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火鍋吃到很晚,其間小鳳姑娘還拽了白玉堂到外麵嘀嘀咕咕了好半天。


    據大家觀察白玉堂迴來後那臭得發黑的臉色,私下得出結論,八成又被人給涮了。


    新年過後的某天,陸小鳳領著丫環興衝衝地跑到開封府。


    此時衙門尚在封印時期,處於休假狀態,整體氣氛都是輕鬆的。


    所以,小鳳姑娘很容易就抓到了禦貓這個免費的勞動力。


    興奮的小鳳姑娘當時跟一團火似地衝進屋子,當著包拯、公孫策和開封府四大校尉的麵一把拽住展昭就往外走。


    屋子裏眾人麵麵相覷之餘亦不免有了看戲八卦的閑情。


    而展昭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被驚豔了雙眸,腦子都有些空白。


    小鳳姑娘一身紅衣又裹了一件水紅大氅,整個人熱烈得似一盆火,那紅襯得她膚白如玉,眉目靈氣逼人,美得張狂,豔得濃烈,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姑娘找展護衛做什麽去?”公孫策代表開封府眾人發言。


    小鳳姑娘聞言迴頭,笑道:“秘密,暫時不能說的哦。”


    “屬下先告退。”展昭微有些尷尬地向上司告退。


    包大人很明理地道:“去吧。”


    跟在小鳳姑娘身邊的小禾隻當自己沒看到自家小姐有失閨儀的舉止,反正說了也是白說。


    “走啊,展昭。”小鳳姑娘用力往外拉拽某貓。


    “陸姑娘,你不跟包大人打個招唿嗎?”展昭無奈極了,不得不提醒她一聲,真不知道什麽事讓她興奮成這樣?


    是哦,展昭這話提醒陸小鳳了,她還沒跟偶像請示報備一聲兒呢,這樣把偶像的第一護衛給拽走是不太好。


    小鳳姑娘趕緊衝包大人討好地笑了笑,“包大人,展護衛先借我用一下啊,保證給您毫毛無傷地送迴來。”


    包拯微笑點頭。


    小鳳姑娘扯著某貓,就跨出了房門。


    “陸姑娘——”


    “快走快走,呆會兒白小五要發飆你擋著……”


    陸小鳳透著興奮的聲音漸漸不聞,屋內眾人不由相視而笑。


    這姑娘明顯是拉了展護衛去當護身符麽,也不知道白玉堂又被她怎麽著了?


    想想就讓人好笑,白玉堂找了這麽一個義妹,絕對是自找苦吃。


    等展昭被人拉到地頭兒,才發現除了他,徹地鼠韓彰、翻江鼠蔣平都在,並且正在調侃自家五弟。


    展昭忍下心中的笑意,對幾人抱拳見禮,“韓兄、蔣兄、白兄,過年好。”


    白玉堂臉都快黑得跟鍋底似的了,“臭貓,你看我像好的樣子嗎?”


    展昭看看披著大紅嫁衣的白玉堂,再看看妝台上擺放的等著上頭的新娘珠冠,實在很難違心說“很好”,隻好什麽都不表示了。


    陸小鳳推推小禾,“快,去給你家五爺上妝,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禾忍著笑過去幫白玉堂這個假新娘上妝。


    眼看錦毛鼠要炸毛,陸小鳳急忙道:“白小五,咱們當初說好的,幫人幫到底,送佛上西天的,你現在難道想反悔?”


    蔣平道:“咱們五弟這樣貌,真是不輸姑娘。”


    白玉堂瞪眼,即將要惱。


    陸小鳳趕緊道:“白玉堂,隻有你扮女人才能以假亂真,還是說你一個大男人這麽沒擔當想讓我去頂替?”


    “你當然不成。”有個萬一那就真成了肉包子打狗了。


    “所以了,你現在是在別扭喬什麽?男人穿嫁衣怎麽說也是個難得的體驗不是?”


    白玉堂看看展昭,突然笑得不懷好意起來,“這隻貓的容貌也不錯。”


    “這是陷空島的事,你扯上開封府真好意思嗎?”


    被自家六妹這麽一嗆,白玉堂頓時消音兒。


    展昭暗笑。


    “展小貓你別偷樂,你也有事,你暗中跟著去看看,別讓白小五馬失前蹄,被那個混蛋柴文意占了便宜。要知道,男人的貞操也是很要緊的。”


    屋子裏片刻的靜默之後,仿佛被解開穴道的眾人又重新活了過來。


    蔣平跑出去大笑。


    韓彰轉身捶牆。


    白玉堂臉全黑了。


    小禾蹲在地上悶笑。


    展昭將臉轉向一邊,不忍去看白玉堂的表情。


    “陸小鳳——”白老鼠炸毛了。


    小鳳姑娘強忍著出戲的感覺,為小白鼠順毛,“別生氣,別生氣,怒大傷肝。我隻是做最壞的預算,才好有應對不是?說到底,我可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


    你也說了,柴文意是個混蛋,混蛋做再混蛋的事都在情理之中,對不對?


    咱們不把所有的壞情況都考慮到,真發生了那不壞菜了?所以,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嗎?


    還有你們,太不像話了,笑什麽笑?這有什麽好笑的?”我就算笑也忍在肚子裏了好不好,哪像你們表現得這麽誇張?


    忒不淡定了!


    “對,不好笑。”韓彰努力正色,但成果比較失敗。


    展昭來的路上就聽陸小鳳說了事情的始末,那柴文意看中了楊家未過門的媳婦要強娶,五鼠決定給他來個李代桃僵。


    本來那楊家寶自告奮勇要代嫂出嫁,被陸小鳳連削帶打給拍下去了。


    一介文弱書生遇到事反抗不了,連累人家柴小郡主一命嗚唿,這才讓柴文意借題發揮,導致了後麵一堆的悲劇。


    必須從源頭切斷!


    為了讓白玉堂主動承擔假扮新娘這一重任,小鳳姑娘可真是充分發揮了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忽悠了錦毛鼠。


    最後為了防止錦毛鼠臨時變卦,又去拉了某貓來壓陣,小鳳姑娘也算是考慮周全了。


    小禾一雙巧手把白玉堂從一個俊美男子變成了一個嬌滴滴的美嬌娘。


    “小姐,您跟白大俠站一塊真像一對姊妹花。”


    眾人一看,可不是嘛。


    一身紅嫁衣的白主堂,一身紅豔的陸小鳳,簡直是豔色逼人的一對姊妹花。


    “六妹穿一身紅很漂亮。”蔣平由衷地說了這麽一句。


    展昭心下再不能更同意。


    小禾略顯得意地道:“這是我們家夫人專門為小姐量身訂做的,如果前幾天宮宴的時候小姐穿這身去,一定可以豔壓群芳。”可惜,小姐死活不肯。


    展昭心下微微一笑,她倒是聰明得緊,這樣張揚的美麗的確是不適合被一些人看到的。


    白玉堂問道:“那她今天怎麽就穿出來了?”


    陸小鳳一副“你白癡”的表情看他,“做了衣服不穿出來,等著過年嗎?去宮裏穿成這樣搶了貴人的風頭自然是不成的,在宮外當然就可以隨便穿了。”好歹也是龐夫人一片心意,她總要意思意思穿幾天的。


    老實說,小鳳姑娘也覺得這身衣服真的太搶眼了,但是當孝女嘛,總要有那麽一點點犧牲的。


    再說了,花容月貌就得年輕的時候才能揮霍,等到年華老去,再黃瓜刷綠漆扮嫩也喚不迴逝去的青春了。


    白玉堂吐槽她,“過兩天就是上元佳節,你到時候千萬別穿這身出去禍害別人。”


    “白小五,怎麽說話呢?我穿這身怎麽就禍害他人了?給他們個機會欣賞美麗事物是罪過嗎?”小鳳姑娘振振有詞地反駁。


    白玉堂雙手抱胸瞄某貓,道:“展昭,你說呢?”


    展昭道:“那天展某無事,可以陪陸姑娘一起去觀燈。”


    陸小鳳一聽,笑了,“展小貓,我就知道你夠朋友,到時候我去開封府找你。去年就錯過了,今年我可要好好看一看這汴梁城的元宵夜是怎樣的迷人。”


    小禾真想扶額。


    屋裏的三隻老鼠表示:確實想扶額。


    她的聰明勁怎麽就偏偏不能用到這上麵來呢?他們這些旁觀的人都覺得不能更殘忍了,簡直是慘不忍睹,展昭這輪明月照的那溝渠也太深了點。


    簡直深不見底啊!


    “白小五,你嫁進柴家之後,記得就按楊家寶告訴你的那樣說,盡量拖時間。”


    “這個沒問題,問題是拖多久算完?”這才是白玉堂耿耿於懷的地方。


    “拖到柴王府迴京啊,笨。”柴老王爺表麵文章做得還是不錯的,說白了就是裝b範兒十足。


    “柴王爺迴京就一定會教訓他這個混帳兒子嗎?”


    “教訓不教訓我不敢保證,但至少他肯定不會認下這門糊塗親的,尤其新娘子還是你白五爺假扮的。到時候鬧到開封府去,就是一樁天大的笑談。”人都是要臉的嘛。


    “還是不行啊,”白玉堂又有異議。


    “又怎麽了?”


    “我跟那小子一打照麵不就露餡了?”


    “那你就不能不跟他打照麵嗎?”


    展昭開口道:“其實隻要張老爹前去開封府衙擊鼓鳴冤的話,有包大人插手的話,事情也許還有別的轉機。”


    白玉堂喜得雙手一擊,“對呀,讓那老張頭去擊鼓鳴冤。”然後又去瞪自己的兩個義兄及義妹,“你們都沒想到這點嗎?”


    三人整齊劃一的搖頭。


    韓彰和蔣平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是想瞧熱鬧。


    至於陸小鳳那是完全受了劇情君的影響,忘了偶像包青天的奇兵作用。


    其實吧,主要是她潛意識裏太想看白玉堂的笑話而選擇性忽視偶像的作用了。


    白玉堂一拍展昭的肩,真誠地道:“展昭,這次多謝了。”


    “現在來不及了,花轎就要上門了,等柴文意把你抬走,我們再讓張老爹去喊冤,這樣正好抓柴文意個現行。”小鳳姑娘腦子轉得很快。


    韓彰和蔣平趕緊附和點頭,新娘妝都上了,不坐坐花轎,有點兒虧了。


    白玉堂去看展昭,現在他就信這隻平日看不慣的貓了。


    展昭道:“陸姑娘說的不錯,確實來不及了。”說話間,外麵的鞭炮聲已經響徹雲霄了。


    白玉堂咬牙跺腳。


    其他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最後,白玉堂還是無比憋屈地坐上了柴家的花轎。


    幾個人看完了熱鬧,這才由展昭出麵,請了張家老爹去開封府衙擊鼓鳴冤。


    衙門雖然封印,但是這樣事態緊急的事也是會破例受理的。


    陸小鳳主仆被韓彰和蔣平悄無聲息地帶出張家,慢條斯理地從街上大搖大擺地往開封看熱鬧去了。


    走到半路,陸小鳳被人攔住了去路。


    走在前麵的韓彰和蔣平找了個屋簷站著看熱鬧。


    為了不刺激龐太師那可能很脆弱的神經,小鳳姑娘很有孝心的將自己跟五鼠結義的事掩了下來,所以在外麵他們也是保持著適度距離的。


    本來五鼠對於龐太師也是有心結的,所以在這一點上雙方不謀而合,無異議。


    這也就導致了現在韓彰和蔣平心安理得圍觀的結果,六妹自己要保持距離的嘛。


    “龐小姐,碰到你真是太巧了,這就是緣分啊。”


    尼瑪!


    這絕對是孽緣啊!


    陸小鳳不想搭理這個某某尚書家的公子。


    這個時候,小禾做為貼身丫環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劉公子,我家小姐還有事。”


    “不知龐小姐有什麽事,說不定小生能幫上忙呢?”


    “多謝劉公子,我家小姐不需要,對不起,先告辭了。”


    “龐小姐——”


    陸小鳳忍無可忍了,停步,扭頭冷冷睇了一眼過去,“劉公子,你的臉皮究竟有多厚?”你是瞎子看不到我的拒絕和討厭嗎?自編自演了這麽久,你丫還不累啊?你丫不累,姐看著累啊。


    “小生隻是傾慕小姐。”


    “哼,你所謂的傾慕就是跟隻惹人厭的一樣終日在他人耳邊嗡嗡嗎?天下淑女何其多,你幹嘛總盯著一個人不放呢?我誠懇地請求你,麻煩你去欣賞別人好不好?本小姐真不需要你的傾慕。”


    “你我本當戶對……”


    “門當戶對的多了,難道是個門當戶對我就要嫁?那我爹得有多少女兒才夠嫁啊?”


    “……”


    “還有,下次別再去小店了,你再去,信不信去一次我讓人打你一次,你將本小姐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了,懂?”


    “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傳來。


    敢情,真有看戲不嫌事大的主兒啊。


    韓彰兄弟看得津津有味,一點兒都不著急去開封看另外一場戲了。


    陸小鳳一瞧見那個鼓掌的人是誰後,臉色一點轉好的跡象都沒有。


    “劉兄,龐小姐說得對呀,門當戶對的多了,豈獨有你?”


    “小禾,咱們走。”陸小鳳一甩袖子,扭頭就走。


    小禾急忙跟上。


    至於那兩個官二代想怎麽掐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小鳳姑娘表示:掐死一個少一個!


    越想越生氣的小鳳姑娘,半道上折去了自己的小店。這個時候,她也沒什麽心情去開封府瞧熱鬧了。


    看來,離京的事是要提上日程了,實在是不想再應對如今天這樣的情形了,覺得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對了。


    那倆蠢貨到底哪來的自信啊?


    搞不懂……


    小鳳姑娘在小店靜了靜心,用了些點心這才領著小禾打算直接迴太師府。


    出了小店,沒走多遠,一個人飛馬從後頭奔來。


    陸小鳳聽得馬蹄聲過疾,下意識地拉了小禾避讓到一邊。


    馬上之人駛過她身邊時,扭頭掃了一眼,然後急拉韁繩。


    那馬一個直立,險險收住。


    陸小鳳不解地看了一眼。


    那馬上少年倒也算英俊,隻是目光略不討喜了些。


    “姑娘貴姓?”


    那邊開封府前看到這邊情形的展昭,幾個飛縱落到陸小鳳身邊,在她之前開口,道:“小王爺還有事?”


    “展昭你滾開,本少爺問這姑娘話呢,不需你插嘴。”


    陸小鳳卻是理都沒理馬上那位倨傲的少年人,明知故問地對展昭道:“展昭,你們開封府轄下的治安是越來越差了,青天白日便有人鬧市縱馬。”


    “是,姑娘教訓的是。”展昭姿態放得很低。


    一見陸小鳳訓完展昭便轉身要走,柴文意拉馬擋到她麵前,“姑娘是哪府千金?在下小商王府柴文意。”


    小禾一臉驚訝,拉拉小姐的袖子,小聲道:“小姐,是把小侯爺傷了的那個人呢。”聲音小得正好能讓馬背上的柴文意清楚聽到。


    柴文意馬上便知道眼前是誰家的千金了,竟然是龐太師家的!


    安樂侯龐昱的姐姐!


    想到上次一時失手將龐昱重傷,柴文意略有些尷尬,“上次是小王失手,小侯爺現在沒事了吧?”


    陸小鳳冷淡地道:“上我替家弟多謝小王爺關心了,天垂憐,撿迴了一條命,如今還在臥床養傷中。”全是拜你所賜。


    柴文意看著這對自己不假辭色的大美人,心裏著實的是後悔,“小王改日登門謝罪,還請姑娘莫這般敵視小王。”


    “不敢當,柴小王爺若無他事,就請讓開。”


    展昭亦道:“小王爺,還請自重。”


    柴文意便隻好讓開了。


    陸小鳳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目不斜視地走了。


    柴文意目送她的背影離開,這才揚鞭催馬離去。


    展昭看著陸小鳳消失的方向,隱有憂色。


    當夜,禦貓大人便不合時宜地夜訪太師府。


    並且,還跑進了人家千金小姐的閨房。


    “展小貓,你大晚上不睡覺,跑來做什麽?”小鳳姑娘抱著手暖問某貓。


    展昭的神情並不輕鬆,“姑娘難道就一點兒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


    “今日那柴文意看姑娘的眼光……”


    “被人目光猥瑣了,難道你讓我再猥瑣迴去嗎?”


    展昭:“……”


    “坐吧,又不是買站票。”


    展昭笑了下,便在桌邊坐了。


    陸小鳳一隻手從手捂子裏伸出來,若有所思地道:“元宵節過後,我打算離京,那柴文意再是如何,也不關我事。”


    “離京?”這麽突然?


    “嗯,針灸之術我已經向公孫先生學得差不多了,隻要以後勤加練習多實踐就行了。”


    “但不知姑娘欲往何處?”


    “大概會先同幾位義兄往陷空島去,去拜見兩位義嫂,爾後會再定行程。”陸小鳳倒也沒隱瞞,將自己的打算明白告之。


    展昭點點頭,“有韓兄他們照應,料來安全無虞。”他在京中盯牢那柴文意就萬無一失了。


    “當然不會有問題,展小貓,你真是太愛操心了。”


    突然,陸小鳳又想到一件事,“那柴文意沒有再去尋張家的黴頭嗎?”


    展昭搖頭,心說:估計那小子現在正琢磨你呢,已經顧不上那張家姑娘了。


    怎麽就偏偏是今天那一身豔色壓都壓不住的紅衣妝容讓那柴家小子給看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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