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你有一點緊張。”扭頭看過來的老人眯著眼說道。


    對此,來自北地的女子有些焦慮:“是的,閣下,一想到敵對教派在攻擊我們,而那些偽神的信徒還想著來破壞我們偉大的儀式,我就感覺緊張。”


    “不用擔心,上神的使者在指引著我們。”老人微笑著說道,然後他咳了兩聲,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要緊張,也無需畏懼,智慧之主在指引著我們。”


    “是,是的,閣下,是我我真的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場麵。”北地的女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她看著眼前漸漸成形的法陣,有些疑惑而警惕。


    為什麽法陣成形的如此快速,之前不是說了,這東西需要一天的時間嗎?


    這才過去多久,那些被抓過來的流浪漢和市民就已經被使用殆盡,而他們的犧牲令法陣已經接近完工。


    自稱智慧之主的混沌邪神果然是那隻學舌鳥,將欺騙掛帶口頭,將偽裝做為盔甲像她一樣。


    蘇珊滿臉苦澀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開始懷念自己的那位好姐妹——是的,好姐妹。


    林茲·莫威士,她沒有認出自己,認出幼校時的校友。


    想來也是正常,她是學校裏的高材生,而她是學生中的醜小鴨,兩個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沒有交集,也許也不可能會有交集。


    在蘇珊加入公正教會的情報收集科之後,老金眼就是他的上級。


    至於為什麽加入蘇珊的家人都死了,在她十歲那年,整個村落被混沌的入侵部隊所屠戮,從那一刻開始,曾經天真無邪的蘇珊死了,活到現在的,是立誌複仇的惡鬼。


    這麽多年了,蘇珊看著法陣漸漸成形,漸漸完美,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開來。


    如果有別人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覺得,她是在為儀式的成功而喜悅。


    但是隻有蘇珊本人知道,她在為自己能夠複仇而喜悅,如果她能破壞這個儀式,讓這些混沌的走狗與那個所謂的使者一起去死,那就真的太好了。


    “我離開一下,閣下。”蘇珊向著身邊的老人微笑著說道:“我太緊張,也太興奮了,所以想去解決一下個人問題。”


    “去吧,孩子,對了,把那邊的皮包幫我拿過來先。”這位老人微笑著說道。


    順著他的指引,蘇珊看到了那個棕色的皮包,尊老的她走了過去,將它拿到了老人麵前:“有些沉,閣下。”


    “當然沉了,畢竟這裏麵裝滿了我的過去啊。”老人笑著說道,他從皮包的外側小袋裏拿出一個信封:“來,孩子,拿上它,這是我給你的獎勵。”


    “謝謝。”蘇珊接過信封,她退出了現場,同時開始考慮要怎麽破壞現場。


    她是不是應該去後勤那邊看看,是不是還有一些炸藥留存下來。


    看著那個北地的姑娘離開,老人輕聲的歎了一口氣。


    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是那麽的有朝氣,是那麽的想要證明自己。


    還記得,當時同伴者眾,一路行來,有人迷失了自我,死在了不可逆轉的扭曲之中;有人被甄別出身份,死在了黑牢之中;有人在派係衝突中身死魂滅他們都不曾想過,他們之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同齡人,會是一個失去了上級的沉底魚。


    都快記不清自己為什麽而做為一個臥底加入的智慧之主教派,那應該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他有喜歡的人,但是有那麽一天,傳來了她的死訊,她與她的家族在混沌引發的叛亂中舉家滅絕那個時候年輕的自己發了誓,要向混沌複仇。


    所以加入了希德尼聯合軍情本部,所以自願加入沉底魚計劃,所以在好多年以前,成為了一個自己曾經日夜詛咒的混沌信徒。


    那是一段難以忘記的時光,年輕的自己也曾經在混沌的誘惑中疑惑過,是自己的上司一次又一次的幫助他脫離苦海;也曾經質疑自己漫長的潛伏是不是有價值,也是他幫助了年輕的他擺脫怨意。


    然後有一年,他沒能等到與他的春季相見。


    多方打聽,這才知道在上一年的冬天,他了北方防線做甄別的時候死於混沌的刺殺。


    他失去了唯一的上級,成了一條沒了巢的沉底魚。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十年之後又十年再也不是什麽笑談,而是冰冷的現實。


    他的上層再也沒能出現在他的麵前,用低劣而冰冷的笑話來逗他發笑了。


    而他一路高升,最終成為了智慧之主中資格最老,實力最強,也被教主最為氣重的首席主教。


    誰也不知道他摸了一輩子的魚,更也沒有人知道他本來就是一條魚。


    打開了皮袋,看了一眼裏麵的炸彈,老人微笑著,他眯起眼睛,將皮袋緊緊抱在了懷中。


    這個教會中還有很多和他一樣的存在,老人這一些年都一直在為他們做掩護。


    要不然這些笨蛋,總有一天會把他們給活活笨死。


    如比那個叫蘇珊的笨蛋。


    對了,說到名字,自己曾經好像有一個名字來著。


    不是叫馬爾科夫,那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在當年被判處了死刑的殺人犯。


    我叫什麽來著?


    好像已經記不起來了呢。


    老人笑著,握緊了手中的微型引爆裝置。


    已經不重要了,叫什麽,是誰,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他這一生,始終記得自己是什麽人,這已經足夠了。


    命運對每一個人都是那麽的嚴酷,他已經為了自己的理想與信念付出了一切,而那個叫蘇珊的孩子還年輕,她要活下去,努力的活著這次事件之後,她應該能夠離開這個注定要被剿滅的教會,做迴真正的自己。


    想到這裏,看著眼前完全成形的法陣,他站了起來,走向那個法陣。


    有人疑惑。


    有人不解。


    有人還在為他讓開道路。


    還有人帶著警惕心看著他。


    但是沒有人想到擋住他,就連教派的教主都隻是將關注投向了他,而不是嗬斥他。


    看著眼前這個教主,他走到他的身邊,低頭,在他的耳邊發出最後的低語:“我一直有一個想法想要告訴你。”


    “什麽。”這位教主笑著問道。


    “希德尼聯合萬歲。”說完,他按住了引爆裝置的觸發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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