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心臉色一變,笑容不見,全是冷酷,居然在自己麵前就叫囂起來,楊紫影倒是越活膽子越大了!


    “你現在就撕給我看。”楊紫心的聲音冷得要掉出冰渣子,指著楊紫琪對楊紫影說。


    真讓楊紫影開撕了,楊紫影還真是膽怯了,看著楊紫心的目光憤恨。


    “都是幾個姐妹,何至於要鬧成這樣僵,不過一句笑言大姐姐就大發雷霆,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楊紫月看楊紫影下不來台,便對楊紫心笑道,可是臉上的肌肉明顯很僵硬。


    楊紫心不吃這一套,她倒想把事情鬧大才好,自己手上正掌握著廖氏的把柄,乘機一起捅破了也不錯。


    “到底是我說重了話,還是楊紫影你沒大沒小!你這麽會說,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楊紫心就指著楊紫影大聲嗬斥,“上不敬重長姐,下不愛護幼妹,這就是有娘的人養出來的教養?”


    然而楊紫心的胸有成竹,越發讓楊紫影心虛不已,垂著頭就不吭聲了。其實心裏憋屈到不行,一個新年,接連被人喝責了兩次,楊紫影能不鬱悶麽!


    楊紫月也幹脆扭過頭去,撩起一點窗簾,假裝去看外麵的風景。


    楊紫心看她們偃旗息鼓了,也沒追著再說,免得將自己弄成一個沒了道理的位置。


    楊紫琪不動聲色地給楊紫心倒了一杯茶,端給她的時候,還不忘投去一個“厲害”的眼神。


    楊紫心接過茶杯,偷偷衝楊紫琪一笑。


    到了金聖寺,楊紫心等人都下了馬車。


    新年過來禮佛的達官貴人也多,這不,楊紫心一行就碰到了久違的“老友”張月佩。


    張月佩自然也是跟著母親過來上香祈福的,剛下馬車就看見楊紫心,張月佩也是很心塞。


    張月佩剛想叫自己的母親快點離開,可是她的母親何氏就已經笑開了喊道:“楊老太君!”


    楊老太君聞聲去看,見是兒子同僚的夫人,這才衝何氏笑了笑:“張夫人,好久不見,新年大吉。”


    張夫人便緊了幾步走上前,這可是為自家老爺攀上楊丞相家人的好時機,她立刻就對楊老太君揚起了點討好的笑意:“新年大吉,新年大吉!楊老太君真是親和,原本該是我這做晚輩的來給老太君您請安的。”


    “大過年的,無需太過拘泥虛禮。”楊老太君並不在意。


    張夫人和楊老太君還在寒暄著,楊紫心看著張月佩滿臉的不耐,也不由笑了一下,年輕人,到底還是沉不住氣。


    可是沒一會兒,楊紫心也差一點沒沉住氣喊出來。


    隻見張夫人在和楊老太君聊過幾句後,就說道:“楊老太君,今日大家也都要趕著去上香,等尋著空檔,晚輩帶著小女去楊府給您拜年,到時我們再多聊聊天,您說可好?”


    楊老太君本就是個喜歡聽好話的人,張夫人一直順著她的話誇人,楊老太君當然很喜歡,聽她說要來家中拜年做客,自然也沒意見,就當是多了一個人給自己解悶逗趣就是了。


    “那你們尋著空就過來楊府坐坐吧。”楊老太君說得像足了恩賜,可張夫人還真就吃這一套,立刻就說:“誒,好嘞,楊老太君我們一起進金聖寺吧?”


    說著張夫人便立刻走上前攙扶住楊老太君,兩人率先就踏上了金聖寺的台階。


    楊紫心在後麵,臉都要青白一片了,上次張月佩來家裏,她那張不知輕重的利嘴,就已經讓兩人鬧得不愉快,甚至青雲公子都對張月佩生了意見。


    這次再去?怕是要把楊府後院攪和個不安寧才怪,畢竟現在的楊府如同一盤散沙,一旦有外力衝擊,楊府表麵的和平假象恐怕就要破裂了。


    可相對於楊紫心的擔憂,張月佩自己也是不願意去的,瞪了一眼楊紫心,就轉過頭去重重哼了一聲。


    好在進了寺廟沒多久,張夫人便說要先去拜見寺廟中相熟識的一個大師,領著張月佩等人離去了。


    不過也因為此事,楊紫心也受到了張夫人的啟發,一個想法就從腦中生出來了。


    楊老太君領著楊府女眷一行進了主殿,跪了佛陀上香之後,就拿著簽盒搖簽問平安,卻不料,還真是抽了個下下簽出來了!


    楊老太君當下臉就黑了,看著手中的竹簽很是惱火。


    解簽的大師遠遠瞧一眼,說了一句:“若是命中注定,又何須躲避,該來的總是要來,倒不如迎難而上。”


    楊老太君這才頓住想要摔掉手中竹簽的衝動,歎了一口氣,對靠自己最近的楊紫心遞了遞:“尋大師解簽吧。”


    反正有自己在,無論如何,她也會保楊府平安無恙,否則,百年過後,她又如何有顏麵去見楊家的列祖列宗。


    楊紫心抬手將竹簽接過,廖氏就已經遞了張份額不小的銀票過來。


    這是年節裏禮佛的慣例,趁著解簽,將香火錢敬上,一是表示問簽人對佛祖的敬意心意,二也是為了讓解簽的大師多說好話,改改命盤。


    楊紫心將銀票一並接過,然後走到解簽大師麵前,將兩者一同送上,這也是規矩。


    按理來說,解簽大師伸手去接了簽,就會指正楊紫心去將“敬禮”自己投入功德箱。


    卻不料,那解簽大師伸手就不小心觸到了楊紫心的手指尖,登時,如古井無波的解簽大師看向楊紫心的目光就變了。


    楊紫心顯然也被解簽大師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嚇了一跳,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


    自從重生之後,楊紫心確實想過會不會有人察覺自己的異樣,同時也很害怕自己被人看穿,就如同此刻這個解簽大師給自己的感覺。


    楊紫心強自鎮定,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穩:“大師,小女代家人供奉佛陀,並求大師予以指點。”


    那解簽大師才慢慢將眼神收迴,默不作聲指了指功德箱,楊紫心這才送了一口氣,走過去將銀票投進去。


    這時楊老太君也已經被人扶著走到解簽大師身邊了。


    “大師,這簽可有化解之法?”廖氏在後麵急急問道。


    那大師看都沒看廖氏,直等到楊紫心過來了,他才開口道:“世間萬物,莫可奈何,若是強求,又當何如。”


    “你這和尚,說得什麽亂七八糟?”楊紫影沉不住氣,嘟囔了一句,聲音很輕,可是在這肅穆的佛堂之上,就顯得很突兀了!


    楊靠太君立刻就狠狠剜了一眼楊紫影,又對那大師說道:“小兒無知,大師莫要計較。”


    大師豁達一笑,放下手中的簽,對楊老太君說:“府中眾人本該富貴,隻是一環已錯,則命數皆變,雖然富貴依舊,但恐怕也是老夫人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式了。”


    楊老太君頓時一顆心就惴惴起來,盯緊了大師,語氣急促地追問:“還請大師給予解決之法!”說著楊老太君就超身後微微揮手。


    廖氏自然懂得,立刻又從袖中摸出一張銀票,將它遞於楊紫心,似乎很享受指揮楊紫心的滋味。


    楊紫心也並不計較,接過銀票重新塞進了功德箱裏。她現在滿心就是對那大師所言感到不安,越發覺得這故弄玄虛的和尚看出了些什麽。


    可那大師卻隻說了一句:“此事因這一環而起,也自然能因這一環而解。”


    隨後,任由楊老太君如何追問,那大師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


    眼看著後麵上香的貴婦們催促連連,楊老太君也隻得作罷,心情鬱結地帶著楊紫心等人離去。


    楊紫心落在最後,不由自主去看了那大師一眼,正好對上那大師沉靜的雙目,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


    楊紫心心中慌亂,趕緊又走了幾步,緊緊追上了楊老太君的步伐。


    因為解簽不順,楊老太君隨後去的幾處寺廟都是漫不經心,滿腦子都是想著“那重要的一環”。


    楊紫心便借著前去攙扶,對楊老太君說道:“祖母,您可是在擔心剛才的事情?”


    楊老太君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楊紫月見楊紫心去討老太君歡心,也機靈地立刻擠過來,扶住楊老太君的另一隻手,嘴巴甜甜地說:“祖母,那和尚指定是亂說的,我們楊府興旺亨通,哪裏就會出什麽差錯。”


    “你才是胡說!”楊老太君這才有了反應,將楊紫心重重一喝,道:“你知不知道了空大師是何等人物,就敢隨意誹謗,小心佛祖都要割你舌頭!”


    楊紫月一驚,頓時愣住了,訥訥得不敢再說話。


    楊老太君立刻就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狠狠將她推開。


    楊紫月臉色灰白,又被跟上來的廖氏往她腰間擰了一把,差點沒疼出眼淚。


    楊紫心心中暗樂,卻還是一臉擔憂地對楊老太君說:“祖母,其實最近府中也確實有些不對勁兒,大到景昊遭人追殺,小到廖姨娘和我的風寒都長久未好,甚至是易姨娘懷有身孕後,連連見紅,這都很是怪異呢!”


    楊老太君一聽,心中也不免泛起了嘀咕,越發地慌張發虛。


    別的事都好說,就是關係到子嗣,就讓人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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