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馬超催促著身後的一萬步卒向陽平關方向退去之時,曹洪所率的兩萬軍士已然是快到了馬超近前,而原本一路向後奔逃的曹丕此時也是率軍翻身殺迴,馬超一看之下,心中懊悔不已。


    他出關之時,已然是慮到了曹丕可能有伏兵之事,但一見得曹丕那張臉,心中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抑製其報仇之心,隻想衝進曹丕陣中將其斬殺,哪裏還顧得上其他,而如今陷入重圍之中方才幡然醒悟,但錯已鑄成……


    將身側的五千鐵騎帶至左側空曠之處後,馬超心中又是犯了難,張魯所給的那一萬漢中步兵,本就不是精兵強將,此時又是即將被兩麵夾攻,早已亂了陣腳,馬超將騎兵引至一側後,再想將那一萬步卒指揮一番時,發覺已然是事不可為,而此時曹洪與曹丕又是皆到了近前。


    馬超心知此時若是率其五千騎兵迴了關中,多半可保五千騎兵無恙,但那一萬步卒能迴去者定然是十不足一,想到張魯派兵之時的那猶豫不決的神色,馬超便知一旦將這一萬步卒扔在此地,那他在張魯麵前的信任便也算是走到了盡頭,於是馬超當機立斷,率騎兵直接向兵力較少的曹洪陣中衝殺而去。


    根據曹丕等人之前所判斷,馬超眼中定然隻有一個曹丕,故而曹洪有些未能料到馬超率先竟然是直奔自己而來,不敢含糊,隻得將精銳親兵盡皆留在自己身側,以防馬超殺到近前自己不能抵擋。


    曹洪的兩萬軍士,幾乎盡皆是步卒,馬超率五千騎兵一番衝擊之下,陣型便有些散亂,一時間並未靠近那一萬漢中步卒,馬超此時命麾下之人前去傳令,隻教那一萬步卒速速向陽平關內撤退即可。


    但當馬超在曹洪陣中衝殺了一陣後,再迴頭看時,卻是心頭一陣冰涼,隻見那一萬原本按照其指示便可以有序撤離的漢中步卒,竟然是在曹丕的大軍追趕之下一個個好似無頭蒼蠅一般,不分東西,有的竟然向陽平關關門的反方向奔逃,其結果自然是被曹丕大軍亂刀斬殺。


    “當真是是一群烏合之眾!”馬超眼見其冒著風險將曹洪大軍擋住,竟然隻換得故此結果,心中不由得十分失望,心知若再在此地抵擋曹洪,恐怕那一萬步卒被斬殺殆盡後曹丕便會將兵鋒指向馬超。


    於是,馬超一揮手,那五千騎兵跟隨在其身後,向陽平關方向撤離而去,不再管那些正在四下奔逃的漢中步卒。


    不多時,馬超便率軍退到了陽平關關門處,此時隻見正在城門處督戰的張魯麵上一片陰鬱之色,顯然對於馬超此戰結果甚為不喜,眼見馬超退迴,而那一萬步卒卻是僅僅有兩千餘機敏者率先逃了迴來,其餘不是被曹丕率軍斬殺,就是情急之下降了曹丕,張魯大手一揮,便退入了關中,而後將那關門緊緊閉上,就好似其從來未曾打開一般。


    “孟起將軍,你可知我漢中總共方才隻有不足五萬步卒,這一番征戰僅僅斬殺曹軍兩三千人,而我軍卻是折損了八千之多,如此下去,我陽平關距離被破,想來已是不遠。若是孟起將軍如此帶兵,怕是……”


    顯然,對於馬超此次出征,張魯十分不滿,在馬超歸來後,召集其與閻圃,張衛數人在堂前商議之時,已然是十分不滿。


    “超在陣前情緒失控,一心想要取了那曹丕項上人頭,這才有所衝動,中了曹洪埋伏,但那曹洪已然被我等截擊,漢中軍士顯是平日裏疏於操練,這才在陣前不知所措,若是我將曹洪截殺之時那些軍士聽從我之號令,不四下逃竄,今日損失定然不會超過千人之數!”


    馬超乃是一性情中人,對於張魯這等責備之言,自然是不能盡皆攬在自己懷中,其雖心知如此說罷定會惹得張魯心中不快,但依舊是反駁道。


    “馬超,你戰事不利,竟然將這責任推到我漢中大軍之上,是何道理?若是我帶兵出關,縱然不能斬殺了那曹丕,但也斷然不會落得損失如此之大!”


    馬超一說漢中軍士訓練不足,張衛倒是率先出言反駁道,這漢中數萬大軍訓練之事,皆是由張衛負責,雖其確實並未將士卒訓練得驍勇善戰,但馬超如此說其怎能忍受。


    此時,張魯卻是並未再出言,馬超一看之下,便知張魯多半是對其此番戰敗頗為掛懷,這才冷眼旁觀而不出言相勸,於是,馬超也並未再與張衛爭執,隻是沉默不語,心中不知想著什麽。


    最後,張魯聽從閻圃之言,再不出關,隻是在關內準備了不少糧草與抵禦攻城之物,而後眾人便各自散去。


    馬超悻悻的迴到府中,心寒不已,其本以為這一年之間,張魯已然是成為了其知心之人,不想隻一戰,便將張魯對其所持態度暴露無疑,顯然,自涼州而來的馬超並不可能成為如同閻圃與張衛那樣的心腹,他充其量不過是張魯手中的一把尖刀,一旦張魯認為其刀鋒已然沒有之前所見識的那般鋒利,那他在張魯麾下,便連一名尋常的心腹將領也是多有不如。


    自然而然的,馬超又想到了那日前來與其密會的法正,以及劉封所寫的那封書信,而後長歎一聲,他知道,劉封或是其麾下之人定然在暗中冷眼旁觀者著自己今日的這一戰,而這一戰之後,馬超不知劉封還是否會像之前那樣迫切的想要自己加入其麾下,也不知道若是當真有朝一日自己加入了劉封陣營之中,是否還能成為獨當一麵的大將。


    就在馬超一麵心中十分紛亂的想著日後之事,一麵想要坐在其書房之中,好好研讀一番古人的兵法以求靜下心來之時,夾在他案上一摞書卷之中的一封信件引起了其注意。


    原本,這裏是沒有信件的,馬超於是心中一動,連忙將那信件那取出,而後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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