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夥人,從威武廳魚貫而下,張樂山和文樹勇一路看著地形,一路聊著。


    “文爺,昨晚喝酒時說起,你們從沈陽入不得關內,一路兜圈轉過來咱們這牡丹江,日本人當真要占據整個東北。”


    “三爺,我是個南方人,時常往來東北做營生,趕巧碰上日本人侵占沈陽。試想咱華夏大老爺們,怎麽能讓它個小日本給欺負了,便與沈陽兵工廠的工人們成立個抗日義勇軍,打它小鬼子。”文樹勇亦亂侃大山。


    “早些年,我上過哈爾濱、走過吉林。那些個矮蹉跎的小日本,怎麽地便占著咱東北的土地。真想把那張大把啦從墳墓裏拉出來,問問他是咋滴啦?一會老毛子、一會小日本,他還憨稱個啥地張大帥,丟我老張家的臉。”


    看不出這同是老張的綹子,性情多有差異,感情座山雕亦點家情國感!


    “他老張大家大業,一下管不著太多。三爺想必聽過滿人清朝那檔子事,北平的皇宮都被洋人給燒了,慈禧那老娘們為保她滿清,與洋鬼子和小鬼子簽什麽鬼辛醜條約。東北這嘎達富得流油,老毛子、小鬼子嘎嘣的都進來了!


    連咱南方那些個海邊、大城市什麽的,都還有英國、法國等的洋鬼子霸占去不少好地。洋鬼子仗著長槍長炮,咱卻鳥槍鳥炮,咋個打。現在好了,咱也有槍有炮,豁出這條命,與他鬼子幹到底,不愁咱國咱家被人欺。就如你的威武廳,小鬼子入來侵占,三爺你還不拚命。”


    文樹勇不說大道理。張樂山就一土匪,簡單些方才聽得明白。果然張樂山說道:


    “感情文爺整是個大老爺們,還真是這麽個道理。別地怎麽的我管不著,也不想管。誰要來占我這一畝三分地,三爺我照樣豁出去和他拚命。管他昔日的張大帥還是新近的小鬼子,來一個老子宰一個。”


    不但他讓文樹勇幾句話給說明白了,連跟著的一幫子幾個二三當家與小羅羅們都聽得清白。土匪也好、軍閥也罷,誰都不想丟了地盤沒地方安身。更說這土匪,或者比那些個雄踞一方的軍閥多明了,他們沒那麽多的家業,範不著顧及太多,就著一個山寨,誰來搶奪,當然拚命。


    至於他們四處搶掠的不勞而獲,如果讓他們轉換一個對象,去搶劫怎麽的都比周邊百姓富有的日本人,何樂不為!曆史上的座山雕便是如此幹的。


    就如他說的“兔子不吃窩邊草”,他真把窩邊草給吃幹淨了,餓死的是他自己。土匪也有腦筋的。


    說著便已下了山,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那是相對的。


    這幫土匪走慣了山路,知曉哪裏好走、哪兒是近道,可不像昨日那不明就裏的客棧店主領著走半天。從威武廳下到宋洪的大部隊所在,翻過三道關、抄小道近路也就一兩個小時。


    當張樂山看著山坳地裏那一大片的卡車坦克和人數上千的隊伍時,第一個反應便是想跑,這陣仗比往日張作霖派兵來圍剿他的一兩個連營可大多了。


    昨晚派來的威武廳二當家,他也就是帶著些小羅羅,搬走事先放置在山腳底的槍支彈藥。黑夜裏什麽都沒看到,自然沒法告訴座山雕、這裏有一支龐大的軍隊。


    文樹勇一把拉住張樂山,說道:“三爺,我們沒有惡意,今後當是鄰居,還得請你多照應。”


    張樂山將信將疑,見這陣仗,自己總共就百十個人,這文爺真要動手,自己咯還真沒輒!索性硬著頭皮繼續前去。


    宋洪得到通報,引見上來,如文樹勇般左右幾個三爺叫著、熱情不止。


    將其拉近帳篷,幾瓶帶來的好酒和附近買來的雞鴨魚肉好菜一上,本提心吊膽喝著的張樂山,當沒見有何不良舉動,外頭夥的喝酒猜拳聲響陣陣,心遂放迴肚子裏。


    鐵朋友必須得交定了!他心裏某些小算計完全撇去九霄雲外,再不敢有絲毫的不安分,否則便是找死!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張樂山很識時務,他可眼絕眼毒!


    文樹勇帶上山的作戰小隊隊員,個個眼如神炬、步履沉穩,一看遂是好手。張樂山認做是文爺帶著千裏選一的高手保鏢,當不得奇怪。


    而進入宋洪把持的營地,如張強、李琳幾個小隊長和20多個隊員們,均物以類聚般的一致,再觀營地內七八十個軍士,那精神頭、標杆一樣的身軀和手中精良武器,絕對百煉精兵。


    無需對比山寨的小嘍囉,張樂山心知肚明手下那些旮旯裏埋了巴汰的家夥,別人根本瞧不上。那他們圖什麽呢?張樂山直犯迷糊。


    心不在焉的座山雕正想著,宋洪端起酒碗起身說道:


    “三爺,幹了這碗,咱們的酒得先放放,還嘚請你去瞧瞧咱的家夥事上不上得了山。請了!”


    宋洪先幹為敬!文樹勇提及座山雕可能有法子讓卡車和坦克進山,宋洪正為這事發愁,當由不得地高興。


    “使不得、使不得,我三爺、不,我張老三敬中隊長,敬宋爺!”張樂山連忙起身、端起酒碗一口喝光。


    話語間,一大幫子人走過連片的臨時帳篷,映入眼簾的便是成片的卡車,張樂山和手下幾個二三當家的,嘴巴裏能放下兩雞蛋。


    卡車他們見過,但沒見過那麽多!尤其車後拴著的大炮,在他們這些隻見過土炮的家夥裏,簡直就是一門門的神炮。


    再走到履帶牽引車和坦克之處時,一夥人頓時懵圈,這就不知為何物了!


    不為炫耀為展示,也讓張樂山等人對坦克有所了解,便於而後的處置。宋洪讓方強帶一名隊員登上一輛坦克試駕駛,遂讓李琳去知會崗哨、這邊試槍試炮,免得驚擾大家。


    隨著轟的一聲馬達啟動,尾部冒著黑煙的雷諾ft-17輕型坦克,在營地周邊轉了一圈,開出兩百米外,宋洪拿過一名隊員的tm衝鋒槍,事先朝天打一個點射,告誡駕駛坦克的方強兩人不要露頭,接著便將衝鋒槍對準坦克,扣動扳機將子彈打光。


    雷諾坦克悠悠迴轉,張樂山等人連忙上前查看,除了一些子彈劃過的痕跡,絲毫無傷。


    文樹勇唿喊幾聲,見幾人因坦克發動機嘈雜的響聲聽不見,遂上前將幾人拉開。但見坦克炮塔轉動一圈多後,對著後方山體“轟”地打出一炮,那幾百米外的炮擊處,頓時山開石裂、樹枝紛飛。


    法國雷諾“ft-17型坦克”是世界上第一種裝有可360度旋轉炮塔的坦克,前設駕駛席、動力艙後置;其在製造初期為機槍型,後期改裝為37炮型。


    雷諾輕型坦克裝備1門37mm火炮,炮彈240發;火炮最高射速每分鍾10發;車重7噸,車長5米、車寬1.75米、車高2.29米;最大時速每小時10公裏;最大行程39公裏


    作為一款早期較為優秀的雷諾ft-17輕型坦克,曾被大批製造,供多國使用。直到日軍進駐印度支那,駐越南的法軍仍在使用這種坦克。


    華夏各路軍閥中,張作霖的東北軍最早使用戰車部隊,其擁有的雷諾ft-17坦克,大多采購自法國。


    而日軍在沈陽投入的戰車,多為輪式裝甲車,從戰鬥力對比而言,雷諾nc-17戰車要勝之一籌。


    但擁有戰鬥經驗的東北軍戰車部隊,未經抵抗就束手被擒,著實是一件令人扼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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