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經和公孫續瘋了嗎?看樣子竟然準備連夜攻城!”塌頓站在城西的城牆上,發現正在攻城的敵人點燃了密密麻麻的火把,毫無半點收兵迴營的跡象,不禁皺著眉詢問張遠。


    此時的軍隊基本沒有夜戰能力,在不占地利的情況下連夜攻城更是送死行為,塌頓實在無法理解對手為何如此迫不及待。


    張遠也疑惑不解:“公孫續小賊未經戰陣,有可能犯下急功近利這種錯誤!那單經老兒乃是百戰老將,按理說不可能做出這種蠢事啊!難道……”


    “難道什麽?”塌頓急忙追問。


    “難道是公孫續和單經起了衝突,又或者單經壓不住公孫續,連夜進攻是公孫續執意如此的?”


    “嗯?很有可能啊!”塌頓眼睛一亮,沉吟道:“前些日子潛伏在幽州的探子傳來消息,說公孫瓚的麾下有人不滿他把昌黎縣的精銳都交給公孫續,對昌黎軍整編而成的白馬營很看不上眼。難道單經就是其中之一?”


    張遠指著城南方向:“不知大王有沒留意,單經老兒早上一直在督戰,午後卻隻出現了一會就不見了。”


    “確實如此!看來猜測張先生的沒錯,事情應該就是這樣。”塌頓重重點頭,對著城外一揮手道:“好啊,既然公孫續小賊要派人來送死,本王豈能不如他意?難樓!”


    “請大王下令!”難樓捶著左胸,盔甲上幹涸的血跡撲簌簌向下掉。


    塌頓用馬鞭柄敲掉難樓肩膀上的一塊血跡,語氣輕鬆道:“城西就交給你了,你去把府庫裏存放的羽箭調一半過來,絕不能讓一個漢人趁夜衝上城頭!”


    “隻要有足夠的箭矢,防禦絕對不會有問題!”難樓大笑道:“大王放心,管教他們來一個死一個!”


    “本王對你很放心!張先生,隨本王去城南巡視一下吧。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喏!大王,要不要加緊一下其他兩麵的城防?。”


    塌頓望了望北麵高大的山峰,搖頭笑道:“不必了,城北的地形你知道的,本王昨夜還特意加了幾十個篝火,公孫續再蠢也不會從那裏進攻吧?若是他真的敢派人從山上下來,那可是難得的獵物,城北的將士們不會放過立功的機會的。至於城東……更不可能啊!走吧。”


    “大王說的是,吾多慮了。”張遠把目光從城北山脈上收迴來,跟著塌頓快步下了城牆。


    城外,白馬營再次開始了攻城,而且有了無數火把的助陣,顯得更是聲勢浩大。


    難樓嘴角掠過一絲輕蔑的冷笑,彎弓搭箭對準了城下。


    白馬營的大帳內,公孫續在火盆上方搓著手,詢問剛進來的公孫乙:“截止現在,傷亡情況如何?”


    “一共死了三千多人,重傷兩千多。”


    趙雲、閻柔和庫爾納三人坐在周圍,聽到這個數字都皺了皺眉,這才半天時間,白馬營就傷亡快三成了!


    “楊洪在做什麽?”公孫續一拳砸在案幾上,喝道:“佯攻都死這麽多人,真是豈有此理!”


    “啟稟公子,投石車大都無法使用,天暗下來後弓箭手又無法提供準確的掩護,再者楊洪將軍擔心佯攻被敵人看破,一直在加強進攻,因此傷亡頗大。”


    “讓楊洪撤下來休整一下,換王偉上去!再調三萬支箭給王偉,告訴他一句話,‘城破之前,把三萬支箭全都射出去!’”


    “喏!”


    公孫乙剛出去,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單經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將軍!”眾人齊齊起身行禮。


    “坐!諸位都坐下說話。子民不必讓了,老夫就坐這。”單經拒絕了公孫續讓出的主位,隨便在火盆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啟稟將軍!”公孫續看著單經,拱手道:“一切準備就緒,末將正準備去請將軍過來,沒想到將軍已經到了。還請將軍多加指教。”


    單經哈哈一笑:“老夫說過隻是來看看,子民隻管下令,不必考慮老夫。”


    “既如此,末將僭越了。”公孫續歉意一笑,對賬外喝道:“讓庫勒前來見我。”


    不一時,庫勒氣喘籲籲進了大帳,看見單經愣了一下趕緊行禮。


    公孫續問道:“做了多少羊皮衣?”


    庫勒躬身道:“一千件。隻是時間倉促,縫製的不是很結實。”


    “正如你所說,護城河不寬,所以這不是什麽大問題。隨時都能穿上嗎?”


    “是的,末將擔心羊皮凍成冰塊,特意堆到了一個生著大火的帳篷內,保證隨時可以使用。”


    公孫續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此戰若勝,給你記個首功。迴去好好看著那些羊皮衣,子時開始行動。”


    “末將告退。”


    公孫續目光移到了庫爾納身上,問道:“大王的將士們準備好了嗎?”


    庫爾納摩拳擦掌,迴答道:“小侯爺放心,隻要城門一開,吾保證能奪取城池,敵軍一個都別想跑!”


    “不必如此,困獸猶鬥,會徒增許多傷亡。”公孫續搖頭道:“城破之後,放開東門讓他們從那邊逃跑,天亮後再去追殺也不遲。”


    庫爾納猶豫了下,點頭答應下來。


    “大王請先迴去歇著吧,到了時辰吾會派人相請。”


    “好,吾就先告辭了。”庫爾納向單經行了一禮,退出了賬外。


    單經盯著庫爾納的背影出去,輕笑著問道:“子民想要讓塌頓奔逃遼西?”


    “將軍慧眼如炬!”公孫續歎道:“若是起兵攻打烏延,勢必引來公孫度的警惕和敵視,逼急了的話烏延很有可能會投靠公孫度,這樣一來幽州和遼東的交情就會惡化。不如放塌頓逃走,讓他們找機會窩裏鬥吧,等到騰出手來再作打算。”


    單經嘿嘿冷笑:“子民把庫爾納也算計在內了吧?隻要庫爾納今夜殺入城內,遼東烏桓和遼西烏桓再無和解的可能!嘿嘿,以後庫爾納唯有更忠心的才行,否則一旦吾幽州拋棄他,他隻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一切都瞞不過老將軍!”公孫續豎了個大拇指。


    “老了,不中用了!”單經得意地笑了笑,問道:“誰率軍出擊?準備帶多少人?”


    公孫續指了指趙雲和閻柔:“他二人加上庫勒,一共帶八百人。”


    “子龍和子虎勇猛無雙,確實是不二人選。”單經讚了一句,疑惑道:“隻是為何加上庫勒……難道又是為了將來做打算?”


    “老將軍所言甚是。”公孫續笑著點頭,把庫爾納本來想立庫勒為繼承人,後來又反悔想立自己的親生兒子庫思這事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單經恍然大悟,歎道:“子民啊,老夫說句大不敬的話,你將來的成就必然在侯爺之上!”


    公孫續笑了笑並未接口,將來肯定會和公孫瓚產生一些不快,怎麽麵對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麽說,單經這種老將能主動釋放善意都是一件好事。


    單經也沒有糾結這個話題,而是拉開話題和公孫續閑聊,等待子時的到來。


    黑夜中的喊殺聲始終未曾停息,時間流逝的似乎很慢很慢,子時終於姍姍而來。


    此時不管是攻城方還是守城方,身心都已經疲憊不堪,隻是聽著號令麻木地攻擊和防禦。王偉早已癱坐在地上,一雙手臂疼痛欲裂,別說開弓射箭,把弓舉起來都很是困難。他手下的幾千弓箭手也大多如此,持續把三萬支箭射出去,即使分到每個人身上也才十來支,但是對於這些未經精心操練的士卒們來說還是很艱難。


    城頭上,難樓靠在冰冷的牆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入夜之後白馬營的攻擊減弱了一些,但是始終未曾停止,那種毫無準頭但是黑壓壓一片的羽箭更是一刻不停,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咒罵著躲避,現在除非被羽箭直接射中,很少有人願意花費力氣到處躲避。


    ‘若是此時敵軍像白天那樣猛烈攻城,吾等肯定是抵擋不住的。就算今天守住了,明天呢?後天呢?’難樓看著漆黑的夜空,心頭忽然有些沮喪。


    驀然,城外金鼓齊鳴,呐喊聲猛然暴增。


    難樓趕緊坐起來,透過城垛向外一看,隻見敵軍又潮水般撲了上來。


    “狗日的又來了!兄弟們準備迎敵!”


    與此同時,單梁在城南也指揮隊伍向城牆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這次進攻不同於此前,城西和城南的進攻隊伍把所有能用的攻城器械都推了上去,而且督戰隊的數量多了數倍,看樣子是想要一鼓作氣攻下城牆。


    攻守雙方甫一接觸,難樓就被對手悍不畏死的氣勢嚇到了,趕緊派人去向蹋頓請求增援。


    “出發吧,我在此提前預祝你們勝利歸來!”在震天的鼓聲和喊殺聲中,公孫續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趙雲、閻柔和庫勒帶著八百名扛著大布袋的精銳悄然出營,借著漆黑夜色的掩護,繞過護城河向城北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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