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淵笑了,問他:“微臣恨什麽?京鉞嗎?”“他你可以恨啊,我也很討厭他的。”蕭霽寧說,“但是你不要恨自己了。”蕭霽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很奇妙的,他隻是望著京淵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京淵為什麽總是和京鉞針鋒相對。而他也完全明白了,京淵的確是恨毒了京鉞,他連帶著連身上流有京鉞血脈的自己,也是一並痛恨和厭惡著的。這一刻蕭霽寧或許有些理解,為什麽在原著裏,沒有他的存在,京淵也一直不肯娶妻了,這或許有京淵沒有遇到喜歡的人的緣故在裏頭,可一定會有的,還有京淵不想將京家血脈延續下去的這層原因。就在蕭霽寧說完這句話後,京淵凝神盯著他看了許久,久到蕭霽寧覺得京淵大概要和自己說件很重要的大事了,可京淵沒有說,隻是忽地俯身抱住了他。如此一來,蕭霽寧就看不到京淵的眼睛了,他也看不清京淵是個什麽表情。他隻是繼續心疼地抱著京淵,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背。在蕭霽寧看不到另一麵,京淵唇角高挽地笑著,眼底愉悅的神色顯示出他是真的高興,隻是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唇角的笑容未變,隻是眼底的笑意淡了一些。入夜後,為了“安撫”今天受了大委屈的京淵,蕭霽寧把他在壽康宮答應純太後“多去皇後和貴妃宮裏坐坐的承諾丟到了腦後”,直接給京淵留了門等他來。京淵也很放肆,仿佛他下午在蕭霽寧麵前認錯就是演戲一般,因為京鉞在不少宮人前點破了他和蕭霽寧的關係,京淵一身玄色黑衣乘夜來到蕭霽寧寢殿門口時,發現近日守夜的居然就是在禦書房伺候的那波人,他幹脆就不走簷牆不翻窗了,從宮牆上躍進寢殿內院,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守夜的宮人見宮牆上忽地跳下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還以為是來行刺的匪徒,一句“有刺客”都含到嘴裏了,瞧清來人是京淵之後又馬上咽迴肚裏,都裝聾裝瞎的就好像沒看到這麽一個人。席書和穆奎看到京淵這次穿的像個刺客從殿正門進也是驚呆了,覺得京淵太沒規矩,可是也不敢說,隻得給京淵開了寢殿門讓他進去。第123章 而蕭霽寧此刻正在床邊, 就著盞燭燈繼續看殿試人選的資料。蕭霽寧聽見門口那邊有動靜,還以為是穆奎或是席書有事進來找他的, 結果一抬頭卻發現來人竟是京淵。“京將軍?”蕭霽寧咦了一聲, 問他,“你今日怎麽不走窗啦?”京淵脫著身上的夜行衣,邊解衣帶邊說:“都是熟人, 就省得麻煩了。”“噢……”京淵常年練武,身軀高大,平時穿著盔甲也能看出他比常人健壯不少,蕭霽寧身量纖細,京淵稍加使力用一隻胳膊便能將他抱起。而此刻蕭霽寧見京淵脫去夜行衣, 隻留下裏頭的黑色中衣,還卷起半截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 再想起兩日前京淵是如何用這雙手臂抱著他顛來倒去, 蕭霽寧頓時有些心猿意馬,應了一聲後便趕緊低頭,佯裝自己還在繼續看殿試人選勤政愛民,實際心髒活撥亂跳的就快從喉頭躍出來了。可是他盯著書冊看了好半天, 蕭霽寧卻連半個字都沒看進去,他也沒等到京淵抽走他的書有下一步動作, 蕭霽寧等得心急, 從書冊間抬起頭來偷偷覷了一眼,便瞧見京淵正在往手上抹不知是什麽的液體,那液體油光漬亮, 很像他們歡好時的必備脂膏,蕭霽寧便以為今晚肯定還要是來點什麽的。又想到京淵今日和京鉞吵架受委屈了,他現在留在著沒去長樂宮找阮佳人下棋,不就是為了“安撫”京淵的嗎?所以蕭霽寧覺著自己應該主動些。他和京淵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必太過拘謹,更何況京淵現在手上已經塗了脂膏,不方便再為他寬衣,於是蕭霽寧便放下書冊,整齊擺好後他便低下頭,也開始認真地給自己解衣帶。京淵見狀卻笑了聲,問他:“陛下脫衣服作甚?”“今日……”蕭霽寧停下動作,抬眸看他,“不脫衣服嗎?”京淵道:“秋日天涼,陛下還是將衣服穿著吧。”那也不是不行。穿著衣服他還沒試過呢,聽著好像也很好玩,衣服脫起來也比褻褲麻煩,所以蕭霽寧就不脫了,改去解褲腰帶:“那脫褲子吧?”可京淵早不開口晚不開口,偏偏要等到蕭霽寧解開了褲腰帶,就差沒把褻褲拉下時才阻攔他道:“陛下也不必脫褻褲,微臣不過是給您上藥罷了。”上藥,上什麽藥?蕭霽寧捏了褲腳,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下一瞬,京淵就將他的褲腿往上捋了些,露出底下膚色白皙如雪的小腿,再握住他的腳踝輕輕按揉:“今日在禦書房,微臣見陛下撞到了腿,擔心陛下受傷,所以來給陛下上藥。”恰如京淵所說那樣,蕭霽寧的小腿上確實多了幾塊青色的淤斑,雖然顏色清淡表明傷勢並不嚴重,甚至碰上去都不覺得怎麽疼,可是放在這玉白的雪皮還是有些礙眼。京淵手上塗著的脂膏被揉熱暖化後便散出些淡淡的藥香,蕭霽寧這才發現京淵這滿手塗著的東西還真是化瘀活血的藥。“隻是上藥啊……”蕭霽寧小聲嘀咕了句,也不知是該為京淵這樣關心愛護他而高興,還是為了這麽大好的一個晚上隻用來上藥覺得可惜。所以京淵好笑地問他:“陛下還想做些別的什麽嗎?”蕭霽寧一聽這話就坐直了身體,盯著京淵看了一會兒後,哼了聲就要去解京淵的褲腰帶:“朕的褲子都解了,哪能隻是上個藥?”京淵也不攔他,隻是道:“後日便是殿試了,今夜陛下不打算早些休息養足精神嗎?”“對謔。”蕭霽寧蹙眉。他第一次主審殿試,還不清楚明日他在到底要在宣政殿到底要待多久,要是今晚他太過放縱,明日沒有精神怎麽辦?蕭霽寧想了想隻得收手,褲帶也沒好好地係緊便倒下,失落地說:“那便早些休息吧。”“陛下聽著好像不是很高興?”京淵給蕭霽寧的小腿抹好了藥便擦擦手,掀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將蕭霽寧圈進自己懷裏道,“明日就能見到陛下的溫公子了,陛下就一點也不期待嗎?”什麽叫他的溫公子?蕭霽寧聽著就好笑,不過京淵現在有功夫調侃他,還鬧吃醋,那就證明或許京淵沒再想著京鉞的事了,所以蕭霽寧放心了些,說:“見他我有什麽好期待的啊?不過我倒是想見見明日謝相看到他出現在大殿時,會是什麽臉色。”明日主考出題者雖然是蕭霽寧,可是謝相身為百官之首,他肯定是在的,還有禮吏兩部的尚書也都會在,一同監考,這是為了保證皇帝在出完題後若是不想一直等在殿上,出去走動片刻,宣政殿內還得有人監考。而謝相千叮嚀萬囑咐別讓溫榆來參加今年的殿試,等上三年看看蕭霽寧這帝位坐的穩不穩當,結果溫榆嘴巴上是答應了,可真正幹的卻是陽奉陰違的事。京淵聞言挑了挑眉梢,附和道:“陛下這麽一說,微臣倒是也挺期待的。”“你就期待一下吧,明日殿試你又不在。”蕭霽寧說,“你是武將,文官這邊的事你沒法插手。”“微臣可以偷偷溜去看。”京淵閉著眼睛,靠在蕭霽寧耳畔說,“這也是為了貼身保護陛下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