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說到此處,劉封連連擺手,示意魏延不要再說下去,口中言道:“文長豈不知我乃是用人不疑之人,周瑜對於孫權已然是並無甚情感,故而其斷然不會再去相助江東,此時荊州與江東的形勢,周瑜想來看得比我等還有清楚,故而魯肅此去,定然不會白去,我等隻要在此等候,看魯肅究竟會采取何種行動便可,那等懷疑之語,就不要再說了。”


    劉封的一揮手,一席話語,皆是充滿了王者之風,讓魏延十分汗顏,周瑜這樣不世出的大才,如今雖是在山水之間縱情,但卻就如同是劉封棋盤之上的一枚棋子,平白為劉封出了謀略,而劉封如今所付出的,不過是信任二字罷了。


    劉封依舊是穩坐於益州,就好像江東之事他十分之不想插手一樣,而魯肅,卻是被周瑜生拉硬拽著連續垂釣了兩日之久,每一日周瑜的魚簍之中都是滿滿的鮮魚,而魯肅的魚簍,卻是每一次都空空如也。


    終於,到了第二日的日落時分,魯肅再也按耐不住,對周瑜言道:“今日乃是肅最後一日陪公瑾在此垂釣,明日若是公瑾再不給出一番建議,肅便要迴到江陵去了,肅雖不才,但對於荊州之事,也是要鞠躬盡瘁才可。”


    見魯肅這般認真的模樣,周瑜麵上滿是微笑,當下便收起釣竿,向魯肅言道:“子敬這才區區兩日,不但一無所獲,心態也是極為不穩,這與劉封相比,不知差了多少。”


    “公瑾何時與主公一同垂釣過?”聽聞周瑜忽然之間提到了劉封,魯肅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此時不但我等在此垂釣,千裏之外的成都,劉封又何嚐不是?隻不過你我的獵物是那江中的魚兒,但劉封的獵物,卻是江東的州郡,孫權,諸葛亮,以及我……”


    “這……公瑾,此言何意?”魯肅隱約之間有些領會了周瑜之言,但又不能完全參透,於是趕忙問道。


    “子敬還請隨我迴到屋中,今夜,我便將此事為子敬一一解出,這兩日的垂釣,不過是磨練一番子敬心性罷了。”


    魯肅見周瑜終於是不再賣關子了,連忙收拾起二人用完的漁具,跟隨在周瑜身後,向周瑜江邊不遠處的茅屋走去。


    轉眼之間,二人的桌案上又是杯盤狼藉,這一次,魯肅並沒有再急切的相問,雖然心中十分想要知道周瑜之前所言的種種含義,但由於自己不論如何明日也要離開,他隻能是盡力將這一次宴飲陪伴周瑜喝的盡興,因為魯肅知道,周瑜自己在這裏的日子,遠遠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那樣開心,周瑜是需要一個展示自己才華的舞台的,而如今,這個舞台已經遠離周瑜一載有餘了,作為周瑜的好友,魯肅知道他的內心,但他如今能做的,除了向他請教之外,也隻能是陪著他一醉方休了。


    “子敬不要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白天所言之事,想來已經在你心中盤桓多時了。”


    忽地,周瑜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魯肅笑道,魯肅聞言也不反駁,隻是搖頭一笑,心中十分之無奈。


    “此番劉封將此事交由子敬處理,又如何會不知子敬會前來與我探討,之前劉封相救之時,便是存了讓我為其效命之心,但彼時我正是心灰意冷之時,怎能剛剛出了江東便為劉封效命,劉封也是性情中人,倒是未曾強迫,但此番江東之變,想來其心中也是明了我難以將自己置身事外,故而正在用這種方式引我出來,故而說如今的劉封就像是在垂釣一般,並且他所用的魚餌也是十分之大,他的心胸,卻足以玩得起這樣的遊戲,你我二人,是魚餌,更是江中的魚……”


    “主公竟能夠將我前來求助與公瑾也預料出來?當真是料事如神,原來將這決策之事交與我,並非是當真讓我擔此大任,而是意在引出公瑾……”顯然,聽到這裏,魯肅對自己頗有些失望之情。


    “若是子敬對自己自信一些,不來求助,此大任自然就會落在子敬自己身上,子敬自己的決斷,卻是怪不得劉封……”


    見魯肅心中有些想的歪了,周瑜連忙提醒道。眼見魯肅雖是歎了口氣,神情卻並沒有任何憤恨,周瑜稍稍鬆了口氣,開始繼續他的分析。


    “在此事之上,子敬的錯誤便是在於心中所想實在是窄了一些,救或是不救,這的確是個兩難的問題,救,自然有極大的可能幫助劉封得到江東兩郡之地,但也可能被諸葛亮含怒一擊而損失大量的人馬;不救,若當真任憑諸葛亮得了建業,在江東紮下根來,劉封便多了一個比之前的孫權還有恐怖的敵人,但孫權若是將諸葛亮擊退,卻也是一番隔岸觀火的好戲,說不定可做了那不費一兵一卒的漁翁,故而子敬才分外糾結,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如此!還請公瑾指出一條明路!”此事的確就如同周瑜所言,乃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之事,但也正因如此,讓魯肅生怕自己踏錯了步伐。


    “子敬你可曾想過,此時救與不救,都不是最佳的時機,孫權雖然遣了使者來了信件,但如今主動權盡皆掌握在荊州,也就是子敬的手中,救或是不救,全憑子敬一言,何時去救,自然也是全憑子敬一言,我之所以邀請子敬陪我到江邊垂釣,所要告知子敬的,正是凡是都要講求一個時機,時機到了,諸事皆順,時候不到,縱使是神仙到此,怕也是管中窺豹而已。”


    終於,周瑜說出了一些直接與魯肅心中所想相關的東西,聽了此言,魯肅心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仿佛什麽之前一直禁錮著自己的東西忽然之間破裂了,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寬廣了不少,而帶給他這樣感覺的,隻有兩個之前他未能想到的字,時機。


    “公瑾之才,比之在江東朝堂之上猶有過之,隻一言,便解了我心中疑惑,隻是,我的疑惑解了,公瑾自己又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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