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走到門口恰好遇見了許攸,簡單寒暄了幾句,他帶著幾名仆從來到了街上。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一路詢問巡街的士卒,得知麴義竟然帶著那個女子去了城中最大的青樓‘飄月樓’尋歡作樂,袁尚的那個仆從也被先登營的士卒拖了過去。


    郭圖十分惱怒,暗罵一聲‘豎子不知死活’!麴義在他眼裏隻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偏偏袁紹現在需要這個匹夫在戰場上賣命,否則他有無數種方法讓麴義死無葬身之地。適才他可是在袁尚麵前保證過,若是那個仆從一命嗚唿,自己豈不是失信於袁尚?當下不敢怠慢,趕緊帶著七八名仆從向巡街士卒所說的飄月樓走去。


    冀州屢經戰亂,各地都凋敝不堪,清河郡也未能幸免,百姓逃走者數不勝數,店鋪關閉者十之七八。此時又是夜間,街上行人寥寥,熱鬧喧嘩的地方除了賭坊就是青樓。郭圖到了飄月樓外一看,頓時大吃一驚,隻見袁尚的那個仆從被倒吊在大門外的樹上,看起來奄奄一息,旁邊還守著先登營的幾個士卒。


    “速速放人!”郭圖趕緊上去喝令放人。


    “郭從事,請恕小的們不敢聽令!”為首的一個小伍長躬身道:“將軍下令讓這廝在這裏倒吊兩個時辰,誰敢放人就要以身替之,還請郭從事體諒小人們的難處。”


    郭圖怒極反笑:“好啊!麴義將軍果然帶兵有道,老夫算是領教了!麴義何在?”


    伍長迴頭指了指身後的二樓:“將軍在上麵。”


    郭圖冷哼一聲,帶著仆從走進了大門。


    “哎呦,客官您可算來了……郭從事?”老.鴇笑著迎上來,看到是郭圖吃了一驚,低聲諂笑道:“可要奴奴安排?”


    郭圖擺擺手道:“不必了,老夫來找麴義!”


    “請隨奴奴來。”


    老鴇把郭圖帶到二樓樓梯處,指著左側門外站著幾個先登營士卒的那個房間,悄聲道:“麴義將軍嚴禁小人們靠近,還請郭從事自己過去。”


    郭圖點點頭,擺擺手令老.鴇退下,快步走了過去。


    “見過郭從事!”那幾個士卒見到是郭圖,紛紛躬身行禮,卻沒有給他讓開路的意思。


    郭圖忍著怒氣,皺眉問道:“麴義將軍可在裏麵?”


    “將軍在裏麵,隻是他下令不許別人進去啊!”


    郭圖冷笑道:“老夫奉主公之命前來,也不能進去嗎?”


    “這個……”說話那士卒猶豫著,卻依舊不敢放郭圖進去。


    郭圖惱怒不已,正要強行踹門,裏麵傳來麴義有些迷糊地聲音:“誰在外麵?”


    “啟稟將軍,是郭從事來找將軍。”


    “郭從事……郭公則?”麴義愣了一下,喝道:“讓他進來吧!”


    “喏!”一個士卒打開房門,對郭圖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郭圖勃然大怒,袁紹都從未如此對待自己,麴義這豎子竟敢如此無禮!隻是此時不是和麴義計較的時候,郭圖還是按捺住怒氣,大步踏進了房內。


    進去一看,隻見麴義袒著上身躺在床上,右手拿著一個酒壺,左手在一個赤.裸的少女身上遊走不定。這少女姿色甚美,臉上滿是淚痕,胸前有好幾處淤青,顯然正是袁尚所說的那個女子。


    麴義身長九尺,魁梧不凡,相貌也十分英武。見到郭圖進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舉起酒壺晃了晃:“公則啊,要不要來一杯,再順便享用一下這個小娘子?”


    那少女身子一顫,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郭圖,卻不敢開口求救。


    “哈哈……麴將軍倒是好興致啊!”郭圖笑道:“老夫倒是想應邀,隻可惜不是時候,主公請麴將軍過去商議軍情。”


    “商議軍情?”麴義翻個白眼,冷笑道:“隻怕是顯甫公子前去告狀了吧?門外那廝竟敢對本將軍口出不遜,本將軍沒有當場殺了他,已經算是給顯甫公子麵子了!”


    “嗬嗬……”郭圖笑著拱手道:“麴將軍大人大量,又何必和那不開眼的奴才計較?那奴才也吃了不少苦頭嗎,不如放了如何?”


    “罷了!就給公則一個麵子!”麴義一擺手,對外麵喝道:“把那廝放了!”


    門外一人答應一聲,腳步匆匆而去。


    “多謝麴將軍給老夫這個麵子了!”郭圖心頭冷笑,拱手道:“麴將軍,還請穿上衣服和老夫一起去見主公吧。”


    麴義愕然問道:“主公真的找本將軍商議軍情?”


    “正是!許子遠迴來了,帶來了一些消息,主公想找將軍商議一下。”


    “好!本將軍這就前往。”麴義點點頭,一把揪住少女的頭發扔到一邊,跳下床來開始穿衣褲。


    郭圖皺皺眉,轉身走到門外等候。


    麴義很快就穿好衣褲,出來後隨口吩咐一名士卒:“把那小娘子帶迴府中,本將軍對她還有些興趣。公則,走吧。”


    郭圖點點頭,和麴義並肩向樓下走去。


    兩名士卒走進房內,輕車熟路地把那女子裹在毯子裏,扛在肩上就走。郭圖走到樓下的時候迴頭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冷的微笑,麴義和顯甫公子搶女人也就罷了,玩弄過後竟然大張旗鼓帶迴府中,顯然是在顯甫公子的臉上抽巴掌,主公最是護短,就算麴義能征善戰,隻怕也難逃一死!


    出了大門,袁尚的那個仆從已經被放了下來,癱軟在地上毫無動靜。麴義走過去用力踢了一腳,那人呻.吟了一下,就再也不動彈了。


    “呸!真是不經打!”麴義在那人頭上吐了口唾沫,也不招唿郭圖,大步向太守府的方向走去,


    郭圖吩咐兩個仆役把這人送迴去,趕緊快步追了過去。


    二人來到太守府的時候,仆役把他們引到了會客廳,而不是此前的書房。郭圖心頭暗自得意,以前袁紹見麴義也大都在書房,今日忽然改在會客廳,顯然對麴義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頂峰,稍後有機會就挑撥兩句,最好讓這豎子死在這次大戰之中!


    進入會客廳,袁紹和許攸正在飲茶。見到他們來了,袁紹淡淡道“都坐吧。”


    “多謝主公。”郭圖躬身道謝,走到許攸身側坐下。


    麴義卻大大咧咧一拱手,徑直走到袁紹身邊坐下,一股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


    袁紹心頭大怒,臉上卻不動聲色,對麴義笑道:“子遠從博陵迴來了,帶來了一個很有用的消息,將軍又有立下大功的機會了!”


    “哦?”麴義看著許攸問道:“子遠帶迴來了什麽消息?”


    許攸拈須問道:“麴將軍,公孫續到博陵了,他準備親自到小清河附近勘察地形,想設法伏擊麴將軍和先登營。”


    “哈哈……”麴義狂傲地大笑起來,“黃口豎子,也敢妄想伏擊本將軍和先登營,真是不知死活!子遠,消息確切嗎?”


    “千真萬確,公孫續前往小清河的具體時間暫時不知,不過應該就在這幾天。”


    “主公!”麴義向袁紹拱手道:“隻要公孫小兒敢來,末將保證取他的首級獻於階下!”


    “嗬嗬……”袁紹微笑道:“麴將軍勇武無雙,公孫小兒豈是對手?麴將軍這句話老夫深信不疑。”


    “哈哈……”麴義得意地大笑起來,“主公相信末將就行了!公孫小兒算個屁!這次本將軍定要把公孫瓚和張燕的人頭斬下!”


    “好!”袁紹撫掌讚道:“麴將軍果然豪氣幹雲!將軍前去截殺公孫續之時,老夫會提前準備好酒宴和賞賜,靜待將軍得勝歸來。”


    麴義隨意拱手道:“定不讓主公失望!不知主公想給末將什麽賞賜?”


    袁紹微笑著問道:“將軍想要什麽?”


    麴義嘿嘿笑道:“聽聞夫人有一侍女名喚綠柳,還請主公現在就把她賞賜給末將如何?末將保證用公孫小兒的人頭來換!”


    “沒問題!”袁紹點頭道:“區區一個侍女而已,隻要麴將軍喜歡,老夫當然不會吝嗇。”


    “哈哈……那就提前謝過主公了!”


    郭圖心頭狂笑,麴義這廝簡直鬼迷了心竅!綠柳和主公早有一腿,你這廝搶顯甫公子看上的女子倒也罷了,竟敢和主公搶女人,真是變著花樣找死啊!


    許攸也冷冷一笑,看向麴義的目光中充滿了鄙視。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袁紹擺擺手,吩咐客廳外麵的侍衛把綠柳帶到大門*給麴義。


    “多謝主公!”麴義大喜,總算是認認真真拱手道謝。


    袁紹嘴角抽搐了一下,淡然道:“麴將軍先迴去吧,一旦得到公孫續的消息,老夫立即就會通報給將軍。”


    “喏!末將告退。”麴義興高采烈而去,理都沒理郭圖和許攸。


    “匹夫欺人太甚!”袁紹狠狠一拳砸在案幾上,接著一把抓起茶杯扔在地上。


    “主公息怒!”郭圖和許攸趕緊出言相勸。


    袁紹恨恨道:“自從麴義投奔老夫以來,老夫從未有半點虧待,沒想到這廝越來越囂張跋扈,他一手操練的先登營更是隻知麴義而不知袁紹!老夫對這匹夫實在是忍無可忍!”


    郭圖憤然道:“麴義這廝罔顧主公的恩義,傲慢自大囂張跋扈,著實可恨至極!適才屬下去找他的時候……”他一五一十把剛才找麴義的經過說了一遍,郭圖並未添油加醋,隻因實話實說就肯定會讓袁紹暴跳如雷。


    果然,袁紹聽完後怒罵道:“匹夫竟敢如此羞辱吾兒,真是罪該萬死!”


    許攸歎道:“那麴義投奔到主公麾下之後,素來目中無人,別說吾等,有時候他連主公都沒放在眼裏啊!他時常揚言說沒有他和先登營,主公此時還是喪家之犬,身無立錐之地,聽來讓人氣憤莫名!”


    袁紹氣極反笑,咬牙切齒道:“子遠,公則,老夫不想再看到這匹夫!借著這次襲擊公孫續的機會,你二人好好謀劃一下吧,萬不可讓人對老夫說三道四!”


    許攸拱手道:“主公放心,吾已有一計,定會讓麴義不得不赴死!”


    “說來聽聽。”


    許攸壓低嗓子,身子前傾說出了自己的計策。<!--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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