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房,馬林聽到了某些細小的聲音,他扭過頭,看到了草叢裏的小鬆鼠。


    等一下,這隻小鬆鼠不是那個半身人的寵物嗎?


    馬林走了過去,小鬆鼠看到了馬林,立即炸了毛,但是看起來它受了傷,隻能用兩隻前腿移動,於是被馬林提到了手上。


    “那是什麽?”停下腳步的老霍夫曼導師看到了馬林手中的小動物,做為一位見多識廣的老人,他立即認出了這是一隻精怪:“精怪,馬林,殺掉它。”


    “不,這是那位半身人學徒的寵物,它已經沒有主人了。”說完,馬林用祝福術式中的治療傷口為這隻小鬆鼠治好了它的傷勢。


    獲得了治療,小鬆鼠張牙舞爪的動作停了下來,它似乎終於認出了馬林——那個曾經與它的主人交談過的陌生人。


    精怪遠比一般動物好的智力讓它沉默了下來,馬林不知道它為什麽活了下來,因為精怪如果認了一個主人,它們會為主人戰鬥到最後一刻。


    也許是被半身人丟出房子的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馬林將它放到地上:“走吧,你的主人已經死了,迴到野外,好好活下去吧。”說完,馬林準備走向馬車,卻發現這隻小鬆鼠低下了頭,它看向大宅,那邊正在被代罰者封鎖起來。


    馬林停下了腳步,這個時候,遠方傳來雷聲,秋季的卡持堡午後有時有雨。


    看著這隻小精怪,馬林最終對著它吹了一個口哨。


    當它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時候,馬林笑了笑:“跟我走吧。”


    小鬆鼠非常人性化的搖頭,然後頭也不迴的選擇了跳上了不遠處的樹,鑽進了樹冠之後不知所蹤。


    馬林搖了搖頭,迴到馬車邊,老霍夫曼為他打開了車門:“小動物精怪,那怕它曾經有過主人,也是一隻精怪,不要指望它對別的人付出忠誠,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法師塔那邊找一隻魔寵。”


    “謝謝您,導師。”


    “不用和我客氣,孩子,一想到階梯八的戰神教會學徒死了一地,而你這個階梯十的小學徒卻活了下來,還被基中一個姑娘變成的精怪給淨化了,我就覺得你這一次已經給我爭過臉了。”老霍夫曼說完指了指馬車:“不坐進去嗎。”


    “不,導師,我想走一走。”


    “好吧,來,這是傘,我們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要麵對非常多的選擇,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一路小心,我還要讓人去找一找那位失蹤的次子呢,可不想失蹤名單上再多一個你。”說完,老霍夫曼坐進了馬車。


    車隊駛離了大宅,馬林走在人行道上,他的腦子裏全是莎拉最後的行動。


    隻是因為一次沒有送達的消息,這些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全都死了,這個世界以生死存亡來驗證每個人的命運,這令馬林很難受。


    因為他發現,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危險,從來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刺激著馬林變強。


    他必須變強,愈強越好,因為他想自救,更想救人,瑪雅也好,法耶也罷,都是他在這個世界裏的親友,他不想失去這來之不易的摯友與親人。


    雷聲再次響起,雨開始落下,馬林打著傘,走在因為落雨而行人漸少的街道上,


    走了一段路,感覺沒有什麽地方好去的馬林決定迴教會找自家妹子要烤肉吃,就今天這雨,也不可能有什麽夜間篝火了。


    於是走過街道拐角,正好看到了幾輛警察的馬車與一堆警察從小巷子裏抬出什麽。


    出於好奇,馬林走了過去。


    然後就被一位警察認出了他身上的這一身教袍鬥篷:“閣下,您是豐收女神教會的嗎。”


    “是的,有什麽事嗎。”看到這位中年人做了一個虔信者應該做的祝福手勢,馬林也跟著做了一個:“有什麽事嗎,教友。”


    “是這樣的,我們剛剛從小巷子裏抬出了一位死者,據另一側路口的同事說,是您教會的。”


    馬林楞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覺得這世上那有那麽多的巧合,直到他看到了多明戈家族的次子那張慘白的臉。


    這倒黴事情怎麽全讓自己給攤上了。


    ………………


    沒有了走迴去的想法,馬林跟著警察局的各位先生迴了教會,一進大廳,就聽到戰神教會的那位老主教正在和老霍夫曼吵著呢。


    看到馬林進來,老霍夫曼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是說要走走嗎,迴來早了。”


    “就是這個小子!我把一隊學徒給了他!他們都死了他卻沒事!你這個老東西是不是想瞞什麽啊!”老主教一看到馬林就炸了毛:“給他上神聖偵測!”


    “我找到多明戈家族的次子了,他死在警察控製的巷子裏,導師,你需要見一見警察先生們嗎。”馬林根本沒把這老家夥的警告當成威脅。


    “你看,我這邊也有人死了,他可是伯爵的次子,大哥沒有子嗣,如果大哥死了,就輪到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了,我相信他和親王的第十七個女兒比也是不落下風吧。”


    這句話在理——畢竟親王老爺的第十七個女兒再怎麽扯,也沒辦法和一位實權伯爵的次子比,後者真的是大哥一死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於是戰神公會的老主教也不吵了,在聽完了警察們的通報之後,這位反而開始擔心起一個問題——是誰殺了他這個次子。


    但是他們還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那邊就傳來了新的消息,多明戈家族的長子在剛剛被人當街刺殺,兇手作法非常老道,以人潮為掩護,從受害者的腰部下刀,一擊脫離,這位長子捂著傷口半天都沒有喊出一個字來,應該是傷到了肺,因此還沒有說上一句話,就死在了街麵上。


    於是老頭們徹底停下了之前的口水戰,開始為這次的連環兇殺歸誰管而吵了起來——多明戈家族的長子是戰神教會的信徒,他的弟弟是豐收教會的代行者,雙方在這件事情上各執一詞,很快就像是要打起來一樣。


    但是這一切和馬林是真的沒有關係,他拍了拍腿,準備迴房間找瑪雅去。


    “你去哪兒?!”老霍夫曼和老主教異口同聲的喊道。


    “去休息。”馬林迴過頭來迴答道。


    於是兩個老頭立即轉身又開始吵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和之前的對話有所不同。


    “我叫我的學徒,管你什麽事?!”


    “我叫怎麽了!他這樣的學徒給你們豐收女神教會那是明珠暗投!”


    “你給我滾!”


    馬林是真的不想看到兩位人前衣冠楚楚的老頭像潑婦一般在罵街。


    ………………


    馬林之前在教會後麵的小街區裏租了一套小房間,用來在養父出門工作的時候與妹妹瑪雅一起住,因此今天一推開門,就看到瑪雅和法耶兩個姑娘在烤肉架邊工作。


    看到馬林迴來,兩個姑娘笑的非常開心:“歡迎迴來!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馬林想了想——嗯,砍了一些混沌,一個活屍新娘,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倒黴蛋:“還行吧。”


    說的有些言不由衷,瑪雅沒看出來,法耶癟了癟嘴,將手裏的烤串交給瑪雅,然後走了過來:“馬林,怎麽了。”


    “有些剛剛認識的同齡人死了,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受。”在法耶這個小機靈鬼的麵前,馬林根本沒有表現自己說謊說到白天見鬼的想法,他隻是很平穩的說完了整件事。


    法耶笑了笑,伸出手從馬林身後抱住了他。


    “別怕,我會愛著你的。”


    “拉倒吧,你要是變成活屍新娘,你父母不得把我給殺了,所以為了大家好,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馬林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我才不會變成那種怪物呢。”沙耶哼了一聲,然後鬆開手:“今天下雨,晚上沒有節目了,你想吃點什麽,我和瑪雅做給你啊。”少女說完對著馬林微笑,這笑容令馬林非常開心,也讓他更想好好守護眼前的少女。


    “我想吃烤肉,今天晚上吃烤肉吧。”馬林脫下外套,掛到衣架上,然後走進廚房看著姑娘們:“我來幫忙。”


    “那太好啦。”瑪雅非常開心,然後來到馬林身邊:“哥哥,我們明天再去跳舞吧。”


    “沒問題,親愛的妹妹。”馬林笑著伸出手拍了拍瑪雅的腦袋。


    在這一刻,馬林甚至有小小的奢求過,希望這一刻能夠永恆。


    但是……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是他與兩個姑娘美好的日子。


    這才是最美好的選擇啊。


    想到這兒,馬林注意到法耶臉上的笑容與潮紅,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這姑娘的額頭,發現並沒有他所想的發燒。


    “你怎麽了,我以為你生病了。”


    “沒什麽,隻是覺是你平安無事的迴來了,夏洛克先生與簡·莫裏亞蒂小姐的感情戲又可以繼續下去了。”


    這姑娘兒一臉興奮的說道。


    這讓馬林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笑著搖起腦袋:“放心吧,法耶,我們所寫的小說會繼續下去的。”


    真是有意思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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