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楊紫月坐在皇後的宮中。


    “你這身子,調理的怎麽樣了。”皇後一來之後也沒說別的,直奔主題,讓楊紫月有些措手不及。


    這一個月,雖然她補藥沒少喝,但到底還是調不過來了,無論怎樣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深知怎麽迴事的她,整個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骨瘦如柴,讓人看了直覺得慎得慌。


    楊紫月拿著茶杯的手一頓,眼淚在眼眶裏打了打轉,又讓她硬生生的給忍了迴去,強撐起一絲笑臉,道:“太醫說,還需要些時日調理,隻要堅持吃藥,沒什麽大問題的。”


    “真的沒什麽大問題?”皇後蹙眉反問。這段時間過去,在皇後的不停施壓下,加上歐陽華的鐵手鐵腕的調查,柳側妃雖然沒被查出來,但到底還是有了些蛛絲馬跡。


    據說當日楊紫月喝得那碗補藥並沒有什麽問題,問題出在那碗湯上。


    湯裏被人加了甲魚。甲魚對於孕婦來說是萬萬不能碰的。雖然楊紫月當時並未有身孕,但她喝得藥裏都是大補的藥,是坐胎藥,和甲魚相衝,也碰不得。


    故而,楊紫月的身子會變成這樣,也不足為奇。


    查出來的當日,歐陽華便傳喚了當時所有接觸過這個湯的人,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個小太監的身上,是小太監拎了甲魚來,讓廚房的人在裏麵加甲魚,說可以給皇妃補身子,又親手將湯端到楊紫月的房裏,說是歐陽華親賜。


    既然是歐陽華親賜的,楊紫月當然不疑有他,反而還很歡喜的喝掉,之後喝了藥,這才導致了之後的所有事情。


    而那個小太監,在事情發生之後便不見了蹤影,最後,有人在郊外的樹林裏找到了割脈的太監。


    至此,線索全部斷掉。


    皇後的反問,讓楊紫月深深的歎了口氣,與其和她這麽繞彎子,還不如直接麵對,“母後,兒臣知道這次讓您失望了,可兒臣並沒有放棄希望,您相信兒臣,可好?”


    “相信?你還讓本宮怎麽相信?出了這麽大的事……”皇後有些氣急,“這也不怪你,本宮知道。隻是……你若是不能生下嫡子,你還讓華兒拿什麽去爭寵啊……”


    一個男人,想要江山社稷,不隻要靠女人,還要靠自己的孩子。想想就覺得好笑。


    “萬幸現在柳側妃還有個孩子。那孩子冰雪可愛。你沒事兒,多和那柳側妃走動走動,爭取把孩子抱來,你養著。然後沒事多進進宮,帶著那孩子和你父皇多親近,說說華兒的好。”皇後一臉無奈的叮囑道。


    聞言,楊紫月的臉色更加難看。平日裏,那柳側妃仗著自己入府早,又一個孩子傍身,所以總是和她作對。雖然她也不是好惹的,還不把柳側妃放在眼裏,柳側妃也就沒掀起什麽大風浪來。現在皇後這麽一說,她以後就不得不和柳側妃打交道。


    想想就覺得窩火。


    迴到三皇子府,楊紫月整個人癱在床上,任由眼淚流下來。


    太子府。


    白薇報信過來,“太子妃,今日皇後讓楊紫月去了她宮裏。”


    楊紫心隨手翻了一頁書,漠不關心的道:“早晚有這麽一天。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們都談了什麽。行了,以後她那邊的事兒我也不想管了。現在我也沒空去管那些事兒。”


    上一次瘟疫的事情,徐子衝順藤摸瓜的摸到了一些線索。這個和那貢品案的背後勢力同屬一個組織。因為這次瘟疫爆發的突然,又有楊紫心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草藥,讓那些讓瘟疫爆發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緊接著,徐子衝好似開了竅一般,將那勢力中人居然還抓了那麽幾個迴來。


    經過初步的了解,這些人是天啟皇帝初登基時,因為邊境戰亂而滅掉的天玄後裔。這勢力背後的最大首領乃是天玄皇嗣,被他們稱為玄皇。這玄皇到底長什麽樣子,據說隻有他身邊最信任的七爺知道。玄皇之下,就是七爺。而這次被徐子衝抓到的,是這個組織裏排行老五的妙語公主。妙語公主雖為一屆女流,卻是深謀遠慮,心機深沉。她一手創建的天女閣,據說是玄皇最信任的其中一個部門了。總之這個天玄勢力非常強大,他們的人涉及到各行各業,非常隱秘。


    隻是可惜,那個妙語公主在被抓到的當晚就自盡而死,連一個審問的機會都沒給徐子衝。


    歐陽東遠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情,且是秘密調查的,一點消息都沒透漏給歐陽華。他雖然不是那種注重功利的人,但是這件事讓歐陽華知道了他肯定免不了一頓指手畫腳,索性直接把這件事上報給還在下巡的聖上。


    聖上思慮一番後,覺得歐陽東遠說的也還是有道理的,便同意了,讓他將調查出來的所有事情全都直接上報給他,且還是加了密的。


    雖說瘟疫一事已過,調查事情這邊又有徐子衝等人這些得力的助手,但歐陽東遠還是比較忙。


    這又有幾日,沒見到歐陽東遠了。


    月光照在窗前,楊紫心深深歎了口氣,“殿下還沒迴來嗎?”


    “還沒有。太子妃,夜深了,您也歇息吧,說不定殿下今日就宿在宮中了。”秋菊上前寬慰道。


    楊紫心搖了搖頭,“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些心裏不安。秋菊,你和白薇陪我去一趟宮裏吧。”說著,她拿出腰牌,就要往外走。


    秋菊趕忙攔著,“太子妃,這外頭更深露重的,您去了幹嘛啊。”


    “不行,我得去,我這心裏不踏實。秋菊,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楊紫心看著秋菊,眼裏的慌張和不安盡在眼底。秋菊到底是跟了楊紫心這麽多年的人,想想,便也跟著去了。叫上白薇一起,她們一同進了宮。


    議政殿。


    歐陽東遠趴在書案前沉沉的睡著,楊紫心走進去看的時候,心底好似被針紮一般的痛。


    從前他還沒當上太子的時候,是何等的逍遙自在。每天和自己鬥鬥嘴,教自己下下棋。雖然表麵上紈絝了些,但到底還是自由的。


    如今被套上了太子這個沉重的枷鎖,沒了自由,歐陽東遠,這應該就是你想要的吧。


    雖然累,卻覺得值得。


    這是他苦心經營這麽多年,靠著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努力來的結果。雖說在外人看來更多的是運氣的成分,但聖上應該都看在眼裏,不然,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把這儲位給了歐陽東遠。


    書案上的參湯早已經涼透,楊紫心微微蹙眉,拿了一件薄薄的披風給他蓋上。剛給他蓋上,歐陽東遠就睜開了眼睛,看著站在他旁邊的楊紫心,嗓音沙啞的問道,“你來了?”


    他的雙眼裏滿是紅血絲,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你這兩日都沒迴府,我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他拉過她的手,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這段時間都沒能好好陪你。咱們剛剛大婚,父皇就派我來監國,我……”


    歐陽東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紫心用手捂住了唇,“好了,你我都已經是夫妻了,還說這些話做什麽。”


    “你懂我就好。”歐陽東遠欣慰的道。


    就在兩人說著情話纏、綿的時候,門外,一個侍衛突然衝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份急報,“太子殿下!郴州急報!郴州發生異軍叛亂,敵軍已經攻破了郴州大半城池,郴州知府……已經撐不住了。”


    “拿過來。”歐陽東遠趕忙伸手,楊紫心快速上前,將奏報遞給歐陽東遠。


    歐陽東遠看著上麵的奏報,越看眉頭越緊皺。楊紫心很是好奇,奈何女子不得幹政,這又有人在,她想問也不好問。


    哪知歐陽東遠看完就直接塞到楊紫心的手裏,揉著眉心說道:“你看看吧,他們好大的手筆。”


    楊紫心手裏拿著那份奏報,有些訝異的說道:“太子殿下,這……”


    “讓你看你就看,沒人敢說什麽。”這話似是對楊紫心說的,又似是對那個侍衛說的。


    那侍衛低頭,不吭聲,楊紫心這才翻開看。


    奏報上,那急切的言語配合著那華麗的辭藻,倒還是難為這個知府,能在那種情況下寫下這麽一份奏報了。


    也對,他不過是一介知府,除了會寫這樣的奏報外,好像也並不會帶兵打仗,這一時間被攻下那麽多城池,也不足為奇。


    “殿下,京城裏的軍隊可萬萬不能調啊。”楊紫心迴頭說道。


    京城裏的禦林軍,是維護整個京城治安的,若是禦林軍被調走了,那整個京城就該打亂了。


    再加上南境那邊,聖上還在那兒呢,若是調了南境的兵,那些南蠻在趁著沒人的時候突襲聖上,那可比調了禦林軍的人還要嚴重。


    北疆那邊雖然有葉蘭家族在撐著,但難免北疆首領不會在這個時候添亂。葉蘭家族畢竟能力有限,縱使阻止,也未必會能管用到哪裏去。


    “哪兒的人都不能調啊……”歐陽東遠深深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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