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會場弄成了晚宴,在慶功宴同時舉行表彰大會,念到名字的人將到台前來領取自己的功勳章,並發表一兩句感想,然後就能迴到擺滿美食的長桌前繼續享受美味佳肴,氣氛很是輕鬆。 在場的人大半都是軍人,連於數也換了一身軍裝,腳上蹬著一雙黑色軍靴,站在高同身邊非但沒有被他的氣場壓下去,反而顯得更為英姿颯爽。 現在誰都知道他是紅色甲的操作者,同時也是薩瑟元帥的人魚伴侶。 人們在敬佩他敢於闖入戰火救出薩瑟元帥的英勇,也羨慕他和薩瑟元帥之前的感情羈絆——是什麽樣的愛情,能讓人如此奮不顧身?現在的人們,即便是相伴多年的夫妻也做不到。 通過微型鏡頭的直播,人們都能看到這兩人眉眼之間流動的情意,簡直讓人無法想象,那個會幫伴侶溫柔挑揀自助餐的人會是傳說兇神惡煞的薩瑟元帥。 “表彰是從等功往上推的,總統總是喜歡把重要的部分放在壓軸,所以你可能比我更早上去。”高同指了指前方的舞台。 前方舞台上,主持人正好念完一個名字,把話筒讓給了一位不習慣在鏡頭前出現的靦腆軍人,鼓勵他說兩句感想。而那名軍人非但沒有緩解緊張感,反而說起話來更加磕磕巴巴,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高同看了眼於數:“你會緊張嗎?” “比這更大的場麵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覺得呢?”於數挑了挑眉。 “也是,你很少會有失態的時候。”唯一的幾次恐怕還都跟高同自己有關。高同低聲一笑,“不過我覺得應該把你放在壓軸才對,要不是有你在,我現在已經不可能站在這個地方了。” 礙於有鏡頭拍攝,兩人沒辦法把話說得很明白,可彼此視線接觸,就能立即明白對方的意思。 然而星網上的人們聽不出任何的弦外之音,隻覺得這副畫麵美好極了。 他們都沒見過薩瑟元帥如此溫柔的一麵,還會擔心自己的愛人上台前緊張,甚至謙虛地認為最大的榮耀應該屬於自己的愛人,這是何等的胸懷和愛情! 守在鏡頭前的人們感覺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糧,但他們還是樂此不疲地尋找這兩人的鏡頭,根本無心去看領獎台上的情況。 宴會進行到分之二左右,主持人終於喊出了伽羅的名字,很多人的表情一下子都亮起來了。場上的人不自覺地用目光追隨著這條格外與眾不同的人魚,網絡上的人們則追著鏡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於數從容不迫地走上台,他先是對主持人禮貌地微笑了下,用雙接過勳章,掛在自己的左胸口上。 然後他看向主持人:“我的發言可能有點長,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大家的時間。” “當然不會,這個環節你可以暢所欲言,而且我相信場內外的人們都對你很好奇,想要更多的認識你。”主持人很理解觀眾的口味,他也對於數很好奇,就算看過紅色甲的戰鬥視頻,他也很難將那個甲與這張漂亮的臉蛋聯係在一起。 “你們也不會在我說到一半的時候把我趕下台吧?”於數像是開玩笑地問。 “你真可愛,伽羅。”主持人被他逗笑了,“不會的,我們都很想聽你說。” 他估計於數會說一篇長篇大論的感人話,表達他與薩瑟元帥之間的深厚感情,沒準還想當場宣布他們的婚訊。身為主持人,他經驗豐富,非常樂於見到如此戲劇化的場麵,所以率先走下台,把場地完完全全地留給了於數。 然而主持人很快就將發現,這可能是他從業多年來唯一一次看走眼的時候。 於數站到話筒前,對著微型攝像頭露出個淡淡的笑容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之所以能以人魚和戰士的身份站在這裏授勳,其實是出於一場驚天的陰謀。”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台下的總統感到不妙,本能察覺到了危,總統打算馬上走到邊上把衛兵叫過來。 卻沒想到,他才剛邁出一步,身後就有人用槍抵在自己的腰上,神不知鬼不覺,總統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 “安靜聽別人把話說完,這是對演講者的禮貌和尊重,總統先生,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高同透著懶洋洋的嗓音像一把刀,時刻懸在總統的脖子上,讓他再心不甘情不願,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你……你說的都對,能放開我了嗎,這裏都是攝像頭,難道你想被人拍到你挾持總統的畫麵?” “拍到了又有什麽關係?”高同不屑地笑了下,“你覺得我還會在乎自己的形象嗎?” 就算他沒有什麽英雄光環加身,也不會在乎這些身外名,何況當於數站上台的那一刻,他們早就做好會成為眾矢之的的準備了。 台上的於數還在繼續說:“這場驚天的陰謀,源於多年前研究所的一個名為‘提高普通人生育率’的課題小組,他們不但發明了能夠提高普通人生育值的藥劑,還在深入研究普通人的時候,發現了跟更驚人的一件事。” 於數剛開始上台說話時,本來還沒那麽多人注意到他在說什麽,然而當他說完第一句話,就像一記響雷炸開,轟隆隆震動了場內外所有人的心,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陰謀到底是什麽。 尤其是當他說到第二段,提到了“普通人生育率”這個課題後,更是讓無數的普通人精神緊繃起來,目光急切地看向他。 不要再賣關子了!趕快說下去啊! 無數人在心呐喊著。 好在於數也沒打算一直吊著大家的胃口,他說:“我的兩位父親都是 這個研究小組的成員,他們一個是進化人,一個是普通人,我是他們用自身實驗藥劑的產物,但我很感激他們帶給我生命,還將這個嶄新的發現帶到這個世界上。” 於數深吸一口氣:“這個發現就是,普通人不但可以通過藥劑提高生育率,他們還能通過藥劑激發自己的異能……對,大家沒有聽錯,普通人也是可以有異能的。” 這話比剛才那道響雷還要令人震驚數百倍,好多人都被於數接連拋出的爆炸性消息給炸暈了。 他……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少人心在否認,這些人當大半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進化人,他們已經習慣被追捧,身為異能者,他們認為自己天生就應該高人一等,把普通人都踩在腳下。 懷疑者當也有相當一部分的普通人,他們早在長年累月的打壓下被壓彎了腰,心早已默認進化人才是世界的主宰。如今突然被人這麽一說,他們當然會首先產生質疑。 然而於數卻在這個時候拿出了一把刀,在眾人驚唿的同時割破了自己的腕,鮮紅的血液將他的腕襯托得更加白皙,也更加觸目驚心:“我是人魚,人魚也是從普通人改造過來的。我不但是父親實驗生子藥劑的產物,也是他們實驗異能藥劑的小白鼠,我不願在這裏評價父親們的行為,我隻是想對大家說——是的,我的異能在藥劑的刺激下,被觸發了。” 他將匕首收起,掌散發著柔和的藍光,藍光閃過,於數腕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最終連一道疤都沒有留下。 於數沒有說明自己的異能,但這番表現,恐怕很多人隻會把他的異能往治愈係的方向聯想,不會想到他的異能竟然是逆天的“還原”,連死人都能複活。 隱藏實力是很必要的,因為就算他展現出來的是治愈方麵的異能,也足夠顛覆眾人的觀了。 “抓、抓住他!別讓他再說下去了!”總統心知再讓他說下去,政府就要完蛋了,他顧不得自身的安危,趕緊衝場邊的衛兵們大喊道。 高同飛快地踹了他一腳,將他踩在地上,示意身後第一艦隊的軍官把他控製起來,然後站在間高高舉起自己的臂,目光一凜。 原本隻隸屬於總統的衛兵們像是得到了信號般從外麵魚貫而入,拿槍指著其餘幾個艦隊的軍官以及政府要員,而場內的第一艦隊軍官們也迅速將場麵控製,整個過程還不到五分鍾。 而演講,還在繼續。 “……這兩種藥劑在薩瑟元帥的幫助下,已經成功複刻還原,並且還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改良,有了新型藥劑,大家就不會像我一樣第一次使用時隻觸發一半的異能了。”於數微笑看向鏡頭,緩慢而清晰地說,“而且從此以後,普通人再也不需要把自己的孩子送進研究所,經受一係列的痛苦被改造成人魚,從此以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這個世上,不用受到進化人的排擠——因為將來的社會,所有人都會是進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