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是伺候老王妃的老人,她在老王妃進宮之前,就是她的貼身丫鬟,之後跟著入宮,後來又跟著來了晉王府,也隻有她敢開口打斷老王妃的話。


    老王妃自知剛才失言,這會兒也閉了嘴不再繼續罵。


    趙靈兒盛好雪梨羹,親自替老王妃挽起袖邊,方便她飲食,那模樣又細心又體貼。


    老王妃坐起身來,拿勺子舀著吃,雪梨羹裏麵雖然加了不少藥材,可味道卻不能吃,有雪梨的芳香,又有蜂蜜的甘甜,入口甘潤。


    喝完雪梨羹,漱了口,趙靈兒坐在一旁給老王妃捏膀子。


    老王妃微微閉著眼,嘆息一聲:「你這孩子素來孝順體貼,也不枉我疼你一場,你對你表哥的心思,姨母心裏都明白著,你盡管放心。」


    趙靈兒聞言,臉脹得通紅,像紅透的蘋果,雙頰紅粉菲菲,別是好看,她害羞地嬌嗔道:「姨母,你說什麽,什麽放心不放心的,靈兒可聽不懂!」


    「靈兒啊,你是姨母的親外甥女,姨母自然不會薄待你,姨母能為你做的都會盡力去做,這八王妃之位,本來就是準備留給的。」


    趙靈兒聞言,眼眶微微紅了,小聲哽咽道:「姨母,以後不要再說這話了,皇上下了聖旨賜了婚,未來的八王妃是太師府的辛三小姐,要怪也隻能怪靈兒沒那福分……」


    「胡說!」老王妃嗖然睜開眼睛,聲音頗為嚴厲道:「你若沒那福分,還有誰有那福分?我說這八王妃的位置是你的,就必須是你的,你不用擔心,這事情有我替你搞定!」


    「可表哥似乎並不喜歡靈兒,要不然他早就答應了……靈兒不想姨母為了靈兒跟表哥鬧得不開心,靈兒隻要能在姨母身邊,照顧姨母一輩子,靈兒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靈兒不敢奢想。」


    趙靈兒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水光,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


    老王妃見狀,心中有些酸澀。


    趙靈兒養在她身旁也有十來年,從來不再人前輕易落淚。


    如今這般模樣,想必是難過到了極點。


    老王妃將她拉過來,坐到自己身邊,愛憐地為她理了理鬢髮:「你別難過,姨母一定會讓你表哥娶你,他若敢不聽我的話,我就進宮狀告他不賢不孝!」


    以前她就有計劃將趙靈兒做八王妃,隻是安楓墨一直不喜歡女人接近,加上趙靈兒年紀又小,她總以為有時間。


    兩人同個府裏住,又是表哥表妹,青梅竹馬,日久天長的,總能產生感情,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混小子,竟然趁著她去萬乘寺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跟她商量,就進宮請旨,娶了辛太師的女兒!


    趙靈兒咬著唇,拉著老王妃的手,蹙眉搖頭道:「表哥素來不喜歡別人逼迫他,姨母還是不要這樣做,靈兒實在不想姨母為了靈兒而跟表哥鬧翻。」


    老王妃臉色一沉,眼底閃過憤怒的光芒:「不行!晉王府如今我還能做主,這事必須由我說了算!」


    「你什麽都不用說,也不用擔心,有姨母在,誰也別想讓你受半點委屈!」


    「姨母,你對靈兒真好!」趙靈兒一臉感動,咬唇撲進老王妃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趙靈兒走後,老王妃吩咐桑枝:「讓王爺迴來後,馬上過來一趟。」


    桑枝心中一個咯噔,但表麵還是恭敬地應了聲好:「喏,奴婢這就過去。」


    安楓墨從宮裏迴到聽風閣,一眼就看到守在門口等候他的桑枝。


    「奴婢見過王爺。」桑枝偷偷看了八王爺一眼,粉麵桃腮。


    安楓墨目光一掃,淡淡道:「什麽事?」


    「老王妃讓您過去一趟,有事跟您商量。」桑枝眼波醉人,聲音比起平時來,更加嬌柔。


    對於眼前的美人,安楓墨視若無睹,麵無表情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桑枝柔聲應了一聲,退下去前,又偷偷看了八王爺一眼,心中如同小鹿亂撞。


    八王爺身份高貴,又長得英俊無雙,哪個女子看到他能不心動?


    跟在安楓墨後麵的夜七,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海棠居堂屋裏。


    老王妃正坐在雕海棠吉祥如意紫檀矮榻上,身後靠著薑黃色團花引枕,臉上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你為何執意要娶太師府的辛三小姐?她身上有什麽值得你這樣做的?」


    安楓墨端坐在炕桌另外一邊,腰背挺得直直的,聽到這話,嘴角淡淡一勾道:「這話母妃之前已經問過我,我也迴答過母妃,才過去不久的時間,母妃不應該這麽善忘才是。」


    老王妃:「……」


    老王妃被噎了一下,心中愈發的憤怒,臉上黑得跟鍋底一般:「我不統一這樁婚姻!」


    安楓墨仿佛沒有意識到老王妃的憤怒,臉上依然淡淡道:「皇上已經賜婚。」


    言下之意就是,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老王妃就是不喜歡,她也得接受。


    老王妃眼中怒意滔天:「皇上賜婚了又如何?隻要我不點頭,這婚約就不算數,我明天就進宮,讓皇上取消這婚約!」


    安楓墨嘴角的嘲意更濃了:「我勸母妃還是打消這個念頭為好,畢竟皇宮不是晉王府,想進就進,皇上更不是我們可以隨意使喚的人,聖旨是我親自去求的,母妃現在又說要取消聖旨,你覺得皇上會樂意嗎?」


    老王妃聽到這話,更是惱怒得不行,胸口仿佛被什麽堵住一樣,差點背不過氣來。


    她雖然是先皇的寵妃,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雖然對她禮遇有加,可是人家畢竟是天子,並不是她想怎麽使喚就能使喚得動的。


    要不是這樣,她從萬乘寺一迴來,她立馬就進宮了。


    她看著一臉淡漠的安楓墨,咬牙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計好?趁著我去萬乘寺這段時間,故意殺我個措手不及?」


    「母妃這話實在太高估我了。」安楓墨淡淡道,「我就算想算計母妃,也斷然不會拿自己和辛三小姐的性命去冒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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