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垠的草原上,有一支龐大的軍隊駐紮。


    營地中央豎起了一麵王旗,上麵有著一個大大的白色燕字,這是燕王慕容卓的王旗,朝廷已經派出重兵討賊,而燕王慕容卓卻還在塞外。


    可見其成足在胸,營中全都是騎兵,而且還有很多胡人騎兵。


    二百年過去了,大燕為了東山再起,難免會跟草原上的各大部族聯姻,可以說在大燕的皇室血脈中夾雜了很多羌胡血統。


    而其中慕容賜是最甚的,慕容賜的生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羌人,所以不管慕容賜立了多少的戰功,都不被燕王慕容卓所喜,因為慕容卓是一個漢人。


    葛洪:“王上,二皇子已經帶兵離開太行了。”


    “意料之中,這個逆子想自立,隻會自取其辱。”


    “以二皇子眼下的情況,好像迴不到並州了,我們應該早做一些接應。”葛洪可不是關心慕容賜,而是怕慕容賜因此壞了他的大計。


    慕容卓可不覺得自己有那種能耐,離得這麽遠還能保下慕容賜的性命,“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我也救不了他,他死了也好,那樣朝廷的大軍就能快點進入並州了。”


    “王上,切不可這麽想?二皇子的母親可是羌人之中最大部落族長徹比能的獨女,他要是有什麽意外,徹比能最後要是陽奉陰違就不好辦了,而且二皇子一死也會影響我軍的士氣。”


    慕容卓歎了一口氣,“談何容易啊!一開始這個逆子願意撤出來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偏偏去了太行山自立,現在朝廷大軍已經進入冀州圍剿,而我們明麵上能動的兵馬還不多…”


    “王上,誤會屬下的意思了,屬下的意思是隻保下二皇子一人,其他的聽天由命。”


    當初葛洪定計,是想讓慕容賜一路潰敗退到並州,現在看來隻能棄車保帥了,保一人平安還是有辦法的。


    “那就全權交給你了。”慕容卓對葛洪無疑是信任的,這種信任甚至超過了他的那些兒子。


    葛洪是縱橫家神峰一脈第一個出山的,輔佐慕容卓多年已是根深蒂固無人可以撼動。


    葛洪要的就是全權,這樣他才可以名正言順的調動慕容賜身邊的魘狼衛,這隻是恪守一個臣子該有的本分。


    而此時的慕容賜卻在疲於奔命,攻下飛狐陘之後,慕容賜自然會派人駐守,守個二三天他們就安全了。


    由於白肖不在身邊,慕容賜就隨便點了一個將領駐守,這個將領是山賊出身,平時的時候慕容賜也對他不薄,本以為他會盡心盡力。


    誰曾想所托非人,這名將領根本就沒有怎麽抵抗,隻守了兩三個時辰,就直接獻城改換門庭了。


    要知道離開了飛狐陘,外麵那就是一片平原了,朝廷想追上就容易的很多了。


    慕容賜當初帶兵進入太行山,就必須要舍棄軍中的戰馬,現在好了軍中沒有戰馬根本就跑不快呀!


    沒有了戰馬的騎兵,那就是落地的鳳凰,一個個羅圈腿,連普通的士卒都跑不過。


    本來軍中大部分的人都是齊人,隻有少量的燕人,慕容賜為了自立,一視同仁那些燕人心中自然不滿,現在好了關鍵時刻又出了這樣的暈招,軍中可謂是怨聲載道,無論是燕人還是齊人都不站在他這一邊。


    反到是白肖的地位越加的穩固,當然這其中免不了齊央的功勞,沒少為白肖在軍中造勢。


    已經有點功高震主的意思了,慕容賜雖然心中不是滋味,但隻能依靠白肖。


    白肖現在是軍中主將,下麵的人都瞅著呢?周圍還是四麵楚歌,那壓力是相當大的,“齊央,你說我們能迴到並州嗎?”


    “大哥,你是在懷疑你自己嗎?要不要我找個女人讓你恢複點信心。”


    “滾。”


    多虧了有齊央在,要不然白肖早就頂不住帶人跑了,一個從來沒有學過兵法和帶兵之道的人統領大軍,那可不是好玩的。


    軍中已經開始出現逃兵了,人之常情誰都怕死。


    白肖還巴不得多點人走呢?前路兇險根本就是一條不歸路,離開了反而能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白肖從來就沒想過魘狼衛會出現這樣的問題,而且更為嚴重竟然是嘩變,闖進慕容賜的營帳,直接把慕容賜劫走了。


    白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當時白肖正在前營巡視,他們從後營就離開了,這是有所預謀的。


    白肖現在隻能先穩定軍心,主帥別劫走了,接下來的路更不好走了。


    齊央也下去走了一圈,“大哥,這應該是我那個師兄搞的鬼?”


    “我不管是誰搞的鬼,慕容賜都被劫走了,這兵我怎麽帶啊!”


    “正好掌控兵權啊!”齊央那老樂觀了。


    白肖:“我不是不想要兵權,被人跟隨崇拜的感覺很不錯,但我也要保命啊!”


    “大哥,你別忘了你是白家子弟,而且身負過皇命,你帶兵杜昂就沒有借口趕盡殺絕,我們更容易活著迴到並州。”


    從齊央嘴裏出來,反而還成了好事了。


    白肖還能被他給忽悠了,杜昂的心思要是有那麽好猜,就不是當朝的大將軍了。


    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白肖還是給杜昂修書一封,說自己皇命在身不可阻撓。


    杜昂接到信之後,馬上找來了杜雲,有考校之意,“雲兒,這封信你怎麽看?”


    “白肖不可能身負皇命,否則我們沒道理不知道。”


    “這可不一定,白肖是玄武司的人。”


    “這怎麽可能?白家人不可能加入玄武司。”這在杜雲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就算玄武司對白家下手都要比這個靠譜的多。


    杜雲此時的反應,一點都不出乎杜昂的預料,當初杜昂知道之後也是如此震撼,“這就是皇室,當你以為你很了解的時候,其實你一點都不了解,永遠都隻是冰山一角。”


    “那我們還要繼續追擊嗎?”


    “為父沒有接到任何皇命隻能繼續追擊,不過不能下死手,但是我們除了要對陛下交待還要對天下人交待,所以命令沿途的各郡縣府兵死命攔截格殺勿論。”


    薑還是老的辣,此時的杜雲對自己的父親尤為拜服。


    一種事兩種辦法裏子麵子杜昂都要,哪一邊他都不吃虧。


    不過這樣到是留給了白肖等人一線生機,白肖明明有一條更容易的路可以走,但是他卻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


    他不是一個好人,但不是一個爛人,為了自己所珍惜的人,他會付出一切。


    那些郡縣的府兵,雖然接到了杜昂的死命令,但也是陽奉陰違,他們本來就是混日子的人,有幾個願意拚命的。


    白肖這邊受到的壓力就小得多了,但是卻麵臨了另外一個問題,軍中無糧了。


    從太行山離開的時候太過匆忙,光顧著拿那些財物了,誰還在乎什麽糧草啊!現在都餓著肚子呢?


    從昨天開始就已經開始喝粥了,這一點白肖還是能做到以身作則的,可再過兩天恐怕連粥都喝不上了。


    白肖馬上召集了幾個心腹商議此事,眾人拾柴火焰高嗎?


    焦孟直接脫口而出,“搶糧。”


    並州軍的軍紀是差了點,雖然不至於殺人放火,但搶點東西還是時有發生的。


    羅俊:“絕對不行,我們不是有錢嗎?我們可以跟老百姓買糧。”


    管犪是不愛動腦子,但不代表沒腦子,他畢竟比羅俊多吃了幾年飯,“羅俊你別異想天開了,我們現在是反賊,誰敢賣給我們啊!”


    “那就出高價,有錢能使鬼推磨。”羅俊說的真是孩子話。


    呂勤是督郵出身,所以地方上的事他最清楚,“出高價也不行,賣糧的算勾結反賊連坐,誰也不會為了那點錢財,就不要命了。”


    齊央:“我們隻能搶糧,怎麽也要對的起我們反賊的身份,大不了走的時候扔下一些錢財就行了,而且還要老百姓誤認為,是我們無意間掉下的。”


    看來隻能搶糧了,白肖也明白根本就沒有其他選擇,“都給我記住,無論如何不能殺人。”


    “喏。”


    齊央補充一句,“可以打人。”


    “喏。”這一聲明顯比剛才那一聲大。


    老百姓也是有殺傷力的,出現傷亡就不好了,誰也不想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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