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來援,朝廷大軍這邊的底氣更足了。


    現在秋收也已經結束了,之前冀州大地上隨處可見的一片黃色,現在已經變成了軍中的糧秣儲備充足。


    在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的時候,也就是萬家團圓的日子裏,杜昂薑顯發動了反攻。


    聲勢之浩大,超出了之前的所有戰事。


    白肖也有點想家了,可是還要殺人,而且還是殺自己人,那心裏不是滋味啊!


    白肖以前是不愛吃月餅的,覺得那東西還不如饅頭好吃呢?現在白肖做夢都想咬一口啊!


    不過此時對白肖來說就是一種奢望,朝廷大軍反攻,沒白天沒黑夜的,太不愛惜底下士卒的身體了。


    白肖都跟著受掛累,朝廷大軍不休息,那白肖所處的大燕前軍也不能休息。


    即使是過了中秋,那夜空中的圓月照樣賊亮,不敢說有如白晝,但目力好的可以在夜空下視物了。


    那更是給朝廷的大軍提供了便利,夜襲夜襲你夜襲個一兩次也就完了,連續三天六次夜襲,每次都跟決戰似得。


    弄的白肖是白天打盹晚上幹,這又不是玩女人,用得著這麽拚嗎?


    晚上的戰事都這麽激烈,更不用說白天的戰事了,慘烈二字都不足以形容,雙方退兵之後沙場中央就是人間地獄。


    那屍堆一個比一個高,還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腦袋裏那根弦是一直繃著,總有斷的一天,有一天白天白肖實在是受不了了,躺屍堆裏就睡著了。


    身上隻放了一具屍體,白肖就認踩了,也要補一覺。


    可是當白肖醒的事,身上就不止一具屍體了,推都推不動啊!


    “人呢?都去哪了,救我出去啊!”


    就白肖這一嗓子,差點把收屍隊的兄弟嚇尿,這大晚上到處都是屍體,還有聽到叫喚。


    虧得齊央白簡等人沒有放棄白肖,一直在尋找,否則白肖還不知道要躺到什麽時候呢?也許就躺一輩子了。


    白肖被眾人扒拉出來,弄的全身上下都是血。


    齊央:“大哥,你傷哪了?”


    “沒事啊!”


    “你不會在睡覺吧!那你可真會找地啊!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急壞了。”


    睡覺這件事白肖是不能認的,認得不有損自己高大光輝的形象嗎?


    白肖:“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打著打著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屍堆裏了。”


    白簡那在白肖身邊這麽長時間,可不是白待的,“少爺,我看你是太累了,趕緊抓緊休息休息吧!說不定晚上朝廷的官兵又殺上來了。”


    這配合的相當默契了,都不用說話。


    突然昏倒這種事,最近幾天在軍中很常見,這種程度的廝殺誰也受不了啊!齊央就放下了心中的不滿。


    “糟糕。”


    白肖第一個反應就是齊央在自己睡覺的這段時間擅作主張了,“你不會做了什麽吧?”


    “我派人去通知了狄雲,當時你沒迴來又沒有你的屍體,我還以為你被俘虜了呢?當然想通過狄雲照看照看了。”


    這都快到子時了,想再去找狄雲不可能的,隻能先挺過今晚再說,等明天上沙場的時候表現的突出一點,狄雲就應該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可是白肖不知道,就是齊央的這一個通知,已經在朝廷的大營中引起了暗潮洶湧。


    杜昂對軍中內部的把握事無巨細,遠超出薑顯這個主帥,凡是有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了他。


    更何況是幽州軍是動向呢?幽州兵是外來兵馬,而且還曾經投靠過大燕,那跟叛軍就沒什麽區別了。


    一步踏錯終身錯,誰讓你做過錯事的。


    狄雲在俘虜營中找人,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找吧!那不是大海撈針嗎?狄雲就找了很多人跟著自己一起找。


    都是狄雲認為的心腹,但是杜昂在軍中威信太高了,是很多兵卒崇拜的對象。


    杜昂隨便的抓了一兩個就知道怎麽迴事了?杜昂第一個反應白肖怎麽可能被俘虜呢?


    第二個反應就是白肖要是被俘虜了,那麽肯定能引來玄武司啊!白肖肯定是帶著皇命的。


    他要是完成不了,皇室肯定會派新的人過來,那麽杜昂這邊不是間接的壞了大事。


    這就不是杜昂一個人該承擔的了,上麵不是有一個大皇子薑顯嗎?拉進來一起承擔啊!


    薑顯聽說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把俘虜營翻了個底朝天,連安排夜襲的事都顧不上了,夜襲少了一兩次無傷大雅。


    今天停止夜襲,明天夜襲也一樣。


    一次夜襲,又打不垮大燕,大燕的軍隊那可是非常頑強的,朝廷大軍猛攻多日,硬是站在原地不動窩。


    如果白肖要是有什麽好歹,那說不定牽扯什麽亂糟事呢?孰輕孰重薑顯拎的清。


    白肖因此好好休息晚上,這一晚上薑顯杜昂狄雲誰都沒睡。


    等他們看見白肖好好的站在沙場上,那一個個都想罵娘了,合著這一晚上都白忙了。


    那一個是怨一個,薑顯在埋怨白肖的同時,也把杜昂給埋怨上了,誰讓是杜昂說的白肖被俘。


    杜昂則是把狄雲記恨上了,可是又不能明說,他的消息來源又不正。


    杜昂隻能把怒火發在沙場上,這一白天朝廷大軍的進攻是格外的激烈,好像是杜昂連續下了好幾道死命令。


    沙場上的死命令是什麽?就是你完不成命令,那你就得死。


    統兵的將領麵臨著生命的威脅,那麽對待下麵也不會留手,誰也不想死。


    一天下來,大燕前軍死傷近三成,要知道現在的前軍,除了白肖這一支的部曲,剩下的那都是燕人部曲。


    也就是說朝廷大軍死傷的會更大,這在搞什麽?這反攻才剛開始沒幾天啊!就這麽亂來,那以後還怎麽繼續了。


    兩軍對壘,那就講究著按部就班,瘋狂那可不是常態啊!會把大軍拖垮的傷人傷己。


    好在杜昂隻是一時的氣憤,不是永遠的失準,次日戰事的節奏就恢複了原來的水平。


    白肖總感覺慕容卓在等待著什麽?否則沒有必要在冀州邊界處跟朝廷大軍硬杠啊!打天下又不是兒戲賭氣。


    大燕隱忍兩百餘載,當然這麽說有點誇張,也許大燕在塞外崛起也就是著幾十年的事,但也不至於如此的虎頭蛇尾。


    而且葛洪又失蹤,白肖不了解葛洪,還不了解齊央嗎?縱橫神峰這一脈出山的人,那都是深不可測的。


    直到局勢上出現了一個變數,白肖才漸漸的摸得到慕容卓的脈。


    雲州的戰事發生了改變,進入雲州的朝廷大軍,在一夜之間被吞並了,前幾天還占盡上風呢?沒人知道是怎麽輸的,因為傳過來的戰報太過離奇了沒人相信。


    竟然說位於雲州的燕軍打不死,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還能砍一刀不死了,很多人都覺得收複雲州的將領是為了推卸責任減輕軍法才這麽說的。


    白肖也是這麽覺得,但這也從側麵反應出一些事情,那就是大燕在雲州,還有一股重兵。


    雲州疆域遼闊,遠超幽州和並州,雖窮山惡水漫天風沙,但卻是極佳的藏兵之地。


    可是在這裏藏兵有什麽目的呢?總不能留著下崽吧!


    白肖看著齊央,“雲州,附近是哪個州郡啊!”


    “不是吧!大哥,我知道你以前不學無術,但也不至於連常識都不知道吧!雲州附近不是並州就是雍州了。”


    齊央突然站了出來,“西京。”


    白肖也深吸了一口氣,“長安。”


    西京長安,那可是多朝古都,其戰略位置一點都不比洛陽,周圍更有玉門關嘉峪關等雄關做屏障,可以說是龍興之地。


    要不是為了鞏固中原統籌南方,當初的大齊也不會遷都洛陽。


    “大燕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既然有這樣的胃口,為什麽一開始不攻打雍州呢?”


    “雍州可以說是天下最難打的州郡之一,如果從一開始大燕就劍指西京,恐怕早就铩羽而歸了,朝廷也不用動用這麽多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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