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袖聞言,叫住正欲出門的管家,轉向朱赫塔娜問道:”收拾那裏做什麽?那麽大個院子,我一個人住更顯冷清,我先前住過的那處小院子就極好!”


    朱赫塔娜道:”如今不比你昔日未入宮時候,你眼下已經是皇上禦封的公主師,享著正四品的朝廷俸祿,也該講些禮數才是!”


    懷袖嘟唇不悅道:”朝廷又沒規定正四品必須住大院子?我偏要住先前的小樓,那樣跟姐挨著近些,咱倆說個體己話也方便。”


    懷袖說話時,又親昵地挽住朱赫塔娜的手臂親昵撒嬌。


    朱赫塔娜耐不住懷袖的纏磨隻得依她,又將先前懷袖住過的那處院子令人拾掇出來。


    翦月和福全隨著素兒和雪雁去整理安置起居用度,懷袖仍與朱赫塔娜坐在廳堂中敘舊,待院落收拾穩妥,朱赫塔娜親自陪懷袖迴至內廷休息。


    跨步走入舊時居住的內室,見昔日入宮前的陳設一絲未動,懷袖眼眶微微泛濕。


    ”姐姐還留著這院子……”懷袖迴身握住朱赫塔娜的手,薄唇微顫。


    朱赫塔娜點頭,強牽笑靨道:”我因常想起你未入宮時,咱們在這裏品茗談笑,偶爾也進來坐坐。”


    素兒上前挽住懷袖的手臂道:”二格格何隻來這裏坐坐,小格格才入宮的那些日子,二格格成日坐在這屋子裏抹眼淚,人清減了好多……”


    朱赫塔娜蹙眉嗔道:”素兒!你主子剛迴家來,提這些做什麽!”


    素兒咬著唇委屈道:”奴婢不過是說出實話,莫說二格格,就連我們幾個,也成日想小格格睡不著覺……”說著,又垂下臉摸淚。


    懷袖心裏雖也同樣酸澀,因不忍牽動二姐憂心,強作歡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被旁人瞧見,認識的自知我是入了宮,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駕鶴西遊了呢,嘻嘻!”


    朱赫塔娜笑瞪著懷袖嗔道:”都當公主師的人了,說話還這麽沒分寸,也不怕叫人聽了笑話!”


    懷袖環顧屋內一周,笑道:”這裏的人,怕是早習慣了我沒分寸,若哪日我有分寸了,她們怕都不知道手腳往哪兒擺了!”


    此話一出,不光朱赫塔娜,福全,翦月,連帶素兒,雪雁,紅晴等人都笑起來,方才久別相聚的感傷氣氛頓時消散殆盡。


    朱赫塔娜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屋內的一應陳設用度,見懷袖從宮內帶出來的用物甚是簡單,便又叫人添置了許多。


    懷袖剛換了居家的常服,外麵隨行來的小太監便傳話說兵部尚書馬爾汗傳話進來欲與懷袖見禮。


    懷袖聞言,立即親自來至院中與二姐夫相互見禮。因懷袖眼下已是禦封的公主師,享正四品俸祿,馬爾汗此時與懷袖相見,行的已是正經禮數。


    馬爾汗迴府時候,早聽管家說明了懷袖歸家的緣由,懷袖在宮內的種種,他已早有耳聞,故而待懷袖自與往昔更顯不同。


    與懷袖簡單相敘後,馬爾汗便迴了前院,朱赫塔娜又囑咐了素兒和雪雁許多,便也迴了前院,懷袖倚窗而坐,院中的桃花杏花正值芳菲,滿眼燦然。


    不自覺便想起了去年此時,她與容若也如眼前的這般景致,而今時今日,卻真如詩雲: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想起容若,懷袖突然想起先前官千翔曾給她的那張字條兒,隨即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取出來。


    懷袖展開又看了一遍,抬頭環顧屋內,見隻有雪雁正與翦月細說府中各處的一應位置。


    ”翦月,福全呢?”懷袖問道。


    翦月聞言,立刻迴道:”方才福晉說要抬過來什麽東西,他跟著過去了!”


    懷袖道:”你去尋個人替他,叫他來一趟。”


    翦月聞言,點頭去了。屋內隻剩下懷袖和雪雁。


    雪雁望向窗邊端坐的懷袖,斟了杯熱茶,緩緩走至近前,輕聲道:”小格格,奴婢好久沒這麽伺候您用茶了。”


    懷袖聞言緩緩側目,望著雪雁淺笑道:”傻丫頭,我如今不在府裏,你們好生伺候二姐也是一樣的!”


    雪雁淡笑,輕輕點了點頭,在旁垂目而侍。


    懷袖抬起頭瞧了雪雁片刻,問道:”你是不是最近身子不好?我瞧著你麵色暗黃,人也似不及往日那麽活潑多言。”


    雪雁見懷袖打量自己,趕緊深垂下眉眼,以流鬢遮了麵頰,掩去眼內閃爍神情道:”不礙事,前幾日夜裏惹了風寒,尚未痊愈而已,小格格先歇息,奴婢去瞧瞧方才二格格跟小廚房傳的膳預備好了沒有。”


    懷袖輕輕點頭,雪雁便轉身退了出去。


    懷袖站起身,正欲向書桌行去,忽聽得外麵一聲驚叫,緊跟著便是福全道歉的聲音:”姑娘沒事吧?福全並未有意衝撞……”


    ”沒事,是我自己踩空了台階……”


    片刻後,福全挑簾籠走進房內。


    ”翦月說姑娘尋我?”福全給懷袖請了安,問道。


    懷袖點頭,示意福全先將門關上,從桌上拿起之前官千翔塞給她的那張字條遞給福全道:”你對京城較為熟悉,瞧瞧這上麵寫的地名兒,你可認得?”


    福全接過字條一看,略想了想道:”這白塔寺奴才能尋到,東夾道嘛……也好似有大概印象,不過因好多年沒去記不太清楚了,不過這貓耳胡同奴才實在不知。”


    懷袖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端起杯盞邊飲茶邊垂目沉思。


    福全見懷袖似有心事,說道:”這不打緊,姑娘若想尋這地兒,去了白塔寺東夾道再仔細打聽,應該不難找!”


    懷袖略思索片刻,從旁側抽了張素白字箋,將地名照著原先的字條又寫了一遍,遞給福全道:”你明日一早便去打聽這地方,不論看見什麽或聽見什麽,迴來務必詳細說與我!”


    福全將懷袖寫好的字箋折好,小心揣入懷內,轉身正欲走時,又被懷袖喚住:”這件事切莫讓旁人知曉!”


    福全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懷袖站起身,在房內來迴踱步,恰翦月與素兒端著餐盤走了進來。懷袖瞧見素兒,立刻問道:”我昔日喬裝時穿的衣裳可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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