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譚清萱這樣的出身, 若是一入宮便是四妃之一,那也太招眼了, 而且還是打在皇後臉上的響亮耳光。不過蕭霽寧如今後宮裏沒什麽人, 純太後又極力要捧譚清萱,這位分倒也不用封的太低,封個婕妤, 卡在夫人之下其實是最好的。可蕭霽寧卻道:“譚女醫的出身,本來封個婕妤便是大恩,但她侍疾太後有功,不如破格封個夫人吧。”“夫人”的後妃之位,是蕭霽寧和阮佳人商議以後,一致覺得這是目前能譚清萱封的最高的位分,太高的話難免引起朝野議論,太低的話蕭霽寧又不可能真的去寵幸譚清萱,以後要升她的位分就有些難。但是純太後還非就要譚清萱做這個“妃”。因為唯有“妃”位,是可以插手幹預後宮事物的,譚清萱若是不能成為四妃之一,在阮佳人徹底掌握所有後宮勢力之前站穩自己的腳跟,等來年新帝登基之後的初次選秀到來,新秀女們入宮後,譚清萱就沒有立足之地,而這後宮就是阮佳人的天下了。京淵正是看準了純太後這個心思,他才會讓蕭霽寧這樣和純太後說話。現在蕭霽寧把話說完了,接下來就是純太後該去煩憂要怎樣為譚清萱造勢,才能讓蕭霽寧封她為妃,而蕭霽寧就不必再操心這件事了。結果蕭霽寧沒想到純太後為了從阮佳人手中奪去一些權勢,對自己也是狠得下心的,她竟然親自服了毒。這毒隻要救助及時,是不會致人死亡的,且純太後服下的毒量也不多,解此毒對於譚清萱的醫術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而譚清萱於純太後有救命之恩,純太後要蕭霽寧封譚清萱做個妃子,蕭霽寧幾乎沒有什麽能拒絕的理由。於是蕭霽寧“隻能”將譚清萱封為賢妃,賜居清芷宮。也不知是湊巧還是無意,這清芷宮就在長樂宮的隔壁。京中對此免不了又是一番議論——說這阮佳人和譚清萱鬥了那麽多年,眼看這譚清萱年近十七了還沒定親,而和她同歲的曾是死對頭的阮佳人卻坐了天下間最尊貴的皇後。誰能料想到阮佳人入宮不到半年,肚子還沒個動靜,譚清萱就憑借著對太後的救命之恩也進了宮,還成了四妃之一,賜居的清芷宮就在長樂宮隔壁,簡直就是一副要和阮佳人死磕一生的架勢。現在雲楚帝的後宮就她們兩個女人,接下來的好戲,就是看她們倆誰先懷上龍種了。以上都是蕭霽寧今日出宮,在一品樓聽到的八卦消息。雖說這八卦消息的主人公就是自己,但是內容卻和事實相差勝遠,所以蕭霽寧聽得是津津有味,坐在蕭霽寧身邊的席書卻是如坐針氈,坐立不安。“別那麽拘著,擦擦你的汗。”蕭霽寧見席書緊張的額上都沁出汗了,覺得有些好笑,扔了給他一塊帕子道,“我們今日隻是出來聽書的,你那麽緊張做什麽?”可席書連坐在蕭霽寧身邊都覺得是件大不敬的事,更別說是用蕭霽寧放在桌上,那塊還繡著金龍紋的帕子擦汗,聞言連忙搖頭拒道:“不不、奴婢……席書不敢用您的帕子。”蕭霽寧看了他一眼,見席書實在放不開,就道:“那你就好好坐著喝茶。”“是!”席書應了聲,隨後就開始拿著桌上的茶壺給自己猛灌。蕭霽寧看著席書這聽話木訥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沒錯,今日跟著他離開皇宮溜出來的不是京淵,也不是穆奎,而是蕭默這幹兒子席書。蕭霽寧一開始是想找京淵出宮,陪他去一品樓聽書的,但今日京淵下了早朝後就不見人影了,蕭霽寧派人去他府裏請人,府裏的小廝卻說他們將軍今日早上出門去上朝後就再也沒有迴來過,不知道去了哪裏。蕭霽寧找不到京淵陪他,可又不敢讓穆奎陪他出宮。原因沒別的,通過皇帝係統,蕭霽寧看到穆奎現在的武力值隻有42點了,比當年他剛收穆奎時的52低了整整10點數值!蕭霽寧也不明白穆奎為什麽武力沒長進反而還倒退了,但是這個數值如果他隻帶穆奎一個人出宮,要是沒出事還好,出了什麽事的話他們兩人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隻能任人宰割,這樣的情況下蕭霽寧就必須再帶幾個護衛出門。然而蕭霽寧又不想身邊跟著那麽多人,因為太顯眼了,那樣的話他出門還玩什麽?這個時候蕭霽寧就格外地想念京淵,有京淵在身邊他總是那樣的安心,都不用擔心有什麽人會對他下黑手。無奈之下,蕭霽寧隻能在皇帝係統裏再看看各個宮人的屬性,想從中挑出一個武力和忠誠度都高些有保障的宮人陪他出宮,這一看,蕭霽寧就發現這席書真是個隱藏的人才。席書的武力值足足有85點那麽高,不過智力有點低,隻有47,野心8點,忠誠度是82,性格是愚笨。蕭霽寧一看到他這個性格就明白為什麽蕭默不把想方設法把幹兒子安插在皇帝身邊,也隻敢讓他做司禮監掌印身邊的太監,平日好吃好喝地做些輕鬆事了。但是這樣的人蕭霽寧用起來反而很放心,於是他今日隻帶著席書就出宮了。至於出宮的目的,對於蕭霽寧來說肯定隻有一個,那就是去一品樓聽馮雨生講書。這次蕭霽寧去一品樓坐的還是大堂,也恰好就是上次他和京淵一起坐的那個位置,而蕭霽寧自從上次聽了馮雨生的故事後就在一品樓丟了他的魂,這次甫一落座就馬上和鄰座的人打聽:“誒這位兄弟,我想請問您一下,馮先生這本書《陸平傳》講到哪一迴了啊?”被蕭霽寧搭話的是個年輕男子,穿著黎色的勁裝,瞧著像是行走江湖的人士,不過沒什麽壞脾氣,看樣子應該也是馮雨生的聽客,被蕭霽寧拍了拍肩就轉過頭來,在看見蕭霽寧的麵容時怔了怔,直到蕭霽寧又喊了他一聲“這位兄弟?”,年輕男子才驟然迴過神來,告訴蕭霽寧道:“已是最後一迴了,聽完這一迴馮先生就要出書了。”蕭霽寧聞言立刻高興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等馮雨生出了書,那他不就可以買書到宮裏頭去看了嗎?蕭霽寧還打算把馮雨生以前出的書也都全部買一套迴宮,這樣他待在宮裏頭的日子便不會太悶了。“這位公子,在下姓李,名憶迴,來一品樓就是為了聽馮先生講書。”勁裝男子見蕭霽寧談到馮雨生便十分興奮的模樣,便和蕭霽寧主動介紹自己,“您也是馮先生的聽客嗎?”“對呀,我……我姓齊,單名一個寧字。”蕭霽寧用了個假名和男子聊天,“我和你一樣,來這就是聽書的。我以前就是這裏的聽客,常常來的,隻是最近家中事情太忙,已經好久無暇來這聽書了。”年輕男子笑了笑,說:“難怪我感覺公子有些麵熟,可在下此前應當從未見過您。”“一品樓裏進進出出那麽多的聽客食客。”蕭霽寧也笑道,“你怎麽可能記得住所有的人?”那男子卻道:“誒,這可不一定,實不相瞞,在下有一過目不忘的本事,但凡是見過的人,在下絕不會忘。”蕭霽寧是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可卻從未親眼見過,聞言不禁好奇道:“李公子此言當真?”李憶迴咧牙笑起,語氣篤定,隻說了一個字:“真。”蕭霽寧還是將信將疑:“可你剛剛不是說覺得我麵熟,但卻又從未見過我嗎?如果你真的記得所有見過的人,又怎麽會覺得我眼熟,卻從未見過我呢?”“唉,說出來齊公子您可別生氣。”李憶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我的確是見過一位與你有幾分相似的人,那人雖也作男裝打扮,可卻是個女子,所以方才我一見齊公子便愣了下,就是不知齊公子家中是否還有別的姐妹。”李憶迴話音一落,蕭霽寧也愣住了。他是記得李憶迴說過他麵熟那句話的,可他當時還以為這是李憶迴搭訕他用的話沒太在意,誰知李憶迴卻說還見過一個與他貌似的女子,又問他家裏有沒有別的姐妹。蕭霽寧有別的姐妹嗎?當然有啊,而且還不止一個,足有五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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