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袖將錦囊遞與福全道:”這裏麵是三百兩銀子,一百兩是給你的賞錢,你這一年隨著我也著實辛苦,另外的一百五十兩,你拿迴家給你兄弟,做本錢開店鋪,日後好歹不用為生計犯愁了,餘下的五十兩,你拿去給咱們清芷堂內的小子們每人做一身新衣裳。”


    福全聞聽,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眼圈泛著紅道:”姑娘,這錢奴才不能收,這一年,為了給奴才的哥哥看病,您不知接濟過奴才多少,我……”


    懷袖溫和道:”我不過是念你做事勤懇用心,再者這些於我也算不得什麽,來年清芷堂內,你少不得多操些心便算是報答我了。”


    福全連連點頭,眼中的淚珠子已忍不住滾落在青磚上。


    正在此時,門口小太監跑進來傳話道:”勤主子來了!”


    懷袖道:”快擦幹淚退下去吧,莫再哭了,叫勤嬪瞧見還以為我打你呢!”


    福全聞言,立刻破涕而笑,胡亂抹了把眼淚,磕頭退了出去。


    福全前腳出去,勤嬪後腳就走了進來。


    勤嬪一進門便道:”我算是來著了,堆了這一桌子的寶貝,是發年餉麽,見者可有份!”


    懷袖被勤嬪這話逗地笑捂著肚子道:”你若是喜歡,將桌布攏了一起兜走便是!”


    勤嬪聞聽也笑起來,翦月正進來奉茶,勤嬪一把拉住翦月道:”你主子剛說了,將桌子上的那些寶貝全送我,你快去給我尋個大些的包袱皮兒來,我好趕著兜了走,省得她一會子又反悔!”


    翦月聞聽,迴頭瞅了桌上一眼,笑道:”這些東西即便勤主子喜歡,我們姑娘也不舍得拿這些打發您,定當趕著尋些更值錢的出來。”


    懷袖指著翦月笑道:”看看,還是我的丫頭了解我的心思!”


    勤嬪佯裝微慍道:”什麽了解你的心思,不過是幫著你搪塞我罷了,你這的人兒,個個都是跟著你這個公主師吃過墨水的,拿著我們這起子白丁耍著玩兒罷了!”


    勤嬪說完,懷袖伸手捏住勤嬪白皙的俏臉皮兒,笑嗔道:”嵐兒這張嘴呀,可真真是叫人愛不得恨不得!”幾人又是一陣哄笑。


    勤嬪與懷袖說笑了一陣,細細查看懷袖的顏色,含笑道:”今日瞧著比前些時臉色好看不少,看來調息確實得當!”


    說罷,喚過來隨身的宮女,從其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小藥匣,遞給翦月道:”這是上次你吃過的養血丹藥,你說吃著好,我就專門為你多配了一副,吃完再叫翦月去我哪兒取!”


    懷袖命翦月收了,溫聲道:”什麽要緊事!冰天雪地自己身子不好,還巴巴地給我送了來。”


    勤嬪笑道:”你還不是一樣,上次憑白聽見裕妃的一句閑話,沒過幾日就送去我那兒一壇蜜釀柚子,還說我!”


    懷袖知道勤嬪隻是外麵瞧著斯文,嘴皮子可從不輸人,便也不再與她見外。


    勤嬪端著茶碗淺呷一口,迴身對翦月道:”我近日常覺口幹,幫我尋幾顆梅子來吧!”


    翦月應聲去取梅子,跟隨勤嬪來的宮女曉得這是兩位主子要說體己話,紛紛退至門外伺候,屋內便隻剩下懷袖與勤嬪。


    勤嬪一雙狹長美目望著懷袖道:”明年便是你入宮的第二年了,照理說你先前在慈寧宮是太後身邊的人,由太後說了算,且按照宮裏的規矩,至少要滿兩年才準婚配,可眼下你被禦封公主師,也算不得那邊的人了,王公貴胄們便可向太後和皇上開口,你自己可有打算?”


    懷袖突聞此言,抬起一雙美目望著勤嬪,心內一時莫名,揣不透她話裏的意思,更不明白勤嬪為何突然跟自己講這個。


    勤嬪見懷袖這幅神情,詫問道:”你是裝糊塗,還是當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懷袖正欲開口,忽聽門外福全輕叩門板,低聲道:”姑娘,勤主子,萬歲爺的鑾駕已經轉過永巷,就快到咱們宮門口了。”


    勤嬪聞聽,霍地站起身道:”我得先走了 ,改日再來看你吧。”


    懷袖不解,反手一把握住勤嬪問:”你平日還要侍駕呢,眼下怎麽怕起皇上來了?”


    勤嬪急地掙開懷袖的手,道:”這裏頭的話長,改日再與你細說,且眼下皇上若見你我這般私處,於你也不好!”


    說完,鬆開懷袖的手,轉過後屏,由後門匆忙去了。


    懷袖心中雖對方才勤嬪的話疑竇叢生,眼下卻顧不得細想,匆忙整理衣衫起身迎駕。


    康熙已連續數日,隻要由南書房迴乾清宮,必定來懷袖的清芷堂繞一圈,此事已被宮內風傳地沸沸揚揚。


    闔紫禁城內的宮女太監都揣測皇上八成年內就要頒詔封妃,將公主師迎入後宮。


    康熙眼見著懷袖身子一日好似一日,龍顏大悅,籌劃已久的一樁心事也打算於來年春日時節塵埃落定。


    懷袖自覺身子比前些時候大好,前日映雪去尚藥局抓藥,正巧遇見勤嬪的宮女鈴兒,說勤嬪這些日子身子又不好了。


    次日清晨,懷袖見窗外碧空湛藍晴好,便讓翦月備下軟轎,簡單梳洗理妝後,準備出門。


    渙秋在內室的衣櫃裏尋了半天,找出來一件混白勝雪的狐裘,拿給懷袖問道:”姑娘說的可是這件?”


    懷袖瞧了一眼,點頭道:”就是這件,包起來吧。”


    渙秋瞧著絨細如針白勝雪的裘氅,惋惜道:”這銀狐裘摸著就感覺柔軟的緊,姑娘身子也怯弱,出門正當穿這樣的一件,還沒見你上過身就這麽送人,豈不可惜?”


    懷袖道:”前日勤嬪來咱們這兒,我瞧著她身上隻裹著一件銀鼠皮鬥篷,這冷的天,她那樣的身子怎能扛得住?就將這件送與她吧,我上過身的那些送她反而不好。”


    渙秋答應著,將銀狐大氅仔細疊好,尋了個錦緞的包袱皮包著交給了翦月。


    懷袖穿戴好出門上了軟轎,正欲走時,映雪跟著跑出來將裹著棉套的湯婆子放在懷袖膝上,又將銀絲炭交給跟隨懷袖的幾個小太監。


    ”你們幾個跟著姑娘出門,眼睛都睜大了,手腳勤快點兒,姑娘若是迴來身子又不好了,可仔細你們的肉皮兒!”映雪說完,又細細叮囑了一番。


    幾個小太監竟被她唬地連聲諾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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