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她有些懷疑,有些緊張了起來。


    慌不擇路地就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榮少卿也追了上去,不遠處,就看見人群漸漸地圍了起來。


    將車禍現場團團圍住。


    傅晴初透過人群,目光怔怔地落在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阮文佩,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媽?”


    她伸出唯一一隻完好的手,費力地撥開人群,衝了進去。


    “媽,媽……”


    傅晴初將阮文佩從血泊之中撈了起來,摟在了懷裏,卻猛不丁發現,她的肩膀都斷了。


    “啊……”


    傅晴初喉嚨口不禁發出極為短促的“啊”的聲音……


    ……


    傅晴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醫院的,隻知道到了醫院之後,再度迴過神來,是坐在急救室外。


    榮少卿坐在她的身邊,時而輕輕地與她說話。


    她卻什麽也聽不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她激動地站了起來,衝到了門口,卻隻看到醫生惋惜和愧疚的臉色,以及那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的聲音——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傷者送過來的時候,脖子就已經撞斷了,當場死亡……”


    “實在抱歉……”


    傅晴初沒有哭,沒有鬧,目光空洞地望著敞開門的急救室裏,忽然感覺眼前重重疊疊,畫麵不斷輕飄飄了起來……


    之後,便又失去了意識。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迴事。


    渾渾噩噩,就好像綿延不絕的噩夢,醒了又昏睡,昏睡了又清醒,隻是再度醒過來,已是在病房裏。


    護士耐心地將飯碗擺在她的麵前,循循善誘,引導她吃飯……


    ……


    傅晴初活著,卻像是死了。


    就好似電腦卡頓死機了一樣,獲知阮文佩死訊之後,她便維持著這樣空洞的情緒,直到現在,仍舊沒有緩過神來。


    仿佛所有的情緒都堆積在心裏,深不可見的情緒深淵,也不知道何時才會爆發,亦或者,就在沉默裏死去了!


    阮文佩死了。


    這場事故被定義為肇事意外。


    司機醉酒駕駛,當時是看見了阮文佩的,隻是,將油門誤當作刹車,釀成了悲劇。


    然而,榮少卿心裏卻清楚,阮文佩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


    她其實很清醒。


    她知道,但凡她還活著,那些高利貸便會一直窮追不舍,緊咬不放,她不想連累女兒。


    再加上受到傅文博這樣的打擊,於是,便有了輕生的念頭。


    這樣一來,她人死了,那些高利貸再怎麽不甘心,也隻能善罷甘休了!


    用自己一條性命,換女兒接下來餘生安好,這是目前為止,阮文佩唯一能做的。


    她也義無反顧這麽做了。


    傅文博也來了醫院,得知了阮文佩的死訊,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或許,有些人真的是不到真的失去的時候,真的不知道珍惜。


    直到阮文佩沒了,他才迴想起她的好!


    隻是,無論如何迴想,人已經沒了,一切都是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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