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白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很大方地一揮手:“算了,一捆蔥也值不了幾個錢。”

    女人:“不不不,不能這樣,損壞了人家的東西就得賠。”她不住道歉,又說,現在先生你是沒事,可迴家後又發現身體有什麽不妥呢?

    還是加個微信交換電話號碼,有事也好第一時間聯絡。

    旁邊的人都說,對啊,得加,有事也好找到當事人。

    馮白對這個女人大生好感,別人出了車禍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撇清關係,免得被人碰瓷賠上一大筆錢。這人倒好,緊趕著上來負責,難得,難得啊!

    就和她交換了電話號碼和互加了微信,問:“這位女士,我叫馮白,誤把馮京當馬涼的馮,白開心的白,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我叫時晴。時間的時,也無風雨也無晴。”

    原來,這人就是楊一楠的頂頭上司時晴,她今天有急事出門,大約是太慌張,正好碰到路上有碎玻璃渣,躲閃不急,紮胎了。

    造成碾壓一捆大蔥的交通事故。

    時晴有錢,倒不怕人碰瓷。

    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算問題。

    馮白有事在身,也不和她廢話,收了時晴發過來的五十塊紅包,又去菜市場買了一捆蔥。

    女兒打架的事他覺得不急,再說,楊一楠現在估計也在去學校的路上了。一切有她,自己去了其實就是個擺設。

    等第二次出了菜市場,馮白發現那輛車還停在路邊,而時晴則著急地在路邊對著一輛輛出租車招手。可惜現在正好遇到高峰期,卻沒有一輛空車。

    馮白好奇地問:“時女士你怎麽還沒走,車壞了?”

    時晴道:“車沒有壞,就是爆胎。”

    馮白更是奇怪:“爆胎多大點事,換備胎就是,你是不是不會換,叫修理工過來啊!”

    時晴:“給4s店打過電話,那邊說他們不換胎不補胎,讓派人過來,除非買新胎。”

    馮白吃了一驚:“這胎得兩三千一個吧,不補不換,讓人買新胎是不是太過分。也對,上百萬的車,保養費肯定貴。不求最好,但求最貴。便宜了,你還不樂意呢!對了,換備胎你不會嗎?”

    時晴倒被他逗樂了:“馮先生幽默,我不是遇到急事了嗎?”她頓足:“我這車自買迴家輪胎就沒出過問題,根本就不知道怎麽換備胎啊!今天孩子學校讓請家長,不好讓老師等的。”

    “孩子請家長,哪所學校?”

    等時晴報上學校名字,馮白道:“原來你真不會換胎,這樣好了,我來幫你。”說著就要動手。

    時晴急道:“這怎麽好意思,算了,算了,我還是叫出租車吧!”

    “別客氣了,這時間根本叫不到車,再說,我也可以搭你順風車。”馮白見時晴一臉不解,笑著說:“這不是巧了嗎,我孩子也在那所學校讀書,老師也讓請家長。我也急著去學校,咱們正好走一路,幫你等與幫自己,我還要感謝你了。別磨蹭了,打開車後蓋。”

    “還真是巧了。隻是……這換輪胎好麻煩的……”時晴疑惑,這個馮白說急著去學校,可看起來不像啊,孩子都出事了,他還有心情重新迴去買蔥。

    難道說蔥比娃娃更重要。

    如果馮白能聽到她才心聲,肯定會點頭迴答:蔥爆羊肉是比園園重要一丟丟,別誤會,親生,絕對是親生的。

    “咳,換個輪胎麻煩什麽?”馮白本就是熱心腸,當下就開始動起手來。

    零九年時經濟走上快車道,為了刺激內需,國家頒布了一係列優惠政策,重點扶持汽車工業。私人買車,購置稅減半,年檢也從一年一次改為前六年免檢。馮白夫妻就動了心,想要買輛車代步。

    他們兩人都上了駕校,馮白還拿了本兒。可惜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購車計劃擱置了,一擱置就擱置了十年。換輪胎這活兒對他來說挺簡單的,關鍵是力氣要大。他有點微胖,所謂身大力不虧,備胎在他裏像紙片一樣輕飄飄。

    天氣開始有點熱,馮白一動手,就滿麵潮紅,汗水都流進眼睛裏去了。大叫:“有紙巾沒有,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看他擠眉弄眼樣子,時晴撲哧一笑,掏出一張紙巾去擦。

    馮白:“我來我來。”

    時晴:“別動,你手上又是油又是泥的,別擦進眼裏去。”

    “哎,那就麻煩你了。”

    時晴溫柔地把他的汗水擦掉,旁邊圍觀的人笑道:“梁山好漢不打不相識啊!剛才出車禍,我還以為你們要掐成一團呢!”

    馮白一拱手:“都是江湖兒女,說這些做啥。丘處機和江南七怪還在煙雨樓人腦子打出狗腦子,最後還不是成了一生好友,我和這位越女劍時女俠剛才有所誤會。現在誤會消除,彼此都佩服得緊。”

    他把時晴比著越女寶劍韓小瑩,未免有恭維之意,又自比俠肝義膽的長春子。

    旁邊有觀眾見不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嗤之以鼻孔:“你還丘道長,又你這種白白胖胖大鼻子厚嘴唇的的世外高人。看你有一把力氣,一說話就笑,也就是個笑彌勒。”

    大家都轟然大笑,時晴知道大家在亂開玩笑,也不以為忤,一笑了之。

    總算到了園園就讀的中學,汽車停在大門欄杆前,一個保安跑過來。

    這保安和馮白很熟。

    馮白和楊一楠剛結婚時租的就是他家的房。

    這人家中頗富,在本市有六套房。可因為文化程度不夠,隻能開著寶馬保時捷人當保安、保潔,下班後喝瓶啤酒,躺沙發上看看電視什麽的,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麽枯燥乏味。

    保安一看是他,就笑道:“原來是馮哥,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馮白苦著臉:“娃娃不聽話,請家長,我是過來被老師刮胡子的。”刮胡子是他老家的土話,意思是被人批評得臉上發紅發熱,好象用刀片刮過。

    名校管理嚴格,家長被恨鐵不成鋼的老師罵得狗血淋頭的事情經常發生,看來今天馮哥日子不好過了。保安一笑,朝門衛室裏喊了一聲:“開門,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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