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都忙得腳不沾地,路過於數的時候連一個眼神也無,好像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樣。 於數在一片兵荒馬亂當好不容易才找到雜務組的辦公室,整個辦公室就剩下兩個人,而且各自麵對好幾塊光屏,嘴巴巴拉巴拉就沒停下來過,好像是在遠程指揮著某個項目的搭建。 “什麽?n1型甲塗漆快用完了?”左邊那個大胡子差點沒從桌子上跳起來,“剛買了一倉的塗漆,你跟我說用完了,扯淡呢!” 光屏裏的人說了句什麽,由於這些終端通訊聲音不外放,於數也聽不見對方的聲音,大概是在對大胡子進行解釋,不是存不夠用,而是由於人不足,到現在還沒有人往艦艇上送塗漆,可他們這些維修兵實在是抽不出來。 於數之所以會這麽猜測,是因為大胡子的下一句就是:“我這裏也沒有人了,你們自己想辦法!” 那邊的人似乎又說了一些話,不外乎是讓他們雜務組的人辛苦一點,跑一趟,軟磨硬泡。 大胡子也是一臉無奈,他一大早就開始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上,就更別說其他人員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於數開口說話了:“你們好,我是新調到雜務組來的,請問有什麽事是我的幫上忙的嗎?” 大胡子和他旁邊的eta都驚了一下,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 就連光屏裏的人嘴巴也不動了,個人六雙眼睛都在盯著於數看。 大胡子麵色猶豫:“現在就有一件事挺急的,可是……”他上下打量了眼於數,覺得有些難以開口。 麵前的ga生得唇紅齒白,斯纖細,白白淨淨,一看就沒幹過什麽粗活。而且讓一個秀秀氣氣的ga來幹這種活,身為alha的紳士精神讓大胡子產生了一絲罪惡感。 “沒關係,什麽活我都願意幹,隻要別讓我吃閑飯就行了。”於數乖巧地衝他們一笑。 雖然塞伊爾的五官隻是普通的清秀,比不上喬珀希的豔麗,可是ga就像天生自帶美顏光環一樣,再怎麽也不會難看到哪裏去,要是再這麽毫無做作的笑一笑,還是很能讓人產生好感的。 於是大胡子也就不再猶豫:“現在我們需要有個人把n1甲塗漆送到母艦上,你到18號倉,那裏有打包好的塗漆。不過運輸器人隻能送你到底艙,維修間堆了很多亂八糟的礦石,可能會損壞器人的智能係統,隻能辛苦你自己送一段路了。” “沒問題。”於數欣然接受,還自我調侃了一句,“隻要不是讓我自己飛上天就行。” “哈,你的心態倒是挺好的。”大胡子朝他伸出,“我是雜務一組的組長,瓦格納,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塞伊爾。”於數也伸和他輕輕一握。 “塞伊爾?你就是昨天發下通告說會轉到雜務組來的那個……”旁邊的eta瞪大眼睛,臉頰上泛起紅暈,像是有點靦腆,“抱歉,我剛才還以為你也是eta,沒想到你會是ga。” 於數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原來剛才隻有大胡子認出了他是ga,而這名eta由於嗅覺比較遲鈍,直到剛剛才發現這點。 alha和ga身上的信息素,即使不在發情期,平時也會或多或少地泄露一些,不會撩人,頂多是像噴了氣味很淡的香水一樣。 而eta則在這方麵較為遲鈍,基本上聞不到這些味道。 “我、我叫彼得,是這裏的副組長,以後你叫我彼得就行了……”這名eta吞吞吐吐地說。 於數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個在女孩子麵前緊張到口吃的純情大男孩。 當然,如果這個“女孩子”不是於數自己的話,感覺會更好一些。 不過這才是相對正常的態度啊,於數不由在內心感歎,之前跟他接觸的ga基本上就沒有一個像正常人的,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用吃瓜看戲的心態圍觀他。 弄得於數都想替塞伊爾喊冤了:ga何苦為難ga! 大胡子瓦格納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衝他擠了擠眼睛,然後正色對於數說:“你的情況我已經通過你的檔案大概了解了,軍部有規定,還在觀察期的人員在雜務組工作時需要簽下保密協議——別看我們隻是到處打雜的,但是我們的工作內容涉及的範圍也很廣,容易被鑽空子,簽一份協議對雙方都有保障,還望理解。” “可以,需要我簽在哪兒?”於數問。 “哈哈,我就喜歡像你這麽豪爽的人!”瓦格納將自己的終端跟於數的終端對接了一下,傳來一份電子檔,“簽完協議你就是我們一組的人了,會自動擁有開啟倉的權限。” 於數在這之前已經練習過塞伊爾的簽名,能模仿個八-九分,刷刷簽下名字後,係統那邊也認證是本人所簽,再加上塞伊爾本人的指紋,很快他就聽見一聲提示音,表示他正式成為雜務組的一員。 瓦格納看著於數幹脆利落的動作,越看越是愛才,不由又提醒他一句:“你最近有按時服用抑製劑嗎,我得提醒你,艦艇上百分之八十的軍士都是alha,你得多加小心。” “這點您不用擔心,我前不久才注射了抑製劑,一支管半年。”於數說。 ga很容易受到alha的信息素影響而發情,尤其是遇到心懷不軌強製釋放信息素的壞心alha。已婚的還好些,被標記過的ga對於其他alha的信息素基本上不會受到什麽影響,未婚的就麻煩點,隻能通過抑製劑來控製自己不發情。 不過瓦格納的提醒還是有必要的,因為艦艇上的軍士經常演習訓練,出汗多的情況下信息素的釋放量也是平時的好幾倍。 得虧於數看資料看得比較仔細,對於陌生世界的常識性問題格外注意。 簽完保密協議,並且確認使用了抑製劑之後,於數就按照瓦格納所給的路線,獨自來到了18號倉。 甲塗漆是打包好的,於數隻要啟動器人並設定好路線就行,這一條係統也可以代勞。 係統:“這種低級智腦可以植入一個小程序,讓它成為我們的監視器,多一雙眼睛幫你留意周圍也是好的。” “謝謝。”於數沒有拒絕係統的好意。 也不知道它對那方正腦袋的器人做了什麽,隻見器人燈泡般的眼睛閃了兩下紅光,就來到於數的麵前,將水管般細長的臂放在胸口,做了個古老的禮儀動作:“主人。” “這話最好還是別讓外人聽見。”於數拍了拍器人的腦袋,“乖,幹活去吧。” 器人好像聽懂了他的話,點頭的同時用兩鉗住了於數的腰,然後將他放在自己後背的平台上,下盤的滑輪滾動得飛快,載著大箱的貨物和於數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駛向軍區太空港。 要不是於數動作快,抱住了器人的大腦袋,否則他很有可能直接被這速度給甩出去。 飛奔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於數才來到太空港,然後又讓器人跑了半個小時,才從母艦的艦首 來到艦尾底艙的其一個入口。 急需甲塗漆的維修兵已經等不及了,接到於數的消息後立馬帶了幾個人出來卸貨,急出了滿頭汗:“塞伊爾,幸好你來了!要不然今天我們的作業隻怕做不完,後天艦艇就要離港,明天那幫軍士就會來要甲了,趕不上的話我們整個維修科都要受處罰。” “趕上了就好。”於數點點頭,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ga的身體就是太虛弱了點,才跑那麽一小段路就開始喘氣了。 比不上那些alha和eta的力氣大,一人能抬四五個大箱子。於數隻捧著一隻箱子就感覺挺吃力的,不過他還是咬牙跟在了大部隊的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