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心知劉封所言句句屬實,且他與劉封確是頗有些相見恨晚之感,劉封之英武智謀,也令其萬分敬佩,但此時此刻劉封直接對其進行招募,卻是甘寧萬萬未能料到之事,畢竟劉封在周瑜營寨之中,如此做法,一旦甘寧將此事告知周瑜,那劉封處境便有些不妙了。


    若是他人招募,甘寧大可不必理會,但劉封卻又不同,之前劉封在眾多江東將領之中,多次幫助甘寧立下功勞,甘寧已然是銘記於心,而甘寧也曾數次見得劉封部下魏延與黎闖等人,劉封在其麵前,並無盛氣淩人之勢。


    甘寧手持酒水,麵上顯出一絲猶疑之色,劉封卻是並不急於得知其心中所想,隻是麵帶笑意,專心品嚐那桌上江東美食美酒。


    良久,甘寧方才將手中酒水飲下,眼神犀利看向劉封,問道:“子威將軍與劉皇叔,僅為義父與義子,且子威將軍在劉皇叔賬下,並無許多兵馬,不知子威將軍為何冒如此風險拉攏於吾,吾在周瑜營中,並未出類拔萃之人,又是新降,子威將軍為何便敢於將吾拉攏至劉皇叔麾下?”


    劉封聽罷,卻隻是淡然一笑,答道:“興霸將軍此言差矣,吾此番拉攏興霸將軍,並非是讓將軍在父親麾下聽命,故興霸將軍亦不用考慮父親心中所想。”


    劉封此言一出,甘寧卻是有些不知所以,雙目圓睜,問道:“子威將軍此言又是何意,不是讓吾在劉皇叔麾下效力,卻又是為何?”


    “興霸將軍切莫驚慌,封此番所說,皆是封心中肺腑之言,與父親並無關係,興霸將軍若不嫌棄,能否便在封麾下效力,往來出入,隻需聽從封一人之命即可,但此時定然並無一官半職,此言自封口中說出,入興霸將軍之耳,若是將軍並不願如此,倒也無妨,隻需忘了此時便可。”


    劉封這淡然一語,卻是將甘寧驚得不輕,此言中意味十分明確,那便是劉封是在培植羽翼,在劉封身側,想要發展隻聽命於劉封之軍士,其目的如何,甘寧心中一想便知,不禁感歎劉封雖為義子,其誌向卻是不小。但此種大事,甘寧自然不能當機立斷,於是麵色有些陰晴不定起來,開始權衡利弊。


    劉封眼見甘寧麵上表情,似乎是有所鬆動之意,便趁熱打鐵道:“封之誌向,雖並不十分宏大,卻也不想年年歲歲在父親羽翼之下,如今亂世之中,封隻想求得一地以為生罷了,興霸將軍若是願助封一臂之力,封則感激不盡!”


    甘寧聽罷,依然是麵色凝重,仿佛並沒有下定決心,但劉封臉上卻已然是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他深知若是甘寧當真對孫權忠心耿耿,那當其說出這番言論之時,甘寧便會大怒並拂袖而去,如此猶豫之下,便可看出,甘寧幾乎斷然不會再迴到江東陣中。


    果然,足足沉默了一炷香功夫,甘寧終於抬起頭來,目視劉封,麵色萬分凝重,將壺中酒水與劉封斟滿後,又與自己斟滿了一杯,在劉封麵前一飲而盡,而後便是對劉封拜倒在地,口中言道:“寧自今日起,便跟隨子威將軍,若是再改換門庭,則猶如此杯!”話音剛落,便一甩手,將手中之杯置於地上,那酒杯登時便被摔得粉碎。


    劉封見狀,忙走上前去將甘寧雙手扶起,麵上盡是欣喜之色。


    此番前來江東,劉封一看周瑜麾下水軍,便知劉備在水軍方麵與江東差距巨大,此番出征,乃是借用劉琦麾下精銳水軍,且帶了不少原荊州水軍將領,方才形成戰力,一旦日後與孫權發生戰事,僅在水軍上,劉備便占不到半分便宜。


    而甘寧此人,於水上作戰頗有些天賦,劉封一看便知其統率水軍之才能,並不在那程普之下,於是,劉封便生了愛才之心,魏延,黎闖等人,雖也有統兵之能,且劉封一直在鍛煉此二人,但到了江東,見得孫權與周瑜麾下人才濟濟,劉封才愈發發覺其底蘊太過單薄。


    雖與徐庶倒是有那一年之約,但顯然是遠水解不得近渴,荊州之地,亦是江水縱橫,若不能有一股水軍力量,那縱然日後得了荊州一郡之地,劉封亦是無法妥善守護,並迅速發展,故此,劉封才下定決心,招募甘寧。


    而通過之前數次伏筆,劉封便覺時機已然有些成熟,縱使不成功,甘寧亦是不會像周瑜稟告此事,而今日周瑜等人精力全部放在對付那蔣幹之上,甘寧獨自前來陪酒,則正是天賜良機。果然,劉封隻用了姍姍數語,加之微微透露其心中願景,甘寧便是決心來投。


    “興霸不必激動,有興霸此言,封便可保興霸半世榮華,今日我二人所言之事,切不可聲張,亦不可教第三人知曉,待此番抗擊曹操事情了結,封必教興霸安然離了周瑜,且絕不背負罵名!”


    “寧,拜謝子威將軍!”由於之前便是叛離了黃祖來到孫權賬下,甘寧十分不願自己背負罵名,劉封一開口便將此事考慮周全,甘寧心中怎能不感激。


    “此段時間,封尚有一事,需興霸將軍上心,那便是如今周瑜麾下是否有一人,名曰龐統,此人現在何處,興霸能否知悉?”


    “此人乃是周瑜麾下一名功曹,並未隨其到此,寧對此人倒是並不了解,隻知其甚為懶散孤傲,在江東眾官員之中風評卻並不是很好。既然子威將軍有此一問,寧這幾日便去將其所在打探清楚!”


    劉封一聽龐統並不在此,正要細問,卻見孟瑤一身黑色勁裝,自門外匆匆入內,一見甘寧端坐於此,便並未出言,隻是看向劉封。


    “興霸將軍已然歸心,但說無妨!”


    如此,孟瑤才匆匆開口言道:“周瑜與那蔣幹飲酒飲了數個時辰,盡皆大醉,隻見周瑜將那蔣幹攙扶至其屋內歇息,隻過了不多時,那蔣幹便匆匆逃出,此刻已然乘小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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