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團的商人們雖然財膽包天也並非不知死活,他們抱團結隊合夥出資,請粵軍派部隊提供保護,從邕城到賓州往返運輸貨物。


    而擔任護衛的粵軍一到達賓州城門口,即被賓州駐軍勒令不得進城,隻能停留在鎮外臨時設立的茶亭、食棚裏打尖。


    一路來攻擊得順風順水、趾高氣昂的粵軍們,哪受得了這口氣!


    如此一來,賓州城門口,每天都會出現粵軍與賓州守軍對峙的情形。


    一有狀況,時刻戒備著的城門守軍立即搖響電話,不出5分鍾,賓州武器精良的守備團全體出動。


    被商人們臨時請來護送的粵軍,每批次最多不過1個連1個排的,幾十或百多號人麵對著城牆上的輕重機槍和湛藍的炮口,全都敗下陣來。


    他們亦不得不在賓州城外等待商人們從城內運出貨物再護送迴邕城上船。


    陳明炯親自坐鎮邕城,身邊要有絕對信任的部隊駐守邕城,這自然就是粵軍精銳、陳光炯帶領的1旅。


    所以,輪番護送商人們和貨物往返賓州的粵軍,大多是駐守邕城的粵軍1旅。


    每一次護送完畢迴到邕城,1旅官兵對賓州守軍的破口大罵和牢騷,必然傳到陳光炯耳朵裏。


    多受幾次氣的1旅軍官們甚至聯名上報陳光炯,說賓州自治軍原係八桂閥陸廷榮的部隊,害怕強大的粵軍才宣布獨立,他們不但不支持羊城國民政府,對粵軍極其不友善、更不配合,建議旅長發兵去賓州教訓那幫腳踏兩隻船的反骨仔。


    陳光炯心裏也想著,伐桂以來,自己的1旅一直都護衛著總司令陳明炯,不像其他部隊一路凱歌、攻城掠寨,既立戰功又搶得錢財。如今守著這被陸廷榮搬空了的邕城,就收點保護費什麽的,夠窩囊透頂。


    賓州有那麽多的商人和貨物進出,那個什麽跨世紀牌子的東西還真他媽的好用,自己和家裏的女人們都在用,價格昂貴且不是普通人常用得起的,羊城還經常斷貨。大小老婆在自己出征時還專門叮囑,一定要從八桂給她們帶齊帶足跨世紀牌子的所有產品,看來這賓州大有油水可撈。


    這天,陳光炯向陳明炯報告說邕城周邊有些匪患要去清繳,獲得陳明炯同意後,留下兩個營駐守邕城,點起3個營向賓州開去。


    不就是一個小縣城嗎,拿下來給堂兄分點好處,他自然不會拿自己怎麽樣。


    鄒圩新兵訓練中心經過連續不斷的擴建,已頗有些規模和正規兵營的模樣。


    一排排整齊的泥胚營房前,一列列士兵們正在寬闊的操場上進行著隊列練習,嚴謹的德意誌教官矚目著,如不是新兵們的黃皮膚和華夏口令,井然便是一批德意誌軍人在訓練。


    前來視察的暢鵬,悄然來到軍營門口,製止值日官欲下令集合的舉動,免得打擾新兵們訓練。


    徑直來到位於靶場後側的炮兵訓練部,6門德國克虜伯75毫米口徑山炮一字排開,1個炮兵班操作著1門山炮,德國教練通過翻譯在指導著訓練,不時也能蹦出一兩句中文。


    陪同的辛燦匯報這已是第三批炮兵,前2批訓練合格的炮兵已經分下部隊,10人的炮兵班中由一名士官和至少5名讀過書的新兵組成。


    不言而喻,炮兵班中沒文化的士兵便是搬炮彈的苦力。


    炮兵班看來訓練的時間已不短,隨著德國教官的口令,各項操作很是流暢。


    暢鵬讓辛燦命令他們每炮實彈發射2發。一陣準備後,發令員發出口令、手中的紅旗一揮,每一門炮至少都有一發炮彈能打中2000米外的目標。


    放下望遠鏡的暢鵬很是滿意,連連吩咐要給3名德國教官發獎金,那教官通過翻譯認真地說道:


    “不不不,視距內的炮擊已達到訓練標準,但視距外的發射還無從談起,不足以發揮火炮的最大作用。”


    暢鵬對這名嚴謹得可愛的教官說道:


    “飯要一口口吃,火炮能打響、打準我便滿足了,我們的軍官與士兵文化程度有限,那些幾何與拋物線的計算還得從基本的算術教起。”


    德意誌教官連連點頭,暢鵬順勢談及西海灣的德裔雇傭兵,與辛燦商量著如何讓德國人參與到炮兵建設中去,采取一帶一的模式,提升自有的炮兵培養。


    正說著,一個通訊員快速地送來一份電報,辛燦看過後,麵色沉重地即刻遞給暢鵬。


    暢鵬看罷,立即與辛燦去到位於鄒圩新兵訓練中心的衛戍師師部,查看牆上的地圖思考著。


    據布置在邕城的探子發來消息,粵軍陳光炯1旅3個營向賓州開來,旅長陳光炯親自領兵。


    偵查哨亦報告,粵軍距離賓州已不足20裏,粵軍攜帶6挺重機槍、18挺輕機槍。


    賓州的鄭啟明團長正嚴陣以待,並發來請示電報。


    辛燦詢問暢鵬的意思,早有預料的暢鵬很沉著地說道:


    “命令:所有新兵立即結束訓練,發放實彈待命。衛戍師第二團集結於鄒圩鎮做預備隊;第三團往上林方向警戒;第四團往來賓方向警戒。”


    “鄭啟明的第一團給我把守好賓州城門,不得放一個粵軍進城,警告粵軍不得靠近城牆300米。警戒火力控製在城牆200米以內,如對方進攻就給我往死裏打。”


    “張春水立即率衛戍區直屬特戰支隊,到賓州外圍給我釘死陳光炯,等候命令。”


    賓州城內已嚴陣以待,陳光炯率部站在離賓州城1000米處,守軍不斷地給自己這邊喊話,不準靠近城牆。


    陳光炯透過望遠鏡的觀察,城牆上有意暴露的輕重機槍比自己部隊的重武器多太多。因為來得匆忙,旅裏的6門山炮沒有帶來,感覺很是大意。


    但陳光炯不甘心,心想伐桂粵軍一路高歌地開進八桂,難不得還怕你個小小的賓州縣城,心一橫下令一個營進攻。


    當粵軍進攻部隊接近賓州城牆快200米時,一陣陣密集的槍聲響起,幾十道火舌將彈雨潑向城牆外100米內的空地上。


    聽到槍聲迅速趴在地上的粵軍們,見自己和身邊的人都沒中彈,知道這是守軍的警告,率領部隊攻城的營長,看守軍火力如此強大,不得已下令部隊後退,自己連忙向陳光炯跑去,請求指示。


    陳光炯這一下很是為難,賓州守軍看來是鐵了心不準自己進入賓州,冒然下令進攻怕兇多吉少,但退迴去卻沒臉在粵軍裏混了。


    不得已,陳光炯用1旅唯一的電報機給陳明炯發電報:


    “我1旅往邕城周邊繳匪,數十名土匪跑進賓州城,自稱八桂賓州自治軍的賓州守軍首先開槍,不準我軍進城抓捕殘匪,我旅3個營欲強攻,無奈守軍幾十挺輕重機槍火力強大,請求支援。”


    邕城陳明炯收到電報,大罵陳光炯“蠢貨!”。


    伐桂出征時,孫逸仙親口交待自己,說賓州是西海灣經濟特區放置在八桂的內線,不得攻擊。


    你陳光炯打就打了,打不下叫自己怎麽增援!不過陳光炯畢竟是自己的堂弟,不幫不行,大不了給你孫大炮來個陽奉陰違。


    陳明炯思考片刻,讓參謀長命令正往上林、來賓方向進攻桂軍的粵軍3旅和獨立團,對賓州進行合圍攻擊,叫陳光炯等著被前後夾攻的賓州城開門投降。


    陳明炯從軍情通報上看到原屬八桂督軍譚浩明部編製的賓州駐軍就1個營,就算他們自行擴軍也不過1個團,他根本沒有把這點兵力放在心上。


    如果陳明炯知道賓州有近萬人的衛戍部隊,或許要將3萬伐桂粵軍全部調來進攻,才有可能戰勝賓州駐軍。如那樣,陸廷榮的各路桂軍也許就要掉過頭收拾他陳明炯了。


    民國的各軍閥以及粵軍各部大都采用33製配置,加上各級都吃空額,1個師也不過3000人。


    如此,賓州衛戍師的1個團,基本都相當於粵軍1個師。本著3倍於敵方可圍殲的作戰原則,陳明炯派來總數不到4000人的3支部隊,想不成為暢鵬的練兵對象才怪!


    迴到鄒圩的桂南衛戍部隊司令部,暢鵬收到陳光炯不進也不退的消息。琢磨一會,很快明白了自己將要麵對的態勢。


    不出所料,前出往上林、來賓方向警戒的三團和四團,分別發來粵軍從東北、西北兩個方向往賓州襲來的消息。


    弄清敵情的暢鵬,決定動用二團這個預備隊以加強部隊戰鬥力,命令辛燦帶領二團2個步兵營與三團共同截擊上林方向的粵軍3旅;


    覃連雄帶領二團1個營和1個機炮營與芩福的四團截擊來賓方向的粵軍獨立團;


    兩部分別占領兩條各通往賓州和鄒圩道路的兩側山頭及製高點,不得讓粵軍一兵一卒進入賓州地界;


    同時讓新招收的鄒圩新兵訓練中心和教導大隊的新兵及教官教員,組成2個步兵營作為預備隊,隨時機動增援。


    查看陳明炯伐桂粵軍的布局,臨時派來攻擊賓州的部隊已是他的極限,連唯一在邕城留守的陳光炯1旅另2個營都不敢動用。


    暢鵬勝券在握,根本無需疏散賓州境內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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