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喬情不自禁地擁緊了她,心泛泛地疼了起來。


    “桐桐……”


    “嗯?”


    陸景喬醞釀了很久,卻終究什麽也沒說。


    慕念桐也沒問什麽,便這麽愜意地窩在他的懷裏,久久的不肯動彈。


    ……


    “如果孕婦有產後大出血的病史,那麽懷二胎的情況下,生產再次並發產後大出血,其實是一個概率問題。先生,我想你應該明白概率問題,是個很難說清楚的問題。它有可能會發生,也有可能不會。不管會不會,一旦發生,都是百分之百的風險。”


    醫院裏,陸景喬坐在醫生辦公室,望著坐在對麵的醫生嘴唇一張一合,臉色卻怔然了幾許。


    “你的意思,也就是它若是發生,或許……”


    “運氣好,發現及時,能夠保全性命,不過絕大多數產婦能夠保住子宮,都是很好的運氣了。運氣不好的,子宮可能也要切除,或許還有生命危險。”


    陸景喬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這麽嚴重?”


    “嗯……不過,我也說過了,這是概率大小的問題。概率的性質,請恕我直言,我沒辦法給你準確的判斷,畢竟,就像股市的風險,也沒辦法以幾句話就斷定的。”


    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會預先到來。


    因此,醫生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


    “那,你覺得,這個孩子……”


    陸景喬的話音卻頓了頓,變得有些晦澀,他吞咽了一聲,有些艱難地問,“這個孩子,該不該留下?”


    “你們有一個孩子了。”


    “是。”


    “既然如此,為了安全起見,我建議是現在及時終止妊娠,懷孕不足三個月,流產手術還是比較保全的。我建議,手術之後,您為了太太的健康,讓您太太做個絕育手術比較好。”


    “絕育?”


    “嗯,就是將輸卵管切除。”


    “你瘋了?”


    陸景喬臉色變得更難看,“要做絕育,也是由我來說,我太太不做。”


    他的態度太堅決。


    醫生一時間,有些難堪。


    “其實,不管誰做絕育手術,您和太太之間溝通好就沒問題……”


    陸景喬臉色陰沉地問,“我認真問你,對於她最好的選擇,是不是終止妊娠?”


    “是……”


    “沒有其他方法?”


    醫生見他臉色難看,試探著迴答說,“如果你願意冒險,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也說了,概率問題,看你如何麵對了。”


    醫生怎麽敢下定論?


    她隻會告知風險,具體抉擇權,還是在他的手裏。


    ……


    晚上,陸景喬閉著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


    微微睜開眼睛,懷中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他將她擁得更緊了一些,掌心輕輕地貼在她的肚子上,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能夠感受到小腹的溫度。


    他便這麽擁著她良久,掌心忽然感知到“咕嚕”一聲,就像氣泡一樣,並不是很明顯的胎動,卻也能感覺到,裏麵細微的痕跡。


    在如此靜謐的夜晚,這樣的感知,細微,卻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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