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話音才落,孝莊便說道:“誰知道呢?我也納悶這個。”


    孝莊說著話,輕輕揉著額角繼續道:“原想皇上此番選秀,還特意將原先選定的頤和園移至體元殿,況且又都是滿蒙漢八旗內的貴族女子,想必是正經地想選些女孩子充裕後宮,卻沒想內服務抄送來的名帖才寥寥數人。”


    說至此,孝莊忍不住歎息道:“哎~皇上人大了,心思也多了,我也摸不清他到底想些什麽,莫非此次秀女人選都不合皇上的心意?”


    蘇麻喇姑聞聽,略想了想,笑道:“我看不一定,那日我第一眼見懷袖,就很是驚訝,原想疆北來的女子,定是粗獷豪邁的性情品貌,卻萬沒想到,乍見懷袖那刻,我以為管事公公弄錯了人,怎麽看那身段模樣,都像是細膩娟秀的江南女子,竟有幾分勤嬪剛入宮的氣質。”


    孝莊聞聽蘇麻喇姑這麽說,卻噙笑搖頭,解釋道:“這個你就不知道啦!要說別人家我不了解,可要說起鑲黃旗旗主的嫡福晉固倫公主,當年可以草原有名的美人!她的女兒東果兒格格,那也是咱們滿蒙數得著的美人胚子,當年順治帝登基,遴選秀女的前一年,我特地跟她提過,想招她的冬果兒入宮,卻沒想到她憑著一道禦賜金牌,轉眼就將冬果兒嫁給了當時還是正白旗少將軍的葛吉泰。”


    孝莊說至此,目光深邃而悠遠,唇邊含笑道:“我雖然惋惜,卻也隻得作罷,說真的,我雖隻見過冬果兒一麵,卻真心喜歡那孩子。或許當年冬果兒入宮,順治帝也不會因董鄂妃……”孝莊說至此,漸漸陷入沉思。


    雖然已時隔多年,此時的孝莊,提起來當年的諸事,依然難掩心中的滿腔遺憾。


    蘇麻喇姑聞言也垂下眼簾,她知道,能被孝莊賞識的女子卻是難得,這位東果兒格格定是名副其實的品貌過人,想當年孝莊的已被稱為草原上的夜明珠,而那位固倫瑞敏公主當年又是何等風采?


    蘇麻喇姑還沉溺在剛才的迴憶中,孝莊卻又開口笑道:“不過,歲月輪迴,她家的丫頭,終究有入我皇門的了。嗬嗬~”


    “怪不得我第一眼見懷袖,就覺得她不同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子,原來有這層淵源,難怪常說龍生龍,鳳生鳳,果然有道理!”蘇麻喇姑此時方恍然穎悟,難怪自懷袖入宮,孝莊太後就對待她與別人不同。


    孝莊點頭讚許,目光中露出幽遠而深邃的淡笑,當年原想為順治討得佳人,卻夙願落空,如今換成孫兒康熙君臨天下,固倫銳敏的外孫女終究還是入得宮來。


    命運之輪埋下種子,幽謐地微笑著,靜待光陰荏苒,緣分在哪一世輪迴,誰也無法預料……


    懷袖手捧著一疊剛抄好的經文,從後跨院進到西廂房暖閣內,見孝莊像往常一樣跪在佛前誦經,便悄悄地退到花梨木屏風側,也閉了眼,十指合於胸前口中默念。


    “是懷丫頭站在門口麽?”


    孝莊不知何時,已經由隨侍的宮女竹青攙扶著,起身坐在了炕沿,正端著茶杯瞧著她。


    懷袖慌忙跪地,說道:“請太皇太後贖罪,奴婢失禮了。”


    “起來吧”孝莊並沒生氣,放下茶碗,撚起塊新蒸的栗子糕放進嘴裏,又端起茶碗喝茶。


    懷袖起身走到近前,見孝莊將空茶碗放在桌上,左右看看,此刻這裏隻剩她一人,便走上前,提著提梁壺緩緩為孝莊杯中注了茶湯。


    孝莊待懷袖斟完茶,問道:“你剛才似在禮佛,能告訴我所為何事嗎?”


    懷袖低垂著眼簾,開口道:“迴太皇太後,我見佛祖麵目慈悲,突然遙想起遠在疆北的阿瑪額娘,便在心中求佛祖寬恕我無法在雙親膝下盡孝,並為阿瑪額娘祈福保佑,身體康健。”


    孝莊聞聽,唇邊綻出慈和微笑說道:“心念孝道本是為人兒女的大善之舉,你有此心,也是應該的。”說完,又看見桌上懷袖剛送來的一疊佛經。


    孝莊翻開看了幾頁,見所抄撰之經卷筆墨工整,字跡娟秀,且體恤她年高眼花,特地將字寫的比平常經卷略大一些,孝莊取過放大鏡再看,果然比以往的讀起來輕鬆許多。


    “這經文抄的細致工整,的確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孝莊含笑點頭稱讚。


    “奴婢想太後年歲大了,讀經書時間久了眼花,便將字寫的大了些。”


    孝莊含笑點了點頭,放下經文,正欲與懷袖說些什麽,忽聞門口傳喚:“納喇惠妃給太皇太後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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