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解藥偷偷地交給了蕭霽寧。就在蕭霽寧扶他起來的時候,偷偷塞進蕭霽寧的袖袋裏了。當時七王爺給他塞解藥時,蕭霽寧雖然也察覺到了七王爺的小動作,可他當時不好掏口袋細看七王爺到底給他塞了什麽,隻能在事情大多都塵埃落定,他和京淵一同坐上了會京城的宮車後,他才有空翻看。待小錦袋的藍映入蕭霽寧眼裏時,他才恍然:“誒,七皇兄把謝皇恩的解藥給了我嗎?”蕭霽寧將小錦袋的束口打開,倒出裏頭那顆圓滾金胖的解藥,獻寶似的遞到京淵麵前,道:“京將軍,你快看!”第146章 “看到了。”京淵像是很勉強地掀了掀眼皮, 瞥了一眼後便重新低下頭,給自己手臂的傷處上藥。蕭霽寧見京淵麵色平靜, 態度也是不鹹不淡的, 不禁問他:“京將軍,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激動?”“嗬,七王爺言而無信, 出爾反爾。”蕭霽寧要反應,京淵就給他反應,隻不過京淵的反應是冷冷的一聲嗤笑,“說好給我的解藥,怎麽轉眼就到了你手中?要是我真和他拿解藥, 我倒想看看他能拿出來什麽。”七王爺之所以會這麽做也不難理解,京淵說他出爾反爾, 七王爺又何嚐不是擔心京淵一旦拿到了解藥便會翻臉不認人, 如今京鉞兵變失敗,待京淵將禁軍和駐北京軍整合之後,京中便再無人能壓製京淵。七王爺偷偷將解藥藏下,又交給蕭霽寧, 就是希望蕭霽寧還能有一個製衡京淵的籌碼。隻不過蕭霽寧“製衡”京淵,根本就不需要謝皇恩。但京淵現在臉色不好看, 蕭霽寧得哄他道:“到我手裏, 不就等於到你手裏了嗎?”京淵對此不置可否,又是一聲冷笑。“我瞧著京將軍你好像不太高興?”蕭霽寧偏偏頭,朝京淵坐得更近了些。可惜蕭霽寧的投懷送抱並沒有讓京淵眉頭舒展, 他聽了蕭霽寧的話後隻是反問蕭霽寧:“我知陛下心意,那陛下可知微臣的心意?若你知道,便不必再多言。”蕭霽寧:“……”好了,他已經知道京淵到底在氣什麽了。而京淵見蕭霽寧說不出話,嗤道:“看來陛下是不知道了。”“我知道我知道。”蕭霽寧趕緊取來一旁止血的凝膏,輕輕地給京淵塗藥,還向他保證,“我以後絕不會再與除你以外的人說這樣的話了,好不好?”京淵挑眉:“陛下愛說什麽是陛下的自由。”蕭霽寧實在沒轍,便把謝皇恩的解藥塞迴小錦袋中,又佯裝“偷偷地”塞到京淵胸前的衣袋裏——雖然京淵身上的毒解了,可是京鉞還沒有啊,蕭霽寧覺著京淵要謝皇恩的解藥肯定還有用,便給他了。而他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京淵,不過蕭霽寧要的就是瞞不住。他對京淵說:“人家好歹是我七皇兄,唉,珍太妃一事過後,七皇兄不知要多傷心……你是我喜歡的人,也是七皇兄的親人呀,所以多擔待他一些呀。”“我待他還不夠好?”京淵聽著蕭霽寧這蹩腳勸和的話,沒忍住笑了,聞言睨了蕭霽寧一眼說,“也就比你隻差一點了。”蕭霽寧望著京淵唇角的笑,迴憶著先前在玉桂島上那叫人心驚膽戰的刺殺,又細細琢磨著京淵的話,須臾後忽然問他:“京將軍,你離開後,在玉桂島上,你有派人在暗中保護著我的吧?”“有啊,小禎子不就是嗎?”京淵沒有看他,漫不經心道。“隻不過京鉞太過心狠手辣,連親生兒子都不放過,我也沒轍。”小禎子的身份,在他撕下人皮麵具麵具的那一刹,蕭霽寧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畢竟京淵也與他說過京鉞還有另外一個兒子,而京淵現在所言,無疑是坐實了他的身份。想到這裏,蕭霽寧不禁道:“啊,那他不會真的成了太監吧?”“好歹也點血緣關係。”京淵說,“我還不至於那麽心狠手辣,讓他不能人道。”蕭霽寧假裝信了京淵的話。他覺得京淵一定對景禎做了點什麽的,但那和他無關,所以他沒有多問,而且他要問的也不是關於景禎的事。“京將軍你不要轉移話題,你知道我要問什麽的。”蕭霽寧扒著京淵問,“你怎麽可能就派一個那麽沒用的人來保護我?要不是我七皇兄忽然跑出來救我,我可能就已經沒了!”京淵任由蕭霽寧晃著他,毫無誠意地道歉,語氣敷衍說:“是是是,都怪微臣,讓陛下受驚了。所以往後還是隻由微臣來保護陛下就夠了。”蕭霽寧聞言瞪他,隻是瞪完之後還是忍不住撲過去,小心避開京淵身上的傷口抱住他,輕聲道:“好。”還有一句謝謝,蕭霽寧沒有說出口。他想謝京淵機關算盡,費盡心思,隻為成全他和七王爺的兄弟情誼。就算京淵不願直說,蕭霽寧也知道在玉桂島上他是絕不會死的——哪怕七王爺最終沒有救他,也會有別人來救他。京淵這樣人,絕不做無把握之事,也絕不可能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景禎來保護他,他留景禎在玉桂島肯定還有別的用處,而玉桂島上,京淵也必定還派了其他的暗衛守在旁邊,以防他出現意外。那些暗衛遲遲不出現,便是在等七王爺出現救他。京淵知道的,知道他不願讓七王爺死。所以京淵這麽做,隻是為了給七王爺一個救他的機會,也是為了給他一個名正言順放過七王爺的理由。珍太妃欲逼七王爺謀反一事見者甚多,不可能全部瞞下,他又輕描淡寫地放過七王爺與珍太妃,朝中必然有人非議,可隻要七王爺在刺客出現時救下他,便有了護駕之功——為了救他,七王爺還與珍太妃決裂,此情此義叫人讚歎,哪能再重罰七王爺呢?京淵身上還有傷,蕭霽寧也不敢抱他太久,片刻後就鬆開了手。而蕭霽寧才剛剛離開京淵的懷抱,宮車外穆奎就端著些藥膳小食過來了。穆奎進宮車後發現京淵和蕭霽寧都規規矩矩的坐著還有些發愣,怔了片刻後才迴過神來,讓跟在他身後的宮女們給蕭霽寧上菜,換新茶。他們離京城還有段路程,目前也隻能在宮車裏將就著吃了。往日一般都是穆奎和席書一起伺候他的,可現下隻有穆奎一人,想起席書為了保護他而受的傷,蕭霽寧便問穆奎道:“穆奎,席書怎麽樣了?”穆奎迴蕭霽寧道:“皇上,江大夫給席書看過了,說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及內髒,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請您無需擔心。”江雲哲的醫術蕭霽寧還是相信的,他既然這麽說,那肯定會保住席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