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的樣子,張恆頓時感到頭疼無比。


    “怎麽上次沒被打夠嗎?”張恆冷冷的說道。


    現在,終櫻就在張家裏。


    要是讓他跟這個瘋女人見了麵,說不定能認出對方的身份來,到時候就尷尬了。


    此事萬一終櫻迴去跟天子劉徹多嘴一說,劉徹要是忽然發神經,想要張恆尚這個瘋女人,那事情就徹底玩完了。


    張恆知道漢室的公主們有多麽變態。


    譬如陽石、諸邑一類的公主,不知道給他們丈夫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先帝孝景的時候,館陶長公主甚至當著她丈夫陳午的麵跟麵首**,這事情當年可是鬧得滿城皆知,至今仍然是人們談論的笑話……


    “二郎,終於承認認得奴家了嗎?”鄂邑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似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嗔怪著說:“奴家心裏歡喜的很呢”


    “影帝果然是影帝啊……”張恆揉了揉太陽穴,錯非之前見識這個女人的囂張與傲慢,張恆說不準就要被蒙騙了,想了想劉據也是怪可憐的,他的兄弟姐妹就沒有一個安分的——安分的姐姐衛長公主,和弟弟齊王閎都死了……


    不過生在帝王之家,本身就是一個悲劇。


    當初,當今天子的親弟弟,河間獻王劉德,可是全天下都敬重的賢王。


    劉德安分守己,從不參與諸王之間的爭權奪利,一心隻讀聖賢書。


    為了能夠修複因為戰火而失傳的三代之書,劉德傾盡所有,重金向民間收購那些保存下的殘卷遺篇,更大力扶持教育事業,像張恆所就讀的君子學館就是劉德出資興建的。


    若沒有劉德的努力像《禮》《官》《詩》《左傳》現在恐怕都藏於私人之手,百十年後就要徹底失傳了,後人也再不可能看到這些春秋戰國的文明結晶。


    可就是這樣一個賢王,卻在入朝朝拜劉徹的時候,被劉徹兩句話給嚇得鬱鬱而終。


    還是中山靖王劉勝,一語道盡了漢室宗室該怎麽做才能保得自己平安:王者當日聽音樂、禦聲色。


    而且他自己也是這麽做的。


    所以,盡管劉勝荒陰無道,但卻一直平平安安,數次有禦史彈劾,都被天子留中不發,最後壽終正寢。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能不變態的公主,都是奇跡


    “你來幹什麽?”張恆有些不解的問道。


    張恆可沒有蠢到,會相信這個瘋女人會因為那兩次被張恆羞辱的經曆,而產生某種隻在h動漫中才會發生的劇情。


    那隻是霓虹宅男的yy罷了。


    “奴家就是有些想念二郎了,就來看看唄”鄂邑走到張恆身邊,說道:“二郎就不奇怪,奴家是怎麽找到的你嗎?”


    一邊說,她還一邊伸手**著張恆。


    張恆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撥開那隻在自己腰間動手動腳的手,道:“不奇怪,也沒興趣”


    “咯咯……”鄂邑輕聲笑道:“原來二郎不喜歡奴家這樣啊……”


    她旋即就換了一個神態,雙手緊收,放在腰間,道:“這樣呢?”


    張恆隻覺得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正想趕快找個辦法,把這個瘋女人趕走的時候,張恆忽然看到嫂嫂從對麵走過來,手裏還拿著些家裏山上摘下來的已經熟透的柿子。


    “這位公子是叔叔的同窗嗎?”嫂嫂拿著洗幹淨的柿子,走過來,熱情的道:“快請嚐嚐我們家的柿子,可甜了”


    “叔叔也是的”嫂嫂嗔怪著道:“來了同窗,也不請進家裏坐坐”


    鄂邑迴頭看到嫂嫂,嫂嫂的容貌頓時讓她也有些驚訝。


    但很快就迴過神來,正襟道:“在下蓋鄂見過夫人”


    雖然早就聽說過張恆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寡嫂,但今日一見,卻仍然止不住的吃驚。


    鄂邑覺得,眼前的這個年紀隻比她大一些的寡婦,論容貌還是在她之上的。


    鄂邑接過嫂嫂遞來的柿子,嚐了一口,高興的道:“真甜”


    她靠近張恆,壓低了聲音道:“原來如此……嗬嗬……”


    張恆橫了一眼,眼中殺機突現。


    若這個瘋女人企圖對嫂嫂不利,那麽張恆也就顧不得劉據的麵子。


    “叔叔怎麽了?”嫂嫂卻是滿麵笑容的問道,在張恆的‘同窗’麵前,嫂嫂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大方端莊:“還不快請這位蓋公子到家中坐坐?”


    “正是”鄂邑抿嘴笑著道:“張兄就是這麽待客的嗎?”


    “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麽?”張恆目光閃爍不定,但是在嫂嫂麵前,張恆沒辦法發作:“先看看吧,是狐狸總會要露出尾巴來的”


    便道:“蓋兄請”


    “這才對嘛”鄂邑得意洋洋的道,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抓住了張恆的軟肋。


    “現在看你怎麽跑出我的手心”鄂邑在心裏得意的想著。


    鄂邑走到張恆的家門口,抬頭就看到了已經被張恆寫在門框兩側許久的兩句對聯。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鄂邑在心中念了兩遍,一雙眼睛中閃爍著刺眼的神色。


    “這才對嘛”


    “本宮的男人,就該有這樣的大誌向,大抱負”


    心中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得到張恆的決心。


    說到底,鄂邑心中也非常明白,作為公主,她的權勢如何,最終依靠的其實是自己的男人。


    便如已故的平陽公主,先嫁平陽侯,後嫁長平侯,一生權勢滔天,沒有一個人敢在其麵前不敬。


    “本宮定會讓你甘願拜倒在本宮的裙下的”鄂邑握緊了拳頭,暗暗發誓,可不知怎麽的,她竟覺得自己有些底氣不足。


    “蓋兄請坐吧”張恆大大咧咧的坐下來,不冷不熱的說道,話語裏卻沒有半分禮遇。


    鄂邑卻是不管這麽多,笑嘻嘻的坐下來。


    “叔叔跟蓋公子聊,我去忙去了”嫂嫂說了一聲,就走出客廳,現在嫂嫂也隱約知道了,叔叔是不怎麽喜歡那個蓋公子。


    但是……叔叔如今,要做孝廉了,這名聲不能壞啊


    待得嫂嫂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張恆再也忍不住了,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警告你,別亂來,否則……”


    “二郎放心啦……”鄂邑淺淺的笑著道:“奴家可不敢對二郎再起什麽報複的念頭……”


    “奴家不過是跟二郎多親近親近而已”


    “奴家喜歡上了二郎而已……”鄂邑說著,就盯著張恆,仔細的觀察著張恆的反應。


    張恆嗤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怎麽?二郎不相信?”鄂邑盈盈起身,走到張恆身邊道:“要不,二郎摸摸奴家的心,隻要看看奴家現在的心跳的有多快,就知道奴家沒有撒謊”


    “真要我摸?”張恆眯著眼睛,笑著問道。


    反正在這個事情上,男人永遠不會吃虧。


    “你們男人啊……”鄂邑笑著退了兩步,閃開張恆的雙手,道:“總是這麽急色……”


    “其實奴家今天來見二郎,隻是為了表明心跡而已,可沒有想過要跟二郎做進一步的發展哦……二郎要想摸的話,就得靠二郎努力了”


    “咯咯,對了,二郎,忘了告訴你,奴家的莊子裏這裏不遠哦,聽說二郎最近新得了十五頃地,正巧,那些地就在奴家的莊子前邊,以後,二郎跟奴家可就是鄰居了……”


    張恆冷眼著這個女人的表演,心裏麵暗暗的思考著。


    “她是將我當成長安城的那幫紈絝子弟了吧?”張恆在心裏麵笑了起來。


    若張恆隻是一個弱冠少年,氣血方剛的男子,說不定還真能被這個女人三下五下迷的暈頭轉向,從此甘為其驅使了。


    但是……


    “找錯了對象了”張恆在心裏笑了一聲。


    “是嗎?”張恆笑了一聲道,卻沒有半分驚奇的表情。


    “二郎別這麽死板著臉嘛……”鄂邑見到張恆的樣子,就基本上已經知道了,自己對付長安城的那幫貴族子弟的手段已經失效。


    卻也不氣惱,這早在她的預料中。


    若是張恆連這區區的誘惑和**都抵擋不住的話,那麽鄂邑覺得,自己也就沒必要將張恆看的那麽重要了。


    因此,心裏麵反而更加歡喜了起來。


    “奴家都知道錯了……上次二郎教訓了奴家之後,奴家這些天就一直在反省呢”鄂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說著。


    “你到底想幹什麽?”張恆對此簡直有些無語了,像這個女人一樣百變,而且性格飄忽,善於演戲的女人,張恆尚是首次碰到,難免有些經驗不足。


    “奴家不是說了嗎?奴家就是仰慕二郎,傾慕二郎,才上門來拜見的嗎?”鄂邑笑著道。


    通過方才的談話和試探,她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張恆的脾氣和性格,心裏麵已是自信滿滿。


    “本宮就不信,拿不下你”


    “哎呀……天色不早了,奴家也該告辭迴家去了”鄂邑忽然看了看外麵,作出很吃驚的樣子,道:“下次有空再來跟二郎說話”


    走到門口,她忽然迴頭,對張恆道:“對了,二郎,奴家閨名便是喚作蓋兒,要記住哦”


    看著鄂邑走出自己家的家門口,張恆搖了搖頭。


    他不怕別人的暗算陷害,但是麵對這個完全不知道目的何在,偏偏又身份奇高的女子的時候,卻是沒有太多辦法。


    “下次見到劉據,跟他打聽一下,他的這個妹妹,到底是什麽來路……”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弄清楚這個女人在打什麽主意,就得了解她的過去。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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