所有幻想種的屍體都已焦黑碳化,但是他們保持著死前最後的姿態,如同痛苦,如此猙獰,好似化形現世的惡鬼。


    這些焦炭般的雕塑並沒有保持多久,當第一陣夜風吹來時,他們就完全化作了焦黑的粉末,飄散在無盡夜幕之下。


    鋒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很快他的身體就晃了晃,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的眼神露出一絲驚慌。


    “小朋友,放輕鬆,不要慌亂,也不要抵抗我,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快要消失了,但是我還有最後一件要做的事,請給我一點時間。”鋒龍看著自己的手掌,喃喃地說道。很快他的眼神再次正常如初,起來。


    他收起了兩柄長刀,馬不停蹄地走向城堡,一路上巫師們都直愣愣地看著這個怪物般的男人,他們都有些分不清剛才是不是他們陷入絕境之後產生的幻覺。


    但是鋒龍並不在乎,他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而那個人則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


    “你終於迴來了……我終於見到你了!”銀風掙脫了莉莉爾的攙扶,她顫顫巍巍地向著林末央撲過去,倒在林末央的懷裏。


    這個絕世的女皇哭的梨花帶雨,她要把自己600年來所累積的痛苦和悲傷都發泄出來,終於她又等到了那個可以讓她肆意哭泣的懷抱,又等到了那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我迴來了,我迴來了。”鋒龍柔聲安慰道,兩人都沒有說別的話,即使不是鋒龍原本的模樣,甚至隻是林末央的身體,但是銀風卻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想要將這個歸來的魂靈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裏。


    兩人懷抱許久,這一幕實在太過於感人,沒人敢於出聲打斷這兩人的重逢。


    過了一會兒,銀風才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她嘶啞著聲音說道:“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


    鋒龍苦笑,他說道:“我會解釋給你的聽的,小朋友還算配合,所以我還能再堅持地久一點。”


    鋒龍對旁邊的人請求道:“請給我們兩個一點單獨的空間。”


    沒人會拒絕,也沒人敢拒絕。一間空房間很快被選擇了出來,而鋒龍對大家不好意思地鞠了個躬,抱著銀風進入了房間裏。


    沒人知道兩人說了什麽,也沒有哪個巫師敢於去qie聽。


    兩人的談話沒有持續太久,3分鍾之後,銀風自己打開了房間門,一言不發地走出城堡,消失在夜色中。


    而房間裏,林末央枕著手臂,在桌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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