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羅靖宇覺得很奇怪,自己和朋友吃完飯準備去上個茅房,卻突然被一個人叫住了。


    羅靖宇睜著醉眼迷蒙的眼睛去看,卻看不清那故意隱藏在陽光陰影處的某人。


    那人朝羅靖宇招招手。


    羅靖宇心想,你大爺的!我堂堂小提督,從來都是別人來拜我,還沒有誰敢對我勾勾手就讓我過去的!


    當下羅靖宇就眼風不帶一下,轉身就走了。


    白浩然很是無語,本來想隱匿下自己的行蹤,卻不想這羅靖宇竟然這麽不配合,隻好匆匆從暗處走了出來,一把拉住羅靖宇的手,就將信箋塞進了羅靖宇的手中,撒腿就跑。


    羅靖宇被唬了一跳,驚詫地看著一個白衣男人匆忙跑走的背影,又低頭看一眼手中的信箋,麵色很不好地罵了一句“神經病吧”,立刻就把信箋丟了,還嫌惡地拍拍手掌,好像那是比茅房還髒的東西。


    拐到暗處偷偷觀望的白浩然氣得捶胸頓足,怎麽這羅靖宇就這麽難搞定?!打開看一下信箋會死啊!


    沒辦法,白浩然隻好重新走出來,而此時羅靖宇已經跑進了茅房裏。


    白浩然撿起地上的信箋,想了想,隻好老老實實站在茅房外等著羅靖宇出來,打算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羅靖宇說服,讓他相信楊紫心約他這件事情是真的。


    於是,等羅靖宇舒舒服服解決人生大急之後從茅房出來,就差點一頭撞到在外麵探頭探腦的白浩然身上!


    “呔!你這變態!居然偷窺男茅房!”


    羅靖宇二話不說,上去就給了白浩然一拳,重重擊在白浩然的左眼上。白浩然隻覺眼前一黑就痛到齜牙地跌坐在地上,眼看著羅靖宇的大腳底子又要踏上來了,白浩然趕緊大喊:“小提督腳下留人!我是來給你送信的!”


    羅靖宇收住腳,將狼狽坐在地上的白浩然上下打量一番:“哦,你就是剛才那個往我手心裏塞東西的神經病!”


    從變態到神經病,白浩然欲哭無淚。


    “小提督,我不是來偷窺你,也不是神經病。”白浩然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給羅靖宇把信箋遞過去,“我是受了楊家一位小姐所托,特意來給您傳信的。”


    “楊家?哪個楊家?”羅靖宇自詡風流,雖然已經閱女無數,但還是第一迴碰到有什麽千金小姐的給自己傳信,立即來了興趣。


    “楊丞相府的大小姐,楊紫心!”白浩然笑著又將信箋往前遞了遞,眼神裏不自覺地透出一股猥瑣,“我今日早晨在金聖寺外邊散步,正巧聽見有人喚我,哭哭啼啼讓我幫忙轉交這信箋給自己的心上人,說是昨日一見就已難忘懷,今天一定要約到這心上人見一麵,才能解了相思苦。我念其癡心一片,就應了下來,這才知道她是楊丞相府的女兒,而她的意中人就是小提督您了!”


    原本羅靖宇聽到楊紫心的名字還很是詫異,昨天他與楊紫心兩番交手,那丫頭可嘴上一點不留情,怎麽轉眼給自己遞信箋?不可能!


    然而白浩然娓娓道來,說得是聲情並茂,一時之間就已經很打動人心了。羅靖宇一聽,自己那齷齪的心思也抬頭了,想著這世間上總有那麽一兩個有特殊癖好的女子,越是受虐越是開心,興許這楊紫心就是此等模樣!


    越想越興奮,羅靖宇劈手就將那信箋奪了去,快速打開掃視了一眼:“這楊紫心竟然這麽晚約我去紅娘祠偏殿?那一處在金聖寺可是極其偏僻的地方,嘿嘿!”


    羅靖宇邊笑,一雙賊目中就露出了淫邪的光芒。


    白浩然知道羅靖宇已經是理解了其中深意,便拱拱手笑道:“小提督真是風流瀟灑,竟讓丞相府的女兒對你如此牽腸掛肚,真真是羨煞人也!”


    羅靖宇被白浩然誇得渾身舒暢,抬手就從袖子裏掏了快碎銀子丟給白浩然,得意笑道:“這件事你幹得不錯!這是賞你的!”


    白浩然接過銀子越發笑得燦爛,常日裏裝出來的清高之氣蕩然無存:“多謝小提督,那小人就告退了。”


    羅靖宇不在意地揮揮手,揣著信箋就走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還不止這一樁,等羅靖宇迴到包間和朋友們告別出了酒樓的門後,卻又被一人攔住了。


    那人中等身材,長相平凡無奇,一身粗布衣裳的短打裝扮,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人。


    “小提督老爺,小人有個信箋要交給你。”那人聲音裏透著和年紀相符的蒼老。


    羅靖宇一點不耐煩和這種平民多說半句,沒揍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立刻抬腳就要走。


    那農人立刻擋到羅靖宇前麵,遞了張信箋過去:“小提督老爺,這是楊府小姐給你遞的信,小人看她對小提督老爺一片真心,答應了要將這信箋交於你的!”


    羅靖宇愣了愣,這倒是奇怪了,剛剛收到一張楊府大小姐的信箋,又來一張?


    農人見羅靖宇停下了腳步,立刻就說:“我今日在金聖寺外掏點野生蘑菇,卻不料……”


    “你也在邊上碰見一個姑娘哭哭啼啼思念意中人,還托你傳信了是不是?”羅靖宇一臉無語地替他把話說完。


    農人臉上立刻一片驚訝,道:“小提督老爺怎麽知道?”


    羅靖宇頓時就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將懷裏的信箋掏出來一丟,說:“剛剛就有個白衣服的變態神經病給我送過楊府大小姐的信箋了!”


    慌忙接住信箋,那農人也不看,焦急道:“小提督老爺,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書生對不對?我和那三小姐說話的時候剛好有個書生經過,肯定是他聽見了三小姐於我說過,隻要我將這信送到了,你就會給我銀子。這話一定是被他聽見了,這才讓他冒充了我過來騙你的賞銀了!”


    羅靖宇皺眉,聽著也好像有幾分道理。


    “隻是那書生肯定沒聽全,才錯將三小姐聽成了大小姐。”農人將手裏兩張信箋遞過來,“小人也不識字,不知道上麵寫了些什麽,小人就是可憐那姑娘一片真心,小提督老爺若是不信,小人也算是盡力了。”說完還歎了口氣,就要告退離開。


    羅靖宇一看,這還不明顯麽,一個偷窺男茅房鬼鬼祟祟的變態,和一個老實巴交又有同情心的農夫,怎麽著都會選擇相信後者嘛!


    而楊紫影羅靖宇雖沒有印象,但也知道楊丞相府裏的幾個女兒都個個貌美如花,無論哪一個給自遞信箋,自己都不會是吃虧的那個。


    當下羅靖宇就打開那信箋看了一眼,叫住那老農,道:“行,本公子就信你一迴,要是今晚本公子沒見到你說的楊府三小姐,你就等著我把你挖出來鞭屍!”


    老農立即低聲下氣表示絕對不敢。


    羅靖宇這才重新揣了信箋,又丟給老農一錠碎銀,大搖大擺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老農慢慢抬起頭,蒼老麵龐上有一雙和年齡並不相符的璀璨雙眸,此時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看著羅靖宇斜斜一笑。


    老農轉身將碎銀遠遠拋入牆角那乞丐的碗中,碎銀“叮喨”一聲繞著碗轉了一圈才落穩了在那破碗裏。旁邊有人見了,立即鼓掌喝了一聲:“好功夫!”,調頭要再去看那老農,可那剛才還在的老農此時已了無蹤跡……


    而在金聖寺裏,接到信箋的人還有楊丞相府的三小姐楊紫影。


    白浩然將信箋遞到羅靖宇手中後,就傳信給了楊紫影。楊紫影第一時間就跑到廖氏房裏,將情況告訴了廖氏和楊紫月,兩人一聽這事被白浩然應下了,也很是高興,廖氏立即就吩咐了這一房裏最為機靈的如意迴府一趟,給自己取了件東西過來。


    待如意領命離去後,楊紫月和楊紫影便對視一笑,知道廖氏讓如意去取的就是那“醉沉香”的特效藥,此藥無色無味,又效果強勁,事後也不會讓當事人察覺。


    每次楊德海對廖氏生疏之後,廖氏就是靠這秘藥將楊德海留在自己房中,讓楊德海莫名其妙就與她一度春宵,醒來後再想發火也是發不出來了。


    “楊紫心這種未經人事的女子,隻要我在茶杯裏放上一星半點,保準她就是抱著個木頭也會撲上去用的。”廖氏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兩個女兒,幻想到楊紫心的慘狀,就一個勁兒地吃吃直笑。


    楊紫影也不由跟著廖氏一起高興地笑。


    而楊紫月坐在一邊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眼中卻是十足的諷刺和不屑。


    楊紫月知道自己離不開這些齷齪的人和手段,以此來謀取自己想要的風光,又偏偏很是看不起自己的血脈親人,認為她們拉低了自己檔次。又想立牌坊,又要當婊、子,說的就是楊紫月這樣的人。


    三人又商量了一陣,廖氏吩咐好楊紫影晚上隨同自己一起去捉奸後,便讓她先行離去,準備再和楊紫月仔細盤算。以免楊紫影知道太多,萬一她這少跟筋的腦子不靈光,說出去什麽就壞事了。


    楊紫影知道廖氏一向親近楊紫月一些,雖然不滿也隻能忿忿地出了門去。才走沒多遠,就聽見有人叫她,轉頭一看是個小沙彌。


    “小和尚,你叫我幹什麽?”楊紫影站得遠遠的,帶著小姐的傲氣問他。


    “女施主,你可是楊丞相府的三小姐?”小沙彌隻好自己走過來。


    楊紫影上下打量了小沙彌一眼:“我是。”


    “那就好,剛才有個白衣公子讓我把這信箋交予你。”小沙彌這時已走到楊紫影身前,將手中的一張信箋遞過去。


    楊紫影邊接過信箋邊皺眉問:“白衣公子?”腦子裏瞬間就浮現出白浩然白衣飄飄豐神俊朗的模樣。


    “是的,高高大大的一個白衣公子。”小沙彌已經將東西帶到,迴了楊紫影的話便施禮走了。


    楊紫影打開紙條一看,果然是白浩然遞過來的條子,上麵寫明了約她今日巳時兩刻在月老祠偏殿見麵,並表示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她商議,讓她千萬不要失約。


    情郎來信,楊紫影剛才還鬱悶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將信箋疊好後緊緊貼於懷中,雀躍地等待約定的時間到來。


    卻不知在她離去的身後,白衣勝雪的楚沉從暗處踏步走了出來,望著楊紫影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貴女有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丁丁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丁丁魚並收藏貴女有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