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點頭:“那就有勞姑娘啦。”說話間抬眼,見懷袖的目光仍停留在裕妃那邊,


    李德全笑道:“裕妃娘娘聰慧美麗,從這兩次行圍來開,估摸著萬歲爺有封後的心思也不一定呢!”


    聽見這句,懷袖心裏倒是吃驚不小,赫舍裏皇後去世多年康熙一直未立皇後,若真動此心,說明這位裕妃娘娘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身旁小內監端著餐盤提盒,陸續向康熙的金頂穹廬走去,懷袖側目,隻見金帳門口兩側守衛的禦前侍衛伸手撐開帳簾,康熙從裏麵走了出來,明黃錦緞的龍袍在翠碧的草甸子上格外耀眼奪目。


    康熙眉眼含笑望著遠處擊球興致正濃的裕妃,吩咐兩側的侍衛:“傳裕妃娘娘迴來。”有小內監疾跑著傳喚裕妃。


    不多時,隻見那打馬球的眾人散了開來,掉轉馬韁向營地本來,奔在最全麵一匹白馬上的,正是裕妃。


    白馬華服,將長長的綁著五彩緞帶的球杆舉得高高的,杆子頂端挑著那顆綁著紅菱的馬球,紅菱隨風飛舞,張揚律動。一路疾馳而過,如一道虹劃過眾人眼目。


    其他人遠遠地便下了馬,牽著韁繩走入營帳,隻有裕妃一人,直接策馬竟徑直來到康熙麵前,媚眼盈盈望著康熙,嘟著唇言語晏晏:“臣妾要萬歲爺扶臣妾下來。”


    康熙深眸望過去,其中盛滿溫情疼溺,緩步走至近前伸手笑道:“當著這些人,你也不知羞。”雖然輕嗔,卻依然伸出雙手,小心扶住馬背上的裕妃。


    裕妃嬌笑伸臂攬住康熙的脖頸,整個身子從馬背上向下輕輕一滑,順勢滑入康熙懷裏。


    一對美麗的明眸,慵懶睨著旁側侍立的眾人,將朱唇唇貼近康熙耳側,柔聲道:“臣妾才不怕他們笑,他們哪裏會笑臣妾,恐怕心裏不知道存了多少嫉妒,臣妾樂得如此,嗬嗬……”


    康熙放下裕妃,輕輕搖了搖頭,寵溺地在她鼻尖輕點:“你這個鬼精靈,似鑽進了人家的肚子裏,倒看了個清楚。”


    裕妃低首,麵含嬌澀挽住康熙的手臂,轉身走向金頂大帳,眼見快入帳時卻道:“萬歲爺先用膳,別等臣妾了,臣妾打了這一早的球,身上有汗,迴去換件衣裳再過來伺候萬歲爺。”


    康熙點頭應允,裕妃由宮女陪伴迴了自己的帳子。


    康熙四下環顧,見李德全等皆在旁側陪侍,唯獨不見懷袖的身影,不禁微微皺眉,本欲迴身向李德全詢問,又見此時旁側隨侍人等眾多,便暫擱在心裏,徑自向帳內走去。


    懷袖與李德全分開後,去禦茶房瞧了瞧,見內監依舊備了在清寧宮時候喝的雀舌。


    懷袖想了想,將雀舌換去,取了團普洱重新備下,見其他一應穩妥,隻待康熙用過早膳沏好送去便可。


    出了禦茶房迴到自己的帳內,見翦月獨自在帳裏忙的團團轉,幾乎將箱子裏的衣裳全堆在床榻上,不停翻找。


    “怎麽?丟東西了麽?”懷袖見此情景忍不住開口詢問。


    翦月卻埋首衣裳堆裏,隻顧著搖頭,也顧不得答話。


    懷袖越發納悶,又問:“那是生蟲了?”


    翦月仍隻是搖頭,還時不時地抽出幾套衣裳再懷袖身上比來比去,一會兒惋惜歎氣,一會跺足懊惱。


    懷袖始終不解翦月之意,反正她閑來無事,跟著來也隻為伺候自己,由著她折騰去好了。


    不多時,一個小內監提著食盒來送早膳。餐盤布置妥當,小內監退去,懷袖和翦月圍坐桌旁,翦月便開始長籲短歎。


    懷袖忍不住問:“究竟怎麽了?今兒早上都見你若有所失的樣子,到底丟了什麽值錢的東西?”


    翦月撅著嘴歎道:“東西倒是沒丟,就是後悔,出宮時候沒多給你準備幾套衣裳。”


    懷袖心中一暖,拍了拍翦月的手背說:“沒事兒,我不怕冷,草原雖然微寒,卻也還沒到凍著人的地步,再說咱們也不會待太久,過些時日就要迴京了。”


    “我指的不是這個!”翦月分辨道,賭氣地撕下一塊烙餅,塞進嘴裏使勁地嚼。


    “你剛才不是說衣裳帶的不夠麽?”懷袖更加納悶。


    翦月咽下嘴裏的烙餅,憤憤道:“你瞧今天早晨裕妃那張狂的樣兒,她原本沒你生的好看,不過打扮的豔麗,姑娘要是也穿上那樣的行頭,肯定比她漂亮數倍!”


    懷袖向窗外看了一眼,見門口並沒其他人,低聲說:“姐姐以後說這些可要當心著些,這裏人多耳雜,又離著皇上的金頂大帳近,以免叫旁人聽去了無端招惹是非。”


    翦月聞聽趕忙掩口低語:“瞧我,一時氣憤,把這要緊的倒忘了。”說罷,趕緊垂下臉喝粥。


    懷袖已經吃完自己的粥,擱下筷子淺笑溫聲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可我又為何要去與她爭這些呢?在月牙公主麵前,或許別人還尊稱一句公主師,在這兒,我不過是個奉茶的侍女,與旁的宮女並沒有分別,我隻要做好本分就好,裕妃娘娘豔冠六宮,皇上喜歡是很好的事情,君悅妾容,花好月圓是人間極大的幸事呢!”


    懷袖說完,站起身略整理儀容對翦月說:“我出去了,你別總在房裏悶著,出去走走,草原上連空氣都能養人的。”


    翦月著急地劃拉幾口飯站起身問:“你去哪?”


    “我去禦茶房,約莫皇上也用過膳了,該奉茶去了。”


    “等等,我跟你同去。”


    康熙剛用過了早膳,簌了口,斜倚在檀木榻上翻書,懷袖端了茶盞進去,見兩旁均不見旁的宮女太監,隻李德全一人站在侍立在旁邊。


    懷袖與李德全默契地相視淺笑,徑自走上前將茶盞輕輕放在康熙手邊。


    康熙的目光從書頁移至懷袖臉上,柔聲問:“今兒早上,朕怎麽沒瞧見你?”這句話聽著頗又幾分惦念意味。


    懷袖聽出康熙話中的意思,麵兒上隻打諢含笑迴:“奴婢晨起去禦膳房看時,見李公公都已料理妥當,用不著奴婢做什麽,也就偷懶迴去了。”


    康熙笑問:“哦?你既然偷懶,那朕剛才喝的奶茶是及時熬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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