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的傳送區向來是一個非常熱鬧,卻又嚴格管控的地方,每天從這裏出入的人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算太少。


    因為平民是絕對沒有資格用傳送這種法陣法術來瞬間去到另外一個地方的,就算皇帝開恩,放開資格權限讓他們使用,他們也根本沒有足夠的錢財來享受一次這種縮地成寸,一瞬千裏的法術。


    因為這種傳送陣每次發動都要耗費大量的能量與材料,等閑人一般享用不起。


    說它熱鬧,是因為這裏出入皆是非富即貴之人,而前往傳送,雖然過程短暫,可是審批,檢驗,等待的時間卻是不短。


    這裏是僅次於皇宮、神殿、軍營、天牢之外最重要的地方,不僅守衛森嚴,而且每一個進出之人都要經受非常嚴格的檢查。


    由於傳送區每使用一次,中間都要修整一刻鍾左右,而每次傳送同樣的地方隻能最多傳送十人,其他人隻能排隊等候。


    但對於這些權貴們,他們又無法做到掐住準點時間,快到點的時候再來,因為每個法陣在使用過後,因為傳輸距離和人數的不同,需要充能修整的時間也不同,因此等待的時間也大多不同。


    最關鍵的是,在這種地方,到處都是權貴富豪,既然是手中有錢有權,那自然便會要求使用特權,夾塞插隊是最平常不過的地方,甚至在這裏到處充滿了等級攀比。


    百萬巨資的富豪碰到了身後是千萬家產的巨賈,自然便覺得自己矮人一頭,說不定什麽時候便要看人臉色,因此他們大多便會將自己的等待序號讓給對方,讓對方先走。


    這種情況在傳送區屢見不鮮,五品男爵又如何敢讓一品侯爵在自己背後等待吃灰?


    也正因為這樣,傳送區的傳送時間根本不可預測,這使得許多人都隻能在外等候。


    這些權貴富豪們隻要一等待,自然便會閑得無聊,閑得無聊便要打發時間。


    而這些權貴富豪們在外麵一滯留,便帶來了巨大的商機,目光毒辣的商人們圍繞著傳送區開鋪設店,隨著時間的發展,這裏已經變成了一條獨特的商業街,一開始隻是權貴富豪們在等待時閑來無事,隨便逛逛,順帶心血來潮,心動時買上一兩件中意的東西。


    慢慢的在這裏的商鋪越來越多,一些老字號的口碑逐漸發酵發散,這裏形成了規模化與集群化,變成了一條獨有的繁華街道。


    從綾羅綢緞,到寶石珠玉;從字畫古玩,到山珍海味,從戲台班子到鬥獸賭戲,可謂是千般花樣,百種行當。


    李乘風被趙飛月帶著來到傳送區的入口處時,天色都還沒亮,歐陽南、蘇月涵等人不僅還未趕到,甚至還未進城。


    兩人從天而降剛落到入口處,門口的守衛和侍從便嚇了一跳。


    神京是禁飛區,敢在神京上空飛來飛去的,除了當值巡邏的乾坤神教修士以外,整個神京恐怕不超過五個人。


    趙飛月自然便是其中之一。


    作為神京的傳奇人物之一,趙飛月雖然深居簡出,但她舉世無雙的姿容,手中無雙無對的神劍無一不彰顯了她的身份。


    大門口八名守衛和兩名侍衛連忙跪下行禮,恭敬道:“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趙飛月在外人麵前依舊是崖岸自高的模樣,不需要言語,隻是淡淡的看去一眼,眾人便自慚形穢的垂下眼簾,根本沒有男子有勇氣與她對視。


    她像一個耀眼明亮卻又遙不可及的星辰,遠遠的掛在天邊,美輪美奐,卻遙不可及,眾人隻敢在遠處偷偷的多看上幾眼,等真到近前時,卻覺得這星辰已經變成了刺眼的太陽,她渾身上下由內而外的聚集著一股強大的氣場。


    旁人隻是多看一眼,便覺得褻瀆仙容。


    趙飛月對他們微微頷首,淡淡的說道:“傳送區準備好沒有?”


    門口的守衛互相對視一眼,一臉愕然,都紛紛看向負責接待的兩名侍衛。


    這兩名侍衛一人身著紅衫,一人身著藍衫,穿紅衫的侍衛明顯官職等級更高,他單膝跪在地上,低頭道:“迴殿下,還未到辰時,傳送區尚未開放。”


    趙飛月瞥了他一眼,又一次道:“傳送區準備好沒有?”


    趙飛月的目光中無喜無怒,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在旁人聽來卻一陣頭皮發緊,不敢再說個不字。


    身穿紅衫的侍衛囁囁道:“時辰未到,尚未準備完畢……”


    趙飛月又道:“據我所知,傳送區往往是第二日子時便更新裝置,重啟法陣,為何今日不同?”


    這侍衛汗流浹背,心道:總不能說這是幾百年傳下來的規矩,誰敢破這個例?


    一旁的藍衫侍衛眼珠一轉,明顯性格油滑,他連忙賠笑道:“殿下恕罪,法陣雖然準備好,可運轉法陣的修士卻尚未到職,殿下若是趕時間,屬下可以去催一催。”


    紅衫侍衛瞥了旁邊這人一眼,心中暗罵:馬屁精!


    趙飛月微微頷首,邁步便要往裏麵去,紅山侍衛一愣,下意識道:“殿下可有批文?”


    這下連旁邊的守衛都暗自離他遠了一點,覺得此人簡直吃屎長大,食古不化:你居然問大齊的公主殿下要批文?瞎了你這雙狗眼吶!


    大齊可以四處刷臉而不要公文的人,大概一隻手便數得過來,天下的規矩法律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虛設,他們心情好時便會尊崇,不好時隨意踐踏如同無物。


    而趙飛月絕對便是其中一個!


    旁邊的藍衫侍衛飛快的瞥了身旁的同伴一眼,不動聲色的挪開了一點身子,暗自冷笑:你以為這位公主是那位太子殿下,雖然貴為皇親貴胄,卻是天下第一和藹可親、遵紀守法之人麽?


    藍山侍衛連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殿下何等身份,何須批文?”


    紅衫侍衛這才迴過神來,他暗自後悔,連忙微微抬頭,大著膽子看向趙飛月,道:“殿下若是著急,也不是不能通融。”


    趙飛月微微點頭,但一旁李乘風卻道:“師姐,不必急於一時,師兄他們還沒到,等他們來了再一塊走便是。”


    趙飛月看向李乘風,微微笑了笑,道:“宮……”


    她第一個字剛說出口,便瞧見李乘風眼神不對,立刻便改口道:“依你便是。”


    這話說得輕巧,旁邊的人可是看得目瞪口呆:殿下居然對眼前這個男子笑了?莫非是自己眼花了?


    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聽,他們能看的,藍衫侍衛十分機靈,起身將兩人引入等候區。


    等候區內的婢女聽說公主殿下早早的便來了,連忙爬起床來,稍微穿著整齊,便素麵朝天的出來服侍。


    李乘風根本沒有心思打量這奢華富貴的等候區,他用目光示意這些婢女離去後,他猶豫了一下,才脫口問出了他心目中一個一直以來縈繞在他心頭的大疑問:“我的前世……到底是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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