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在你們眼裏,我就是一隻臭蟲,連踩一腳都嫌髒了你們的鞋。”嶽武咬著牙根,眼裏充滿了恨意,“所以我要讓你們看看,一隻臭蟲也能把你們耍得團團轉!”    他盯著於數的表情,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扭曲:“你以為自己有多聰明,結果還不是被我騙到了?你口口聲聲跟高同的關係有多好,結果還不是對他一點都不信任,你根本不懷疑那個禮物是別人掉了包的,隔了這麽多年才發現真相,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裏去!”    嶽武一口氣說了很長一段,說完後他就在不斷地喘氣,胸口起伏不定,可視線還在牢牢盯著於數,想要看他的笑話。    沒想到,於數還是很坦然:“沒錯,當年的我確實挺蠢的。”    嶽武臉上快速閃過一抹驚訝的表情,他兇狠地笑了下:“你也有今天……”    你也有今天,所以你憑什麽嘲笑我!    不過他這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於數打斷:“我覺得自己蠢的地方在於,我以為你真的是他的兄弟,你們之間有一種連我都無法插足的情義。但是很可惜,我看錯了,高同把你當兄弟,你卻沒有把他兄弟。”    嶽武的臉色唰地又漲紅一圈,他再次跳起來,不敢對於數動,就拿床頭可憐的櫃子出氣,下腳踹得兇狠。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是他先沒把我當兄弟!你知道嗎……他殺了我的女朋友!!”嶽武用盡全力對於數吼道。    吼出這一句後,房間裏暫時一陣安靜。    嶽武神經質地笑了兩聲,重重地一跺腳,往地上啐了一口:“那一年,我本來打算埋伏在你公司樓下,想尾隨你,趁殺了你,也讓高同體會一下失去自己心愛的人的滋味……”    但是他沒想到,行動到一半,就被許峰發現了。    許峰比較傻白甜,沒看出嶽武當時臉上瘋狂的表情,還出聲跟他打招唿。    嶽武找不到會對於數下,隻好放棄。    當年的事跟於數猜想得差不多,他唯一想不到的是:“你為什麽說高同殺了你的女朋友?”    嶽武用尖銳的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撓出一道道的紅色抓痕,他抬起頭,對於數說:“你知道嗎,他有一個係統。”    於數的瞳孔頓時縮了縮。    嶽武敏銳地發現了於數的變化,他怪叫了一聲,像是覺得很高興,終於撕破了於數的偽裝,舞足蹈地開始說:“你以為高同是什麽好人嗎?不,他其實很自私的。他有一個係統,他可以兌換一種讓人起死迴生的道具,但是他不肯給姍姍用。”    嶽武神經質地晃著腦袋,表情又像哭又像笑,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天她出了車禍,她流了好多的血,被砸碎的車窗玻璃割破了她的臉,她說自己的兩條腿都沒了知覺……你知道嗎,那天她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很白很白,可是她的裙子卻被血染紅了,紅得根本無法看出以前是一條白裙子……”    說到這裏,嶽武把頭埋進雙,一邊嗚咽一邊說:“他可以救她的!但是他對她無動於衷!我求了他很久,可他用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拒絕了我!你說……我能不恨他嗎,這樣的人,能稱之為兄弟嗎?!”    病房裏再次被安靜籠罩,於數仍然靠在牆邊沒有說話,嶽武還把頭埋在心裏幹嚎。    好像他真的在哭一樣。    過了一會兒,於數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就算他當時選擇不救人,那也是他的權力。”    “他的權力……是啊,他是有這個權力,但是姍姍當時明明還有救,他為什麽這麽冷血!他還是人嗎!”嶽武歇斯底裏地衝於數吼道。    於數微微皺了皺眉,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嶽武臉上瘋狂的表情僵了僵,他忽然覺得心底有點發慌,居然不敢直視於數的眼睛。    “他沒救你的女朋友,是因為他沒法救。”於數緩緩搖了搖頭,眼連憐憫也沒有了,“他已經用十萬積分救了你,沒有更多的積分去救別人了。”    係統商城最後一頁,十萬積分可以兌換一枚複活幣,可以救活一個剛死不到五分鍾的人。    “救、救我?”嶽武的嘴巴誇張地張著,像是被人戳破了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假象,顯得滑稽又可笑,可他還試圖沉浸在那種幻想,“他為什麽要救我,我又沒有受傷……”    “你能把那場車禍描述得這麽詳細,就說明你當時也在場。”於數冷靜地看著他,“按照你的說法,車禍發生時,那個叫姍姍的女孩雙腿都被截斷,她應該活不到急救車把她送到醫院搶救。你的傷勢就算比她好一點,能撐到醫院,估計也很難度過危險期。”    嶽武沉默了,他低著頭,看著光亮的地板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於數繼續說:“你連他有係統,能兌換什麽道具都知道,說明他對你這個兄弟幾乎毫無隱瞞。而你又是怎麽對他的?你離間了高同和我,並且恩將仇報,在他為你浪費了十萬積分後,質問他為什麽不把你的女朋友也救活。你不覺得你很自私,連一隻臭蟲都不如麽?”    於數很少說話會用帶上這種汙蔑人的詞匯,但他就是忍不住用了。    “啊啊啊啊——”    所有的虛假幻想被打破,嶽武又想起了那一天。他參加完姍姍的葬禮,悲痛的情緒扭曲了他的記憶,他全然忘記了自己曾經經曆過一場車禍,隻記得高同當時說的那句:“抱歉,我沒能救活她。”    從那一刻起,他就瘋了。    他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了高同的身上,好像這樣就能減輕自己害死了女友的事實——如果她當時不是坐在他的車上,她又怎麽會死。    他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高同的錯,姍姍遇到了車禍,是高同見死不救,跟自己沒關係。    他要為姍姍報仇,他要殺了高同。    ——殺了高同,就等於殺了那個害死姍姍的自己。    “是我殺了他……我殺了高同啊啊啊……”嶽武抱著自己的腦袋,一下又一下地往牆上撞。    “咚、咚、咚”,每一下都用盡全力,撞得頭破血流也像是沒有知覺一樣。    房間裏的動靜很快引起了醫護人員的注意,病房門被打開,醫生護士們忙腳亂地按住嶽武。    早上跟於數發信息的那個護士還抱怨道:“你是不是說到了什麽禁忌的話題,怎麽他又發病了?”    “或許是吧。”於數淡淡地說,“又或許,我隻是戳破了他的幻想而已。”    眼看嶽武變成這樣,於數知道他估計暫時冷靜不下來,想問的事情也隻能止,而且他還不清楚下次醫院會不會再同意讓他來了。    就算醫院同意,嶽武也未必會對自己說真話吧。    於數歎了口氣,正打算離開病房,就聽見在一陣雜亂的人聲,嶽武那又低又粗的嗓音對他說:“……是一封情書,他給你的那份禮物,是寫在一張畫滿了五角星的紙上的情書,內容我不記得了,拆開看完我就把那封信丟進了垃圾桶。”    嶽武抬起頭,滿臉是血,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於數;“我隻知道這些了……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有沒有意義。”    於數愣了一下,他對嶽武點了點頭:“謝謝,這條線索對我來說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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