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遙安城守備森嚴,白肖事先安排的這些暗子,隻要冒一點頭就會被趕盡殺絕。


    喬裝成乞丐,也是無奈之舉,要不然誰想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窖當中。


    在來之前,百裏宸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主公啊主公,這種時候你就應該直接派兵前來,讓我來有什麽用?”


    這一絲埋怨百裏宸隻能在心中默念,卻不敢宣之於口。


    “包毅國在幹什麽?”


    這些暗子,其中有一半都死在了包府門外,所以對包毅國的動向知之甚詳,“遛鳥。”


    本來百裏宸都已經要起來了,聽這話又跌坐了迴去。


    這老爺子挺會享受啊!哪有要起事的樣子。


    白肖曾經說過便宜行事,起初百裏宸還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現在百裏宸理解了,這麽危急的事就不能明說嗎?


    其實白肖也是搞不清楚,要不然也不會含糊其辭。


    曾經的黃金牧場沒落過,是百裏宸讓它重現了往日的風光,甚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所以百裏宸並不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


    “紙筆。”


    “屬下,這就讓人去弄。”


    連紙筆都沒有,用不用這麽窮啊!要不是百裏宸還要靠著這些人,肯定會破口大罵的。


    這暗子當得也太慘了點吧!還不如迴去當大頭兵呢?


    紙筆沒一會就送過來了,上麵還帶血的,一看就知道是剛搶得。


    但凡有其他辦法,都不會走到這一步,打草驚蛇隻會讓眼下的處境更加艱難。


    百裏宸管不了那麽多了,連忙寫了幾個字,讓人送到包毅國的手裏。


    百裏宸以白肖的名義,讓包毅國今日子時起事,如果晚上沒有動靜,那麽百裏宸就不管了,如果有動靜,那麽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什麽都沒有命重要,百裏宸可以向白肖低頭甚至俯首帖耳,但絕對不會為了白肖死。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死忠之臣的,百裏宸很了解自己。


    日頭西斜,夜幕降臨,百裏宸拿起了佩劍,作為曾經的商人,最不想碰的就是兵器,但隨著亂世的降臨,兵器卻成了他唯一可以自保的東西。


    “我們出去吧!”


    “喏。”


    這個地窖百裏宸待半天就已經待夠了,人總要為自己而拚搏。


    子時一到,喊殺聲在城中四處響起,就好像真的有人起事了一樣,可身在城中的百裏宸卻知道,這是雷聲大雨點小,連個人都沒看到。


    而他們卻遭到了一些黑衣人的襲殺,還沒過多久大量的兵卒就圍了過來。


    百裏宸等人隻能四散突圍,陷入完全的被動。


    扈均佐是百裏宸的知己好友,眼下就住在遙安城中,是百裏宸最後的一條退路,現在也隻能先用上了。


    扈均佐的家並不大,所以百裏宸就帶了幾個人過去。


    “扈兄,救命。”


    城裏這麽大的動靜,各家各戶自然不能無心睡眠。


    扈均佐要不是聽出了百裏宸的聲音,是高低不會大開大門的,“百裏兄,你怎麽來了,快進。”


    “叨擾了。”


    “你這是....?”


    百裏宸沒有說實話,“遇到亂兵了,這下子惹大麻煩了。”


    “你不在幽州好好待著,來這遙安城幹什麽?”扈均佐久居這遙安城,自然消息不是很靈通了。


    “別提了,一言難盡,日後有機會在慢慢跟你說吧!”


    百裏宸幾個人就在扈均佐這裏待了一個晚上,次日換了一身衣衫就出門了,必須立刻馬上離開遙安城。


    這個地方絕對不能再待了,現在百裏宸看誰都像是敵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城門突然封了,許進不許出,說是捉拿叛兵。


    哪來的叛兵,如果真有叛兵就好了,百裏宸也不會落得眼下這個地步。


    “快把這裏的情況,傳迴並州。”


    “不可能了。”跟在百裏宸身後的人突然開口。


    百裏宸:“怎麽就不可能?飛鴿傳書。”


    “燕人會熬鷹之法,在這城中養了幾頭鷹,我們的信鴿根本就飛不過去。”


    都說旁觀者清,但身在局中的人,卻往往能注意到一些細節,這根本就是一個精心編織的圈套,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


    假話百遍方為真,就連身在局中的百裏宸都不敢一口斷言包毅國是人是鬼,更不用說遠在並州的白肖了。


    “主公,是屬下無能,一切還要靠你自己了。”


    .........................................


    雲、並兩州的交界處,白雪皚皚,無數的軍帳在這裏駐紮。


    慕容賜在第一時刻就知道了遙安城的情況,“軍師,果然不出你所料,白肖坐不住了。”


    “白肖多疑且貪婪,能走到這一步並不奇怪,我們還要推他一把。”


    “以後都聽先生的。”


    包毅國反叛被抓,其手下兵馬被控製了起來,這件事沒過多久就傳到了白肖的耳裏。


    白肖對百裏宸不免有些失望了,可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音信,估計已經兇多吉少。


    “齊央,這事你怎麽看?”


    “欲蓋彌彰,環環相扣,一步一步引我們入局,大哥我有上中下三策供你選擇。”


    白肖可沒工夫跟齊央玩,“直接說上策吧!”


    “大哥,這上策太險了。”能從齊央嘴裏說出這種話,真是難得。


    “說說看,如果太險了,我不采納就是了。”


    楚蓮輕巧撫弦,“白肖白大人,你真的不了解自己啊!妾身敢跟你打賭最後你肯定會選擇上策。”


    “既然有好的辦法,為什麽要退而求其次呢?”


    齊央:“大哥,這上策很簡單,親身入局反噬其主,驚不驚險刺不刺激。”


    “失敗如何?成功又如何?”白肖能說出這句話,就已經在權衡利弊了。


    這個齊央也早就想好了,“如果失敗了,大哥恐有生命危險,如果成功了,明年就不用打那一仗了。”


    杜昂在南方的勢力與日俱增,薑棣在中原挾天子以令諸侯,白肖不能在北方停滯不前。


    不是白肖操之過急,而是再慢一點估計就永遠都趕不上了。


    “那就玩玩。”


    此刻白肖所表現出來的果斷,讓齊央楚蓮為之動容,手握權柄還敢以身犯險,這種人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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