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們從未聽說過半點風聲?”楊紫心忿忿說道。


    秋菊無奈看一眼楊紫心:“大小姐,這曹雲亭其實是廖氏母親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他一直幫著廖氏做事,廖氏自然會幫他遮掩,而且那件事情過後,曹雲亭也不敢再對楊府院子裏的侍女們下手了。”


    “所以,秋菊你嫁給了曹雲亭,不但不可能通過他幫助我們,反而是白白送給了曹雲亭一個泄,欲的工具!”楊紫琪也是恍然得很生氣。


    已經被定下人生的秋菊麵色又重現淒惶,語氣低沉道:“……是。”


    “秋菊,你糊塗啊!”楊紫心就更是怒其不爭,“明知道曹雲亭是那樣的人,為何要應下這婚配!你剛才若是不攔我,我就是拚著自己不放也定是要將你保下來的!”


    “我就是知道大小姐定會不惜代價來保我,秋菊才不願意讓大小姐為我受這樣的風險!”秋菊這次卻說得異常堅定,“秋菊生來無父無母,幸得大夫人教養,又有大小姐信任愛護,秋菊早就認定了要護大小姐一輩子,怎麽能在此刻本末倒置。”


    “你……”楊紫心竟然被震撼到不知說什麽好,內心五味雜陳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看著秋菊柔弱卻堅毅的麵龐,鼻眼酸澀難耐。


    她楊紫心何德何能,竟然有這樣真切為她的婢女相伴左右,若不是上天再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定會悔死自己前世辜負了秋菊這片赤誠之心。


    楊紫琪也是感動萬分,很是羨慕楊紫心身邊有這樣勝似朋友的侍女。


    “秋菊,你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楊紫心張口閉口幾次,最後隻鄭重地說出了這句話。


    秋菊含淚笑得格外好看,點點頭應道:“我信大小姐。”


    迴到了院子後,楊紫心兀自沉默了半天。


    直到歐陽東遠故意喊餓的時候,楊紫心才迴神過來讓冬梅去小廚房端了粥。


    “紫心,我好像沒辦法自己來吃。”歐陽東遠齜牙咧嘴地端著粥,動作浮誇地給楊紫心掩飾自己的吃力。


    冬梅這會兒剛好出去了,秋菊也是去小廚房準備午膳,楊紫心看看歐陽東遠行動不便的手後,認命地接過歐陽東遠手中的碗和勺子,親自給歐陽東遠喂粥:“呐,張嘴!”


    楊紫心心情不好,動作粗魯地一大勺就塞到歐陽東遠嘴裏,把歐陽東遠燙得幾乎要失掉平日裏貴公子的端莊形象,內心裏的小人張牙舞爪了半天才硬生生將那滾燙的粥咽下去,勉強保住了在楊紫心麵前的可憐尊嚴。


    再喂過來的時候,歐陽東遠就自動自發地對著勺子唿了好一會兒氣,這才咽下去。


    而楊紫心絲毫沒注意到歐陽東遠的動作,想著怎麽處理秋菊的事情,覺得手裏的勺子輕了就舀下一勺,不知不覺一碗粥就下去了一大半。


    歐陽東遠吃著香滑可口的粥,一麵看著楊紫心柔和的側顏,順勢問道:“怎麽了?今天去你祖母那裏請安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情?”


    楊紫心雖然是出於對歐陽東遠的同情收留了他,卻並不覺得自己與歐陽東遠有多親近,也並不打算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笑了笑:“沒事,不過是些瑣碎的,像大皇子這樣的人,肯定是心係天下,不必理會我們這些小事了。”


    看出楊紫心對自己的防備,這時候的歐陽東遠又開始恨自己怎麽不是青雲公子,若是他,楊紫心肯定會將此刻的煩惱傾訴給他。


    然而想到青雲公子的不止歐陽東遠一個,楊紫心也默默在心裏做了個對比,想說青雲公子問的話那自己一定會告訴他,接著瞬間清明了——她可以去找青雲公子,他一定會幫她想辦法,哪怕是讓人幫秋菊逃出楊府也好!


    事關重大,楊紫心想到就立刻要去尋青雲公子,將碗往歐陽東遠手中一塞,就轉身往外匆匆而去。


    歐陽東遠捧著碗,詫異地想喊她,又擔心招來外人不敢大聲,隻能壓抑著低低追問:“紫心,你去哪?喂!別走呀……”


    雙重身份的糟糕之處就在於,每次都沒用對正確的出場順序!完全被楊紫心忽視的歐陽東遠真鬱卒。


    楊紫心借口要去向青雲公子求教,便叫了楊府中的馬車出了門,一路疾馳到了青雲公子的住所外。


    外間掃地稚嫩童子見是楊紫心,還拿著掃帚就立即歡快地跑過來:“心兒姐姐,你來了!”


    楊紫心伸手摸摸小童子圓乎乎的臉,心中的鬱悶也似乎被童子天真無憂的笑容感染了一些,微笑道:“是呀,青雲公子可在?我要尋他說些事情。”


    童子聞言就有些苦惱:“青雲公子都已經好些天沒見過客了。”說完又笑,“不過是心兒姐姐的話,青雲公子應該會見,我這就去給你問問。”說著就拿著掃帚蹦蹦跳跳往宅子裏跑。


    楊紫心卻有些忐忑了,以往她過來都是沒人會阻攔的,今日居然也要按照慣例通報,恐怕也是青雲公子下過了命令才會這般。


    果然,沒一會兒小童子就跑過來,麵帶遺憾地說:“心兒姐姐,青雲公子應該是不願見你了,他已經閉關好幾天了,他閉關前就吩咐過,無論是誰近日裏他都不見的。我剛剛去門外問過了他,他也沒迴話,應該是在修行中。”


    這麽一說,楊紫心確實是想起來自己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青雲公子了,原來他竟是在閉關。可是為什麽他都不和自己說一聲?楊紫心有些難受,卻也不甘心:“為何師父連我也不見?我有很急的事情要尋他,也不可以嗎?”


    “是啊,青雲公子說了,反正過了這幾日他閉關出來了,心兒姐姐你再找公子吧。”小童子也說不清個所以然,隻是執拗地攔在楊紫心麵前不讓她進去。


    “可是我……”楊紫心試圖繞過小童子闖進去,沒想到還剛剛移動一下步伐,那小童子就已經更快一步封住了楊紫心的去勢。


    “心兒姐姐,你莫讓我為難呀!”小童子嗔道,竟是有點點孩子氣地惱了,“青雲公子說了什麽就是什麽,我若放你進去打擾到公子修行,害了公子不說,我也是要挨哥哥們的罰的。”


    看了看童子倔強的臉蛋,楊紫心知道就算是自己要硬闖,也是繞不過這孩子的阻攔,更何況,她也確實不敢去打擾修行的青雲公子,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她真是不敢想,隻是秋菊……


    小童子見楊紫心有些失落,便又安慰她:“心兒姐姐,你先迴去吧,若是公子出來了,我第一個就告訴他你來過了,讓他立即去尋你,好不好?”


    小童子那誘哄的口氣又逗得楊紫心忍不住帶了笑,皺眉無奈笑了笑:“那行,那就謝謝你了,心兒姐姐就先走了。”


    “不客氣的,心兒姐姐。”小童子覺得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頗為得意,朝楊紫心揮揮手。


    歎了口氣,沒有搬到救兵的楊紫心隻能悻悻而歸。


    敗興的楊紫心迴到家中,歐陽東遠見她比出門之前更加鬱悶了,進門來了也不關心這躺在床上的自己,隻一個勁兒在那唉聲歎氣,心裏就很不是滋味,直想把那個給楊紫心找麻煩的人揪出來揍一頓才好。


    明明歐陽東遠是想借著這次受傷的機會待在這裏,然後乘機和楊紫心多接觸一些,也好俘獲美人心。現在可好,任由他算盤打得劈啪響,心事重重的楊紫心壓根不理會他,讓他連個發力點都沒了!


    “紫心,你願意和我說說麽?”歐陽東遠打算自食其力,盡量溫柔地去主動詢問楊紫心,“我看你今日頗為煩惱,說不定我可以幫你的。”


    楊紫心正煩著,轉眼看見歐陽東遠那張笑得文雅又倜儻的俊臉,心裏免不了微動了一下,恍恍惚惚間他的身影好像與青雲公子重疊了,神思就不免飄到了青雲公子身上——不知青雲公子麵具下會是什麽樣的,是不是也像他一樣可以笑得這麽好看。


    又一想,青雲公子自從上次晚上來房間看過自己後,就再沒來問過一句傷勢如何,更甚至連知會自己一句都不曾就突然閉關了,害得她巴巴地尋上去想讓他幫忙解決下秋菊的事情都沒個門路!


    越想越生氣的楊紫心當下對著歐陽東遠就沒了好聲:“要你管,你早點好了早點走才是你該關心的。”


    被一番嗆聲,無辜躺槍的歐陽東遠怔愣過後又忍不住笑,即使是這樣的楊紫心他也喜歡得緊,這該如何是好。


    楊紫心又忍不住看一眼笑得好看的歐陽東遠,一麵氣他怎麽就可以長得這麽惑人心神,一麵又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而羞惱,幹脆整個兒扭過身去背對著歐陽東遠。


    楊紫心不肯說,歐陽東遠也不會再不識趣地去追問,隻要他想知道,就會有一千一萬種方法知道。


    下午的時候,趁著楊紫心和秋菊被叫了出去,而冬梅又在外間守門,歐陽東遠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別致的口哨。吹響後,一聲微波響起,那聲音若非功力深厚的習武之人根本就聽不見,而不懂門道的人即使是聽見了也不過是當一聲蟲鳴。


    可是不出片刻,一道黑影就出現在了楊紫心的閨房內,蒙麵的暗衛單膝跪伏在地:“公子。”


    歐陽東遠點點頭:“今日我的問題你聽見了吧。”說的就是歐陽東遠問楊紫心為何不悅之事。


    暗衛保持著跪伏的姿勢,將歐陽東遠的疑問解開了,並告知歐陽東遠,楊紫心去尋過青雲公子,不過被青鶴小童子擋了迴來。


    聽到楊紫心有事第一個去求助的人是青雲公子,歐陽東遠想高興,卻又忍不住自己嫉妒自己。


    暗衛半天聽不到聲響,默默抬頭看了眼歐陽東遠,差點沒嚇到——天了嚕,何曾見過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有這樣一副暗爽又煩惱的擰巴表情?!


    “原來是為了她身邊的那個丫鬟憂心忡忡了大半天。”歐陽東遠摸摸自己的下巴,“對自己的丫鬟都這麽好,我看中的人還真是心地善良!”


    在心上人麵前越來越沒有底線的歐陽東遠似乎還很享受自己這樣的轉變,決定默默出手替楊紫心解決這樁麻煩事。


    吩咐了幾句,歐陽東遠揮揮手,那暗衛瞬間從閨房消失無影,隻有一陣微風還能證明有人曾自由來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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